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德意】解渴
lof搬運。
歐洲大旱,波河水位已達70年來最低水平;而萊茵河露出大片河灘,被嚴重阻礙的水運進一步加劇了能源危機。
“哦,我的上帝!”
意大利擦一把額上的汗水,但是高溫的烤灼還是令本就疲乏的身體更為勞累,他這才發(fā)覺咽嗓的暗啞,嘴唇干裂出細痕。
土地龜裂,每一陣熱浪滾滾都卷起夾帶著灰棕色的塵埃,在炎炎烈日下模糊了清澈的空氣。
好像世界上的水都突然蒸發(fā)了,哪怕是塑料管里汩汩而流的灌溉用水也軟弱無力地淌到玉米的根部,轉(zhuǎn)瞬間便被同樣干渴難耐的土地吸收了。
波河大旱,昔日波光浩渺的風景不復再現(xiàn),就連維持河畔居民最低的生活需要都成了隨時可能斷絕的蛛絲細網(wǎng),七十年間難得一見的降水稀少與極端高溫一同擊碎滔滔大河最后的底牌。
農(nóng)業(yè)減產(chǎn)?意大利搖搖頭,如果說這樣真的難以避免的話……好像毫無辦法了,反常的氣候真讓人滿腹窩火。
降雨,降雨……
說不受到影響那也不可能,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
米蘭街頭的觀光噴泉都已關閉,只余空蕩寂寞的廣場獨自佇立時黯然神傷。
沉郁縈繞心頭,干渴折磨骨肉,富饒的土地是仁慈的波河最自豪的子女,于是玉米展著堅韌的身姿佇立云邊,還有水城……
波河,波河……
萬頃平原還迫需灌溉,巍巍船只亦要求通行,而作為國內(nèi)第一大河的它卻仿佛正流逝著生命,茍延殘喘著向大海匍匐而行,好像戰(zhàn)斗中重傷的士兵,最后的血也被干渴的土地無情吞噬。
可是,馬上就要到枯水季了……
到那時,又該怎么過呢?
意大利自言自語著走在田壟上,身旁生長正茂的玉米迎著毒辣陽光無奈地垂著綠葉,已有枯干的棕黃色不知從何處起悄然蔓延。
農(nóng)田仿佛沒有盡頭,他走到水泵旁將噴灌功率調(diào)至接近最大,強勁的水流奔騰而出灑在大面積的地面上,旋轉(zhuǎn)著留下一片深色的濕潤痕跡。
“意大利!”
呼喊聲從背后傳來,意大利驀然轉(zhuǎn)過身,卻不慎撞碎了噴射的水流,沾濕了褲腿。
德意志遠遠地向他招招手,少見地換上休閑的打扮,但古怪的穿衣品味——藍襯衣配白長褲——還是讓意大利下意識揉了揉眼。
突然太陽穴處傳來強烈的暈眩,明光閃閃宛若群星墜落;他舔舔嘴唇的燥熱,盡管鐵銹氣已可化作一張大網(wǎng)將他的舌尖狠狠束縛,只剩下血的余音。
空虛,好像腐爛的河底。
稍稍緩解后他走向德意志,昏昏沉沉間好像赤焰燒灼在腳底。對方明顯看出了他的異樣,也頓了頓向他奔來。
踩斷一根秸稈,好像與毒苦的日光一同爆裂。
意大利踉蹌一刻,驟然合眼歪倒在地。
剛好落入德意志的懷抱,落入昏睡前最后聽到那人局促不安的呼吸,好像瀕臨干渴致死的河流,好像惴惴猶豫的流云——然后是一句發(fā)自肺腑的驚訝——
“——你怎么了?!”
再次醒來已是很久之后了,好像就這么渾渾噩噩過了一輩子。
河岸邊的那些玉米是不是還沒喝飽啊……
米蘭的噴泉關閉又將會造成多少損失呢?
波河干旱,那么多瑙和萊茵又會不會……
“Germania!”
意大利突然坐起撲到一旁的德意志身上,緊繃的指尖死死攥住那人肩背上厚實而富有彈性的肌肉,顫抖的聲音模糊如細蚊悄語。
“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淚珠清澈,輕輕滑落,滋潤了臉龐上發(fā)干的肌膚,又無聲地浸透了衣物,在領口和肩上留下點點滴滴深色的水痕,好像冷泉從深處涌向地面。
“水很珍貴……不是么,所以不要哭了。”
答非所問又邏輯不通,可是話語中深沉的溫柔讓人難以忍受,只會招來更多的悲傷不安與擔憂惶恐。
“也許歐羅巴的孩子們,又要祈求神明的慈悲了?”
意大利木訥地擠出一個笑容。
身形交錯,好似雨后明麗的長虹橫貫緲緲蒼穹,跌斷似水流年。
他吻住德意志,想要從中解渴,但仍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