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哪有你說話的地，還不給我閉嘴，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我夫人哪里說錯了，惱羞成怒便要動手，不正是自己理虧嘛。”

“哼，你們一個個不怕死呢，都是鐵骨錚錚的。放心，我不會讓你們現(xiàn)在就死的。若不讓你們親眼看著霸刀山莊身敗名裂就此倒臺，我說什么也不甘心的?！?/span>

柳夫人扯了扯柳莊主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陳佰楓已經(jīng)喪心病狂無藥可救了。如果說之前他還只是想要霜眠的性命，那么現(xiàn)在就是要他們?nèi)疑聿蝗缢?，痛苦煎熬，似乎只有這樣他的心里才能暢快些。

在場的柳家人都痛恨陳佰楓的作為，可奈何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們連能不能活下來都要聽從陳佰楓的安排。尤其是柳霜眠，在確認楊若清已經(jīng)安然離開后，心里并沒有多少恐懼。大不了一死，他還能拿自己怎么樣。果不其然，陳佰楓倏然將矛頭對準了柳霜眠。

“想不到這種時候三少爺你還能這么冷靜，剛剛拜堂成親的新婚妻子就棄你而去，逃得那叫一個快啊。真應了那句老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他若能僥幸逃出生天，我便安心了?！?/span>

“呵，你倒是夠心胸坦蕩的。那你知不知道，他一早就命人將自己的師父暗中送走，雖然我的人還沒查到他們的去向，然而他對你的家人可就不怎么樣了。就譬如剛才，他定然是發(fā)現(xiàn)酒里有問題了，所以自己不喝。偏偏不跟你們說一聲，讓你們稀里糊涂地喝下去，成全了我的計謀。你說，他可不可恨？”

“你如果想要挑撥離間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我喜愛他，不管他了什么，我都不會去怪他的。”

“哼，真是個死腦筋。”

陳佰楓也覺得柳霜眠是個難以改變的人，明明剛才還以為他會因為楊若清的背棄而精神崩潰，沒想到卻是自己想太多了。他就那么喜歡楊若清，寧可被人當作泥土踐踏也甘之如飴，這要不是腦子有坑多半就是瘋了。

“我真是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好，讓你豬油蒙了心肝。當我好不容易知道你當初為了這個人拒絕我女兒的時候，我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而將你的一雙眼珠子挖出來，看看是不是早就瞎了。”

“此事與若清無關，你不要再牽扯到他身上了。當年我在長歌求學時，便傾心于他。就算他當時對我并無半分情意，我也早就定下心意，非他不娶。至于璐兒，我一直將她當作是我自己的親妹妹看待，對她從沒有旁的念頭。只是當你對我提起要我娶她圓她最后的心愿，我覺得這樣根本就是不對的?！?/span>

“什么不對！那都是你的借口罷了，你根本就是看不上璐兒，厭惡她天生病體，嫌棄她身份卑微配不上你罷了。要知道連你大哥的婚事都要門當戶對，成為霸刀和藏劍聯(lián)姻的犧牲品。而你以后要娶的，也不過是個對霸刀山莊事業(yè)有利的人家?！?/span>

“你一直在說我們對你存有偏見，可說了這么多，實際上是你一直在用有色眼光看我們，以你的自以為是來忖度我們的決定。我拒絕娶璐兒，是不想讓她覺得我只是在可憐她。明明我給不了她想要的一切，卻在她快要走到盡頭的時候給她一絲希望，讓她在最后飽含絕望離開?！?/span>

“狡辯，都是狡辯！你不過是給自己的不負責任開脫，就像你爹娘一樣，仗著曾經(jīng)在危難關頭救過我，就一再軟硬兼施，讓我被迫去接受這個所謂的事實。璐兒即便入了你們柳家的祠堂又如何，你們不還是把她當作是外人嘛?！?/span>

陳佰楓差不多快被氣到癲狂了，他曾經(jīng)還天真地以為柳家人多少會對自己一家的遭遇心懷愧疚，可現(xiàn)在看來只是他一廂情愿罷了，畢竟自己的命怎能跟柳家人的命相提并論呢。如果不讓他們也嘗嘗失去至親至愛的痛楚，他們又怎能感同身受呢。

他命人先將柳家夫婦、柳霜隱、柳霜月和聞晏陵帶下去軟禁起來，只單獨留下了柳霜眠。算起來這小子也算是自己一手帶大的，能倔強到這種程度也是自己看走了眼。他很想一把掐死這氣人的小子，讓他給璐兒陪葬。然而這是個餌，留著他才能釣到楊若清。

自己如今的處境不太妙，塞上雪那里久久沒有音信，看來是打算放棄自己了。陳佰楓根本就不反省下，是自己之前多次出爾反爾，又把塞上雪安插在霸刀山莊的暗哨偷偷除了。塞上雪要是還幫他，才是腦子有問題呢。他就是這樣一個極為利己之人，否則也不會跟霍勤這類人狼狽為奸。

“我恨不得你立刻去死，但你還有用，這也是你現(xiàn)在還能喘氣的原因?！?/span>

“你要殺便殺，若清會為我報仇的?！?/span>

“你還指望你的小情兒會來救你嗎？太天真了，他恐怕早就計算好了自己的逃亡路線，畢竟只要躲進了長歌門，我也不好隨意闖入。更何況要是燕榮澤知道我要動他的寶貝兒子，非生撕了我不可。我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所以一定會在他離開霸刀山莊之前抓到他。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殺死他的，他可是一張免死金牌。有了他，連燕榮澤都會對我投鼠忌器，不敢擅動。到時候我問他要什么，他就得給什么，除非他不要楊若清的性命了?！?/span>

“你可真夠無恥的！”

“我后悔當初怎么不無恥些將你們?nèi)珰⒘耍@樣的話霸刀山莊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也不必受這多年的窩囊氣。你或許還不知道我曾經(jīng)在江湖上的諢名，血手染楓。我這雙手可是要了不少人的命，他們就是做鬼都要找我尋仇呢?！?/span>

“……”

柳霜眠再次無語了，他爹當年救下陳佰楓，是希望他棄惡從善，重新做人。而他那時也是答應得好好的，可骨子的惡卻不是那么容易除去的。尤其是在他妻女死后，這股與生俱來的惡意便無限制地放大，最終無可挽回。也許當年就不該救他，讓他被仇家殺死或許是更好的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