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jīng)·國風·齊風》
《詩經(jīng)·國風·齊風》
譯文：
公雞已經(jīng)啼鳴，朝堂已經(jīng)盈滿官員。不是公雞鳴叫，而是蒼蠅的聲音。
東方明亮起來，朝堂已有眾多官員。不是東方明亮，而是月出的光芒。
飛蟲嗡嗡作響，甘愿與你同夢。朝會結(jié)束就要回去，但愿莫憎你我二人。
拓展：
- 《雞鳴》是齊風的第一首詩。關(guān)于此詩的主題，主要有以下幾種觀點。
- 一種是“思懷贊美賢妃說”，以《毛詩序》及朱熹《詩集傳》為代表，《毛詩序》更是指明思賢妃是為警戒齊哀公的“荒淫怠慢”。
- 另一種是“諷刺荒淫”說，以宋代嚴粲《詩緝》為代表。
- 此外舊說還有“稱美勤政”說、“賢婦警夫早朝”說等；
- 現(xiàn)代學者則多認為此詩描寫的是一對貴族夫婦間的生活情趣。
- 朝：朝廷，朝堂。一說早集。
- 匪：假借為“非”。
- 薨薨：象聲詞，眾蟲齊飛聲。
譯文：
你的動作矯健輕捷，在峱山的山間與我相遇。我們一同追逐兩頭大獸，你作揖夸我身手敏捷。
你的技藝高超卓越，在峱山的道路與我相遇。我們一同追逐兩頭公獸，你作揖夸我本領(lǐng)高強。
你的體格孔武雄健，在峱山的南坡與我相遇。我們一同追逐兩頭大狼，你作揖夸我才藝善好。
拓展：
- 詩經(jīng)《還》舊說中《毛詩序》以為詩旨是刺齊哀公（周夷王時代人）迷戀打獵，致使齊國好獵成風，荒廢政治；
- 朱熹《詩集傳》雖謂此詩“以便捷輕利相稱譽”，但又有刺“其俗之不美”的看法；
- 今人一般不取這些舊說，認為舊說系比附，從此詩中看不出有“刺”的意味。近現(xiàn)代學者則多認為此詩旨在贊美獵人的矯健身手和高超技藝。
- 還：動作輕捷貌。
- 峱：齊國山名，在今山東臨淄一帶。
- 肩：假借為“豜”獸三歲曰肩，泛指大獸。
- 儇：敏捷，迅疾。
- 牡：公獸。
譯文：
在屏風之前等候我，冠冕垂線以白絲制成，再用瓊?cè)A美石作為垂飾。
在庭院之中等候我，冠冕垂線以青絲制成，再用瓊瑩美石作為垂飾。
在廳堂之上等候我，冠冕垂線以黃絲制成，再用瓊英美石作為垂飾。
拓展：
- 《著》這首詩描寫的是一位新娘眼中夫婿迎親的情景。
- 《毛詩序》及鄭玄《箋注》認為此詩通過陳述古時的“親迎之禮”，以諷刺現(xiàn)今婚姻“不親迎”的時弊。
- 清代姚際恒對此提出質(zhì)疑，他說：“此本言親迎，必欲反之為刺，何居？”又認為“此女子于歸見婿親迎之詩”，“觀充耳以瓊玉，則亦貴人矣”。
- 現(xiàn)當代學者大多傾向于姚際恒的觀點。
- 著：通“寧”，古時富貴之家正門內(nèi)有屏風，正門與屏風之間的空間稱為“寧”，古代婚娶即在此處親迎。
- 乎而：句末語氣助詞，表感嘆。
- 充耳：古代掛在冠冕兩旁的飾物，下垂及耳，可以塞耳避聽。古代男子冠帽兩側(cè)各系一條絲帶，在耳邊打個圓結(jié)，圓結(jié)中穿上一塊玉飾，絲帶稱紞，飾玉稱瑱，因紞上圓結(jié)與瑱正好塞著兩耳，故稱“充耳”。
- 素、青、黃：各色絲線，代指紞。
- 瓊：赤玉，指系在紞上的瑱。
- 華、瑩、英：均形容玉瑱的光彩，因協(xié)韻而換字。
譯文：
東方的太陽啊！那位美好的人，就在我的室內(nèi)。他在我的室內(nèi)，以禮相迎我才相從。
東方的月亮??！那位美好的人，就在我的門內(nèi)。他在我的門內(nèi)，以禮相迎我才出發(fā)。
拓展：
- 《東方之日》這首詩，毫無疑問也涉及到了男女婚戀的話題。關(guān)于此詩的主旨，古人多持“諷刺”說，但對諷刺對象存在異議。
- 《毛詩序》認為是諷刺齊國“君臣失道，男女淫奔，不能以禮化”的衰頹之象；
- 明代朱謀瑋《詩故》認為是對“大夫妻出朝，而其君以無禮加之”的諷刺；
- 清代牟庭《詩切》則認為是對婚姻不以“親迎之禮”的諷刺；
- 現(xiàn)當代學者一般認為，這是描寫一對男女幽會情事的詩歌。
- 履：通“禮”，以禮而行。一說通“躡”，放輕腳步。
- 即：通“膝”，古人席地而坐，安坐則膝在身前。
- 闥〔tà〕：門內(nèi)。
- 發(fā)〔fā〕：出發(fā)，上路。一說足跡。
譯文：
東方還未明亮，上衣下衣顛倒穿上。顛倒上衣和下衣，從公門傳來召諭。
東方還未破曉，下衣上衣顛倒穿上。顛倒下衣和上衣，從公門傳來命令。
折下柳條圍成園籬，狂愚之人心志不安。不計早晨以及夜晚，不是清旦就是日暮。
拓展：
- 于《東方未明》這首詩的主旨，古代學者大多贊同《毛詩序》的觀點，認為是諷刺齊國朝廷節(jié)令失當之作，即所謂“朝廷興居無節(jié)，號令不時，挈壺氏不能掌其職焉”。
- “挈壺氏”是執(zhí)掌計時的小官，古說認為本詩正是通過描寫“挈壺氏”難以勝任其職之事，來實現(xiàn)其諷刺的目的。
- 近現(xiàn)代學者多根據(jù)“折柳樊圃”一句，判定此詩為反映勞動者怨憤勞役繁重之詩，然而此說將“不能辰夜”一句解釋為“不分晝夜”，似有待商榷。此處暫取古說。
- 衣裳：古時上衣叫“衣”，下衣叫“裳”。
- 公：公門，官署。
- 晞：通“昕”，破曉。
- 樊：即“藩”，籬笆。
- 圃：菜園。
- 狂夫：狂妄無知之人，一說監(jiān)工。
- 不能辰夜：指不能掌握時間。辰，借為“晨”，指白天。
- 莫：古同“暮”，日暮，夜晚。
譯文：
南山山勢高峻，雄狐踽踽獨行。魯國道路平坦，齊君女兒出嫁。既然說已出嫁，為何還要思念？
葛鞋并列成對，帽穗垂緌成雙。魯國道路平坦，齊君女兒嫁人。既然說已嫁人，為何還要追從？
種麻應(yīng)該如何？田垅縱橫耕耘。娶妻應(yīng)該如何？一定稟告父母。既然說已稟告，為何還要放任？
劈柴應(yīng)該如何？不是斧頭不行。娶妻應(yīng)該如何？沒有媒人不成。既然說已成婚，為何還要至齊？
拓展：
- 對于《南山》一詩的主題解讀，自《毛詩序》提出“刺襄公也”的說法以來，幾乎沒有異議。
- 公元前年，魯桓公娶齊襄公同父異母妹文姜為妻。文姜素與齊襄公有私情，甚至于前年，趁魯桓公訪齊的時機違禮歸寧，與齊襄公會面。后來魯桓公得知實情后斥責文姜，文姜以此告知齊襄公，襄公便設(shè)宴款待桓公，趁機將桓公灌醉，然后讓公子彭生在駕車送桓公回國的路上扼死了桓公。此事傳出后，各國震驚，齊、魯兩國人民皆以為大恥，齊國大夫?qū)Υ擞葹榍旋X，于是就在這樣的背景下創(chuàng)作了此詩，以諷刺齊襄公荒淫無道的丑行。
- 南山：齊國山名，又名牛山。
- 崔崔：山勢高峻狀。
- 綏綏：舒緩行走貌，一說獨行求偶貌。
- 魯?shù)溃呼攪硟?nèi)的道路。
- 有蕩：即蕩蕩，平坦狀。
- 齊子：齊國的女兒（古代不論對男女美稱均可稱子），此指齊襄公的同父異母妹文姜。
- 由歸：出嫁。
- 止：句末語氣詞，無實義，后同。
- 葛屨：麻、葛等制成的單底鞋。
- 五兩：謂兩只配成一雙。五，通“伍”，并列。兩，通“緉”，一雙。
- 冠緌：古代公侯禮帽的帽穗緌，帽帶的下垂部分。
- 庸：用，此指出嫁。
- 蓺：古同“藝”，種植。
譯文：
不要耕種寬廣大田，野草高高長勢旺盛。不要思念遠方之人，憂心忡忡惆悵不斷。
不要耕種寬廣大田，野草長長生得茂密。不要思念遠方之人，憂心忡忡哀愁難絕。
風姿婉然而又美好，兩只總角向上翹起。沒過多久再見面時，突然加冠已經(jīng)成年。
拓展：
- 因為《甫田》這首詩中沒有出現(xiàn)明確的史實意象，所以古今學者對其主旨的解說分歧極多。
- 比較流行的舊說有：刺齊襄公，《毛詩序》：“大夫刺襄公也，無禮義而求大功，不修德而求諸侯，志大心勞，所以求者非其道也。”
- 刺齊景公，豐坊《詩說》：“齊景公急于圖霸，大夫諷之。”
- 刺魯莊公，何楷《詩經(jīng)世本古義》：“莊公生而蒙非種之譏，及已即位，而有不能防閑其母之誚，且與其母更道入于齊國，”
- 刺奇童長而無成，牟庭《詩切》：“詩人有所識童子美質(zhì)者，已而離遠不相見，常思念之，……及長而復見之，則庸人矣，故悔思之也?！?/li>
- 戒厭小務(wù)大，朱熹《詩集傳》：“田甫田而力不給，則草盛矣；思遠人而人不至，則心勞矣。以戒時人厭小而務(wù)大；忽近而圖遠，將徒勞而無功也?！?/li>
- 戒學者及時進修，劉沅《詩經(jīng)恒解》：“蓋當時有少年，志大躐等求功，不知循序漸進者，故詩人戒之。”
- 近現(xiàn)代學者亦有多種觀點，如“耕作祈禱”說、“勸慰離人”說、“少女思念戀人”說、“妻子思念征夫”說等等。
- 無田：不要耕種，后同。田，同“佃”，耕作。
- 甫田：大田。
- 維：舉手語氣詞，無實義。
- 莠：俗稱“狗尾草”，一年生草本植物，樣子似谷。后多作為雜草、惡草的代稱。
- 總角：古代男女未成年的發(fā)型，頭發(fā)梳成兩個發(fā)髻，如頭頂兩角。后常指代少年兒童時代。
- 丱：形容總角上翹之狀。
- 弁：成人的帽子。古代男子二十而冠。古時男子年滿二十加冠稱弁，以示成年。
譯文：
黑色獵犬纓環(huán)作響，那人美好又有仁德。黑色獵犬雙環(huán)相套，那人美好又有善德。黑色獵犬連環(huán)相扣，那人美好又有才能。
拓展：
- 《盧令》一詩的詩旨，歷來也存在較多爭議。
- 《毛詩序》認為是對百姓對齊襄公“好田獵畢弋，而不修民事”的諷刺；
- 朱東潤、袁梅等近代學者認為是女子對所戀慕男子的贊美之辭；
- 而王質(zhì)、朱熹等人從詩的本義出發(fā)，認為此詩是對獵人的贊美之歌。今人多從最后一種說法。
- 盧：古代一種黑色獵犬。
- 令令：象聲詞，纓環(huán)響聲。一說“令”通“獜”，健壯之意。
- 重環(huán)：又稱子母環(huán)，兩環(huán)相扣，大環(huán)套犬頸，小環(huán)拴牽繩。
- 鬈：頭發(fā)好，引申為美好。一說勇壯。
- 重鋂：一大環(huán)上套二小環(huán)。鋂，大連環(huán)。
- 偲：富有才能，一說須多而美。
譯文：
破舊漁器設(shè)在魚堰，水中的魚有鳊和鱤。齊君女兒正要出嫁，隨行之人眾多如云。
破舊漁器設(shè)在魚堰，水中的魚有鳊和鰱。齊君女兒正要出嫁，隨行之人眾多如雨。
破舊漁器設(shè)在魚堰，水中的魚相隨而游。齊君女兒正要出嫁，隨行之人眾多如水。
拓展：
- 《敝笱》這首詩的主旨，《毛詩序》判定為“刺文姜也”，認為此詩的創(chuàng)作是“齊人惡魯桓公微弱，不能防閑文姜，使至淫亂，為二國患焉”，古今學者對這種解說基本上沒有異議。
- 詳細背景見《南山》一文的拓展。
- 笱：安放在堰口的竹制捕魚器。
- 梁：堤堰，魚堰。
- 魴鰥：魴魚和鰥魚。魴魚又名鳊魚，鰥魚又名鱤魚。
- 從：隨嫁之人。
- 鱮：鰱魚。
- 唯唯：相隨而行貌。
譯文：
驅(qū)趕馬車疾馳而過，竹簾遮窗紅皮蒙車。魯國大道寬廣平坦，齊君女兒傍晚出發(fā)。
四匹黑馬整齊矯健，垂下韁繩柔軟細膩。魯國大道寬廣平坦，齊君女兒和樂平易。
汶河之水浩瀚盛大，路上行人數(shù)量眾多。魯國大道寬廣平坦，齊君女兒遨游徜徉。
汶河之水滔滔不絕，路上行人十分繁多。魯國大道寬廣平坦，齊君女兒漫步優(yōu)游。
拓展：
- 《載驅(qū)》這首詩緊承《南山》《敝笱》二詩，抒發(fā)對齊襄公和文姜悖禮私合的諷刺。
- 《毛詩序》認為此詩是齊國人對齊襄公“無禮義故盛其車服，疾驅(qū)于通道大都，與文姜淫”的嘲諷；
- 而方玉潤《詩經(jīng)原始》認為此詩專門諷刺文姜，兼及襄公。
- 薄?。很嚰柴Y聲。
- 簟茀：遮蔽車廂后窗的竹席。
- 鞟：去毛的獸皮，用以蒙在諸侯車廂前面。
- 驪：純黑色的馬。
- 豈弟：同“愷悌”，和樂平易。一說天剛亮。
- 汶水：魯國水名，發(fā)源于今山東萊蕪。
譯文：
哎呀那人真健壯，身材高大而頎長。眉目之間顯俊美，漂亮眼眸展清秀。步履輕巧有節(jié)度，射箭技藝很高強。
哎呀那人真英俊，漂亮眼眸露清明。一切禮儀已完成，終其一日射箭靶。箭箭不出于靶心，確實是我好外甥。
哎呀那人真美好，眉目清秀而婉然。跳舞整齊合節(jié)拍，射箭貫穿那靶心。四箭屢屢歸原處，憑此可以御動亂。
拓展：
- 《猗嗟》一詩從字面來看，似乎是贊美一位射箭能手的作品，然而古說仍多以齊襄公和文姜之事進行解讀。
- 《毛詩序》認為此詩是齊國人作以諷刺魯莊公的，因他“有威儀技藝，然而不能以禮防閑其母（文姜），失子之道”。
- 方玉潤《詩經(jīng)原始》則剝離開文姜之事，單以此詩為贊美魯莊公之作。
- 猗嗟：嘆詞，表示贊嘆，后同。
- 抑：面貌俊美。
- 揚：本指眉毛及其上下部分，此指眉目清秀。
- 趨蹌：形容步趨中節(jié)。古時朝拜晉謁須依一定的節(jié)奏和規(guī)則行步。
- 名：目上為名，目下為清，此處形容眉、額等美好。一說假借為“明”，面色明凈。
- 射侯：用箭射靶。侯，用獸皮或布做成的靶子。
- 選：整齊合拍，一說才華出眾。
- 反：同“返”，返回原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