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法躲過任何一個夏天
實際上在最近的某些時刻,我都以為夏天已經(jīng)過去了。
就算今年各種新聞與數(shù)據(jù)都在叫嚷著溫度高企,可時不時的臺風還是會偶爾帶來數(shù)天的陰云與暴雨。就算那些連體感都覺得不正常的融熱的時候,我也只需要在溫度沒有逞威的早上,躲過幾分鐘的路程,進入地鐵,再踏出地鐵五六米后,就作別一天的夏日,乃至于不經(jīng)意間我都錯過了這個夏天。
廣州的高溫固然是漫長的,但是純正的夏天還是有期限。地球畢竟在轉動,一個側身的動作,溫度稍微冷卻的陽光所鼓動起的數(shù)縷風,還是讓我察覺到一絲不屬于盛夏的味道。
我向來以為都市是更炎熱的,很多時候確實如此。在一些時候我穿著短袖從市區(qū)回去,出了地鐵,就會覺得涼風在扇我的手臂,幾十公里的距離區(qū)別著不完全一樣的季節(jié)刻度。
但前兩天的經(jīng)歷并不那么尋常——我都以為我已經(jīng)躲掉了這個夏日——直到中秋節(jié)我回到村子,下了車,沒有和我達成共識的太陽沉默充分地曬著,我下意識說到:怎么這么熱呢?
是的,很熱。
天空還是有些被陽光曬得過久的泛白的藍,草木冒出茁壯的綠色,鳥叫聲在附近高大的樹木里響著,村民的聲音飄在村落上空,和我多年前在這里過暑假的時候別無二致。
在那一刻之前,我真的以為夏天走了;但轉瞬間我明白,夏天被有一點遲滯地留在這里。
下午我媽喊我去鋸幾塊木板,我在烈日下散了幾步就出了汗。踩著木板度著它的身子,拉伸,我的汗水就從身體各處涌出,汩汩地流向了我的手腳。
我發(fā)現(xiàn)我很久沒有勞動了,更多時候我的汗水是在出租屋跳keep時,星星點點地冒在身上。像這樣在陽光樹蔭下,雙手切實地接觸著的工具的時候,少。
如果我說出點汗沾點泥巴的勞動相比在格子間的勞動更應當為“正確”,那我多少沾點葉公好龍——但起碼在那一刻,我確實感到了自己屬于這個夏天的輕盈。
我好似是這個廣闊天地的一部分,就算山巒起伏,我也不過是呈在大地上的點,其他東西并不能禁錮我,風與陽光無法阻攔地打在我身上,樹枝領著影子與光斑搖曳,那一瞬間我回憶起了人們還不被圈在地里的時候。
我的夏天沒有完全被躲過去,我身體里的嚎叫也沒有完全被捻息。
我背叛了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