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九郎拴張?jiān)评椎臅r(shí)候。

那真是很久了，久到張?jiān)评谆氐略粕缰啊?/p>

2011年1月11日，楊九郎選在這一天告訴張?jiān)评祝耗憧梢詼?zhǔn)備回來了。

張?jiān)评撞桓蚁嘈抛约郝牭搅耸裁矗骸澳銇碚娴?？?/p>

楊九郎皺眉，張?jiān)评走@是什么反應(yīng)？盤問清楚張?jiān)评椎南敕?，楊九郎咬咬牙，給張?jiān)评棕Q了豎大拇指：行，你厲害！

兩個人沒羞沒臊地滾了那么多回，說了多少情話許下多少誓言，原來在張?jiān)评籽劾?，楊九郎一半是為了進(jìn)德云社，一半是為了睡他。

難怪張?jiān)评捉o他把鑰匙一擱就跑了個無影無蹤，難怪這么久來給張?jiān)评装l(fā)消息都杳無回音，電話打爆也不過換回來一個字：“忙?！?/p>

吃了他的飯，上了他的床，玩弄了他的真心糟蹋了他的情意，還敢跑？

張?jiān)评椎陌Ц鏇]有換到楊九郎的半點(diǎn)憐憫。楊九郎喝命張?jiān)评兹フ依K子，張?jiān)评追榱思依镆舱也坏剑詈笤谝鹿窭锩税胩?，拿出來一條皮帶，連滾帶爬地遞給楊九郎：“這個行么？”

楊九郎就用皮帶把張?jiān)评姿┰诹丝蛷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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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楊九郎躡到客廳，張?jiān)评走€在地上坐著。

客廳沒有開燈，窗外的光照在張?jiān)评咨砩?，暗暗的一小團(tuán)，亂糟糟的頭發(fā)，弓起來的背上，肩胛骨、脊柱、肋骨突得清清楚楚。

楊九郎打開燈，張?jiān)评装杨^縮在胳膊里，太亮了。

過去跪在張?jiān)评赘?，楊九郎解皮帶，張?jiān)评诐駶駴鰶龅氖执钤跅罹爬墒稚?，楊九郎握住他的手搓搓：“對不起啊?！?/p>

解開皮帶，張?jiān)评滓粋€勁皺眉。楊九郎小聲問他：“你等我一會兒，我出去買點(diǎn)碘伏好不好？”

張?jiān)评卓粗鴹罹爬蓳u頭。

楊九郎摸他的頭發(fā)：“疼么？”

張?jiān)评装涯樫N在楊九郎身上：“不疼了。謝謝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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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把張?jiān)评妆饋矸派嘲l(fā)上，扳著他的脖子細(xì)看，三處破皮，一處劃傷，一圈兒紅。

?“對不起啊，”楊九郎舉起雙手退后兩步，“我以后不會這么對你了?！?/p>

張?jiān)评咨砩弦瓧罹爬?，楊九郎又退了一步。張?jiān)评谆律嘲l(fā)跪在楊九郎跟前抱住他的腿：“愛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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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我打開衣柜的時(shí)候看到了什么。

我穿過的衣服都在，內(nèi)褲，襪子，每一件。我用過的毛巾，我聽過的碟片，我畫了幾頁的本子。本子上，楊九郎的眼睛只有瞇瞇的兩條線，然而九郎腦袋旁邊多了個怒火形狀的對話框，里面爬著九郎的丑字：“張?jiān)评?，屁股給我撅起來！”

你永遠(yuǎn)不會懂，這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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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3歲的張?jiān)评妆粙寢寧Щ亓颂旖颉?/p>

記憶里那些屬于他的東西，都沒有了。沒有衣服，沒有玩具，這個家里唯一和他有關(guān)的東西，只有墻上的兩張照片。照片里，他呆呆地站著，不會笑。

爸爸媽媽爭吵埋怨，說“以后怎么辦”“你家親戚就這樣”“這么多年”……好多好多，沒有一句是安慰他的。

都是他的錯，他要是個好孩子，就不會被送走，他要是乖乖聽話不頂嘴，就不會被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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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dāng)他打開九郎家的衣柜，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瘋狂跳踉：“不走了！說什么也不走了！打死也不走！這里是我家！我爸的家！我男人的家！就是我家！我死也要死在這！”

這些，九郎不會懂。

多好啊，楊九郎永遠(yuǎn)都不用懂，永遠(yuǎn)都不用知道，一個家里有他的東西，有多好。

原來還有人會不希望他走，還會有人惦記著等他回來，還有人會因?yàn)樗芰司蜕鷼獾厮┳∷?/p>

19歲的張?jiān)评籽瞿樋催@個拴住他的男人。你知道嗎，楊淏翔？我再也不走了，再也不想走了。死也不走。

對，就是這一次。

從那以后，張?jiān)评拙吞貏e喜歡楊九郎說“拴上點(diǎn)兒好不好”，拴啊，你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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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拴你之前呢？拴你之前你不愛我嗎？”

“也愛。拴之前，你是男朋友?！?/p>

“之后呢？你男人？”

張?jiān)评装涯樎裨跅罹爬傻募绺C：“是我的家?！?/p>

楊九郎躺了一會兒，伸手?jǐn)Q張?jiān)评椎哪槪骸皬堅(jiān)评?，你真是我見過的，最有恃無恐的小壞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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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老天爺一番教訓(xùn)，他叫我收余恨、免嬌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戀逝水、苦?；厣?、早悟蘭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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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前面去好不好？”

“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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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燈都亮著，一磚一瓦一梁一柱一桌一椅一絲一線都靜默地看著舞臺中央的張?jiān)评缀蜅罹爬伞?/p>

就要在這里，偏要在這里。

死了的活著的，過去的現(xiàn)在的，你們都看著，張?jiān)评缀蜅罹爬梢烙肋h(yuǎn)遠(yuǎn)在一起，什么都不能把我們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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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張?jiān)评椎纳眢w擦干凈，楊九郎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張?jiān)评着孔郎喜黄饋?，噘嘴給他飛過來一個親親。

楊九郎笑：“你還真是……”

張?jiān)评奏阶欤骸胺凑€要打，我懶得起來?！?/p>

“那我要是不打呢？”

張?jiān)评装涯樑さ侥沁呧洁洁爨煺f小話：“回回都說生氣了不打了，哪回也沒少打過！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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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站起來就捋袖子：“膽兒肥了你！當(dāng)著我的面就敢說我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