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警察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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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有點發(fā)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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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警官出示了一下證件，態(tài)度倒是挺客氣的：“我們在調(diào)查一個案子，可能和您的鄰居有關(guān)，希望你能如實回答一下，五天前，您的鄰居季向空先生是否在家里？有沒有外出過？這個人有沒有出現(xiàn)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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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警官拿出了一個照片，照片上正是許言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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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被這陣勢搞得有點發(fā)愣，看了一眼季向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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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向空站在警官后面，抬頭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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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幾乎沒什么感情，就在他的臉上停留了一秒，但顧魏被這一眼看得突然血液都沸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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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知道比較唐突，但是這件案子十分重大，希望你如實回答?！本偻遗擦艘徊?，阻擋了顧魏看向季向空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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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回來，季向空的反常，還有之前的爭吵……以及濃濃的血腥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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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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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個人，是季先生的朋友，去年倒是經(jīng)?？吹剿衲昝菜撇辉趺匆姷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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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點點頭，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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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腦子里都是季向空看他的那一眼，他覺得自己似乎懂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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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醫(yī)生，醫(yī)院比較忙，五天前我估計也是在加班呢吧，不加班也是在家補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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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看了一眼身后的人，點點頭，繼續(xù)問道：“那季先生出門過嗎？許言有沒有出現(xiàn)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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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撓了撓頭，一幅苦惱的樣子：“這我可記不住了啊……應(yīng)該沒有吧？我都不記得上次許言來是什么時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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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沒說謊，但也沒有揭露事實，警官沒得到什么有用的情報，三言兩語后就轉(zhuǎn)身走了。顧魏關(guān)門后還通過貓眼看著，眼神都黏在季向空的背影上，仿佛要把自己也一起給帶走去警察局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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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這事兒就上報紙了，許言死了，顧魏卻不是很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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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wǎng)上新聞不少，他一下子就聯(lián)想到了季向空的那個上班族前男友，很努力地回憶起了對方的名字，上網(wǎng)一搜——果然……就在和季向空分手后不久，那個上班族就莫名跳樓了，當(dāng)時是被當(dāng)作自殺處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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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顧魏約莫知道許言的死的確是和季向空脫不了關(guān)系，但他只擔(dān)心季向空會不會被發(fā)現(xiàn)？會不會入獄？現(xiàn)在如果被拘留了的話，自己能做點什么？也去殺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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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覺得那個許言該死，有了季向空還找女人。之前那個男的如果是季向空殺的，那也肯定是他不對在先，惹了季向空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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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覺之間，顧魏知道自己已經(jīng)徹底瘋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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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季向空殺人，只要他愿意看著自己，就用上次看了自己一眼的那種眼神，別說幫忙做偽證，顧魏甚至愿意幫他殺人，甚至自殺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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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向空……”顧魏靠在沙發(fā)上，手上拿著一件襯衫——那是上次他從季向空放在樓下的垃圾袋里翻出來的，因為衣領(lǐng)上有一點洗不掉的油星就被扔了，于是顧魏撿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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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向空不用香水，他的身上永遠(yuǎn)都是一種好聞的洗衣液味道，顧魏用了幾天時間知道了那個牌子，因為洗衣液的瓶子同樣也在垃圾袋中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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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了和季向空同一牌子的洗衣液，顧魏洗了好久，洗到上面滿滿都是季向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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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即便是如此，他此時也絲毫沒有滿足，因為隔壁沒有了季向空。他現(xiàn)在就怕季向空因為自己“知道得太多”有防備，甚至搬家……想來這兩年他們好歹也是鄰居，但只打過幾次招呼，連串門都沒有，電話號也沒留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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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跟醫(yī)院請了年假，整天待在家中，時刻關(guān)注著新聞，在網(wǎng)上刷個不停，就怕哪條說季向空被定罪要判刑，到時候不管是蹲牢還是死刑，都代表著他再也見不到季向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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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沒過多長時間，季向空被無罪釋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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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看到季向空臉色有些憔悴地出現(xiàn)在家門口時，激動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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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做好準(zhǔn)備，如果有消息說季向空被判了死刑，他就要在執(zhí)行那天自殺，和季向空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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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季向空要坐監(jiān)獄，他就也去殺個人，說不定還能在監(jiān)獄里碰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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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是季向空完好無損地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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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季向空？”顧魏猛地推開門，把對面正在開門的季向空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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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了……你沒事兒吧？他們把你怎么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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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向空保持著開門的動作，鑰匙插在鑰匙孔里扭到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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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奔鞠蚩招α耍耙灰M(jìn)來喝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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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嘴半張著，仿佛聽到了什么無法相信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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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突了，有事的話就下次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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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沒事！我很閑，我每天都很閑！”顧魏趕緊出來然后反手關(guān)門，一個箭步?jīng)_到季向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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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一次走進(jìn)季向空家里，顧魏很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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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見過臥室（還有臥室的浴室），其余的地方一概不知。但是和他想像的一模一樣，整潔干凈，看著就很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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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向空客氣地請他坐在沙發(fā)上，去廚房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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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了口口水，顧魏小心翼翼地坐在沙發(fā)上，真的是小心翼翼。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能被請進(jìn)來坐坐，緊張得心都快跳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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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聞不出季向空的味道，全是空氣清新劑的味兒——顧魏差不多知道這是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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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向空從廚房端了兩杯綠茶出來，放在茶幾上，雖然笑著但是聲音很平淡：“上次的事兒，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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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愣了一下，客氣道：“哈哈，沒什么，都是鄰居，這是舉手之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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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房間內(nèi)就是一陣尷尬的寂靜，顧魏想抽自己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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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向空倒是先笑了：“你這人挺奇怪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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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也沒接著聊天，而是拿出了一個大袋子，開始把柜子里，書架上……很多東西往里面扔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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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莫名地就是懂季向空的行為：“你前男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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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向空愣了一下：“……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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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顧魏就坐著抿茶，看著季向空背對著自己蹲下來收拾東西的背影，尤其是因為蹲姿格外顯眼的臀部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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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個前男友也是你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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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向空似乎沒想到顧魏會問得如此直白，思考了一會兒，承認(rèn)了：“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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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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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軌，找女人。”季向空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兒，手有些顫抖，過了一會兒自己就平靜下來了，接著把一些東西往垃圾袋里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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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該死?！鳖櫸黑s緊憤怒地罵兩句，希望季向空因此對他有個好印象。但是房間里只有東西被扔進(jìn)袋子的聲響，季向空似乎沒在意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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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顧魏只好自己哈哈干笑了兩聲：“你覺不覺得自己的眼光挺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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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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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向空抿了抿嘴唇，低聲說了句：“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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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你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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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頓時閉了嘴，恨不得抽死自己，為什么！要打趣這種事兒！？嘴賤要不得啊……他抬頭瞥了一眼季向空，對方?jīng)]什么表情，似乎也沒生氣，但也沒把自己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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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向空就是這樣，對誰都淡淡的，甚至可以說是很冷漠，但顧魏見過，他對那個許言，甚至是再之前那個前前男友都可以說是溫柔，言聽計從，甚至是熱切——不是說一般的那種熱切，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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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梯上或者外面碰到許言和季向空一起的時候，季向空的眼神從來沒從那小子身上移開過，而且他會警戒地看著任何一個和許言搭話的人。以前顧魏覺得這大概是季向空天生不擅長和人接觸，但現(xiàn)在他知道了，那大概是一種十分可怕的獨占欲，一種得不到你就要毀了你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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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得到這種感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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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光是想想就激動得全身發(fā)抖，他想季向空那雙眼睛看著自己，可以隨時隨地觸碰到季向空的發(fā)梢，臉頰，身體，讓季向空那種狂風(fēng)暴雨一樣激烈的感情包裹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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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要怎樣才能讓季向空愛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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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了口氣，顧魏道了謝就起身準(zhǔn)備離開了，而季向空只是嗯了一聲，沒有任何多余的反應(yīng)，讓顧魏深深地感覺到了自己幻想的愛情是多么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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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大概再也進(jìn)不來了，顧魏還趁季向空沒注意的時候順走了他的一雙手套作為紀(j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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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手套被小心地放在了顧魏的床頭柜里，那里有他撿來的，偷拍的，還有從電腦上黑過來的各種屬于季向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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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去洗澡的，但是就在進(jìn)浴池前，顧魏想到接茶杯時自己和季向空的手指尖相碰了，頓時舍不得洗澡了。思來想去，只能找了一截膠帶，把相觸過的那個地方用膠帶粘了一遍，當(dāng)作是紀(jì)念，小心地找了個相框放了起來，這才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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