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子小姐的腳下埋著尸體15卷:殺了我的人偶06

第六節(jié)
我們和那位前圖書館管理員約定在這個地區(qū)唯一的咖啡店碰面。
這是一家所謂的農家咖啡館,大量使用當地食材和自產蔬菜,主打健康菜單。
古樸民居風格的店內,柴火暖爐瞬間燃燒,溫暖的熱氣模糊了窗戶。
木質味道濃郁的餐桌上,像住吉家一樣,用柔和的顏色織成的杯墊,上面放著玩具屋一樣的小花瓶,還有像南天竹一樣的紅色果實。
據說現在的菜單以容易保存的根菜為主。
雖然還沒過正午,但離碰頭還有一段時間,我們決定先在這家店吃完飯。
午餐菜單以甜辣的秋刀魚為中心,還有切絲的炸南瓜、美味的水菜沙拉、紅燒印卡、紅豆飯等美味佳肴。雖然買了,但對我來說太少了。
櫻子小姐還是那么挑食,記者先生吃飯比較細,不怎么吃紅豆飯。
本認為三個人一起吃飯,氣氛一定會很緊張,但氣氛沒有想象中那么冷,我想是因為櫻子小姐事先在這里和八鍬先生商量過了。

一開始,記者先生可能以為會被問好惡的事,我也這么想,沒想到櫻子小姐會這么確認,這讓我們都很吃驚。
櫻子小姐對訝異的他說:“聽說你是在埃及長大的。”他這才恍然大悟。
埃及是穆斯林眾多的國家,她擔心八鍬先生有宗教禁忌,因為和食中會使用的酒和甜料酒,這會觸犯穆斯林的宗教禁忌。
“雖然我覺得你不會在意這種事?!?/p>
“我沒有信仰,也不相信上帝,也許我是世界上的少數派。無論是沙丁魚頭還是到處掉下來的石頭,我都不相信。但我不想否認人類對骨頭的依戀,信仰是個人的自由。”
八鍬先生說很意外,櫻子小姐微笑著聽他說完。
一開始八鍬先生還以為櫻子小姐只是個旁若無人的人,我感覺到他對櫻子小姐的好感度有所恢復。
“話雖如此,這也太狹隘了,市川杏、市川千香,還有維多利亞·安妮——那個人偶和住吉阿花之間的關系不得而知,但應該有某種聯系?!?/p>
吃著甜點南瓜團子,櫻子小姐說道。
“我覺得這個判斷有點操之過急,但我也同意這是一個狹隘的話題。”
雙手彬彬有禮地端著茶杯的記者先生,吹了一口飯后茶水的熱氣,點了點頭。
我也帶著微妙的表情端起茶,裝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樣子。特意手寫的菜單上寫著是熊茅茶和焙茶的混合,但說實話,我看不出和普通焙茶的區(qū)別。
就這樣,約定的時間快到了。
約定的人在約好的十五分鐘前出現在店里。

是個很有親切感、胖乎乎的女人,二十多歲,不顧自己突然的呼叫,笑著向我們揮手:“你好?!笨礃幼邮莻€很隨和的人。
她是圖書室的前任管理員,據說還負責人偶保存會的事務工作。
“特意來打擾,真是不好意思?!?/p>
“我叫島田,今天我把孩子交給母親照顧,所以不用擔心,相反,我正好想喘口氣?!?/p>
“你們讓我有個好借口?!睄u田小姐說著就座,我們一邊感謝他,一邊馬上轉入正題。
“我想問一下關于人偶的事?!?/p>
既然有八鍬先生的監(jiān)視,為了不讓櫻子小姐發(fā)狂,我就負責打頭陣。
“嗯,你是說藍眼睛的鬼娃娃吧?”
喝了一口橙汁潤濕喉嚨后,島田小姐開口道。
“……鬼?”
“對不起,妖怪只是我隨便叫的,實際上它們并沒有什么特別的綽號。”
我們面面相覷,島田小姐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你為什么說它們是妖怪?”
坐著抱著雙臂的櫻子小姐靜靜地問道。
“那個……可以先做個約定嗎?”
說著,島田小姐向我們使了個眼色,八鍬先生向島田小姐保證,至少不會寫成讓人知道消息來源的報道。

“那是一個人偶,大約四年前決定在圖書館展出時,其實曾失蹤了一個星期左右。”
“……失蹤嗎?”
八鍬先生得到許可,打開了錄音筆的電源,一臉驚訝地重復道。
“是的,那個人偶的存在是很獨特的,雖然有歷史價值,但作為商品并沒有那么大的價值。即使是歷史價值,對不感興趣的人來說,也不過是陳舊的人偶而已——所以,就連圖書室的門前,也毫不設防地擺放著?!?/strong>
確實,圖書館管理員也說不太清楚。
“洋娃娃消失的時候,有人說糟了,也有人無所謂,并沒有立刻報警,懷疑它和其他行李混在什么地方了?!?/p>
“那么……是怎么找到的呢?”
櫻子小姐訝異地問道。
“一個星期后,它突然又回到了箱子里,就像自己回來了一樣!但那是不可能的,人偶是不會自己動的。”島田小姐接著聳了聳肩。
“我想一定是有人趁亂拿走了,在展示后又趕緊放回去了?!?/p>
人偶的展示地點遲遲未定也是原因吧?島田小姐說。
“所以,那時候那些以前就和洋娃娃有關系的人就說,反正已經平安回來了,就當沒發(fā)生過吧。就不要勉強去尋找犯人了。特別是那孩子象征著和平,實在不想在人偶的歷史上留下任何瑕疵。”
從實際了解當時氛圍的人那里聽到現場莫名的混亂,這是很容易理解的。人偶本身是非常廉價的大量生產品,不是用陶器或合成樹脂制成的,而是用木屑凝固而成的。
她補充道,這樣的東西不太可能偷著賣,這也是沒有成為案件的原因吧。
“可是很奇怪啊?!?/p>
“奇怪?什么?”
“人偶保存委員會,在失竊事件發(fā)生后就解散了?!?/strong>
很奇怪吧?島田小姐挑了挑眉毛,又喝了一口橙汁。

“名義上說,人偶被放到圖書館,算是一個轉折點,或者說是因為活動結束了……不過,因為這件事太過突然了……所以難免會有點傳言。于是我偷偷地調查了一下……好像不止一個人偶.....”
“……什么?”
“其實除了友情人偶,去了美國的衣阿華州的使節(jié)團還得到了另一個人偶作為紀念,但那個人偶至今仍丟失著,而且……”
“而且?”櫻子小姐探出身子問道。
“那個……曾是使節(jié)團成員之一的學校有關人士,好像貪污了錢。因為發(fā)現后馬上就收到了退款,所以好像沒有公開,大家解散可能是為了掩飾那次貪污事件?!?/strong>
島田小姐有些不滿地喘著粗氣。
“聽說那些找不到的人偶也是被賣掉了,和平人偶什么的真讓人感到諷刺吧?”
島田小姐用這樣驚嘆的語氣問我,我被她的氣勢壓倒,頻頻點頭。
“那么,那個貪污的人是誰?”
“到這個地步……我已經辭去了圖書管理員的工作,本覺得還是不要涉足比較好。”
島田小姐對櫻子小姐的直球問題含糊其辭,含糊地回答。但與其說不知道,不如說是不想說,難以言明……就是這種感覺。
“不會給你添麻煩的?!?/p>
大概是在她身上發(fā)現了破綻吧,櫻子小姐沒有放松繼續(xù)問道。
“你其實也很在意這件事吧?所以才會下定決心告訴我們。如果我們知道了什么,也會好好向你報告。怎么樣?你不覺得這不是什么壞消息嗎?”
就像惡魔的誘惑一樣,櫻子小姐對島田小姐溫柔地笑著,邀請她回答。那低沉的笑聲讓我想起了迪雅貝爾閣下。
“…………”

島田小姐望著只剩一半果汁、露出冰塊的玻璃杯和令人印象深刻的木梁天花板,猶豫地沉默了一會兒。
但是櫻子小姐繼續(xù)問道:“怎么樣?”島田小姐微微歪著頭,也許被這樣的話刺激到了,她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
“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好像是大戶人家的人,而且現在再把責任全都集中一個人身上也不太好……”
雖然不是不可能,但我擔心你們會記錄下來……她字斟句酌地說完后,又補充道:“至少我不能協(xié)助。”
“是嗎?那我換個問題。你認識一個叫‘市川千香’的女人嗎?檔案里應該留有她小時候寫的信,還有她和人偶一起去美國的痕跡?!?/p>
“市川小姐?”
啊……島田小姐附和道,她的反應和之前的親切完全相反,露骨地表現出了不快,讓我有些吃驚。
“我們還在找另一個叫市川杏的年輕女孩,她可能有非洲裔美國人的血統(tǒng),年齡應該和你差不多。”
對這個問題沒有印象嗎?島田小姐歪了歪腦袋。

“是啊……和我這個年紀相仿的那個人我不太了解,不過我聽說過市川千香小姐,是一個從小就很喜歡維多利亞·安妮的奇怪的女人。她很有才華,應該是作為使節(jié)團去了美國之后,就這樣留在美國留學了吧?!?/strong>
雖然是夸獎,但聽起來聲音里似乎帶著幾分厭惡。
“我想詳細了解那個女人?!?/p>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那個女人只是個洋娃娃,是老人們的偶像,不過我也沒見過她?!?/strong>
“那么如果我們想知道詳細情況應該去問誰?”
“這個嘛……我已經離開工作崗位了?!?/p>
“什么都行,我想問你知道的一切,告訴我吧。”
“…………”

在櫻子小姐的催促下,島田小姐好像拒絕說話似的拿起了酒杯。但在所剩無幾的玻璃杯里,她用吸管嘩啦嘩啦地轉動冰塊,終于抬起眼睛看著我們。
“……那個……我真的不太了解啊?!?/p>
“只要知道就行?!?/p>
“那我就告訴你們一點點?!?/p>
島田小姐這樣說道。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臉頰紅紅的,似乎不是生氣,而是害羞。的確,櫻子小姐在同性看來也有很帥的地方。
“那個……那個女人的故事,有時會自然而然地涌上我的心頭。我也說不好,怎么說呢……感覺有點余香,不過她的名字基本上在保存會的人當中是禁語?!?/strong>
“禁語?”
在此之前,由櫻子小姐負責追問,正在平板電腦上做筆記的八鍬先生抬起了頭。
“嗯,是這樣的。她的事有一種不可告人的氣氛……所以我想大概是她惹了什么大麻煩之類的吧……”
“那么,聯系她本人也很困難嗎?”
聽到這個問題,島田小姐哈哈大笑,然后斬釘截鐵地說:“當然不可能?!?/p>
“不可能?”
“嗯,肯定不行。因為市川小姐已經去世十多年了?!?/str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