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蜃樓和俳句
第三章?蜃樓和俳句
“冥王是誰?”
金錢鼠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不可數(shù)不可說,說了有大恐怖。”
看來得不到這個答案了,于是我又換了個問題:“蜃樓又是什么?”
金錢鼠說:“上古有妖,其名為蜃,興云吐霧,能做幻景,且有化虛為實之能,有大能降服蜃妖,每年定時出沒海中,以幻景成型幻化為市,名為鬼市,三界生靈皆可入市互通有無。”
然后我終于問出了我想問的問題:“那你知道老龐在哪兒嗎?”
“老龐?”
我給金錢鼠看了老龐的照片,但是金錢鼠搖搖頭,表示沒見過這個人。
“最后一個問題,”我看著金錢鼠:“天生鬼差多嗎?”
金錢鼠搖頭:“據(jù)我所知,能和冥界簽訂契約的天生鬼差并不多,不到雙掌之數(shù),像您這樣可以執(zhí)掌一部分冥王權(quán)柄的,我更沒見過。”
“冥王權(quán)柄?”
金錢鼠都要哭出來了:“您不是說最后一個問題了嗎?”
“我樂意,小心我削你!”
金錢鼠一拍大腿:“得,那我就和您好好說說?!?/p>
歸根結(jié)底,最后的問題還是出現(xiàn)在我手中的承影劍上。當年歐冶子鑄造了兩把劍,一把承影劍,一把含光劍,都位于十大名劍之中,和其他的名劍相比較,其他名劍都是有形之物,無論是赤霄、軒轅還是其他什么劍,都是用什么首山之銅或者天外隕石之類的東西打造出來的,只有承影劍和含光劍,承影劍是龍魂所鑄,含光劍是仙鶴精魄所成,殺力和其他劍相比實在太小,但是相對應(yīng)的,承影含光并不是為殺生所準備的。
“承影劍可以鎮(zhèn)魂,含光劍可以斬魄,先天就是鬼物的大殺器,而且名劍擇主,一旦天生鬼差同時得到這兩把劍,那就相當于是在世冥王。聽說還有一把名為宵練的名劍,但是幾千年來,除了列子中有些許記載,還從未見過?!苯疱X鼠說,“說真的,如果冥王沒有首肯或者默許,這兩把劍是絕對不會出現(xiàn)的,您是天生的劍主,也是個麻煩,您看,是不是先把我放了?”
不得不說,現(xiàn)在我的腦瓜子嗡嗡的,好像出來旅個游,整個世界都變得陌生了。
冥王、蜃樓鬼市、承影含光,還有不知道是什么情況的民宿老板娘,我覺得我的日常離我越來越遠,一腳踏入了更大的漩渦和麻煩中。
我只是個普通人啊。
“胡子留下,人走吧。”我說。
“哎!好嘞!”金錢鼠一溜煙離開了,我手里多了兩綹老鼠胡子。
胡子有什么用?
我哪兒知道,但是對付這種欺軟怕硬的家伙,最好還是腹黑一點,小心這人記吃不記打。
此地不可就留,我順著之前的腳印往回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終于看到了遠處明亮的燈光。
民宿。
不過想不到的是,不僅僅是燈光在等我,還有一個人在等我。
老板娘,小野姬。
“將軍?!毙∫凹⑽⒐?。
我握了握我腰后的承影,稍稍安心,向她點了點頭。
說真的,從小到大我還沒見過像她一樣美的人,溫柔安順,臉上不用過多粉黛,月光就是最好的美妝,海風(fēng),竹影,她就靜靜地站在那里,不爭不搶,不吵不鬧,仿佛天地與她共色,日月為其同輝。
“將軍,我備了一些茶點?!?/p>
“那就走吧?!?/p>
我們到了院里的六角涼亭,水壺的熱水微微沸起,一切都是剛剛好。
小野姬為我斟了茶水,仿佛已經(jīng)做了無數(shù)遍,然后坐在我身旁,開口問:“將軍可有心事?”
“我來這里來找一個人?!蔽艺f。
“找人?”
“我的朋友,”我輕輕抿了一口茶水:“一個死人?!?/p>
“即是死人,為何要找?”
“因為我們還相信,他在某個地方活著。”
“找到了嗎?”
“沒,你見過這個人嗎?”我拿著照片問小野姬。
小野姬瞳孔微微一縮:“原來是他。”
我頓時振奮起來:“你見過他!”
小野姬搖了搖頭,“也僅僅是匆匆一面,那人便離開了?!?/p>
我咧開嘴笑了,果然啊,果然,小爺?shù)闹庇X是對的,我的答案找到了,這就足夠了。
無論多遠,這家伙還在就好。
我外頭看向小野姬:“謝謝?!?/p>
“那,將軍可否送我一首俳句?”小野姬看向我,帶著一些渴望。
俳句,類似于華夏的古詩,但是不講究對仗,更偏向于意境。
我哪兒會這個,但是看這眼前的小野姬,還是試一下吧。于是我站起身來,單手背后,說:
“風(fēng)亭落花
一刀難斷白馬
惟清水留涯”
小野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微笑著說:“很棒呢?!?/p>
“但不合你心意是么?”
小野姬搖搖頭:“只是將軍不是我等的那個人罷了。”
等人?等誰?我沒有問這個問題,只是看著她。
“當年平安京滿城櫻花,您可知這些櫻花為誰而開?”
“誰?”
“小野小町。”
小野小町,霓虹有名的才女,容貌秀麗柔美,平安時代的七小町之一,就像櫻花一樣,浪漫而又蒼白的美。
隱隱地,我腦中似乎有什么東西松動復(fù)蘇:“小野。”
“將軍。”她微微靠在我身上,暖暖的。
“小野,我來赴約了。”我說。
“我等了太久了?!?/p>
“我來了?!?/p>
竹林微微搖動,風(fēng)帶來了輕輕的沙沙聲,寧靜祥和。
腰間微微發(fā)熱,我迅速向后撤了一步,剛才的那種感覺實在是太怪異了,我好像成為了另一個人。
小野姬看著我的動作,微笑了一下:“花非花,雨非雨,花雨沁心非花雨,只是一朵相似的花罷了。將軍,夜深了,早些歇息吧?!?/p>
我向后退了兩步,然后快速想我的房間走去。
不經(jīng)意間回頭一看,小野姬依舊溫婉的站在那里,仿佛從未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