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子小姐的腳下埋著尸體08卷第三章:蛻皮06

第六節(jié)
果不其然,最初當(dāng)我們提出要拜訪死者家屬時,青葉先生似乎猜到?jīng)]什么好事。不過,在叮囑了櫻子小姐不要說多余的話后,我們還是順利拿到了住址。
本來他說時間方便的話會和我們同行,然而,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他好像很忙。
“找到了……就是這兒。未來旅館?!?/p>
自殺的青年名叫美樹本望,住在美瑛市。拜訪年僅二十歲便選擇自殺的他的家屬,讓我有些情緒低落。
據(jù)說青年的雙親從六年前移居北海道,如今經(jīng)營著一家旅館。
我們要詢問的事恐怕會很令人困擾,然而櫻子小姐事前竟沒有提前告知便直接登門拜訪。要是被拒絕就回去,不在家就改天再來??礃幼铀淮蛩阌鼗氐淖鲞@件事。
未來旅館位于高級療養(yǎng)街。距離漿果農(nóng)園很近,景色迷人,環(huán)境氛圍十分舒適。
旅館目前正處于休店。畢竟發(fā)生了那種事,會休店也不奇怪。
好在停在旅館前的藍(lán)色小轎車告訴我們目前家里有人。
“貿(mào)然來訪,十分抱歉。”
毫無疑問面對我們的來訪,青年的家屬感到十分困惑。

“不用這么客氣?!?/p>
即便如此,一位嬌小美麗但略顯憔悴的女性還是溫柔的回應(yīng)了我們。她對著一名看似是母親的女性說:“是有關(guān)弟弟的事”,這位應(yīng)該就是青年的姐姐吧。
她編著黑色的三股辮,套著白色花邊的襯衫,穿著粗布風(fēng)格的裙子。這就是傳言的森林女孩風(fēng)格的搭配吧。我越看越覺得與田野風(fēng)格旅館的氛圍很搭。
她的父親今天因為要參加在美瑛市舉辦的馬拉松大會所以不在家。而一臉疲憊的母親仍舊穿著全黑的連衣裙式喪服。
“不去為他加油助威嗎?”
我對母親如此說道。她卻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似的,敷衍的“嗯”了一聲。明明我祖父他每年參加旭川舉辦的半馬拉松大會時我都會去為他加油啊。
隱約間,我感覺這家人之間的關(guān)系也許不是很好。
“因為弟弟才出了事沒多久,這種時候不太想出去?!?/strong>
姐姐連忙解釋??墒?,這樣的話,父親不是出去參加跑步比賽了嗎?同樣是“這種時候”。
不過我想或許正是因為是“這種時候”也說不定。專注于某件事好讓自己遺忘那些悲傷的事情。
這之后,我們按照慣例客套了一番,雙手合十參拜了佛像。我感覺她們母女二人有些坐立不安,好像對我們將要說的話感到害怕。尤其是母親,表情十分慌張。
但是,同樣坐立不安還有櫻子小姐。她剛一離開佛像,就直言道:“我想看看你兒子的房間?!?這也太不禮貌了吧。

“那個……這是,為什么?”
“因為我很感興趣。只是想了解一下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僅僅是見過尸體的話給人留下的印象實在不太好。因此我希望至少能夠知道他生前的事情?!?/strong>
櫻子小姐恬不知恥的如此說道。果不其然,母女二人的表情都很困惑。
“說的也是呢……可是……那里已經(jīng)被警察翻得亂七八糟了?!?/p>
“沒關(guān)系。”
“這樣啊……”
明明姐姐委婉的表示了拒絕,但櫻子小姐全然不在意。
姐姐感到有些為難的盯著櫻子小姐看了片刻后,朝我看了過來。
“那個……你弟弟也看過望的遺體?”
“咦?”
姐姐來回看著我和櫻子小姐,怯生生地問道。
“……啊,沒錯。這孩子也一起看到了。當(dāng)時他在遛狗。真可憐,恐怕這孩子一輩子也忘不掉了吧?!?/p>
櫻子小姐緊緊抱住我的肩膀,將我拉進(jìn)懷里。我吞下一瞬間產(chǎn)生的迷惑。說的也是,認(rèn)為是戀人的話年齡差的有點大,母子的話年齡差的又太小。
而且照片里的惣太郎和我的面相也有幾分相似。因為我和她沒有血緣關(guān)系,這純粹只是個偶然。但我和櫻子小姐想必一定有著相似的部分吧。
“這樣啊……”
低著頭的姐姐的眼瞳,因涌出的淚水而紅了起來。
“既然如此……我來為你們帶路。”
“等等,葉惠……”
忍住淚水,姐姐猛地抬起臉說道。這時,慌張的母親抓住了姐姐白色的襯衫袖子。

“可是母親,是這么年輕的男孩子發(fā)現(xiàn)了望的呀。實在太可憐了?!?/strong>
“但要是讓父親他知道了……”
母親張著嘴似乎拼命地還想說些什么,但姐姐制止了她,將我們邀請到了玄關(guān)處。
“弟弟他是一個人遠(yuǎn)離這里生活的?!?/p>
“遠(yuǎn)離?”
“是的。雖然這間旅館原本是面向長期住宿,但那孩子相當(dāng)怕生。來來回回的客人讓他很痛苦……不僅如此,還有臭味。”
“臭味?”
“嗯,他的興趣是制作皮具。處理的時候會散發(fā)一種獨特的臭味,而且因為他還習(xí)慣于把失敗品直接燒毀處理。因此導(dǎo)致了家人的不滿?!?/strong>
姐姐離開旅館,步行了一小段距離,將我們帶到了旅館背面的花園,花園的對面有一間小屋。
“好漂亮的花園,仿佛進(jìn)入了連環(huán)畫一樣。”
盡管離花期還有一段時間,玫瑰和藤蔓卻已經(jīng)爬上了拱門,白色的家具與樸素的兔鴨陶瓷也已被安放在了庭院。而位于深處的三角形屋頂?shù)男∥荩缤茄木铀?/p>
“母親的愛好是整修庭院。正如您所言,她或許是想生活在童話世界里吧。”
她的話里似乎帶有諷刺。
我們穿過小青蛙游泳的池塘,走向小屋的入口。門廊處,曬著太陽的蜘蛛慌忙逃往木叢。
“原來如此,在這兒的話就算他殺了人,也不會有人能聽到動靜。”
“……”

正要用鑰匙打開小屋門鎖的姐姐的手忽然一僵。
“……請進(jìn)。不過因為已經(jīng)被警察調(diào)查過,可能和以前不太一樣了?!?/strong>
伴隨著嘎吱一聲,門打了開來。
里面的確有股獨特的,帶著些許濕氣的臭味。
小屋雖然不大,但里面配有簡易的廚房和暖爐,也有浴室,看起來是間住著相當(dāng)舒適的雙層建筑。因為同樣配備了冷藏室和大型冷凍室,也有空調(diào),這樣一來無論是炎熱的夏日還是寒冷的冬日都能舒舒服服的度過吧。
“真是很抱歉,因為警方搜查的時候相當(dāng)粗暴……所以這里還比較亂。想要收拾卻又無從下手?!?/p>
“也是。確認(rèn)不了女性的身份,也找不到頭部。搜查也是警方的職責(zé)所在,這并不是他們的錯。”
櫻子小姐態(tài)度冷淡的說道。我有些困惑,這不是櫻子小姐的作風(fēng)。櫻子小姐明明總是站在死者家屬的那一方才對。
因為被說了不用拖鞋,櫻子小姐便直接闊步迅速走到了屋內(nèi)。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觀察屋內(nèi),里面擺著空水槽,書,指南針,取毒器以及戶外運動的背包,其外還有一些不知干什么用的器具。(注:取毒器,針筒狀,可以用于吸取蛇毒和蜂毒等)
“你和被殺的女性認(rèn)識嗎?”

“我們平時有旅館的事情要忙,生活上也不怎么來往,所以……”
“不是被殺,那是正當(dāng)防衛(wèi)?!?/p>
面對櫻子小姐的提問,姐姐拘謹(jǐn)?shù)鼗卮鸬?。這時她的身后突然響起了一道蘊含怒氣的聲音。
姐姐介紹道這是她的父親。她的身后站著一名身穿運動衫的中年男性。他體型健壯,身體仿佛經(jīng)受過千錘百煉一般。
曬黑的肌膚,精悍的面孔。盡管頭發(fā)已是黑白相間,但依舊看起來年輕到讓人難以想象他是兩名孩子的父親。
“正當(dāng)防衛(wèi)?警察是這么說的?”
“他們說有這個可能。也說過可能是防衛(wèi)過當(dāng)。不過我們認(rèn)為是那女人強(qiáng)迫我兒子一起殉情的,她本身就有打算自殺。”
“這只是你們的一面之詞?!?/p>
櫻子小姐鼻子“哼”了一聲。
“你說什么?”
“還有,雖然我聽說你兒子的愛好是皮革工藝,但令我驚訝的是他居然連鞣皮這一步都親手來做?!保ㄗⅲ瑚菲ぶ讣庸ぬ幚碓?。)
櫻子小姐伸頭探進(jìn)架子中間和桌子底下說道。她從架子中間取出了一個小瓶。這好像是最近挺流行的保溫水壺,里面浸泡著液體,似乎還在閃著蛇的鱗光。
“這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的愛好,不過是在搗弄骸骨。”
父親吐了口氣說。櫻子小姐皺起了眉。
“但他最近已經(jīng)能制作出精美的皮包和錢袋了。我過生日時還收到了一件書皮呢?!?/strong>
姐姐辯解似的說道。卻被父親瞪了一眼。
“雖然也用其它動物的皮制作過工藝品,但他尤其喜歡蛇皮。有時也會將兔子皮剝下來之后,用剩余的肉制作料理來招待我?!?/strong>
姐姐無視了父親,繼續(xù)對我們解釋道。桌上散亂著粗頭針和切割下的皮革薄板。
“就因為這個,警方查出了許多血跡……”
父親的身后,母親縮著身子,小聲地說道。
“原來如此。這是因為魯米諾反應(yīng)無法分辨人類和動物血液的區(qū)別?!?/strong>
不僅如此,由于床墊也是使用的旅館的床墊,因此同樣檢出了“不特定多數(shù)的DNA”,這才讓警方感到棘手。
“就因為這事,才會被警方搜查的一團(tuán)糟。真是的,拜此所賜旅館的預(yù)約全取消了。警察也好,兒子也好。簡直是想讓我們都餓死?!?/p>
對著生氣地吐了口氣如此說道的父親,櫻子小姐瞇起了眼。

“嗬。剛才還主張是強(qiáng)迫殉情和正當(dāng)防衛(wèi),怎么轉(zhuǎn)眼就開始貶低起了兒子?難道說面子更重要?”
“你是想說我冷酷無情?這可是服務(wù)業(yè)。我之后還有養(yǎng)育女兒和妻子的義務(wù)。”
說到這,他強(qiáng)硬地抓住櫻子小姐的上臂,使勁一拽。
“你要做什么?”
“夠了。給我回去!在這兒只會給我們添麻煩!”
他同時一下抓住慌張插進(jìn)來的我,想將我們一起拽出小屋。突然間,櫻子小姐也一下用手肘推開父親,解開了被抓住的手臂。
“怎么可能就這樣回去!這可是出了人命,不解開這其中的緣由,我絕不回去?!?/p>
“你……你們是怎么回事!不是來為我兒子上香的吧?!”
本想盡可能穩(wěn)妥的打聽事情,沒想到還是演變成了這樣。
“櫻子小姐,會給別人添麻煩的。還是回去吧?!?/p>
面對著沒能將我們拉出小屋的父親責(zé)備的口吻。我的確感受到了恐懼。若是他身上藏著刀,憤怒之下朝我們揮過來的話——?
“有件事我很在意?!?/p>
“不行,櫻子小姐。”
這次換我抓住櫻子小姐的手。雖然她沒有粗魯?shù)乃﹂_我,但一下子繃緊身子,無論我怎么拉都拉不動。
“電視報導(dǎo)說,女性的遺體是在青池被發(fā)現(xiàn)的?!?/strong>
櫻子小姐無視了父親,向站在小屋門口,和神情不安的母親一起的姐姐問道。
“我說的沒錯吧?”
是這么報導(dǎo)的……姐姐有些困惑地看向櫻子小姐。
“簡略的說,的確是這樣。而且為了不讓游客進(jìn)入,警方的封鎖條在發(fā)現(xiàn)地點很久之前就已經(jīng)張開了對吧?”
“呃,嗯嗯……”
“你知道的很清楚啊。去過現(xiàn)場了?”
姐姐和母親互相看了看。

“這是……為了給那名女性上香,所以有去過?!?/strong>
不知為何。姐姐的聲音在發(fā)抖。母親似乎也很動搖,低垂下視線。
“算了。我想說的不是那個。我想說的是,美樹本望的遺體,并沒有像他遺書里寫的那樣面朝著女友遺體的發(fā)現(xiàn)地點的方向?!?/strong>
“咦?”
突然,我聽見了吸氣聲。不知是姐姐,還是母親發(fā)出的,亦或是兩者。回過神來,接連父親也赤著臉緊緊抿著唇。
“少年。女性遺體的發(fā)現(xiàn)地點是哪里?”
“呃……那個,是美瑛川和青池的交界處所在的沙石堆上。雖然與青池相鄰,但并不是青池的方向,之間有相距一段距離?!?/strong>
“遺體有看向那個方向嗎?”
“……沒有”
說起來,我想起櫻子小姐在發(fā)現(xiàn)美樹本望尸體后,有調(diào)查過周圍?!?/p>
“女性是在青池深處被發(fā)現(xiàn)的,她正好躺在美瑛川和青池的中間??墒?,男性的遺體并沒有看向那里。話說回來,本身就是他將遺體丟棄在了美瑛川,明明只需要看向美瑛川的方向就行了?!?/strong>
說到這兒,櫻子小姐嗤笑了起來。
“恐怕是因為電視報導(dǎo)說“發(fā)現(xiàn)地點是青池”,才誤導(dǎo)了將青年遺體丟棄的人吧。讓兒子的遺體面向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青池。真是愚蠢透頂?!?/strong>
哈哈哈哈,小屋中響起櫻子小姐的笑聲。父親深呼了一口氣。

“給我適可而止!別再胡說八道!”
隨著這聲怒吼的否認(rèn),他揚起了巨大的手掌。櫻子小姐要被打了——???
“住手!”
姐姐驚叫道。同時,我的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被打會讓我討厭,被刺也很令我恐懼。光是想想就讓我直發(fā)抖。但這已經(jīng)是我擋在父親和櫻子小姐之后的事情了。
我做好覺悟閉緊雙眼。但疼痛并沒有襲來。與之相反,“咚”的一聲,響起了某人摔倒的聲音。
我睜開眼,看見姐姐倒在床上。她臉頰通紅。但她立刻站起身,抓住了父親。
“拜托了。請你們回去吧!拜托了!”
姐姐喊叫道。櫻子小姐似乎也對她替我們擋了那一下而感到詫異。我慌忙抓住她的手,沖出了小屋。背后傳來父親的怒吼聲,我沒有回頭,而是向著停車的方向直奔而去。
盡管我有些擔(dān)心姐姐,但如果繼續(xù)待在那里,反而會讓父親的怒火越燒越旺。
我?guī)缀跏菑?qiáng)行拉開車門,將櫻子小姐塞進(jìn)了駕駛座上。
“為什么要做那么過分的事!您究竟在想什么呀!”
我坐到副駕駛座上,關(guān)上車門。在她發(fā)動汽車的同時,身體深處不禁涌起了怒火。
“不要連你也怒吼。我只是疑惑美樹本真的是自殺的嗎。”
櫻子小姐皺起臉說道。
“咦?可是,死因不是已經(jīng)確定是上吊自殺嗎?”
絞殺和上吊,在脖子處的勒痕是有明顯區(qū)別的。這是很基礎(chǔ)的知識,警察應(yīng)該不會弄錯。
“不僅如此,傷口的生物反應(yīng),紫斑的位置,還有吉川線——也就是受害者下意識用手將勒住脖子的繩索向外拉導(dǎo)致的抓傷。上吊的情況下,因為人的意識會一瞬間就喪失,一般而言是不會殘留吉川線的。美樹本的遺體上也沒有吉川線?!?/strong>
“既然這樣,有什么地方奇怪的嗎?”

“嗯……問題是美樹本是非典型上吊?!?/p>
非典型上吊,這是指由于臀部貼著地面,并非完全是吊懸著的狀態(tài)的上吊。
“上吊通常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是自殺還是他殺。不過也有例外,非典型上吊的情況下,可以通過背著受害者將其投入繩索里來偽裝成自殺。他的父親雖然個頭很高,體格健壯,但母親和姐姐都比較矮,他自己的個頭也不算高?!?/strong>
“說……說的也是?!?/p>
“也就是說,在那個家里,能夠背起美樹本望并殺害他的就只有父親一人?!?/strong>
“就算是這樣,也不至于是!”
這會不會太武斷了點?
“他的遺體正是非典型上吊。若是父親那樣體格強(qiáng)壯的男人的話,也是有可能背起兒子絞死他的?!?/strong>
“可犯人不也有可能是完全無關(guān)的第三者嗎?比如路過的歹徒殺人?!?/p>
“那遺書怎么解釋?那是手寫的,看到筆跡,至少家人是能夠分辨出究竟是不是美樹本望寫的不是嗎?”
“筆跡也可能是模仿的……”
“我不否認(rèn)這種可能。但只有一點我可以斷言,殺人的——”
“八成是相識之人。”
在她說完之前,我搶先接口道。
“沒錯……我之前也有說過這句話?”
櫻子小姐有些詫異地眨了眨眼,我含糊地點了點頭。準(zhǔn)確的說,告訴我這句話的不是她。只是我一廂情愿的認(rèn)為是她。告訴我的其實是Phantom——多半是花房。

“首先,如果是因為思念那名女性而選擇在發(fā)現(xiàn)地點上吊自殺的話,不是應(yīng)該在那附近或是能夠看見發(fā)現(xiàn)地點的位置自殺會比較好嗎?尸體可沒法從美瑛川那兒走到青池。如果是丟棄者本人的話,理應(yīng)知道遺體并不在青池?!?/strong>
“但從廣義上來講,無論是女性死亡的地點,還是他死去的地點,不是都可以大致說成是青池嗎?”
“真的是這樣嗎?我認(rèn)為既然特地選擇了那個地點,就一點有其不得不這么做的理由吶。但按遺書上所言是因思念女性而死,就不應(yīng)該是那個地點?!?/strong>
“是這樣嗎……”
我已經(jīng)明白了櫻子小姐所想表達(dá)的意思。但是,真的有必要如此拘泥于這一點嗎?也許恰好只是想自殺時卻沒有找到合適的樹,又或許是恰好覺得那里的風(fēng)景比較迷人。
面對我的半信半疑,櫻子小姐有些明顯的咬住了唇瓣。似乎在生氣我為什么沒有察覺到。
“……母親她,選擇了櫻花樹?!?/strong>
“咦?”
“我的母親是在櫻花樹下上吊的。那棵樹是我名字的由來。她一直憎恨著我,所以才會選擇了那個地點。對于母親來說,我就是她痛苦的根源?!?/strong>

她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如此告訴我。這聲音微弱到仿佛要被車內(nèi)流淌著的迪亞貝魯閣下的歌聲所擦去。這是多么令人悲傷的自白啊。我無法再對她的話語有任何異議。
“既然這樣……假設(shè)他的雙親是犯人,那究竟為什么要殺了自己的孩子呢?”
的確,美樹本家的氛圍十分古怪,有一種錯位感。表面上姑且不論,但是看不見的部分卻有一股不協(xié)調(diào)感。
可就算如此,也不會選擇殺人吧。而且這和先前找到的女性遺體之間究竟又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呢?
“不知道。不過……算了,走吧?!?/p>
然而櫻子小姐只是短短的回了一句,便開始駕起了車。
“走?”
“嗯。美樹本的屋子里有水槽和加熱器。而且還有大型的冷凍庫?!?/strong>
“說起來,是有誒?!?/p>
“一個人住的話,沒有必要特地安置一個冷凍室不是嗎?也就是說,有不得不安置冷凍庫的理由。必須將無法和家人共用的物品冷凍起來?!?/strong>
“難道說……是頭嗎?”
“哈哈哈!你的想法還真是有趣吶?!?/p>
“咦?咦咦咦?”
櫻子小姐放聲大笑了起來,仿佛我說了什么十分好笑的話一樣。
雖然被嘲笑令我有些不甘心,但至少,能讓她笑起來比什么都好。算了,我一邊安慰自己釋然一邊將腰深深地埋進(jìn)了座椅,注視著窗外稍縱即逝的如同骨骸般的白樺樹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