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福特推文《閱男無數(shù)》
睡男人這種事,只有零次和無數(shù)次。
我從他的床上醒來,才后知后覺地明白自己都做了什么。
哦莫,我睡了我的救命恩人。
然而睡男人這種事,只有零次和無數(shù)次。
“你我本無緣,全靠你常鍛煉?!?/p>
從酒店床上醒來,我的手搭在他薄薄的腹肌上,嘴角忍不住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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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秦卿,是毗羅灣最出名的人魚獵人。
獵鮫隊的隊長老許說我天生就是人魚獵人。
“人魚最愛美,無論是漂亮的東西還是人,他們都喜歡?!?/p>
老許說這話的時候,視線從我身上掃過,帶著幾分古怪的笑意。
那不懷好意的目光不用深究也令人作嘔。
我一直知道自己長得很漂亮,繼承了我那素未謀面的父母的顏值,所以每一次捕獵人魚,我都會被選出來,做跳入海中的誘餌。
這次也不例外。
我扮作墜入海中,不會游泳,即將溺死的游客,掙扎了沒多一會兒功夫,就有一條鱗片閃閃發(fā)光的人魚向我游來。
那條魚的尾巴比我看見的任何一條人魚都要大,每一次游動都會掀起陣陣水波,在麟麟水光的照耀下逐漸晃暈我的眼。
稍微一晃神過后,我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對!
我狩獵過無數(shù)次人魚,但從來沒有在這個時候失過手,可這一次不知為何盯著那條奪目的魚尾,我竟難以自已的昏了過去。
醒來時,我躺在病房。
過往的經驗告訴我,這不是一次尋常的昏迷,極有可能跟那條人魚巨大的魚尾有關。
又或者,和那條人魚有關。
我迫不及待的出院找到老許,想問清楚那條人魚關在何處,卻得知,根本沒有人魚。
“救你的是個男人,”老許猥瑣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隔著病號服都能感受到他目光的猥褻,“艷福不淺呢,你是不是該以身相許?”
強忍住那股惡心,我問:“人在哪兒?”
在水底下,我親眼看見那條人魚向我游來,怎么可能沒有人魚?
而這一切或許能從那個救我的男人身上找到答案。
老許遞給我一張房卡,目光越發(fā)肆無忌憚。
我知道他的目光是什么意思,但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找到答案,所以顧不得旁人的誤解,我拿起房卡拔腿便跑。
在酒店總統(tǒng)套房見到沈越的時候,他穿著深藍西裝襯衫,領口微松,露出性感喉結,延伸下去的白皙肌膚隨他說話一起一伏,像能奪人心魂的鉤子。
我就是這樣被勾走魂魄的。
直到次日一早,我從他的床上醒來,才后知后覺地明白自己都做了什么。
我睡了我的救命恩人。
2
起初我秉持著吃虧的原則打算把床上的事揭過,但沈越卻越來越主動。
他在我加班研究藥劑的時候給我送飯。
他在我休息的時候邀請我去毗羅灣海港看日落。
他打聽到我的工作時間,每隔一段時間,給我送一束他親自采摘包裝的花。
后來他告訴我,那些花兒他總會留下一枝,這樣就能知道我的花什么時候枯萎,好重新送我了。
沒有人可以在這無聲卻細膩的愛情攻勢下,還保持頭腦清醒。
更何況是母胎單身的我?
是,饞他身子的我。
睡男人這種事,只有零次和無數(shù)次。
“你我本無緣,全靠你常鍛煉?!?/p>
從酒店床上醒來,我的手搭在他薄薄的腹肌上,嘴角忍不住上揚。
“誰說我們無緣?我們的緣分從你出生就開始了。”
沈越從背后摟住我,低沉的聲音再次勾我入欲海,帶我在浪潮洶涌中迷失方向,讓我忘記問他為什么這么說。
“那天你真的沒見到那條人魚?”
喘息之際,我問出潛藏心底的疑惑。
“至少我朝你游過去的時候,沒有見到人魚?!?/p>
沈越說的那么坦然,讓我連懷疑他的理由都沒有。
——我當時的確看見了人魚,可沈越卻說沒看見,除非那條人魚就是他。
人魚的耳后有鱗片。
我親吻過沈越的耳朵,平整的肌膚打消了我最后一絲顧慮。
只要他不是人魚,那我會永遠愛他。
我把沈越帶回了家,這是我素未謀面的父母留給我的別墅。
老許說我爸媽是研究人魚的教授,我繼承了他們的頭腦,卻沒有繼承他們賺錢的能力。
別墅很大,而我很窮,根本請不起保姆。
所以除了我常住的臥室、廚房和二樓陽臺,其他地方都積滿了灰塵。
我搓了搓指腹的灰,笑容尷尬。
“下次再打掃?!?/p>
“就今天吧,我來。”
沈越卷起西裝袖子,露出線條鮮明的胳膊。
饞得我直流口水。
沈越把這棟別墅打掃的一塵不染,仿佛這里就是他的家一般。
“難道不是嗎?還是說,卿卿不打算讓我留在你身邊?”
他把自己清洗干凈,從身后纏住我,清澈的丹鳳眼滿含深情。
我沒忍住,轉身吻上他的眼睛。
“萬一我們分手了呢?”
“沒有萬一。”
他低聲允諾。
“只要你要我,我們就不會分手?!?/p>
我笑了。
“好?!?/p>
出生起我就沒有見過父母,是在毗羅灣港口獵鮫隊的隊伍里長大的。
從那些人口中,我知道我的父母被人魚害死,因為人魚王看上了我母親的美貌,將我母親擄走,又把我的父親扔進海中,尸骨無存。
幼年起,我就將獵殺人魚作為畢生志向,心無旁騖,潛心鉆研。
所以,我沒有朋友。
沈越是第一個說不會離開我的人。
我不知道真假,但我仍舊開心。
從那日起,這棟別墅有了溫度,成了我每日最依戀的地方。
3
最近我發(fā)現(xiàn)沈越不對勁。
他總是早出晚歸,神出鬼沒。
每當我問起,他就說是去和編輯商量稿子了。
對了,沈越是獵奇小說作家,來毗羅崗也是因為聽到了人魚傳說。
我不能耽誤他的工作,就像我自己的工作也正在緊要關頭一樣。
上一次抓捕巨尾人魚失敗,老許把原因歸咎為我研制的藥劑失效,上級命令我加緊研究新藥劑。
我答應了,卻不是因為藥劑失效。
那次見到人魚,我連藥劑都沒來得及拿出來就暈過去了,怎么可能知道它失沒失效?
定位人魚是老許的工作,老許不可能承認自己工作失誤,所以就把責任推到我這個傷員的頭上。
但我和人魚之間有故,就算老許推我背鍋,我也不可能為了他,賭氣拋棄自己的研究。
我之所以答應,是因為冥冥之中,我覺得那條人魚,或許與傳說中害死我父母的人魚王有關系。
那么大的魚尾,絕不是在普通人魚身上可以見到的。
現(xiàn)在研究已經到了收尾階段,我卻不知道該用什么味道來標記這份藥劑,才能吸引到那條巨尾人魚。
——這是從我父母的筆記上看到的,人魚不僅在意美丑,也在意氣味。
而我母親當年留下來的工作筆記上,就記載著可以吸引人魚的味道,為了方便人類區(qū)分,她還把這些味道用相近的花香標記出來。
就在我萬分猶豫要用什么花香時,沈越替我做出了選擇。
那晚回家,我打開別墅,一眼望不到頭,皆是郁金香。
從白到黃,從紅到紫,依次漸變著鋪滿了整個別墅。
我赤腳踩在鋪滿郁金香花瓣的地面上,一絲冷意透過柔軟的郁金香花瓣直往我骨頭縫里鉆。
直到我在花路盡頭,看見手捧玫瑰的沈越。
“卿卿,生日快樂!”
我看見他興奮地把玫瑰塞進我的手中,妖冶如墮落神明一般的面容,在月色勾勒下更多出幾分誘惑。
我知道我該用什么味道來標記藥劑了。
除了這條花路,他還送給我一條白色鮫人淚項鏈。
鮫人淚,顧名思義就是人魚的眼淚,在毗羅灣,紫色鮫人淚最為常見,而白色,千金難求。
——人魚受到驚嚇或恐慌,就會流出紫色鮫人淚,唯有喜悅之時,才會流出白色鮫人淚。
毗羅灣已經許久沒有見到白色的鮫人淚了。
“你忙碌這么多天,就是為了這顆白色的鮫人淚?”
“我讓編輯找了好久。”
沈越滿臉興奮,我垂首看著脖子上的項鏈,沒有掃興,翻身與他滾上了寬大柔軟的床。
但我心中不屑。
人魚無心,怎么可能落淚?
這個鮫人淚怕也是他的編輯騙他的。
或許是心中存著對人魚的不屑,帶著這條項鏈,我始終無法在他身下動情。
反倒是沈越,在逼問出我心中所想之后,越發(fā)纏我。
直到我被他欺負的受不了,翻著白眼說不再理他,他才突然抱住我,埋頭在我頸邊,在漫天郁金香與玫瑰交雜的味道中吻了吻我的耳垂。
“卿卿,我愛你。所以,你別不要我?!?/p>
沒想到沈越看著那么成熟,實則還是個沒安全感的人呢。
我摸了摸他因為汗水而柔順的頭發(fā),睜開眼,仰頭吻上他的唇角。
“我不會離開你?!?/p>
只要你沒有欺騙我。
只要你不是人魚。
4
那天沈越纏著我,直到很晚才結束,第二天也因此耽誤了上班。
我一邊喊著美人誤國,一邊跑回藥理室研究藥劑。
我把最后標記藥劑的香味定成了郁金香。
但是郁金香的香味極難調制,我又不得不在藥理室待了很多天。
直到這天老許找我,說他們在毗羅港的東南島礁定位到一條人魚。
許是察覺到我的興奮,老許補充了句。
“不是你見過的那條?!?/p>
我略感失望,起身給他找,他口中已經失效的藥劑。
透過存放藥劑的玻璃鏡面,我看見老許叼著煙視線上下打量我,笑的猥瑣。
他將煙頭按滅在煙灰缸里,突然走到我的身后,抬手落在我肩膀上。
“你和那位沈先生最近感情怎么樣?常在藥理室呆著,身體不會想他嗎?”
整個毗羅灣都知道老許不是好人,禍害過不少姑娘。
但他從不對我下手。
我原以為他指著我?guī)退鳙C人魚,所以才不敢,卻沒想到他的賊心竟然這么大。
我反手就把剛找出來的藥劑扎進他的手腕。
雖然老許知道這種只對人魚才有效用的藥劑,不會對人類身體產生影響,但他還是嚇得破口大罵。
“白眼狼!沒良心……跟你那養(yǎng)不熟的媽一樣!”
“你再說一遍。”
我抄起柜子里的獎杯對準老許的腦袋。
雖然我從未見過我的父母,但并不妨礙我維護他們。
沈越就是在這個時候趕到的。
他目光平靜的走進來,看見我和老許對峙,也沒有露出驚訝,而是走來接過我手中的獎杯。
他說:“老許不是你的隊長嗎?不能對你的隊長這么沒有禮貌。”
我攥了攥拳頭,沒想到沈越會幫老許說話,心里不爽,打算這一周都不再理他。
也不知道沈越有沒有注意到我的情緒,只見他轉過頭對老許說:“政/府已經下令禁止狩獵人魚,毗羅灣還沒有收到通知嗎?”
“什么?”
這回震驚的不止老許,還有我。
我看了一眼老許。
原本是想找他問問有沒有這件事,但卻發(fā)覺他神色古怪,像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們。
老許走后,我盯著沈越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政府禁止狩獵人魚?”
“你忘了我是因為什么來毗羅灣的了?”
沈越神色如常,卻讓我心頭不憤,就連他帶來實驗室的花束,都沒能平息我的怒火。
我上網(wǎng)查了政/府頒布的文件,果然提及禁止捕獵人魚,就連水族館,也不許再有人魚的身影出現(xiàn)。
換言之,人魚和人類真的可以共存了。
我不知道人類什么時候和人魚和談的,我只知道如果這是真的,那誰來為我死去的父母買單?
那天之后我把自己關在實驗室,誰都不見——當然,來見我的也只有沈越。
我埋頭研究最新藥劑,準備等老許回來和他商量一件事。
一件他想做,我也想做的事。
但是老許回來的那一天,獵鮫隊的人卻告訴我,老許被人魚襲擊,至今昏迷不醒。
襲擊老許的那條人魚尾巴特別大,在海面下也波光粼粼,奪人眼球。
我一下就想到了沈越。
于是時隔一周,我再度回到別處,問沈越那天去了哪里。
他說去見編輯了,甚至還拿出了和編輯在咖啡廳的消費記錄。
看著他坦然的目光,我卻無法面對心底的懷疑。
那一股疑慮越來越深,深到我甚至不敢和沈越待在同一屋檐下。
等老許蘇醒后,我還是去找了他。
他被包的像個木乃伊,渾身上下除了兩個鼻孔,就連眼睛都被蒙住了。
“人魚為什么襲擊你?”
“被抓的人魚去了哪里?”
“我父母究竟是怎么死的?”
我問了老許這三個問題,他一個都沒能回答,只唱了那首毗羅灣最出名的童謠。
“魚尾當裝飾,魚肉做吃食,人魚淚漣漣,珍珠能賣錢?!?/p>
5
這首童謠是我從小聽到大的。
但從沒有一次像從老許口中聽出來這樣,令我渾身不適。
我知道從他口中得不出答案,干脆離開醫(yī)院,打算自己去找答案。
但剛出醫(yī)院就遇到雨幕下正在等我的沈越。
“不是我?!?/p>
沈越見到我只說了三個字。
對上他那雙比鮫人淚還要明亮的眼眸,我到底還是心軟。
我是懷疑他,但卻不至于不要他。
老許在藥理室對他的女朋友動手動腳,是個男人都不能忍。
但襲擊老許的是人魚,和沈越有什么關系?
或許是出于對我的埋怨,這一晚沈越在床上格外用力,讓我意亂情迷。
我宛若一葉翩舟在海上搖晃。
即將墜落大海之際抓住他的手腕,將不再清明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
“沈越,你是不是人魚?”
剛剛還在馳騁的沈越突然停下,他抱著我跳入水波蕩漾的泳池,將我架在泳池邊,用力吻我。
“秦卿,你自己看。”
可我卻不敢睜開眼,只能任由沈越帶著洶涌的池水一起砸向我。
魚尾和腿我還是能分得清的。
所以后來,我請了一周假在家陪沈越,算作道歉。
直到老許再次找到我。
獵鮫隊再次找到人魚的痕跡,這次在毗羅灣東南方的島礁上。
是那條巨尾人魚。
“我知道你要找他,我也要找他,這次非得把他的鱗拔了!”
老許咬牙切齒。
“現(xiàn)在狩獵人魚是違法的?!蔽姨嵝阉?。
但老許已經被仇恨沖昏了頭腦。
或者說,是財富。
——物以稀為貴,就算是放在允許捕獵人魚的從前,那樣巨大的魚尾也價值萬千,更何況是在禁止捕殺之后。
他定下三日后出發(fā)。
我算了,算日子,過兩天沈越要去見編輯,于是答應了。
沈越出發(fā)前知道這件事,神色復雜。
他問我:“就一定要抓到人魚嗎?這么做是犯法的!”
“天塌下來,我也要給我的父母一個交代?!?/p>
我頭也不抬的收拾裝備,順便把我父母的故事告訴他。
奪我之母,殺我之父,這樣的仇放在何時都算不共戴天,我怎么可能放棄?
“人魚一生只會有一個伴侶,怎么可能搶別人的妻子,你是不是被……”
“那我的父母現(xiàn)在身在何處?”
沈越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我打斷。
我的質問也讓沈越啞口無言。
誰也說服不了誰。
離別前的最后一面不歡而散,在沈越的擔憂中,我踏上了違法的旅程。
我不在乎。
不在乎是否違法,不在乎沈越的看法,我要抓那條巨尾人魚,只為得到一個真相!
毗羅灣東南島礁,一望無際的海面有種陰沉的平靜,在陽光下泛著粼粼波光,讓我想起那條魚尾,還有沈越。
我把沈越的臉從腦海中甩開,轉頭又問了老許那三個問題。
他仍舊沒有回答,一邊布下陷阱,一邊低頭哼起那首童謠。
我懶得聽他那五音不全的破鑼嗓子,透過望遠鏡看見目的島礁,帶好針劑,在老許一聲令下,縱身躍入海中。
掙扎幾下,冰涼的海水還是漫過我的身體,將我拖入深不知底的海中。
這回我等了很久,清晰感受到海水涌入鼻腔帶來的刺痛與壓抑。
恍惚中,我好像聞到了郁金香的味道。
也是在這時一條熟悉的波光粼粼尾巴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里。
是他!
他朝我游的飛快,一個猛子便竄到我的身后。
我被他攬入懷中,隔著水流也能感受到他將我輕輕托起,溫柔的像是對待心愛的戀人。
但是抱歉。
我等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