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以為未嘗有材焉，此豈山之性也哉?！睹献?告子上》

〇破題

生材者山之性，毋以不材誣山也。

〇承題

夫山有無材之時，而要無不生材之性。彼濯濯者，其本然也？抑後起耶？

〇起講

嘗讀《山經(jīng)》紀海內(nèi)之山，有有草無木者矣，有有木無草者矣，有草木俱無者矣，或有毒草惡木，或有瑤草琪木，不可思議者矣。若是乎山之性雜糅不齊，山之材不材亦紛糅無定，而要非所論於齊之牛山。夫牛山至今日，豈非濯濯無材之山也哉！

〇起股

自有宇宙即有此山，山不自今日始，則山之性亦不自今日始。以今日之草童土赭誣牛山，牛山不受也。

一日有宇宙，一日有此山，山不自今日止，則山之性亦不自今日止。以今日之嶢確不毛概牛山，而並概山木，山木亦不受也。

〇中股

使真謂不材為山之性，則浸假而與之觀乎嶧陽之桐、岱畝之松、淇園千畝之竹、新甫千尺之柏，累經(jīng)兵燹，蕩然無存，而謂《詩》《書》所紀皆虛也，可乎不可？

使真謂不材為山之性，則浸假而與之觀乎震之木為蒼筤竹、離之木為科上槁、坎之木為堅多心、艮之木為堅多節(jié)，一交剝落，生意無存，而謂卦爻取象皆妄也，可乎不可？

〇後股

雖曰木生於土而反克土，火生於木而反焚木，山之性有不繫乎材不材者，而終不得以夏后之隨刊，伯益之火烈，並誣大造之無功。

即使異日山川已非今日之壤，故國喬木已非前日之材，山之性有難必其材不材者，而終不得謂爽鳩氏之河山，夏殷氏之松柏，皆等乾坤之竟息。

〇束股

嗚呼！山之性，天地之性也，風雲(yún)雷雨，常蘊其靈奇光怪，以興為寶藏，而謂不能達其勾萌甲拆以發(fā)為英華，則其視天地也太嗇。

山之材，即國家之材也，呵護栽培，尚不忍以清廟明堂，輕用其楨幹，而竟肯以摧殘剝落厚誣乎化工，則其視國家也太忍。

〇落下

觀生材之難，則知育材之不易，其慎毋再尋斧斤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