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貝】撿龍 第五章
真摯的友誼來自于深切的問候,好久不見兄弟們! —————— 四十一. 乃琳最近有點困擾。 蔫吧的白龍癱在陽臺搖椅上曬著太陽,右手卻捂著半邊臉頰,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居然有點牙疼。 小拉去上班了沒在家,自己又瞧不見牙齒是什么情況,牙疼已經(jīng)困擾了她許久,以至于溫順的龍變得煩躁起來。白龍沒好氣地甩了甩尾巴,不是很熟練地摸出手機給貝拉發(fā)消息。 半晌沒有回復(fù),乃琳小心翼翼地磨了一下牙,嘶,好疼。 回復(fù)是收到了,乃琳看著快要溢出屏幕的“哈哈哈哈”,很想咬牙切齒,但是實在太疼。 作為報復(fù),貝拉今天是擠地鐵回的家,一開門就對上乃琳幽怨的目光,她有一瞬間的心虛。 “牙疼?我來幫你看看!”匆匆洗干凈了手,沾有冰涼水珠混著洗手液香氣的手貼在白龍臉上,好舒服。 于是乃琳很配合地“啊——”,貝拉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么名堂。 礙于一些偶像包袱,在口水快要淌下來之前乃琳堪堪逃出了貝拉的“魔爪”,只留給她一個落寞的背影。 四十二. 乃琳不太喜歡醫(yī)院的氣味。龍的嗅覺向來靈敏,踏進牙醫(yī)診所大門時她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 乖乖躺在椅子上,白龍下意識攥緊了扶手,她心里沒來由地一陣緊張。 暖黃的強光直直刺激著眼睛,她湛藍(lán)的瞳孔驟然收縮,快要被遺忘在時間長河里的苦痛記憶如潮水般涌進腦海。 身子上仿佛又被纏繞了冰涼的鎖鏈,白龍感覺喘不上氣,她下意識想坐起身卻因為動作幅度太大而打翻了一旁的器械。 牙醫(yī)和助理呆滯地看著面前搖搖欲墜的女人瞳孔變得鮮紅,額上冒出了類似龍角的東西。 四十三. 貝拉聽見響動時就緊張地敲了診室的門,她潛意識里覺得里面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半晌沒聽見應(yīng)答,她用力踹開大門,卻只看到呆坐在地上的醫(yī)生,沒見到乃琳。 貝拉連忙問他發(fā)生了什么事,對方好像丟了魂一樣只會搖頭,指了指被撞碎的窗戶。 這里可是十七樓。 窗子邊沿卡了片鱗,貝拉認(rèn)得出來這是誰的。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把鱗片收好,又悄悄溜出了醫(yī)院。 這要怎么說,等人家報警了難道說自己養(yǎng)了條龍,然后闖了禍從十七樓飛出去了? 貝拉從懷里拿出乃琳給自己的護心鱗,試圖感應(yīng)到她的位置,努力了半天也無濟于事。她突然有些懊惱,如果自己能和前世一樣強大就好了,也不至于現(xiàn)在只能徒勞地大海撈針。 這時貝拉才恍然發(fā)現(xiàn),自己徹底失去了和乃琳的聯(lián)系。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給向晚發(fā)了消息。 對方聽完了她描述的事情經(jīng)過,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手機就被人拿走,而后聽筒里傳來了甜甜的女聲。 “你先來小晚這邊吧,我能找到她?!? 四十四. 開門的是向晚,在看到了熟悉的紫色雙馬尾之后,貝拉心里才有了一種,自己確實生活在現(xiàn)實世界的踏實感。 上次見到的小青龍已經(jīng)化成了人形,是個子小小的可愛女孩兒,看上去像個未成年。 對方問她要了乃琳的龍鱗放在鼻尖嗅了嗅,在虛空中點了簇火焰把鱗燒了。 沒聞到什么氣味,但鱗片燒完后殘留的煙卻超乎自然常理地飄著,而后指向了某個方向。 “找到了,我們走吧?!? “我們?”貝拉還來不及驚訝于這條看上去沒成年的小龍本事這般大,對方卻要和她一同前往。 小青龍看了貝拉一眼,聲音淡淡的。 “她被魘住了,現(xiàn)在誰都不認(rèn)得,你自己去可不是送命嗎?!? 貝拉輕輕點了點頭,還在想她一條龍怎么帶兩個人飛,下一秒世界天旋地轉(zhuǎn),眨眼間三人就出現(xiàn)在了一片陌生的林子里。 “?” 嘉然沒說什么。她沒告訴貝拉,龍是可以實現(xiàn)長距離空間轉(zhuǎn)換的,而乃琳現(xiàn)在做不到恐怕是因為... 四十五. 這林子里陰森森的,明明是晴朗的白天,卻因為樹長得過于茂盛幾乎遮住整個天空,光線只能見縫插針地從葉子空隙中溜進。 “為什么是這里?這地方甚至地圖上搜不到定位。” 嘉然的眉頭緊皺,臉色沉得快要能擰出水。 “這里曾經(jīng)是縛龍淵?!? 不遠(yuǎn)處傳來凄厲的龍吟打斷了三人的對話,映入眼簾的是銹跡斑斑纏滿了鐵鏈的黑色圓柱,以及一下、一下、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機械性地用頭撞柱子的白龍。 額上淌下的血液已經(jīng)染紅了她漂亮的白金鬃毛,平日里清澈湛藍(lán)的眸子此刻也是血一樣妖冶的紅。 失控的白龍察覺到陌生人的氣息,她擰過頭來睨視擅闖者。 高傲漂亮的龍此刻像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周遭森森的殺氣逼得她們不敢靠近。 嘉然湊過去悄悄對貝拉說話。 “先前她的絕大部分靈力都被封在這里,剛才封印被她破壞了之后應(yīng)該悉數(shù)回到了她體內(nèi),但她還被過去的心魔魘著,現(xiàn)在整個人已經(jīng)失控,做出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 嘉然說現(xiàn)在最穩(wěn)妥的方式是再把她鎖在這里,等她自己從魘里頭出來。 貝拉搖了搖頭,而后堅定地抬頭和面前熟悉又很陌生的龍對視。 四十六. 貝拉心里其實沒什么底,她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做賭注,賭這條龍就算失控了也會記得自己。 她不是前世那個身懷武功,又很有本事的貝拉,她現(xiàn)在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打工人,在撿了這條龍之后自己的生活好像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走上了一條命運的岔路。 其實遇到乃琳這兩年來貝拉挺開心的,無論是一開始被嚇得手足無措,還是過年的時候騎在龍背上回家,又或者是聽她講自己的前世,貝拉都覺得自己的生活不再是單調(diào)無趣的兩點一線,這條意外闖入自己生活里的神話生物,確實讓自己灰色的世界增添許多色彩。 龍吟聲吼得仿佛大地都在震顫,貝拉差點沒站穩(wěn)堪堪后退了幾步,龐大的龍頭距離自己不過幾米距離,她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猩紅的眼睛盯著自己,溫?zé)岬臍庀⒃谀樕?,好燙。 白龍眼睛混沌了片刻,又變成非常駭人的紅,她一張口,水化成的箭就直沖貝拉面門。 “王乃琳你瘋了!”嘉然抬手,一團火焰擋住了水,在貝拉面前幾十公分的地方蒸發(fā)了。 貝拉攥緊了拳頭,怔怔地抬頭看著差點要了自己命的龍。 四十七. 嘉然一躍上天也化成龍形,龍嘯破空的聲音惹得貝拉和向晚捂緊了耳朵。 天上是神仙打架,地上的二人湊在一起不知所措。 “你就沒點什么能讓她想起你的東西嗎!”向晚在貝拉耳邊大喊。 貝拉恍然想起來,之前和乃琳一起去桃林的時候?qū)Ψ胶孟袼土俗约涸S多東西。 笛子放在家里沒帶出來,那個鈴鐺...好像是一直放在身上了?于是她連忙在包里翻找,果然找到了那個刻了乃琳名字的鈴鐺。 “這個能管用嗎,這兩條龍打架聲音那么響,萬一乃琳聽不見怎么辦?” “試試吧!” 貝拉把掛著紅繩的鈴鐺攥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fù)u了搖。 天上的白龍動作明顯頓住,她幾乎是瞬間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憤怒地朝貝拉沖過來。 青龍抓住這片刻的破綻,用火焰化作繩索將白龍縛住,于是白龍重重地倒在地上掙扎。 嘉然從天上落下變回人形,心有余悸地看著地上動彈不得的龍。 幸好她靈力恢復(fù)得不好,否則我怎么可能打得過她。 貝拉蹲在龍頭旁邊,輕聲對她講話。 “你認(rèn)得這個,對不對?” 四十八. 白龍動不了,連嘴都被封住,只能從喉嚨里發(fā)出憤怒的低吼。 貝拉瞧見她紅色的瞳孔又變得混沌起來,一會兒轉(zhuǎn)成碧藍(lán),又迅速變紅。 “她應(yīng)該在魘里掙扎,很痛苦的?!奔稳蛔叩截惱磉?,聲音聽上去有些顫抖而無奈。 貝拉從沒見過乃琳這幅樣子。她一直都是冷靜、游刃有余地能掌握一切,她原以為自己對乃琳已經(jīng)足夠了解,連前世的記憶都恢復(fù)了大半。 原來自己還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溫?zé)岬难蹨I落在龍的眉間,她詫異地睜大了眼睛,混亂痛苦的思緒不足以讓她認(rèn)出面前的人是誰,她只知道這人手上拿著自己的鈴鐺,那她就是害了小拉的人。 白龍內(nèi)心里想要為主人報仇的執(zhí)念終究成為了魘,變成了她難以跨過的心魔。 而在牙科診室椅子上那種被束縛、被刺激的感覺,則成為了引燃這一切的導(dǎo)火索。 她逃不出這個魘了,她認(rèn)不出任何人,她也認(rèn)不出貝拉。 四十九. 貝拉看著面前鮮血淋漓的白龍,已經(jīng)不再像從前那樣漂亮,現(xiàn)在的龍身子殘破不堪,血液把她曾經(jīng)引以為傲的漂亮鬃毛染得好臟好難看,但她還是很喜歡她。 貝拉輕輕拂開沾滿鮮血的鬃毛,將鈴鐺系在乃琳的龍角上。 “還給你,小琳,你能不能想起我?” 龍像是徹底卸了力氣一般,眼皮耷拉下來,猩紅的眼睛里落下一滴混著血的淚。 貝拉扭頭問嘉然能不能把繩子松開,對方思索了片刻后一揚手,捆在乃琳身上的紅色火焰束縛便消失了。 白龍維持不住原型,化成了人形,有些狼狽地躺在地上。 貝拉湊過去將她攬在懷里,她看見乃琳的眼睛還是紅紅的,看起來很危險。 “乃琳,乃琳?!必惱穆曇舳荚诙叮杏X自己好像也脫力了一般抱不住她。 白龍手上攥著鈴鐺,面前有些模糊。她勉強看清了上面貝拉親手刻的“琳”字,徹底失去了意識。 五十. 乃琳醒過來的時候在桃林的溫泉池里,她感覺自己頭疼欲裂,顫顫巍巍地從水里站起身。 貝拉趕過來時看見乃琳懶懶地坐在桃樹下,就問她現(xiàn)在感覺好些了嗎。 “我...之前做了什么?你怎么受傷了?” 乃琳眉頭緊皺,沉沉地看她領(lǐng)口露出來里頭的繃帶。 貝拉沒有說話,她輕輕搖了搖頭。 “怎么了小拉?你怎么不說話?” 頭疼間白龍的世界又天旋地轉(zhuǎn)起來,恍惚間整個世界都染上了血色,面前的人好像又不再是貝拉。 是仇人?是貝拉? 龍的眼睛又變得血紅,喉間傳出憤怒的低吼,她幾乎是瞬間凝了水箭,重重地捅進面前的人心口。 ...... “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