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錘40K】《法比烏斯拜爾:剝皮者》第三章(上)

梅莎娜看著尖叫者盤旋而上,他們那獨特的叫聲在下方破敗的街道上回旋。他們在廢墟的穹頂筑起了巢穴——像是蝙蝠一樣丑陋的東西,在一百代人之前,他們的祖先曾是艾達靈族。
“時間差不多了?!彼卣f,坐了起來,嘴里咬著一根暗影煙。她已經(jīng)等了它們好幾個小時了。一個普通人要是蹲在廢墟上那么久,一定會感到渾身酸痛。
所幸的是,她一點也不普通。恩公讓她的族群變得強壯堅韌,更加適應在這樣的地方生存。在這里,天空猩紅似火,空氣里滿是煙灰味道。她用舌頭吐出暗影煙,把它揉成一團扔進嘴里,咀嚼著粘稠的葉子。然后拿起她的長腰帶,檢查了電池。她感到很滿意,因為它已經(jīng)充足了電,她爬到了屋頂?shù)倪吘墶?/p>
她舉起武器,透過瞄準鏡窺視著,幾個街區(qū)以外的屋頂一躍成為焦點。她覺察到一點動靜。過了一會兒,她意識到那不是尖叫。她根本認不出那是什么變種人。它臉色蒼白,身形削瘦,在屋頂邊上來回蹦跳,瘋狂地旋轉著,這些動作結構分明,像是某種模范一樣,雖然她還沒來得及看出來,眼睛就開始流淚了。她眨了眨眼睛,抹去了眼淚,突然,那面色蒼白的舞蹈家離得更近了——近得梅莎娜幾乎能看清一張臉。淡紫色的目光與她的眼神驟然交匯,她感到一種近似觸電的感覺。
她猛地往后一跳,突然感到不安,心怦怦直跳。
她再起舉起步槍,但那蒼白之物轉眼就消失不見了。也許它就根本不存在、她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有些拿不準,但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她把注意力集中在尖叫者身上,將瞄準鏡對準最大的野獸。它已經(jīng)垂垂老矣,斑駁的皮毛衰頹蒼白,骨架瘦弱的像是欄桿一樣。但它仍然很結實——而且狡猾。
其他的腺體獵犬稱呼這種生物為獨眼,原因很明顯。它對整個城市的倉庫進行了突襲,甚至就連最全副武裝的武裝炮艇和登陸艇都難逃它那滿懷惡意的襲擊。換句話說,它讓自己變成了一個麻煩。她慢慢地呼了一口氣,追蹤著它。
“你的準星太低了?!?/p>
梅莎娜放下激光槍,轉過身阿里?!皩σ粋€老女人而言,還真安靜?!?/p>
艾戈伊哼了一聲,落到了屋頂上?!澳銢]注意聽,孫女。當你看著那個老怪物的時候,一大群人可能會悄悄靠近你?!崩舷袤w獵犬舉起一個破舊的測距儀,透過它往里看?!坝惺裁礀|西把他們驚擾起來了。”
“阿里安?!?/p>
艾戈伊看著她。“他在外面干什么?”
“他帶著孩子們出去打獵?!泵飞茸饋?,把步槍放到一邊。她比她的祖母年輕了將近一個世紀,但兩者間的相似是毋庸置疑的?!澳阌衷谕饷娓陕铮窟@不是你的地盤。”
艾戈伊咧嘴一笑?!皩O女,我的地盤都是我的。你最好記住這一點?!彼畔碌秮?,以表示強調。梅莎娜端詳著祖母,對威脅毫不在意。她們以前就打過了,雖然艾戈伊贏了,但梅莎娜活了下來,單憑這一點,就足以證明獵犬女王已經(jīng)失去了她的鋒銳。
“你怎么在這兒,奶奶?”
艾戈伊聳聳肩?!拔以陲L中聞到了你的氣味,就來看看。一個祖母能不偶爾看看她的孫子嗎?”
“不能。”
艾戈伊沉默了一會兒?!澳阌行碌膫?。”
“你也是。”梅莎娜挪動了一下身體,嗅了嗅空氣。她問到了槍油和汗味。艾戈伊并不是一個人來的。然而,她卻沒有表現(xiàn)出她已經(jīng)注意到的痕跡。這樣做太過魯莽,并可能被她祖母的追隨者視為挑釁。她想知道他們在這么遠的地方做什么。流亡者和效忠者之間的沖突并不罕見,盡管雙方都心照不宣地保持著這種沖突的低調。如果恩公知道她們在互相殘殺,他會很生氣的。
“不像以前那么多了。這些天我?guī)缀鯖]有挑戰(zhàn)者。”艾戈伊聽起來很是失望。梅莎娜能理解她。挑戰(zhàn)就是她們的生命。她們被安排去面對并克服銀河可能在她們前進道路上設置的每一個障礙。一個沒有挑戰(zhàn)的世界是不值得考慮的。艾戈伊看著她?!澳隳??”
“不多。恩公禁止公開挑戰(zhàn)?!?/p>
艾戈伊哼了一聲?!奥犉饋硐袼!彼ь^望著天空。“你知道,我們并不是為了這種地方而生的。他沒有讓我們躲在死亡世界的廢墟里,然而我們卻在這里,將種子埋入酸土里?!?/p>
艾戈伊抖索著身子。“我必須和阿里安談談,他在哪里?”
梅莎娜沉默了一小會兒。然后說道?!巴弊呷铩P⌒闹車挠揍?。他們有些.....過于興奮了?!?/p>
艾戈伊微笑著向前俯身,親吻著梅莎娜的頭頂?!拔矣浿亍!?/p>
梅莎娜猶豫了一下,然后勉強說出話來“你為什么不回來?祖母?他會原諒你的?!?/p>
艾戈伊俯瞰著城市?!拔覜]有要求他的原諒?!彼e起了測距儀?!澳阌冒⒗锇沧稣T餌,引誘尖叫者出來。聰明。他知道嗎?”
“不。他不會同意的?!?/p>
“我們的表親心腸很軟?!卑暌粮挥懈星榈卣f道?!八莻€戰(zhàn)士,不是殺手?!彼⒅飞取!澳愕暮⒆觽冊趺礃樱克麄兒退谝黄饐??”
梅莎娜點點頭格萊夫和斯帕在分裂時還是孩子。他們只能勉強回憶起艾戈伊和那些離開的人?!八麄儸F(xiàn)在是殺手。就像是你以前那樣?!?/p>
艾戈伊皺起了眉頭?!澳愎膭畹模俊?/p>
梅莎娜聳聳肩?!八麄兿Mc他并肩作戰(zhàn)。我們都是這樣的。”她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喊叫,轉過身來。尖叫者在逃跑。它們會找到新的巢穴,新的藏身之處。她嘆了口氣,往后一坐?!蔼氀塾只盍艘惶?。”她說。她看著艾戈伊。“你為什么在這?祖母?說實話?!?/p>
艾戈伊坐回去。“你在做夢嗎?孩子?”過了一忽兒,她問道。
“有時會這樣?!?/p>
“我做夢。”艾戈伊說?!拔覊粢娿y草搖曳的花園,紫瞳長蛇蜿蜒其中。我看見恩公跪倒在蛇面前,蛇站起來好像要攻擊他?!卑暌量康酶??!八_實擊中了,我就醒來了,但夢一直在等著我。你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嗎?”
梅莎娜感到一陣困惑和另一種事物的刺痛,一種她很久沒有感覺到的東西——恐懼。
“不知道?!?/p>
“恩公曾經(jīng)跟我說過一句古老的詩句..萬物分崩離析,中心難以維系。”艾戈伊把目光移開?!八侵行?,他無法支撐?!彼銖娬玖似饋?,低聲身英了一聲?!皩O女啊,我們到了必須走自己的路的時候了。我們所有人?!?/p>
“你是什么意思?!泵飞认胝酒饋?,但等她站起來的時候,艾戈伊已經(jīng)離開。她嗅了嗅空氣,但沒有聞到祖母追隨者的氣味。相反,她聞到了一種奇怪的氣味....麝香味,不知怎的那么熟悉。
她從眼角瞥見了什么蒼白的東西,連忙轉過身來。但哪里什么也沒有。只有一個女人的笑聲漸漸消失,她才相信自己不是在胡思亂想。
阿里安.佐茲在廢墟中踱步,他的感官驟然收緊。他能聽到上面某處的尖叫者在竊竊私語。他看了看同伴,做了個手勢。斯帕爾點了點頭,她和格萊夫分開了,帶領各自的同伴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每只腺體獵犬都配備了一根警棍和一卷高強度鋼絲。他們?yōu)椴东@而來,非為殺戮。
尖叫者是糟糕的測試對象。他們的遺傳密碼已經(jīng)退化到無法破譯的地步。但這并不意味著它們毫無用處了。經(jīng)過適當?shù)脑鰪姡鼈兺耆梢员恢瞥煽捎玫奈淦鳌@是阿里安幾乎完全在偶然間發(fā)現(xiàn)的。聯(lián)盟的每個成員都有自己的專長。阿里安亦然。在漫長的世紀里,他的造物在無數(shù)個戰(zhàn)場上游蕩,其中最好的被首席藥劑師留下用于防御。
瓦礫傾瀉而下。阿里安懶得抬頭看。相反,他從要帶上抓起一枚震蕩手榴彈,按了按激活顧符文,扔出手榴彈,伸手去拿他的一把刀刃。由此產(chǎn)生的沖擊波足以使正常人耳聾。尖叫者名不虛傳,痛苦地嚎叫著。有幾只從棲木上掉下來,在地上扭動著。另一些則猛然跳起朝他撲來,扭動著殘破的翅膀,因為疼痛幾乎發(fā)狂。他們的看上去就像是泰拉蝙蝠與艾達靈族的混合——身軀細長,幾乎扭曲成了某種可怕的東西。
第一只跳了起來,張開血口大盆。阿里安用他的劍尖把那家伙拍到一邊,用靴子把它釘在地板上。如果可能得話,他不想傷害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他在上面做的工作越少越好。斯帕爾猛撲過來,把她的電擊棒插進了被壓住的生物的頭骨里,迫使它痙攣并拍打著翅膀。當它昏迷的時候,她用鐵絲把它捆住,拖到一邊,阿里安澤把它蓋上。她的獵群的其余人模仿著她的動作,打昏并捆住那些倒下的尖叫者。
阿里安憑空抓住了另一只,將它摔倒一根柱子上,其他兩只立刻皮箱他,迫使他后退了一步。當他試圖把它們摔倒在地的時候,它們的尖牙撕咬著他的盔甲。她聽見布里厄斯和其他死去的戰(zhàn)斗兄弟嘲笑他的愚蠢時的笑聲,他們的顱骨在他的胸甲上嘎吱作響。
“就這樣嗎?狗兄弟?被退化的豆芽玩意吃掉?”
“幾乎沒咬動我,布里厄斯?!卑⒗锇补緡伒?。也許是被咬傷了。他把其中一個扔到地上,來了一擊頭槌,撞碎了另一只的腦袋。那古老而熟悉的火焰在他內心深處閃爍。憤怒,純然人為的憤怒。釘子燃燒著,但他什么也沒感覺到。他把自己麻醉到一種愉快的冷漠狀態(tài),再加上幾個世紀以內首席藥劑師度他的大腦進行了多次外科手術改造。要把他從這種狀態(tài)中喚醒可不是幾個變種人能做到的。
尖叫者們現(xiàn)在完全被激怒了。他們從墻壁和屋頂上的洞穴里蜂擁而下,嘰嘰喳喳地尖叫者。阿里安啟動了他的醫(yī)療設備里的內置成像裝置,記錄下了這次攻擊,以便日后用來研究。這種生物是為數(shù)不多的穩(wěn)定艾達靈族族群之一,他很想找出原因。
他看見斯帕爾從倒下的柱子上跳了下來,她像握著長矛一樣握著雷擊棍。她騎在一頭尖叫者身上,鞭打著它,將它打得毫無知覺,她一直咧嘴大笑。她和她的兄弟格萊夫是梅莎娜的繼承人,梅莎娜是目前的獵群領袖。她很喜歡他們兩個。他們都渴望學習,思維敏捷。
在附近,格萊夫咆哮著,把一個尖叫者打翻在地,迫使它屈服。他瞥了阿里安一眼,尋求他的認可。阿里安點了點頭。他停了下來,聞到了一種新的氣味——熟悉的味道,但他很久沒有聞到過了。
他轉身向那堵破墻走去。他低下頭,看見上面屋頂邊上蹲著一個人影。他讓獵犬們盡情玩耍,自己開始爬上廢墟的外面。人影等著他。當他爬上去的時候,他瞥見了周圍屋頂和塔樓上瞄準他的武器的閃光。盡管如此,他并不害怕遭到伏擊。如果他們意欲如此,他們是不會讓他看見的。
正如他所料,艾戈伊在山頂?shù)戎K粤Φ嘏郎衔蓓?,古老的石雕在他的重壓下微微晃動,他感到緊張。
“你好,表親?!彼f。
“你好,尊敬的阿里安?!彼雌饋砗退洗我姷剿臅r候沒有太大的不同。歲月將她牢牢地攥在手里,但遠沒有將她打倒。他能聞到她汗水里的刺激,聽到她呼吸的緊張。她的手放在刀傷。好像她不信任他似的?!耙呀?jīng)有很長一段時間了?!?/p>
“跟我判斷的不太一樣。這是一次社交拜訪,還是別的什么?”他盔甲上的傳感器網(wǎng)絡發(fā)出聲響,提醒他注意正在瞄準他的武器。雖然那他懷疑他們是否能刺穿他的盔甲,但他們太多了,無法躲避。他曾幫助訓練過這么多的戰(zhàn)士,這讓他有些不安。不過,她還是忍不住為他們的技藝感到一陣自豪。
“我有話要告訴他?!?/p>
阿里安轉過身來。據(jù)他所知,艾戈伊和首席藥劑師自從自愿流亡以來就沒有說過話了。“你不能自己說嗎?”
她沒有看他?!澳阒牢也荒??!?/p>
她很羞愧,狗兄弟,布里厄斯說。并且憤怒。
“我知道,”阿里安說。他說不出來自己在回答哪一個問題。
下面?zhèn)鱽硪宦暫拷?,斯帕?格萊夫和其他人在歡呼他們的勝利。艾戈伊搖了搖頭。傻瓜。現(xiàn)在它們已經(jīng)提醒了其他獵物。
“我們今天抓的夠多了,”阿里安說。“讓他們嚎叫吧”
“你把他們慣壞了?!?/p>
“小小的勝利也值得慶祝?!?/p>
“他們很年輕。也愚蠢?!?/p>
“你也曾經(jīng)年輕過?!卑⒗锇舱f。
“也愚蠢?”
阿里安微微一笑。
艾戈伊咯咯地笑了。“我想你,表親?!?/p>
“我也是?!卑⒗锇部粗?。“我們已經(jīng)很久沒吵架了?!?/p>
艾戈伊把目光移開?!拔也辉偈窃?jīng)的那個斗士了?!彼龔澢p手。“最近更疼了。還有屁股和背?!?/p>
“我并不感到驚訝。你已經(jīng)活過兩個世紀了。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戰(zhàn)斗上。如果沒有定期的回春治療。你將接近生命的盡頭。坦白說,我很驚訝你還活著?!?/p>
艾戈伊笑了?!耙蝗缂韧刂甭??!?/p>
“我從來沒有對你撒過謊。”
“你沒有。”她沉默了一會兒。“你是唯一一個。”又是一陣沉默?!熬瓦B恩公都撒謊了?!?/p>
阿里安不知道如何作答。她沒有說錯,他也不能不同意。首席藥劑師犯了一個錯誤,去了科摩羅。阿里安當時已經(jīng)看出了錯誤,但沒有勇氣說出來。
“是懦弱嗎?狗兄弟?”布里厄斯問道?!盎蛘呤菣C會主義?”
阿里安沒有理睬那個死人。他雙手放在劍鞘上,眺望著城市?!澳阋肄D達什么消息?”
“她又來找我了?!?/p>
“誰?”
“美露莘?!?/p>
就那么一會兒,阿里安愣住了。在那一瞬間的不確定性中,他感到一陣寒意襲上全身,他環(huán)顧四周,半以為會看見她。“又是那些夢?”他問道。
他和法比烏斯離開家園后,法比烏斯命令他對扎加德告訴他們的那些孩子們的夢只字不提。
艾戈伊搖了搖頭。“不是夢了。這次不是?!?/p>
“她在這兒?”阿里安穩(wěn)?!笆裁磿r候?為什么?”
“她給我?guī)砹艘粋€警告?!卑暌联q豫了一下?!拔蚁胨麘撝?。”
另一個警告。美露莘常常帶來警告。對尚未發(fā)生或者永遠不會發(fā)生的事情的模糊,神秘的警告。他對此有一個理論。她不知何故感知到了交錯的時間線——或者甚至她自己也被困在了時間里。
“這次不一樣。她與眾不同。好像她更像她自己一樣。”
艾戈伊看著他,有那么一會兒,他看到了她小時候的樣子,而不是現(xiàn)在的女族長。
“她說末日將近?!彼噶酥杆麄??!斑@一切都將消失。故事將要結束了,最糟糕的事情還在后面。”
阿里安嘆了口氣?!斑@是圣眼,表親。總會有更糟糕的事情要發(fā)生??倳幸粓鲲L暴,一個結局,一個悲劇。塞卡拉說諸神在販賣這些東西,但我不知道我相信多少?!?/p>
“如果她是對的呢?如果這一次她的警告是真的呢?”
“那我們就將像以往那樣直面命運,更強大的戰(zhàn)士將會獲勝?!卑⒗锇部粗??!皠e對他失去信心。表親。不管你失去了什么,不要失去它?!彼涯抗庖崎_?!拔蚁?,他現(xiàn)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需要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