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鐮池和馬 ? ? ?譯_星塵豆豉

6

如果沒有人阻攔，佐天淚子估計會直接沖進神秘的地下空間，獨自解開謎團。從她追求都市傳說的立場可以看出，遇到謎團時，她更喜歡自己解開。雖然這可能是一個粗魯且毫無根據(jù)的預測，但她似乎最終會遇到大麻煩并被打一頓。

但是，白井黑子和初春飾利就不同了。

即使沒有直接找到加害者和被害者，但從眼前的痕跡和狀況來看，幸存者很可能已被第三方封鎖了起來。直截了當?shù)恼f吧，一塊邊長兩米、厚度超過三厘米的鐵板，憑中學二年級學生的臂力根本拿不起來，所以當神秘的第三者從外面把鐵板蓋上時，綁架或監(jiān)禁就足以成立了。最糟糕的情況下，她甚至有可能被關起來餓死。也許因為沒有一滴血，所以感覺不太真切，但說白了，這是攸關性命（？）的重大事件。

面對這樣的事態(tài)，通常都是老老實實地向警備員報警，尋求大人們的幫助。反而沒有理由為了突出個人而去單打獨斗。如果保有秘密的美琴一行人在不被任何人知道的情況下全軍覆沒，那就誰也無法從地下救出金絲雀了。

沒完沒了地發(fā)著牢騷的佐天突然想到了什么。

“欸？白井同學，你不是說這些Lost Pieces是任何學校都無法插手的不受監(jiān)控的區(qū)域嗎？還會有警備員來嗎?”

“雖說這里無人監(jiān)控，但如果有確鑿證據(jù)證明里面發(fā)生了監(jiān)禁或殺人等重大且緊急的事態(tài)，還是可以沖進去的。就算說是Lost Pieces，也不是建了其他國家的大使館?！?/p>

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前來增援的總共有二三十人吧。作為“案件”來考慮的話，顯然算來的多了。如果是街上的搶劫或是便利店搶劫未遂，一次報警就不會來這么多人。反過來說，他們也考慮到了“已經(jīng)發(fā)生殺人事件的可能性”。在事件現(xiàn)場的建筑物門窗上蓋上藍色塑料布，在周邊一帶圍上禁止入內(nèi)的膠帶，以應對拿著大型攝像機蜂擁而至的媒體……如果把這些現(xiàn)場保護工作全部考慮在內(nèi)的話，二三十人的人數(shù)反而是合理的。這讓他們的存在更加令人不安。

肩上挎著銀色方形盒子的可能是鑒識課的。雖然他們的工作不只是處理謀殺案，但知道他們現(xiàn)在處理的和熟人直接相關，還是會讓人忐忑不安。

雖說如此，由成人警備員和學生風紀委員組成的混編部隊，似乎也從肉眼可見的層面反映了Lost Pieces的復雜狀況。

警備員和風紀委員同時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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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明白了。剩下的就交給警備員吧?！?/p>

?

“不行，你們都是風紀委員，請支援我們在地下搜查?！?/p>

爭什么呀爭？他們沒聽說過團隊合作嗎？美琴四人只是想盡早知道失蹤的夕暮金絲雀的安危。

這樣一來，就不用管站在警備員一方還是風紀委員一方了。美琴她們只有一個選擇。為了確保消失的金絲雀的安全，應該共享所掌握的信息，進行搜索的人數(shù)當然也是越多越好，但是她們都不是那種在結(jié)果出來之前袖手旁觀坐等結(jié)果的人。還是活動活動身體做點什么比較好。

由于負責人顯然將她們視為為和白井黑子是一伙的，美琴將一只手放在胸前，開口說道：

“了解了。我會協(xié)助你們的，風紀委員。就請給我們指導一下專家的程序吧?！?/p>

“好吧，跟我來。未開發(fā)的地下空間內(nèi)部是不支持地圖軟件的，所以要嚴格遵守基本原則。首先，這是一支會對紫外線產(chǎn)生反應而發(fā)光的特殊筆。紫外線燈內(nèi)置在其后端。我會教你幾個標志，一定要把調(diào)查過的房間和通道全部標記出來。沒有地圖的話我們做就好。遇到什么東西逃跑的時候一定要沿著來時的路返回。準備好了嗎？那么，各位，出發(fā)☆”

一行人走下不銹鋼樓梯。

然而她們幾乎立刻就遇到了出乎意料的事情。太深了。雖然知道光靠手機的燈光是無法看清黑暗深處的，但下行的樓梯一直延伸，似乎走不到盡頭。

估計也有一百級以上吧。而且中途也沒有任何樓梯平臺，樓梯也從未反向。這個時候，她們大概已經(jīng)走出了Lost Pieces的人工林用地。

傳來了低沉的嘎吱嘎吱的聲音。

當然，以美琴和白井踩在金屬樓梯上的力度，不會發(fā)出這樣的聲音。

佐天一邊到處揮舞著手機電筒，一邊提心吊膽地環(huán)顧四周。

“這、這是什么聲音？”

“地震…吧?”

通常會一馬當先沖進危險的佐天在這里緊緊抓住初春的手臂，真是不可思議的景象。

美琴把手放在光滑的墻壁上。

“怎么說呢……”

她們現(xiàn)在到底在哪里的地下?

而且在表面上看起來一片和諧，但在五所學校一直在爭奪地盤的復雜的學舍之園中，這樣擅自挖掘地下真的沒問題嗎??

锃亮的銀色地板和墻壁。也許用的是比樓梯材料更便宜的輕量鋁合金。

“嗚啊，現(xiàn)在這里實際上算是地牢了，”佐天淚子說，聽起來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不遠處有一條岔路，往前直走一點，就能看到另一條岔路。這恐怕不是一條路，而是像蜘蛛網(wǎng)一般擴散開來的地下通道網(wǎng)絡吧?

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沒什么用。就連一向合不來的警備員和風紀委員也意見統(tǒng)一地分頭散去。

美琴他們四個人，不知為何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同一條通道。

“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五—一—哈—魯—（初—春—）?！?/p>

“不要哇，佐天，這種時候怎么還想著掀裙子啊?”

“不，我已經(jīng)掀過了，就在我們下到這里之前。果然初春的內(nèi) 褲要在明亮的陽光下看啊!”

初春飾利慌忙用雙手按住了自己的裙子。

與此同時，美琴用手背敲打著眼前的鋁制墻壁，劉海上冒出青白色的火花。

“很厚啊，不過里面是空心的。根據(jù)通道的墻壁、地板和天花板上均勻分布的線來看，難道用的是建造巨型浮島地基的金屬立方體嗎？”

“怎么可能啊？如果用那種東西做地下墻的話，就需要大量額外的挖掘，”白井說。 “因為比起一層薄薄的墻體，把空心的立方體埋進去更困難?！?/p>

當然，在地下挖得越多就越燒錢。所以在山區(qū)修建的隧道通常采用盡可能短的路線，有些還會減少車道數(shù)量或降低洞頂高度以降低成本。無緣無故地從頭到尾都保持相同寬度和高度，最終的開銷可能會高得讓人難以置信。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厚立方體的成本確實比扁平墻高得多。比如，要挖一條兩米寬的隧道，沒有人笨到會花三倍的成本挖成六米寬，然后在兩邊填滿立方體，只留下需要的兩米寬度。

但是…

（造價高昂的立方墻、巨型浮島地基和蜘蛛網(wǎng)般的地下通道……所有這些還都是在學舍之園里沒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的情況下秘密建造的？）

美琴的思緒被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打斷。

佐天驚呼一聲，掏出了手機。

初春難得地對佐天呵斥道：“佐天同學，你在做什么?。俊?/p>

“不是我的錯。簡直響個不停！地下這里連手機信號都沒有啊喂！”

不僅僅是佐天。

響亮的電子音也從其他通道和轉(zhuǎn)角處接連傳來。聲音回蕩、混合，形成一團似乎在無休止地擴散的噪音。

輕量鋁合金墻壁傳來低沉的嘎吱嘎吱的聲音。

白井四處張望。

“不是一般的通信信號，而是更強大的防災警報軟件的警報嗎?”

（不……）

美琴屏住了呼吸。

(這不是地震。地殼斷層相互摩擦時，應該會產(chǎn)生靜電，但我完全感覺不到那種東西。)

判斷不是什么很容易，這種震動究竟是什么呢？低沉的隆隆聲異常有規(guī)律，反而會讓人聯(lián)想到機械性的東西……

美琴的胸口有一股異樣的感覺。

明明危險的東西近在眼前，卻無法用具體的語言表達出來。或者，在把腦海中的印象用明確的語言表達出來的瞬間，狀況就開始向不好的方向發(fā)展……這種毫無根據(jù)的厄運般的恐懼感浮現(xiàn)出來。

但她的思緒再一次被打斷了。

在沒有亮光的廣闊地下空間里，手機的燈光照到了什么東西。那里地板上的東西不符合光滑的金屬美感。那個黑色的、塊狀的物體是……

“一個……人？該死的，是金絲雀醬?。　?/p>

“啊，御坂同學??？”

“初春，用那支特殊筆在墻上做記號！！”白井說，“忘記做記號的話以后會很麻煩的! !”

她們現(xiàn)在都很著急。

身著和美琴一樣的常盤臺制服的亞麻色長發(fā)少女。在校規(guī)嚴格的常盤臺，只有劉海和襪子能夠展現(xiàn)個性，而金絲雀則穿著三折襪。

夕暮金絲雀俯臥在地板上。。美琴覺得這是個不好的征兆。如果不是自己的意思，她可能會有呼吸困難的風險。一是嘴巴會被堵住，二是她自身的體重可能會壓迫到肺部。

美琴剛想抓住她的肩膀，讓她仰躺過來，可是她又停住了手。小雀為什么會倒在這里，而且自己怎么也爬不起來？最好在移動身體之前檢查她是否受傷。

但是還沒等確認完，同班同學干裂的嘴唇就動了起來。

“啊……啊……”

“小雀，能認出我嗎？已經(jīng)沒事了，我還帶來了很多警備員和風紀委員??！”

“……是……廠?！?/p>

（……？）

美琴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什么？就算她正暈頭轉(zhuǎn)向，也不會突然說出這種詞吧?

當然，也有聽錯的可能性。

但是，現(xiàn)在，夕暮金金絲雀的嘴里好像吐出來“工廠”這兩個字?

“這是一家工廠，小鶚。（譯注：日語中御坂みさか和鶚みさご的讀音很像。）這個地方是個工廠。”

“你在說什么，小雀？”

“不過，這恐怕是完全不夠的。好了好了……她們也知道，所以想保守秘密。說到底，這只是個幼稚的夢想，大家……”

“從頭開始說。什么幼稚的夢想??？”

更深沉的隆隆聲。

美琴仍然跪在她的同學旁邊，反射性地抬起頭，因為她認為這是一場地震。

但事實并非如此。

夕暮金絲雀對發(fā)生的事情了解得更多，所以她似乎知道這是什么：

“……開始了。我沒辦法阻止。怎么辦，這樣下去連小雞都要被卷進來了……”

“什么開始了！？”

“獨立日，”奄奄一息金絲雀仍然面朝下趴著說道。她就像在礦井里鳴叫的鳥兒，警告即將到來的厄運。（譯注：從19世紀開始,歐洲的一些礦井礦工,在井下作業(yè)的時候通常會帶上一只金絲雀,他們通過隨時觀察金絲雀的狀況來判斷礦井內(nèi)瓦斯和有害氣體的含量,確保自己的安全。） “學舍之園要宣布獨立了，小鶚?！?/p>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