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浩翔生日賀文】怕無歸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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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你抱著軟軟坐在廣場上的木質(zhì)長椅上,漫不經(jīng)心地撓著它的后脖頸,聽它舒服得直哼哼。
你在等一個電話。
一個越洋電話。
米色大衣的女子,懷里抱著一只白得沒有一根雜毛的貓,腳下零零落落幾只鴿子。若是在你故鄉(xiāng),那個三面環(huán)海的半島城市,不知道你會吸引多少慢節(jié)奏慢生活的路人。然而這是在北京,所謂國際化大都市,沒人會停下匆匆的腳步來注意你。
就像嚴浩翔,也不會總站在街角轉(zhuǎn)彎處等你。
嚴浩翔和你大學(xué)畢業(yè)后都留在了北京,約好了兩個人互相照顧著北漂。半路他出國,回了加拿大????,臨走前竟然還托付給你兩只貓。你無半句怨言,獨自一個人照顧三只小貓,過得倒也不亦樂乎,除了半夜三點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睡時腦海中常會出現(xiàn)他的身影,而已。
“阿嚴,我買了蝦,晚上做白灼蝦給你吃好不好?”你興沖沖地拎著一袋子蝦在他面前晃晃:“昨天你不是說想吃蝦嘛!今天我專門去菜市場……”“不用了。”他打斷了你,強迫自己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我馬上要去機場,訂了一個半小時后的機票。”你的笑容凝固在臉上,高舉著的手也緩緩放下:“啊……有……急事?”你聽見自己從嗓子眼里擠出幾個字。他搖了搖頭:“我可能要回加拿大兩年?!?/p>
你失神,順手將袋子放在身旁餐桌上,在他身旁坐下。他似乎有些心疼,雙手捧起你的臉,親了親你的臉頰:“乖,我會回來的,你等等我,好不好?”“好,好!”你用力點點頭:“我等你,我等你,我等你回來?!?/p>
“乖。”他用指腹抹下你不知何時溢出的淚水,溫?zé)?,但隨即蒸發(fā)在空氣中,冰涼?!安豢蕖2浑y過。不要想我?!?/p>
怎么可能啊,你想。
可你不想讓他擔(dān)心,逼著自己作出一副虛假得令人作嘔的無所謂的表情:“我怎么可能想你啊。我天天抽煙喝酒蹦迪?!彼麤]有接話,定定地看著你,那個眼神……讓你心里發(fā)虛。你別過頭,抱起沙發(fā)旁離你較近的十萬,低頭逗它:“就是可憐的十萬、百萬和軟軟要沒有爸爸了?!彼嗳嗄愕念^,揉亂了你扎好的馬尾:“那拜托它們的媽媽照顧好它們哦。”
他真討厭。
明明早就強調(diào)過不能揉亂我的頭發(fā)的。
明明說好要一起照顧三只小貓的。
明明答應(yīng)了我們一起北漂,他不會離開我的。
糟糕,好像把內(nèi)心想法暴露出來了。
“那……一路順風(fēng)!”你努力使自己語氣正常一點,再正常一點,最起碼,不要讓他聽出來自己的牽掛、不舍和哽咽。
灑脫一點,再灑脫一點,不要讓他擔(dān)心你。
“機場離咱家還是有一段距離的,要不,我開車送你?”你主動提議,想和他多待一會,哪怕一分一秒現(xiàn)在對你來說都很奢侈。
“不用了,我叫了滴滴?!彼麤_你晃晃手機,粉碎了你最后的念想。
“好,注意安全?!蹦闼退鲩T,站在門口,許久,一直到眼睜睜地見他坐上電梯。
“記得回家,我在等你?!睕]有勇氣說出口的話,在你心里郁積成疾。
你自然知道這句話以后沒有機會再說出口了。
異地戀本就已是不易,跨國戀更是難上加難。
“嘟……嘟……嘟……”多虧了手機來電鈴聲提醒,否則你估計會錯過這通越洋來電。
手忙腳亂地按下接聽鍵,一開口便是笑著哽咽:“喂?阿嚴?”
“還好嗎?!鼻謇涞纳ひ衾潇o的語調(diào)與你形成鮮明對比,更顯得你沒出息。
“我還好,你呢?”你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在加拿大????過得好嗎?”
“就那樣吧,不好,也不算差。”他似乎笑了兩聲,給了你一個也許他會帶來好消息的念想后很快收回:“打電話是有事想跟你說?!?/p>
“嗯,你說,我在聽。”不由自主地,你攥緊了手機,恰如行將就木之人等待死訊。
“我們分手吧。”
果然。
你了然,苦澀的笑容轉(zhuǎn)瞬即逝:“好吧,我尊重你的決定。”
說實話你早就料定了分手,只是沒想到他會這么直接,這么決絕。
他似乎訝異于你的平靜:“你……不生氣?”
“生氣?生什么氣?我有什么資格生氣?又以什么身份生氣?大名鼎鼎的嚴浩翔先生的前女友嗎?”你冷笑,像是諷刺,又像是不甘。
他嘆了口氣:“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女孩子無理取鬧,而且跨國戀我真的堅持不下去。”
“對,我知道你不喜歡女孩子無理取鬧,所以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強迫自己懂事,我強迫自己體貼,我一個人藏起所有情緒?!蹦銢]有用手去抹臉頰上滾燙的眼淚,任憑它在風(fēng)中揮發(fā)。
“可是嚴浩翔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我也只是個二十多歲的姑娘,我甚至比你年齡還小,我在許多人面前都是被寵著的。當然了,我也能理解,我沒資格要求你寵著我。以前沒有,現(xiàn)在更沒有。我只能把受到的所有委屈打落牙齒和血吞?!?/p>
“跨國戀你堅持不下去,好,就算你說得對,可這并不是一個好的理由。因為半夜寫小作文的人不是你,天天寄快遞送東送西的不是你,為對方牽腸掛肚的人亦不是你!你做了什么?你為我做了什么?你有什么資格說你堅持不下去?”
或許是因為談戀愛三四年他都沒見過你歇斯底里的樣子吧,此刻他竟然愣在了電話那端。
“我親愛的前男友,我衷心地希望你未來的女朋友千萬不要愛上你,至少不要像我一樣卑微地愛上你?!?/p>
怕無歸期,怕空歡喜,怕來者不是你,怕沒有結(jié)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