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檔案同人】【怪文書】距離先生消失還剩100天(4)
第97日 ?午后 ??KV高速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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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里沒有什么宏大的故事,只有一些微小的細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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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一段時間,懷抱著‘小確幸’的基沃托斯高中生們,總是把這話當做真理,堅信著,傳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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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確幸,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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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狼白子哂笑著,對于她們的生活哲學,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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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早已親身體驗過,一場宏大的悲劇,如何將她身邊那微小的幸福,毫不留情地席卷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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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場席卷整個基沃托斯的大戰(zhàn)中,她們輸給了數秘術,輸走了老師,也輸走了她們生活當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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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來說,宏大敘事與小確幸之間,其實并沒有什么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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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若是在宏大的戰(zhàn)場上打輸了,身邊的小確幸真的無從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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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她們的幸福并沒有被宣判死刑立刻執(zh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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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死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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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說此時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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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渾身濡濕的砂狼白子,與慌忙躲雨的先生,在空無一人的高速路橋洞下,肩并肩地靠坐在一起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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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的心中,騰然升起一股小小的竊喜,小小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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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便是她們所說的‘小確幸’,盡管她的內心早已悲涼得如同月面的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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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同樣無法斬釘截鐵地否定,幸福在心中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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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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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和先生,倚靠著彼此的身體,在橋洞下看著外面的瓢潑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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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被云壓的很低,濃重的云層似乎快從天穹中掉下來,一直砸到砂狼白子的腦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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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沉悶得讓人渾身不舒服,迎面而來的風一陣冰涼,一陣燥熱,極不穩(wěn)定的氣流里,幾根零星的雨絲被風吹到兩人的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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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在平時,白子最討厭春夏之交的這種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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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和雨,將來與未來,在冷熱混雜的空氣里交織,像一盒融化的冰激淋,粘稠又溫吞,實在讓她提不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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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的汗還沒有干透,離宿舍還有很遠的距離,又碰上這種糟糕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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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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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忽然抬起了手,撥了撥垂落在眼前的細碎劉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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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今天這種粘乎乎的溫暖天氣,并不讓她感到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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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白子望著橋洞外的雨點出神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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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忽然伸出一只手,摟住了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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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表情復雜地愣了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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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她才想起來,她曾經在先生的面前,明確表達過對自己體味的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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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以前可不太想讓先生聞到她的汗味,每次運動完后,都非得清洗打扮好一番時間,再去見她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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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先生那只摟住她肩膀的手,只是在用實際行動告訴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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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不介意她身上的汗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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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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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狼白子緊閉著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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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上傳來的溫暖讓她很開心,但不知為何,心中卻又多了幾分失望和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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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勢毫無征兆的大了起來,密密匝匝的雨點一瞬間落到了二人的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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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砂狼白子反應過來之前,碩大的雨滴就已經浸濕了她的劉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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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涼風翻騰著吹入橋洞,吹得她騎行服上的V字領口起起伏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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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轉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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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先生不出所料地移開了視線,大拇指甲緊緊地掐在食指第二關節(jié)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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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看得很清楚,她的先生把手指掐出了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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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都是這樣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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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的眉頭有些發(fā)酸,抿緊了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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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對男女關系知之甚少,但也早就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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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先生,總是對她們保持著安全距離,總是在即將更進一步的時候推開她們,總是在若即若離的那一刻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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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不能等她追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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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總是要掙脫開她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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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狼白子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導致先生每次都在這種關頭選擇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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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很明顯地感受到,先生的心中,可不是毫無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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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先生心中壓抑的感情是什么,她更不知道,如果把他的壓抑釋放出來,會是一種什么樣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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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先生剩下的時間,已經不足一百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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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狼白子臉上的表情突然僵住,悵然地,她緩緩垂下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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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久的沉默,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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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瀝瀝的雨聲中,她思緒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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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次抬頭,望向她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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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每一次,總是欲說還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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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她怎么說,要他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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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一起經歷了那么多的冒險,相處了那么長久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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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為什么那么多壓抑已久的話語就是說不出口,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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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期盼著他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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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期盼著他想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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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為什么......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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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你就是不懂??!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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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的表情終于崩潰,朝著她的先生大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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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里復雜洶涌的情緒,一度翻來跌去,像一團永遠理不順的毛線,堆疊交錯,打成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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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怔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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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點沒跟上她的思緒,他不明白,為什么女孩子的情緒可以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起伏這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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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說出來的話總是有些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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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已經沒時間去細細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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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雨已經下得越來越大,風還是從白子那邊的橋洞吹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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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砂狼白子頭發(fā)幾乎已經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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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貼心的老師,他知道不能讓白子再這樣坐在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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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樣下去她一定會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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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嘆了口氣,走近砂狼白子,將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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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至少先找個地方躲雨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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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他的目光里垂下頭,終于,選擇了妥協(x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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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乖巧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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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的感情,卻似乎總是不肯妥協(x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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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和學生,都在掙扎,躲避著無法直面心心念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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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的回答,也不應該是蒙混過關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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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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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狼白子覺得空氣里充滿了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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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想象,自己居然扛著自行車,和先生一路無言的跑出了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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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瓢潑大雨中勉強登上了附近的電車,然后在全車人目睹兩個仿佛剛從海里打撈上來的人的注目禮之下,如芒刺背地回到了阿拜多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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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她還以為,會像自己以前看過的動畫連續(xù)劇一樣,先生會帶她就近找一個旅館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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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并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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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沃托斯新聞速報,突如其來的雷陣雨襲擊了市中心大部分地區(qū),并且伴有隨時可能會發(fā)生的雷暴,請各位學生注意用電防護,注意用電防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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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電視里的畫面,白子突然發(fā)現,他們之前呆過的橋洞,早已經被洶涌的河水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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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雨中跑一趟也不虧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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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天意,還是其他什么東西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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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格子圖案的毛巾擰了一把自己濕漉漉的頭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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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眼失神地盯著浴室里暖黃色的燈,以及先生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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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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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先生洗完了澡,拉過一張辦公椅坐下,一邊擦著頭發(fā)一邊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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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白子,剛剛橋洞里洶涌的感情似乎已被大雨打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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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好意思和先生打照面,又不好意思開口跟他說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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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有很多問題想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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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為什么會在本該上課的時間段突然跑來橋洞,又比如,他是不是刻意的跟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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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白子,連累你的躲雨速度了。這周有個基沃托斯水質檢測報告,我得幫優(yōu)香她們在橋下的河邊采點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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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忽然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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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一切的懸念都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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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對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糾結那么久,白子煩躁地晃了晃頭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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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的目光在四處停停落落,然后最終留在了頭頂上暖黃色的燈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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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剛洗完澡,霧氣在房間中有些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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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黃色的燈光就在朦朧的霧氣中擴散開來,像是海中的月亮,又像是盤中的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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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睜大了眼睛,就那么望著,望著,任由燈光占據了整對藍色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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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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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突然迅速在她面前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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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意識到什么,再度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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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中的月亮不見了,盤中的糕點也不見了,是真實的黑暗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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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狼白子終于從慌神中反應過來,在一片黑暗中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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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舍,停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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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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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心動魄的雷聲劃過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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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在白子反應過來的一刻,占據了她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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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黑暗的校舍里,無處不在的聲音,滴水聲,雷聲,似乎都在步步逼近,要將她吞噬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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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始有些心悸地四處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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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悍匪團伙‘蒙面泳裝團’的成員,也是會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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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一聲,她總算是摸到了教室的門把手,并且成功探著步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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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外頭也是一樣的陰暗,陰雨天氣,窗簾緊閉,沒有一處地方,透出一點暖和的光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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顫抖的指尖卻突然間有了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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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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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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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先生的聲音后,砂狼白子像只迷途的小貓終于找到了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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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兒,不用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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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握緊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在她后背上輕輕地摩挲,語調里透露著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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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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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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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早就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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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顫抖著的身體忽然間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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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被瓢潑大雨澆滅的,心中那份異樣的感情,此刻卻瘋狂地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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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帶有星點淚痕的眼睛,回頭看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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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喜歡我,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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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先生因驚訝而出口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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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就突然以不可抗拒的力道,將先生的臉扳到自己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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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說你喜歡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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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的表情凝固了,“我沒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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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笑了出來,“你在騙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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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里有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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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的話,那你吻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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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勉強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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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怎么可以吻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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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頰也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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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白子認真而決絕的臉,先生閉上眼睛,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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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光潔濕潤帶著水汽的臉頰湊過去,他便輕輕地,溫柔地,附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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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輕很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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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輕很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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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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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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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先生抬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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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感到如同輕巧花瓣般的嘴唇貼上來,死死地吸附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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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雙手環(huán)過先生的脖頸,不讓他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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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良久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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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獲得了夢寐以求的感覺,白子的呼吸有點粗重,熱切地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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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只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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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臉上最后一絲假裝的微笑,都已經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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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先生,死死地盯著他,眼眸中的藍色像是要溢出來一般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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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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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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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回答,而是高高地揚起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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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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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地,狠狠地抽打在他自己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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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鈍物仿佛在先生的胸口重擊,讓他發(fā)出負傷的野獸般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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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悶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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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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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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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的響聲,令白子都忍不住感到牙酸,忍不住臉頰上也繃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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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是抽打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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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哭泣著,沒有聲音,眼淚卻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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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的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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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是我的錯,白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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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后退了幾步,語無倫次,腳步虛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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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去找星野她們來照顧你,我得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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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對不起,是我的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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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先生連外套都來不及拿,就踉踉蹌蹌地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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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狼白子只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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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心臟,仿佛被鉆了個孔,打了個結,痛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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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天在課堂上相見的時候,白子都在等著先生說一句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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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他依然微笑著保持距離,一次又一次,將她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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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兩人就不應該有任何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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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生關系,道德準則,這些東西她不愿意再去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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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件事情,是他再也無法糊弄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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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狼白子將手指輕輕貼在嘴唇上,眼淚寂靜無聲地落下,臉上卻掛著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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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你,先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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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日 幕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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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邁著虛浮的步伐,跌跌撞撞地穿過阿拜多斯校舍長長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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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給星野和芹香她們打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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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他已經能聽到,校門口的女孩們吵吵嚷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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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白子不會出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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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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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粗暴地推開衛(wèi)生間的門,擰開水龍頭,在鏡子前把清涼的冰水潑在自己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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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的巴掌印,如同火燒般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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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比起他現在如針扎般的腦子,臉上的傷痛竟然能算是一種止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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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低的吼了一聲,一輪又一輪的清水潑在自己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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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洗去,想要忘記,那附著在自己嘴唇上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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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是洗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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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瓣般美好的感覺,在這時,就像是惡魔強行烙在他身上的印記一樣,令先生冷汗直冒,如同墜入冰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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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洗了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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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重復了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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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總算放棄這徒勞無功又瘋狂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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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抹了一把臉,看向鏡子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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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認吧,你就是一個無恥的掠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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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先生的腦海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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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頭,只見鏡子里的自己,正用一種冷峻的目光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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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精神正在衰退,你正在享受著,和比你社會地位低的孩子們交流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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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會讓你感到安全感,滿足感,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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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低吼一聲,痛苦地用手指抓緊了自己的頭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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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沒有逃,也不能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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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他來到基沃托斯之后,他就失去了任何能引導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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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需要他引導的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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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既然已經沒有人能審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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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審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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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利用她們對權威的尊重,對你的信任,稍稍付出一點好處,就能收獲她們全部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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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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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乎情緒失控地吼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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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已經把生命給出去了,而且,我根本不要求她們任何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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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這是謊言,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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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欺騙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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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學過教育心理學,你明白放任她們的情感依賴,會讓她們陷入什么樣的感情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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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對你來說,一文不值,你只是享受著她們仰慕的目光,以及永遠,永遠無法觸及你內心的,這份美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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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讓你無法自拔,無法脫身,以至于你明明在內心里也萌生了對她們的感情,卻用大人的謊言,和冠冕堂皇的借口,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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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可以預測到砂狼白子的行動,但你放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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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得對不對?。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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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扭曲的,下·賤的,應該被千·刀·萬·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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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銅,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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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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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狂的男人揮出一拳,洗手間的玻璃應聲而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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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碎片嵌入他的指間,鮮血從鏡面碎片的縫隙中流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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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的眼神,逐漸變得平靜,變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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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失誤,我不會再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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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再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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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她們的老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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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能是,她們的,老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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