消逝的記憶（尾聲）-->Sohryu轉(zhuǎn)移 作者：Sohryu | EVA研究站

https://bbs.cnnerv.com/forum.php?mod=viewthread&tid=1799

　　又是這片光，又是這縷氣息，又是這塊天花板－－能感覺到。舌尖仍殘留著奇異的味道：鮮血的味道，絕望的味道……美里的味道。十字架呢？手動不了，還在嗎？如果它能為我祈福，誰來救我？……不，快讓我無知無覺的死去吧……大家都這樣想吧－－那一起死吧……為什么我還活著？一個人，獨(dú)自一個人……還有人嗎？這是－－？很熟悉……EVA中的氣息？
　　
　　睜開眼，聚焦在熟悉的臉龐上。紅眸華發(fā)，一如往昔的觸發(fā)心中的悸動。真嗣無奈的擠出微笑：“綾波……”
　　少女冷漠的面容似乎隱約有一絲笑意。沉默良久。“你醒了?！?br/>　　記憶的碎片襲向大腦。黑翼的死神，破碎的身軀，白色的身影……母親？薰？綾波……
　　“你先休息吧?！本c波體貼的說。
　　真嗣終于暫得以從苦痛中解脫，茫然若失的自語：“為什么？結(jié)束了嗎？……”突然醒悟過來似的，急切的問：“明日香呢？”
　　“在病房，還沒康復(fù)?！?br/>　　真嗣略有些吃力的坐起，盯著互握在胸前的雙手，盡力整理著思緒，幾次欲言又止后，開口道：“大家都還好吧？”
　　綾波猶豫了一下，坦言道：“葛城三佐、赤木博士……殉職。”
　　真嗣顫抖了一下，強(qiáng)笑著：“其實(shí)我已經(jīng)知道了……美里小姐……她……”抑制不住的淚水還是滴落于胸前。
　　“想看看第二適格者嗎？”
　　真嗣止住抽泣。“明日香沒什么大礙吧？”
　　“受了重傷，但已經(jīng)沒危險了。”
　　與明日香激烈的爭吵。一幅似曾相識的畫面霎時閃過腦海。
　　“現(xiàn)在可以去看她嗎？”
　　“明天吧。需要獲得許可。”
　　真嗣忽然察覺到對方與以往有一些不同，一時卻說不出具體的差異。
　　“綾波……”
　　“什么事？”
　　是語調(diào)嗎？似乎比往常多了些什么。
　　“你沒事吧？”
　　“為什么這么問？”
　　是的，冷漠似冰的少女此時的語音是有些不同，說不出的悅耳。
　　“不，沒什么?！闭嫠眯α诵?。

　　置身于交錯的光與影中，心中溢滿了絕望。何處是歸處呢？初號機(jī)鬼魅般的眼神，我既懼怕又困惑。它激起了心底難以言喻的恐懼，卻又似乎有親切的感覺？但我已經(jīng)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了，美里……她一定是在騙我，就像以往一樣以曖昧的話語使我乖乖受縛于這種羈絆……沒什么值得我留戀的了。
　　
　　“感覺好些了嗎？”仍是那張想親近卻又畏懼的臉。
　　“嗯……我沒事了?！边€是不能不刻意逃避那種目光。
　　“你已經(jīng)康復(fù)了。想起來嗎？”
　　真嗣遲疑了一下。“我想去看看明日香怎么樣了?！?br/>　　綾波點(diǎn)點(diǎn)頭?！班?。你的衣服。”
　　“謝謝。”

　　置身于慘白的光暈里，盡管呼吸著相對清新的空氣，卻愈加覺得壓抑。單調(diào)的腳步聲伴隨著延伸的走廊，揚(yáng)聲器反復(fù)播送著公告，一切都照舊嗎？然而窗中的景物不再。來看望自己的，也只有……她……又一次凝視著她的背影，已記不清第一次是何時了，每當(dāng)此情景總覺得有滿腔困惑需要傾訴但又無法訴諸言語。這次，依舊。
　　跟隨背影，來到房門前，卻沒有扭開握手的勇氣。因?yàn)槟且淮巍c波輕輕推開門。從這個距離望去，平日充滿生命活力的少女安祥的臥在床上，或者說那種吸引自己的生命力此時已從她體內(nèi)被剝離了？此情此景與那一次何其相似，或許這樣的她才是真實(shí)的？
　　綾波側(cè)身看了看躊躇的少年，目光中有一絲疑問，于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徑自走向病床。兩位少女似乎在交談著，因?yàn)闀r常有些微弱的語音。片刻，綾波回身走出病房，在帶上房門的瞬間，真嗣與明日香目光相遇，其中充滿冷漠，又似有一絲寬容。然而他無法確定這點(diǎn)寬容的光彩究竟是實(shí)際存在于那空洞雙眸抑或自己心中渴求被諒解的罪惡感的倒影……

　　“別怪我，孩子……”槍聲……
　　血，深紅色的液體，沾染于地板上、墻上、衣服上……舌尖上……自由……
　　水中月，分不清何為本體，何為倒影。
　　若沒有水的映射，月是真實(shí)的嗎？沒有對血的感受，對方的存在是真實(shí)的嗎？
　　曖昧的世界，或許……
　　那么要離開嗎？如果可以……
　　而今，可以選擇……那么……
　　
　　“準(zhǔn)備好，碇君?！本c波調(diào)準(zhǔn)焦距，提醒道。
　　真嗣苦笑著。最后的紀(jì)念嗎？身旁飄逸的紅發(fā)令人感到窘迫，擠出的表情也極為生硬。
　　綾波按下延遲快門，走到真嗣另一側(cè)。
　　“喀嚓”……

　　月臺。
　　道別的話語簡潔如昔，平平凡凡一聲“再見”。
　　手中攥著嶄新的拍立得相片。從中間撕開，抹去自己的痕跡。微風(fēng)吹過，兩張殘片夾雜在翻騰的落葉中飛向記憶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