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園祭結(jié)束了，阪南女中恢復(fù)到了昔日寂靜的神色。

“同學(xué)們，我們班有一名轉(zhuǎn)學(xué)生到來，這位同學(xué)在提交的信息卡中提到，在這個班里有三名同學(xué)認(rèn)識她?！睂m水清麗在班會課上說了一件讓所有人都為之驚訝的事情。

會是誰呢？大家互相猜測著，宮水清麗為了增加點神秘色彩，還刻意說：“她在之前的班級里學(xué)習(xí)很好，并且……”

“一吶？[1]”門外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可以看到一雙藍紫色的大眼睛，頭發(fā)留得有些長，扎著兩根馬尾辮，看不全她的面貌，但似乎是個長得很漂亮的孩子?！吧缘?，馬上好?！睂m水清麗示意大家安靜，“嗯好了，你可以進來了?！彼呀淌业拈T打開。

門外走進來一個很苗條的女孩子，眉目清秀，衣著文雅，有股千金小姐的氣質(zhì)。小皮鞋走路時發(fā)出輕輕響聲。綾香，迷子和菜花三個人驚訝地對視一眼，忍不住低聲喊出了那個已經(jīng)許久沒有提到過的名字：“日泉小姐！”“認(rèn)出來了啊，你們？”“??？真的假的啊，真是她嗎？”

“大家好，我叫日泉由加奈，來自橫濱。我自認(rèn)為……我的學(xué)習(xí)是比較好的，起碼在之前來看是比較好的，我在之前的中學(xué)一直都是班級第一。大家如果有各種問題也歡迎來找我，我愿意和大家一起進步。當(dāng)然啦，宮水小姐剛才提到的三個認(rèn)識的人，我也就簡說一下，是栗良同學(xué)，三上同學(xué)和鈴木同學(xué)?！?/p>

“三位同學(xué)有沒有想說點什么的嗎？”宮水清麗把目光移向三個坐在后排的學(xué)生?！坝杏杏校　本c香站起來，說，“其實我是有很多話要說的，但是為了不耽誤上課的時間，我就簡單說幾句。我呢，最初由寫作文的愛好，也是由日泉小姐引發(fā)的。我和她小學(xué)的時候是同桌，她說的都是真的，那個時候她在我們學(xué)校不僅是班級第一，而且是年級第一，她那時還是個門門全優(yōu)的好學(xué)生。日泉小姐這個稱呼也基本上是這么來的。還有，在她離開我的這段時間，我很想念她，甚至把她的照片放在床頭，夢里也常遇到她。

“三上同學(xué)和鈴木同學(xué)也是，在日泉小姐剛剛走的那段時間里，她們都曾徹夜難眠，在三上同學(xué)的日記里也有很多次提到日泉小姐的。還有鈴木同學(xué)，她也是受了日泉小姐的熏陶而愛上了作文。盡管她的學(xué)習(xí)成績或許不盡人意，但她的努力，不論是我，還是三上同學(xué)，都是放在眼里的?！?/p>

宮水清麗平日里和這三個孩子互動的不多，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她們竟也有如此與好學(xué)生共同的特點“那么，由加奈，你坐到彩華前面的那個空位吧?！?/p>

放學(xué)時，由加奈在教室外等著綾香她們。彩華出了門時，才看清由加奈的長相。這似乎遠不是她在講臺上看到的樣子——或許是因為離得有些遠而看不清吧，并且她坐回座位時，一直都是背對著她們。由加奈的臉依然是那么白皙美麗的，但細細看去，皮膚變得有些粗糙；她張嘴說話的時候，彩華能看到由加奈的牙齒東倒西歪，這是終日吃海產(chǎn)品的結(jié)果；她的眼睛里總是有種疲憊的神情，比起幾年前那個開朗的小孩子，似乎已經(jīng)失去了光彩。

由加奈看出來彩華驚訝于自己巨大的變化，她無奈地嘆了口氣：“你認(rèn)為我變得很丑，是么？但無論如何，這就是事實。你們可以不接受，但我只能選擇接受，我想……你們不會因此而嫌棄我把。”

“怎么會呢?！辈嗜A搖了搖頭，對著由加奈笑了一下。

綾香和迷子也出來了，她們很快發(fā)現(xiàn)，由加奈似乎變得很不愛說話，就像幾年前的迷子一樣。她走路的時候，身邊的人都能聽到她愈發(fā)加重的喘氣聲。“日泉小姐，……你累了嗎？”綾香仍然是以前的那樣，關(guān)心地問。

“是這樣的”，由加奈說，“我媽媽曾希望能把我的病治好。但事實是無法接受的，盡管延緩了我的病情，可依然像以前那樣，并且我的身體變得很虛弱，或許是打針打多了吧?！睅讉€人都不說話了，或許是因為由加奈不再說話，或許是為由加奈感到同情，畢竟是幾年前的好朋友。

“日泉小姐，你如今住在哪？”彩華最關(guān)心的是由加奈的住處，她希望在周末的時候能和由加奈一起玩?！拔易〉眠h呢，做三號線[2]少說也有半小時才能到。”彩華有些失望，她為不能和由加奈一起玩兒而感覺有些落寞。由加奈看得出來，安慰道：“沒事，我們又不是見不成?！?/p>

到了岔路口，綾香往町里走了，彩華坐電車回桐蔭，由加奈和迷子還得往西邊再走一段距離。

“鈴木同學(xué)最近怎么樣?。俊庇杉幽我埠镁脹]有和迷子交流過了。

“我還好吧，對了，日泉小姐，其實有件事我很想和你說?！?/p>

“哦？什么事請？”

“其實，最早認(rèn)識你的時候，我很討厭你，因為我的家境不好，但你……那時正好是我有抑郁癥的時候，所以……”她沒繼續(xù)說下去，突然突然笑了。

由加奈聽到這里，便想開玩笑了：“那，我可是有點生氣了哦~”迷子笑了一下，她真的覺得這很有意思，再者她也希望能找個機會和由加奈談?wù)劦?。她繼續(xù)說：“說出來你都可能不信啊，我其實最開始也和你一樣，我爸爸是阪南為數(shù)不多的富裕人家，就是這樣，我媽媽才看上我爸爸的。后來啊，那家企業(yè)倒閉了，我媽媽帶著我回到了這里，爸爸去奈良了。如今再也沒有見到過他。媽媽說他有了新的家，但我不相信，我堅信他會回來的，一定會?！?/p>

“正因為這個，才造成了你當(dāng)時的抑郁癥嗎？”由加奈問，“這么說來，你的經(jīng)歷真的不好，不過沒關(guān)系，當(dāng)我們沖破困難時，困難便不再能打敗我們。那句話怎么說的？那不能打敗我的，便會使我強大。”

“是的，日泉小姐，我明白?！?/p>

”哎對了，鈴木同學(xué)，你父親是哪家公司工作的？”

“是旗木，旗木的出版商。”迷子第一次聽說有人問她這個問題，但她似乎不知道如何去說。

由加奈仿佛知道一點：“旗木哎，你還記得千尋嗎？野上千尋，記得嗎？”

“我記得一點。”迷子說。

“千尋的媽媽美奈子就是最早在那工作的人，彩華告訴我，千尋曾說美奈子認(rèn)為那家公司開不長久，于是便換了一家大地方繼續(xù)工作。果不其然，在兩年之后，那家公司就垮了，原因好像是貸款投資，然后失敗了。這個東西我也不太清楚，但不得不說，美奈子還是有點東西的，但是可惜了你呢……好了，到這里，你就自己走吧，我要坐電車了?！庇杉幽螕]了揮手，上了電車。

迷子邊說著再見，邊目送著由加奈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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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由加奈轉(zhuǎn)入阪南女中的第一次考試。阪南女中的期中考試通常在夏至和冬至的前兩個星期舉行。她們的考試一般都在階梯教室舉行，基本完全按找高考的形式。進考場之前，還會在等待廳等待一會。

彩華旁邊的中村陽菜這一次自信地說：“哎，三上同學(xué)，咱倆打個賭要不要?！?/p>

彩華回過頭，看見她手里一本書都沒拿?！澳悖记安辉倏纯磫?？”

“功夫都用到平時，考前看有什么用？你就說愿不愿意吧?！标柌讼駛€家長一樣。

“嗯?！?/p>

“加入這次我還是第一的話，那……”“等等?！标柌诉€沒說完，彩華把她的話打斷了?！爸写逋瑢W(xué)，你少來吧。你也不過上次一次第一呀，何況你的成績，比起日泉小姐又如何呀？”

“我又未必能比她好，我只是說我以前成績好?！庇杉幽闻銮陕愤^，見彩華和陽菜爭個沒完。彩華沒什么興趣了，便換了個位置，正巧由加奈坐在陽菜旁邊。

“誒，日泉小姐……”陽菜突然戳了戳由加奈的胳膊?！皡?？”由加奈把頭轉(zhuǎn)向陽菜。陽菜差點被由加奈一嘴歪七扭八的牙齒嚇一跳，她有意往后挪了挪身子。由加奈似乎注意到了這點，說：“咱沒必要這樣吧，我又不會吃了你啊是不是?！标柌私K于是鼓起勇氣說：“哎，日泉小姐，你對這次考試有把握嗎？”

“我？”由加奈想了想，說，“我還算有吧，這些東西我基本都會了。”

陽菜“啊”了一聲，她驚訝于由加奈的自信，自己突然有點壓力了。

“別那么緊張，中村同學(xué)。自信點是好的，因為你是有原因的，對吧。”由加奈拉著陽菜的手，捏了幾下。

“嗯?！标柌它c點頭，說：“是不是該進去了，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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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績快要出來了。教室里議論紛紛，大家都在討論由加奈和陽菜誰能考第一的問題。而作為被討論對象的兩個人，此時正在教室外面討論著自己不會的題目。

“天吶，里面好亂”，由加奈在教室外都能聽到里面哄吵的聲音，“中村同學(xué)，你是班長吧，你去維持一下紀(jì)律吧。我在外面等著你。”陽菜“嗯”了一聲，打開門走進教室，在講臺上敲了敲桌子?！按蠹覄e吵了，成績還沒出來，誰是第一又不是吵來吵去就能分清楚的，都鎮(zhèn)定點。”教室里安靜下來，碰巧這個時候?qū)m水清麗拿著成績單來了。

“??？出成績了？”由加奈擠進教室，和陽菜一塊在門口聽。

“咳咳，這次考試，誒？我都沒注意看，中村陽菜，775分；日泉由加奈也是775分，兩個人并列第一哎?！?/p>

全班同學(xué)都驚訝地看著她們兩個人——這大抵是她們沒預(yù)料到的結(jié)果吧。

“看吧，我就說我還能考第一的?！毕抡n的時候，陽菜大張旗鼓地和彩華炫耀著。由加奈看出來好朋友的窘迫，她象征性地幫彩華說了一嘴：“沒關(guān)系，下次我就超過你了。只是我不太熟你們的命題方式，現(xiàn)在我考完了一遍，基本上也都知道了?！标柌吮M管表面上看起來很高傲的樣子，實際上她不愿意和由加奈攀比——她自認(rèn)為由加奈是個很恐怖的存在，自從她轉(zhuǎn)到阪南女中開始，越來越多的同學(xué)都開始圍著她轉(zhuǎn)了。由加奈有時是關(guān)心她的，但都被她拒絕了，她以為由加奈是在侮辱她。

放學(xué)時，最后一組要干值日，由加奈便有了和陽菜一起回家的想法。陽菜表面上答應(yīng)了，但她心里確實很不愿意。她以為依然像之前的理由一樣，這也導(dǎo)致一路上她們幾乎無話可說。尤加奈高低也是個善解人意的人，她故意絆了自己一下。“哎喲！”興許她摔得有些狠了，陽菜心里一驚，回過頭去扶她起來：“日泉小姐，你沒事吧?！?/p>

“我沒事，謝謝?！庇燃幽握f著，突然摟住她，陽菜有些尷尬——她沒想到由加奈會是這樣?！叭杖〗?，你不會是故意的吧?！?/p>

“哈哈哈……”由加奈看到自己被識破了，冷不丁笑了出來。

“快走吧吶?！标柌藵M臉害羞的神色。

“陽菜，還嫌棄我么？”由加奈笑著看著她。

“不了不了，好不嘛?！标柌伺苓^去一把抱住由加奈。

由加奈轉(zhuǎn)過頭去，偷偷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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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良同學(xué)，等等我們！”三個人剛剛干完值日，綾香搶先跑了，迷子懶得去追她，在后面跟著彩華，邊聊天邊打趣著綾香?？纪暝囍竺宰有那楹芎?，因為她全科都及格了——盡管及格分對于其他人來說，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扳從就瑢W(xué)，最近進步很大啊。”才華手里拿著迷子的成績單，說。

綾香剛出校門口，突然聽見有人喊她：“綾香！綾香！栗良同學(xué)！”她轉(zhuǎn)過身，竟看見了個許久未見到的人?！罢O？冬愛同學(xué)？你在哪里上學(xué)呀？”

“桐蔭那邊的學(xué)校啊”，冬愛凪輕描淡寫了一下，“我來大阪上學(xué)不都是在桐蔭校區(qū)的學(xué)校嗎?！?/p>

“哦~”綾香裝作很懂的樣子，“你來等迷子嗎？”

“是的呢?！倍瑦蹌M說著，朝學(xué)校里的鈴木迷子招了招手，“迷子！快點出來呀！”彩華也聽出來是冬愛凪了，快跑過去?！安嗜A？”冬愛凪終于是和老朋友們團聚了，“你們都是一個班的？”

“是啊?！庇杉幽瓮蝗粡倪h處走來，她的身旁多了個穿著黑白花女仆裙的小管家，“看看，我的天吶，我遇見誰了？”

“日泉小姐……你的樣子……有點……”冬愛凪不太想說，但還是說出去了，“好嚇人?！薄斑@……”由加奈下意識地捂住嘴，“不要在意這些問題，好啦。對了，給你們介紹一下”，她讓那個小管家站在自己前面。“這是我的一個女仆，她叫遠山鈴也[3]?！?/p>

“你們好?！扁徱捕Y貌地朝著女孩兒們鞠了一躬。

“你好你好，不用這么正式的。以后大家都是好朋友，我們又不是日泉小姐?！本c香說。

“那么我就先走了。我還要去買東西，只是路過這里。拜拜，冬愛同學(xué)，有機會再見喔?！庇杉幽握f完后，帶著鈴也離開了。

“怎么樣，還適應(yīng)吧。”由加奈問?！班牛麄兌己軣崆槟?。哦對了，小姐您是在這里上學(xué)嗎？”

“是的?！庇杉幽握f。

“知道了，小姐?！扁徱策€是挺挺乖的，由加奈說什么就是什么。

她們在離桐蔭還有兩條街遠的一個餐廳前停下腳步。“鈴也，你餓了嗎？我有點走不動路了。”鈴也點了點頭，示意由加奈她確實是餓了?！澳亲甙?，我們?nèi)コ渣c東西吧。媽媽會允許的?！庇杉幽卫哌M了餐館。這家餐館的規(guī)模不是很大，看上去大多都是賣海鮮食品的。“服務(wù)員捏”，由加奈對著柜臺說，“來兩份冬魚[4]吧，然后給倒點茶?！?/p>

“好的好的?！狈?wù)員一眼認(rèn)出來她不是個普通人，趕緊招呼著其他人來幫忙?，F(xiàn)在正是過了晚飯飯點的時候，飯店里的人已不算多，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兩三桌傳來一點交頭接耳的聲音。“小姐，這里有沒有賣酒的地方？我那個……”“有，只有葡萄酒啊。行嗎？”“可以可以?！扁徱部磥碛悬c就喜歡喝酒的癖好。事實上，她也是很年輕的，如今她才十九歲。過了會，由加奈提著兩個黑色的玻璃瓶子來了，鈴也熟練地用起瓶器把口打開，一股濃郁的酒香味從瓶子里冒出來，鈴也拿著瓶子給自己杯子里倒了一杯，又問：“小姐，您喝不喝？”

“我……行吧?！庇杉幽握f，“那個啥，鈴也，我突然有點事情想說?！?/p>

“好呀，我聽聽?！?/p>

“就是這個海鮮啊，有時候還真的不能吃太多。像我在橫濱的時候，基本天天都吃那種很軟的東西，你看我牙型都變了”，由加奈張了張嘴給鈴也看，“但是有一次我記得很清楚，是在橫濱吃三文魚刺身的時候，那頓飯真的好貴吶！我一小半零花錢都花進去了，我差點成慈善家了?！庇杉幽蚊蛄艘豢谀潜t酒，接著說：“只可惜，那頓飯沒有朋友在一起，唉，或許有時候就是這樣吧，失去的多了，才會懂得珍惜?！?/p>

“小姐，您真的好有才啊。”鈴也聽得有些高興了。

“哈哈，謝謝了。哎對，還有這個冬魚啊，其實我之前在橫濱也吃過幾次，這也是大有來頭的呢。最早的時候冬魚其實是用草魚做的，是漁民經(jīng)常吃的東西：他們不吃牲畜的肉，就吃海產(chǎn)品。因此呢，我們?nèi)毡镜乃a(chǎn)也可以說是一絕，經(jīng)過幾百年的工藝改進，這個冬魚它現(xiàn)在就長這個樣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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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也和由加奈用過飯后，回到了家。

森島希媛已經(jīng)在家里等了女兒好久，她知道女兒一定是在外面吃飯了——因為她已經(jīng)好幾次這樣子了。久而久之，森島希媛習(xí)慣了女兒到處瘋玩的天性。突然門鈴響了，她趕忙去開門?！澳莻€……媽媽……我們……回來……晚了點……下次……”“好好好，不管到哪玩，要乖哦。”森島希媛摸了摸由加奈的頭?！罢婊?，你來一下?！扁徱哺瓖u希媛進房間去了，由加奈坐在沙發(fā)上，猜測著媽媽能和鈴也說什么事情。

“真惠，過段時間我要出去有點事情，我閨女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森島希媛滿腦子都是這件事情。

“好的主人。小姐的事情我一定會處理好?！扁徱舱f。

森島希媛放心些了：“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我閨女有時候不懂事，她若是整天到處跑，你就跟著她，再過兩年她也就要畢業(yè)了，馬上就是高校生[5]了。現(xiàn)在也多允許她出去玩玩，到時候住校了，玩的時間也就少啦?！薄班牛玫??！扁徱舱酒饋沓瓖u希媛鞠了一躬。森島希媛笑了笑，說：“你出去吧，陪由加奈玩會去，她現(xiàn)在也沒什么事情要做。”

鈴也出去了，見由加奈拿著她那個銀白色的小盒子，把有黑色鏡片的那一片對著自己，擺出各種可愛的姿勢，是不是能聽見“咔嚓”一聲，一張紙就從盒子里掉出來，掉在地上。鈴也好奇這是什么，她小心翼翼地?fù)炱饋?，上面是由加奈剛才的樣子，只不過被拍成了一張小紙?！斑@個啊，這是我新買的彩色膠卷相機呀?！薄昂苜F吧?！扁徱残睦锏嗔恐@個相機的價格?！笆堑陌??！庇杉幽握f。啊？鈴也想到這里之后，只得嘆了口氣。她很喜歡這相機——因為拍出來的照片是彩色的。

“小姐，能不能給我用一下?！扁徱驳恼Z氣里有種失望的感覺。“當(dāng)然可以，你要拍照片嗎？我給你拍吧?！彼屸徱沧?，然后自己走到鈴也身前，身子板蹲下去，在摁下快門的那一刻，“咔嚓”一聲響，一張照片掉在桌子上。鈴也上去拿起來看了看：“哇，好好看！比黑白相機拍的好看多了呢！”

的確，九十年代中期，管家管理已經(jīng)變成了租賃的方式，對于遠山鈴也這種長期女仆早已不多見。在日泉家中，她能獲得一絲溫暖，也算是來之不易吧。

第二天早上，天還未亮，由加奈仍然處于睡夢之中。

“主人，您真的不打算和小姐說一聲了？”鈴也幫著森島希媛收拾著東西，時不時抬頭問一句。

“不了，我怕她有些難過?！鄙瓖u希媛坐在沙發(fā)上等待著鈴也。許久之后，鈴也關(guān)上了最后一口箱子。

“走了哈，真惠，記得我說的話。”

“嗯，主人，不需要我送送你嗎？”鈴也有點舍不得她。

“不用了?！?/p>

門最終還是關(guān)上了。鈴也站在窗邊，清晨的薄霧尚未散去，。森島希媛拉著行李箱逐漸走出了她的視線，走向一輪初升的紅日之中。

前傳 完

[1] 一吶：日語中的流行語，有許多意思，在此意為“好了沒有？”

[2] 三號線：這里指的是日本90年代至今盛行的公交電車的線路。

[3] 遠山鈴也：另一種翻譯為“遠山真惠”，后文中提到的“真惠”（語自森島希媛）也是鈴也。

[4] 冬魚：酸菜魚。

[5] 高校生：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