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病中
“不!”我著急地喊著,“不,我不愿意聽!我的生活太過脆弱,無法接受任何意外。我知道我是個無病呻吟的人,也知道在那里有著更悲慘的人,我真心為他們的遭遇感到同情。然而,當(dāng)我從同情中脫身后,我依舊面對著我自己,而那才是我真正擁有的、沉重得能壓垮我的東西。” 我的聲音多么不堪一擊,被風(fēng)一下子吹散了。我被他抓在手里,我身處空中,無意義地?fù)]舞著雙手,腳踩不到踏實的東西。 他沒有聽見我的聲音。他隔著窗子向教室里看,鐘表正一分一秒地走。他對我說:“可你逃跑又有什么用?你沒有讓你能走另一條路的能力,你會像大多數(shù)人一樣,而這已經(jīng)足夠了。你該明白,你從來沒被虧待!你跟所有人經(jīng)歷一樣的事情,所以當(dāng)然沒有理由只有你被打垮。事實上,你是受益者。我比你更了解你。你回家以后不會再做任何有意義的事情。不,時間不可能為你而停,當(dāng)你回來的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世界變了個樣,而且當(dāng)然是往糟糕的地方。你要重新適應(yīng),浪費時間?!?我無話可說了,他完全是正確的,完全是理性的。我無法反駁,但仍不愿意。于是我無意義地哀求著、掙扎著。 他很驚訝地說:“您這是怎么啦?”,隨后他變得惱火:“快停下你這滑稽的舉動,您是一個活脫脫的跳梁小丑,然而你并不能以此為生。顯然,你對你的人生并不上心,否則你也不會在這里浪費時間。你無意義地讓自己毀滅。如果這就是您希望的,那就請吧!” 他輕輕做了個動作,而我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可我已經(jīng)被扔了出去,然后重重摔在地上。我感到一陣徹骨的痛。我不敢停留,拼命地跑著,辨別不了方向。我回到了家里,把房門反鎖上,然后不假思索地?fù)涞酱采?,用厚被子把自己裹得?yán)嚴(yán)實實,確保沒有一絲光透進來。我保持這個狀態(tài)保持了很久,但不可能一直保持下去,我最后還是要下床去找點吃的。 我已經(jīng)得罪了他,他不可能放過我的。太陽落山時,他會和夜晚一起到來。他會撬開我的嘴,把所有的話語塞進我的胃里。我會因消化不良而止不住地流淚。 而第二天,我會照常去上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