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郁的晚風如若傾瀉入一池深潭的溪流，無聲靜默地融入瀲滟著淡淡波紋的黑夜。這并未凝固的波紋中尚有著朦朧的余溫與聲光，光采擷至清晰如琴鍵跳動的星輝，聲傳遞于難以揣測形體的人流攢動，而溫度，它似乎藏匿于夜晚所有因人而璀璨的角落，在偃旗息鼓的悠然中應蘊而生。

“....那么，為慶祝賽琳娜女士成功奪冠，就讓我們一起舉起這杯速溶咖啡.....”他們彼此依偎于一張?zhí)倌揪幫斓膱A桌旁，一只邊沿點綴著象牙白霓虹的小傘似桌面上甦醒的花束，展懷將靜默傾泄的黑夜遮擋。潔凈杯盤中的小摞烤串正冒著滋滋的熱油，隨后將引人垂涎的香味消弭于露臺餐桌之外。他側過身，輕笑著舉起手中棕色的飲品，“...一起敬勝利與榮耀，以及那段一起練習熬過的夜晚吧？”

“Je tiens à vous exprimer notre gratitude～”她將深邃如晚色的長款禮服的一角微微斂起，裸露的雙肩似鑲嵌于黑曜石中的柔軟結晶，纖細的鎖骨及頸項便是其渾然天成的脈絡與紋路。她盡興而矜持地抿起柔美的唇瓣，讓微露背肌的身姿挺立如入水白鷺，仿佛飾演古典劇般拿捏頓挫，“感謝先生的祝詞，祝您享受一個美妙的夜晚...”

“...這又是什么語言...”他啜飲了一口香醇的咖啡，興致盎然地凝視著那鳴響于微風中輕脆銀鈴般的嘴唇，并自然而然地移至她賞心悅目的眼眸之中。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它的考究用語，這不過是家里要求我學習的一種語言而已...”她微微低垂著瑰麗的紫瞳，伸手將快要拖曳及地的黑紗裙尾挽起，并把它輕輕捧起，安放于他的膝間，淺淡的乳色熒光輕灑于裙裾的亮片之上，流溢為璀璨的銀河，“...雖然在外界已經(jīng)快要絕跡...但在家庭定期聚餐時...家庭成員們必須要用這種語言交流....”

“....聽起來還真是麻煩呢...”他輕笑著將一串略有焦褐的蟹黃魚丸夾至她的餐盤，“...明明某人可不喜歡參加這種晚宴，原因居然是酒精過敏....”

“......所以，和我共進晚餐的話，請務必只喝飲料?！彼⑽Ⅴ久?，臉頰再次包裹起氤氳著淺淡粉色的香甜，讓人總是忍俊不禁想要將那毫無距離感的倔強戳破。她習慣性撩起未有發(fā)帶規(guī)允的長發(fā)，閉眼乖巧伶俐地拒絕了一口滿溢湯汁的魚丸，“....這個魚籽...有種爆漿的感覺...嗯...”

“...事先說好，吃完你那份之前先別動我那份哦...”

“...等一下，讓我喂一下斐迪南...”她微微側身，將他座位后的帆布包撩開一個小口，清秀如雛菊絲縷香氣極富層次地綻放，又如水墨般凝練地聚合為一。她從米黃色的帆布包中掏出折耳貓柔乎乎的腦袋，明眸善睞地欣然享受著喂食小獸的快意，“..別人肯定都餓壞了。”

“...可別被服務員看到了，這里可不能帶寵物?！彼淖焐想m然滿是無奈，但身體卻早已習慣性地將有恃無恐的人包庇，他輕輕攬起衣袖，借動作遮擋住她若無旁人的撓搔逗弄，“..好了沒..平時老是忘了給它喂貓糧...”

“...嗯嗯，好了?！彼难垌缤瑹o意翻倒的幸運瓶，將一半的璀璨與靚麗地傾灑而出，她堪稱端莊地重整坐姿，雙手頗為乖巧地放置于膝上，在敏捷捕抓到他眼底那毫不掩飾的縱容后，又如若配合這甜膩氣氛般微微偏頭，讓嘴角的弧度有如星輝所簇擁的乳白般純然，“...繼續(xù)吃飯。”

“...嗯...”他似乎被這令人心曠神怡的微笑服務得心情甚好，于是便不等她發(fā)表任何意見，便兀自垂首將她唇瓣上的殘留乳酪伸舌清理，“...我認為味道不錯...”

“..............”她的臉因羞赧而紅潤，而紅潤又會讓她的兩頰習慣性鼓起，用“紅腫”形容便足夠貼切。

“....怎么了？”

“....你這樣子....還想讓我怎么吃....”

“....趕緊哦，不是說吃完回去看電影嗎？”

“...不...我想先聽完今天的故事....”

“...沒問題...不過能別再逗貓了嗎...”

..................

綻放于指尖與黑夜的星光是一扇明媚的窗，在黑色的壁壘間開拓出相遇的盛夏，讓模糊晦暗邊界的陽光照入，只憑本能去點亮那驚鴻一瞥的明眸。

我們的仰望目光似射出的箭矢，既不知是會平行抑或相交，也不知這段殊途最終的去向，唯有祈愿于流星，才能抹平愁緒的褶皺。

既然如此，倒不如索性將箭矢與目光，化作掠空的晶澤流星。

“........”指揮官凝視著天幕中泛著星點光暈的銀河，它恰似某種時光的沉淀，似某種銀發(fā)與額角平行線堆疊的厚重。他隨手將一瓢熱泉傾倒于赤裸的肩胛，溫潤的熱霧在瞬間彌漫了不少。在這靜默無人溫泉中，除了這無限激發(fā)人類聯(lián)想能力的星空，周圍便是毫無色彩的黑色灌木與淺淡的雪白。

“........”指揮官將目光著重放置于一顆仿佛流動著星輝之上，仿佛幾粒紫色的珍寶被碾碎為晶亮的液體，再裝盛于透明的玻璃瓶中來回搖曳震蕩。不知為何，他的心如往常一般習慣性快了一拍，正如他曾直面那份紫色的悸動一般。

“...喂，伊利斯——”乏善可陳的雪白中似乎躍動著一絲火星般的余溫，指揮官略微好奇地轉過頭，但針葉林狹長的陰影與氤氳的霧氣共同編織著一張阻礙視線的薄紗，若只是原地張望便無法看得真切，“..到這里來，這是我特意為你們...我們選的位置哦?！?/span>

“....??？嗯...謝謝狄安娜小姐...”貧瘠而冷寂的雪地間似乎想起了夜鶯婉轉的輕啼，似乎是一場滿是戲劇性浪漫的奇跡一般，讓人不禁屏息凝神，似乎畏怯于將那敏感的羽翼驚擾。

“....怎么啦？這么心不在焉....是在想灰鴉的指揮官嗎？”除了那洋溢著親近熱度的調侃之外，指揮官似乎還能聽到衣物窸窣磨蹭的抓耳聲響。他伸手輕捻著濕漉的額發(fā)，默然聆聽著自己耿耿于懷的月下對談

“...雖然我已經(jīng)習慣于陪伴在他身邊...但也不至于對他這么不放心...”伊利斯柔和的聲線似乎被纖軟的心緒細膩打磨，如若徜徉于銀河中的鵝卵石版柔滑，“...我只不過是覺得極地的星空....非常耀眼，以至于一路上在想要好好欣賞一番而已...”

“.....倒是很從容嘛...來，下來吧？”池水似乎迭蕩開淺淡的漣漪，那清脆的瀲滟在一切堅硬與柔軟之物上鳴響悅耳的音律，驀然滑墜的水滴擊穿靜默等待的魂靈，仿佛一只燃燒于黑夜的白色火燭，“....呼...真舒服...不過我得注意不能讓角沾上水...”

“....嗯...她似乎將絲縷分明的黑發(fā)傾倒入一池溫潤中，任憑水流將她的脖頸與發(fā)絲托舉而已，“.....哈.....”

“.........”

“....伊利斯...伊利斯？”當閃耀而過的流星為天幕劃上一條淺淡的休止符，在意蘊十足的空白之后，如若少女絮語的演奏再度輕巧而扣人心弦地上演，，“...你是怎么看待灰鴉的指揮官的??？”

“....狄安娜小姐...你一路上已經(jīng)問過我很多遍了...真的有必要這么喋喋不休嗎...”她的語氣似乎略帶無奈，但絕無半分鮮紅的慍意，只是以纖軟的琴弦將檸檬切片，流溢出酸澀而飽滿的汁液，“...既然狄安娜小姐對他的事如此感興趣，不如狄安娜小姐先談談如何？”

“...他嘛...嗯...”狄安娜的聲音略微遲滯片刻，隨后便輕盈地頓挫而起，其間似乎還暗含著一絲玩笑般的揶揄，“在蛋殼里的時候很可愛哦？”

“.....蛋殼...那又是什么..？”

“....都是無關緊要的事啦...倒是你能不能誠懇點...”指揮官輕輕撫額，盡可能忍住那因忐忑與期許而緩緩展露的笑意，不動聲色地聆聽著狄安娜令人手足無措的催促，“...這里又沒別人，就滿足一下我的八卦心吧？”

“....可這并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

“沒事，我們正好現(xiàn)在可以慢慢談啊～”

“說，你當時是不是在旁邊聽得津津有味？”

“....津津有味嗎？你是指聽狄安娜對你死纏爛打嗎？”

“...我現(xiàn)在終于明白為什么她當時這么急切地盼盤問我了?！?/span>

“....事先說明，你們來的時候我可毫不知情哦？”

“...唉...稍微說一下就有那么難嗎？”寒徹的夜風吹拂著漆黑而同樣不近人情的尖銳枝椏，與那郁郁不得志的抱怨一齊驅散指揮官眼底的倦怠，他方才幾欲在溫暖的池水中睡去。循著不遠處的濕軟聲響，狄安娜似乎輕盈地踩踏著包圍著一池蕩漾的雪沫，“...那我就不瞎摻合了，不如你們自己慢慢聊吧，我還是先去泡杯茶吧?！?/span>

“....嗯？”伊利斯似乎略顯緊瑟地發(fā)出一聲含蓄地驚呼，仿佛在夜晚池潭中因漣漪而破碎的星月倒影。池水曖昧而模糊地響徹片刻便再無任何聲響，只能聽見狄安娜聲勢漸悄的腳步，似乎那唯一的光與熱度正被黑暗抽絲剝繭，讓所有的生動重歸于冷寂之中。

“.........”指揮官也因這愈發(fā)尷尬而微妙的氣氛而不敢有任何響動，他的腦海飛速運轉著，但所有的說辭都變成了如鯁在喉的躊躇，最終掩埋于忐忑的心緒中。

感知到彼此的存在，似乎也說不出任何語言，因為后者在開口的那一瞬便已經(jīng)溜走

那么請敬他們，敬那啞口無言的虛文與袒露而出的真誠。

“...你覺得水溫合適嗎？”鬼使神差一般，指揮官將后腦輕靠在池畔，盡可能若無其事地問道。

“....嗯...很合適，謝謝...”池水似乎被一只纖白的小臂緩緩激蕩，顆粒分明的水滴讓她的言語多了幾分溫潤的弧度，指揮官輕輕閉上眼，，想象那在含笑時纖俏的睫眉本是精致的線條，在此刻流溢著百花窗下明媚又清澈的輝光，“...雖然這幅軀殼已經(jīng)不再需要沐浴，但我果然還是十分依戀這種感覺....就像是...我們的靈魂仍然殘留著某種慣性...”

“...畢竟你以前曾在信里分享過自己一下午泡在浴缸里....”指揮官輕笑著捻起濡濕的黑發(fā)，言語間不禁多了幾分刻意，“....結果泡得站不起身的豐功偉績?！?/span>

“...怎么突然又談起這個....討厭....”她支吾其詞地柔聲斥責著，似乎因局促而不由自主伸手拍擊著水面，“就不能聊聊其他的事嗎？”

“...其他的事？比如？”

“...比如，今晚這么美的星空....”指揮官順著她言語的指引抬頭望去，凝視著天幕上那大同小異的光點，對他而言，那只不過是純粹而絢爛的美而已，若長久注視便不禁會產(chǎn)生倦意，“...其實...我一直想要去學習繪畫，如果能畫出這么美的星空就好了...”

“...繪畫嗎？我以后可以給你介紹我的一位朋友，她叫艾拉，是空中花園的當紅畫家呢?！?/span>

“...當紅畫家？你這么一說我還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認識她呢....”她似乎在柔聲淺笑著，緊接著又兀自陷入沉默，似乎將自己的呼吸也一同融入晚風，讓它逐漸式微，又清晰如作響的旌旗。但不論如何，寰宇都是一如既往的寂靜，因為那里沒有空氣更沒有風聲，擁有以光塵鋪就的路途，卻無飛馳的列車，

“....那閃爍著磷光的三角路標遍布于星河的原野上，遠處的望過去小，而近處的看起來大。遠處的三角路標呈現(xiàn)出鮮明的橙色和黃色，他在銀河的站臺等待著，等待著那趟接載他的火車?！?/span>

“........？”指揮官略微詫異地扭過頭，正如他只可凝視不遠處無人的黑暗般，他也無法猜透她似乎早已飛馳的心聲，“....這是誰的詩嗎？”

“..《銀河鐵道之夜》，這是我很早以前寫過的一篇散文...那是我動筆寫的第一篇文字，甚至比我們的第一封書信還早...”天幕閃爍著似乎逐步生動而各有神采的星辰，將那悠揚的笑意分解為兩色琴鍵交替而生音律，閃爍著奏鳴震顫心房的安穩(wěn)大調，“....看到今晚的星星，突然有些觸景生情?！?/span>

“...那...能再多念一段嗎？”指揮官凝視著此刻已千變萬化的灼灼恒星，密集的光幕仿佛無邊無際的原野般遼闊，千萬輛列車交錯著駛向彼此的命運，“....我總覺得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如果你不嫌文筆幼稚的話....”

“...當然不會。”

??“.............‘不是月光，閃光的是銀河。’當他終于盛上列車，仔細凝望那越來越近的光束，便在下一刻欣喜若狂，興奮雀躍。他用腳跟輕敲地板，將頭伸出窗外，吹起動聽的《星星圓舞曲》的口哨。同時努力把身子盡量探出去，想要更加清楚地觀賞銀河的水..........”

指揮官輕輕閉上眼，讓胸中逐步漲溢的陳舊懷念主導自我的思緒，讓他置身于以往的某個短暫片段，在凝滯的時間中去追憶，找尋那遺失已久的珍重。

......................

那是一個盛夏之末的黃昏，他不知為何走進一家剛剛建成的私立天文館，或許是正值一個工作日的黃昏，偌大的展臺僅有他一人，而他正好也這份清凈與閑暇，思考著義務學業(yè)完成后自己的“宏大”選擇。

是聽從著格式塔的安排，成為一個連前途都不得而知的幸運者？抑或....去盡可能做一些那掌握在自己手中....微乎其微的選擇？

其實自己很長一段時間都懷揣著一股無所謂的態(tài)度，迷茫而空洞的感覺讓他有些焦躁，所以才漫無目的地閑逛至此....

平凡而并不顯赫的他凝望著那潔白卻空洞的望遠鏡，他的心正如他眼中倒映的事物一般空洞蒼白。

“....各位游客，大家晚上好....”大廳內置的擴音器中驀然響起某位少女悅耳如歌啼的嗓音，她似乎極力保持著儀度，但聲音中的顫抖卻不停暗示著她的慌張，“...我的名字叫做？？？，來自空中花園中心二層城區(qū)....”

他漫不經(jīng)心地抬起頭，饒有興致地聆聽著那微微發(fā)顫的自我介紹，似乎因彼此年齡相仿而倍感親切...但那象征高不可攀身份的住址又果斷地將這份親切割裂。

至于名字，他當時并未仔細聆聽并銘記，也并未為一個陌生人去糾結于姓什名誰的問題。

“...今天...館長先生給了我一個機會....”她聽起來真的很緊張，那磕磕絆絆的話語讓他不由得無奈搖頭輕笑，“...讓我在這里向諸位來賓....分享一篇原創(chuàng)的散文......”

莫名其妙的播報，應該不會有人來天文館聽散文演講吧......

但作為她此刻唯一的聽眾，他還是保留一份專注，決定不讓她的一番殷切付諸東流。此刻，天色漸晚，星星逐漸走上夜的舞臺，仿佛一場舞臺劇的主角。

“.....?一開始，岸邊一片朦朧....銀河水根本看不清。但認真凝視一陣后，會發(fā)現(xiàn)那澄澈的河水比玻璃、氫氣都更加明凈、晶瑩....”穹頂?shù)奶齑叭玑∧话憔従徟?，流連婉轉的銀河便因此在他的眼前閃爍起來，那瑰麗幽浮的星云與藏匿于暗處的黑洞都聽從著她的調度，恰到好處地展露著自我獨特的色澤，星辰的閃爍便是她的吐息與磕絆，“在某些時候，又可能是因為肉眼的錯覺，甚至會看到銀河水幻化出淺紫色的漣漪，像彩虹般發(fā)出迷人的光暈，靜靜地流淌在銀河中......”

他凝視著眼前的銀河，它前所未有地生動，仿佛隨著她的描述擁有了一顆溫熱的靈魂，讓他第一次以這種視角去感受這個世界。

“....雖然這里可能沒有我們想要的所有糖果，但我們可以吃新鮮的、干凈的微風，喝美麗的、桃色的朝陽。這些美麗的食物和衣服是我最喜愛的，來自彩虹的銀河的禮物。”

或許只有生活在童話中的人，才能寫出這童話中的文字吧。他微微頷首，不由得輕輕笑了笑。但他并未輕視這一份純真，反倒放任自己的心緒，在這無人的時刻，徹底喜歡上了這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究竟什么是真正的幸福，世上是無人知曉的。但只要朝著正確的道路堅持走下去，不管途中遇到怎樣艱難痛苦的事，攀登高山也好，爬下陡坡也罷，都能一步步地靠近幸福?！?/span>

聆聽著這般質樸卻袒露出真誠的言語，他輕輕捂住嘴角，終于放聲輕笑起來，心中先前積郁的躊躇似乎也隨著這干脆的笑聲一掃而空。

磷光、芒草、龍膽花。

小島、十字架、銀河站的月臺......

這些動人的詞藻讓他深陷其中，他不禁開始思索究竟自己選擇一條怎樣的道路，才能站在她所在的地方，瞥見她眼中那別無二致的風景。

他想去往地球，在長滿龍膽草的小島上仰望這片星空，聆聽這樣的詩行。為自己追尋幸福，為他人帶來微笑，不知何時....這顆種子已然在他心底生根發(fā)芽。

既然如此，不如.....去填報法奧斯吧，他開朗地笑了笑。

那小而美麗的火車穿梭在翻飛于風中的天之芒草里,飛奔過銀河之水及三角標的藍白微光,然后就那么永無止境地.......一直奔跑下去。

如果有朝一日，他由衷希望能和今天這個女孩見上一面。

..................

“....我就說寫的很傻嘛....你當時一直在笑，都沒停過。”她微微蹙眉，伸拳柔柔捶打著他的肩胛。

“...沒有沒有，我當時其實是想起了在天文館的那件事而已啦?！彼⑽醋柚顾聂[騰，反而伸手將她攬緊，似乎把玩著什么來之不易的珍寶，“....那也是我人生一段難忘的經(jīng)歷哦？”

“...唉...其實我之前去播音室時，還特意檢查了一番有沒有人的...”她的臉頰微微泛紅，食指輕輕把玩著他睡衣的衣領，“...本來想彩排一下來著....”

“....結果正巧被我給聽到了，真是榮幸啊～”

“...哼...結果當時連名字都沒記住....”

“...額...這個嘛，是因為當時廣播出了故障，一時間沒聽清?！?/span>

“....誰會信你...”她微微蹙眉，一頭埋進他的頸窩，還不忘習慣性往里鉆了鉆，“...我困了...關燈睡覺。”

“...嗯，好....”

“...關燈，關床頭燈?！边€未等他做出任何舉動，她便先一步義正詞嚴地排除了某個歧義。

“....可惜啊，本來還想讓你說那句話來著....”

“...不經(jīng)允許吃豆腐的話，我就給我媽講?！?/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