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by君別云辭兮

好不容易抽點時間過來寫文，且看且珍惜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p>

? ? ? ? ? ? ? ?——晏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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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邪最近有些失魂落魄的。

? ?胖子見他做事有氣無力，大部分時間都坐在沙發(fā)上望著門口發(fā)呆，就連跟他打趣扯皮都無精打采，簡直快進化成第二個悶油瓶了。胖子撓撓頭，覺得應該為自己這兩兄弟之間做點什么。

? ?“天真，起來起來?！迸肿油妻c在沙發(fā)上的吳邪。

? ?“干什么啊——?！眳切安荒蜔┑匕櫚櫭?，極其不情愿地爬起來。

? ?胖子恨鐵不成鋼地揪著他耳朵，“你不去小哥房里跟他說說話？”

? ?胖子的話仿佛刺激到吳邪一般，他突然怔了一下，隨即翻了個白眼，“我找他干嘛？悶大爺人都要走了，還需要我去服侍他？”

? ?陰陽怪氣的語氣差點沒讓胖子氣背過去，“你丫不就覺得小哥不回來了唄，他從青銅門回來不是一直陪著你？”

? ?吳邪無話可說，胖子說的話不無道理。他確實氣張起靈要走，要去張家。張起靈陪著他也是事實，從長白回來以后，幾乎吳邪去哪張起靈就在哪，導致吳邪現(xiàn)在一刻也離不開他，所以聽到悶油瓶與張?？偷耐ㄔ捯院蟛艜疬@么大的反應。他有意不跟張起靈接觸，索性張起靈出現(xiàn)在客廳吳邪就躲在臥室或者書房。

? ?張起靈何其心細對吳邪敏感的人，又怎么會看不透吳邪的心思，因此他選擇一直呆在房里，除了如廁洗漱之外都不再出來，連吃飯都是與吳邪錯開的時間。

? ?“你對小哥那點心思誰不知道啊，你好好給他講他又不會怎么你，你再拖再跟他鬧脾氣，以后有得你后悔的?！迸肿右黄ü勺趨切吧磉?，沙發(fā)被震得抖了兩抖，他如同媽媽一樣語重心長地對吳邪說。

? ? 吳邪煩躁地亂抓了一把頭發(fā)，“我對他有什么心思?！?/p>

? ? 他對張起靈的感情，不必流露于言語，十年的堅持，每一次他看張起靈的目光，下意識護張起靈的舉動……點點滴滴，他不說，大家都了然于心，張起靈又怎么會不知道。

? ? 胖子在吳邪背后拍了拍，“我不愛讀書的，但是我最近看了一句詩?！?/p>

? ? 吳邪有些驚詫，抬頭看著胖子示意他繼續(xù)往下說。

? ?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閑離別易銷魂。酒筵歌席莫辭頻?！竺嫔秮碇?，哎呦，胖爺這記性?！迸肿影脨腊愕嘏牧艘幌抡?，困惑地撓撓頭。

? ? 詩句沒念完，吳邪卻明白了胖子的意思。他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發(fā)酸的后脖頸，透過窗戶看見海棠掩映著日光，窗外偶有蟬鳴。

? ?案幾前張起靈摩挲著吳邪十年里記錄的筆記，一筆一畫，字里行間都是吳邪對自己的思念和愛意。好像回到了那年長白，想起遙遠的嶺南杏花開得極好，淺粉的花瓣在風中招搖，他一直想帶吳邪去看看。

? 彼時西湖十里荷花開敗，遠山丹桂正艷，張起靈挾著長白霜雪歸來，眉宇間仍是當年清冽，只是望向吳邪的時候，繾綣愛戀上了眉目。

? ?張海客給他打電話，不過是家族里要簽字罷了，卻未曾想到吳邪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張起靈合上那本厚厚的筆記，抬頭卻對上吳邪一雙清澈星眸。

? ?張起靈只是靜靜地坐著，等著吳邪開口。

? ?吳邪攥緊了袖口，憋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我來……拿筆記?！?/p>

? ?他不知道筆記怎么就到了自己的手里，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回到了房間里。吳邪望著手中被張起靈翻了一遍又一遍的筆記，其中夾了很多悶油瓶根據(jù)他的記錄反推的思維表以及關于他身體的推測情況，張起靈伏在案前認真的模樣一下浮現(xiàn)在眼前。

? ?恨恨地錘了一下墻壁，坐在床上看著多出來的一大堆東西，越看淚卻是越止不住了。

? ?張起靈的重點都在吳邪每一次下墓之后的身體狀況，旁邊寫滿了中藥方子和照顧方式，對于吳邪之前計劃的漏洞他亦一一補上，更多的側(cè)重于吳邪的心理走向，分析到吳邪對于悶油瓶的感情時卻有的字跡看不清了，似是被水洇濕之后化開的模樣。

? ?看到最后一張時，紙張劇烈地顫抖，吳邪已經(jīng)拿不穩(wěn)了，手抖得厲害，放下一張張屬于悶油瓶的筆記，抬手捂上臉才驚覺早已淚水橫布，索性捂臉哭泣起來。心臟忽的被張起靈劃開一處裂痕，積壓許久的情感翻騰迅猛地涌了上來，撕裂開一道道閘口如泄洪般噴薄而出。

? ?最后一張紙上，是勁道的行楷。

? “吳邪，我對你有情，不止于友誼?！?/p>

? ? 夜闌人靜，窗外涼風蕭索，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格灑在紋絲不動的吳邪身上，他烏亮的瞳仁仿佛蒙了一層細白的塵，隱約映出姣好的月色。

? ? 吳邪輾轉(zhuǎn)反側(cè)知道是徹底睡不著了，穿上襪子，為了避免發(fā)出聲響連鞋也不穿，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門。

? ? 躡手躡腳地打開張起靈臥室的門，瞧見張起靈背對著他，似乎已經(jīng)睡著了。吳邪踮著腳小步小步地走向他床邊，月透過白紗窗簾，柔柔地映在他臉上。

? ?長長的睫毛落下陰影在悶油瓶的鼻梁上，像初春柳絮落在吳邪心上，癢癢的。

? ?看了許久，吳邪忍不下心擾他清夢，正欲轉(zhuǎn)身回去，卻落進一個安全感十足的懷抱。

? ?“怎么穿得這么單薄？”張起靈將他摟在懷里，不由分說地把人塞進暖暖的帶著悶油瓶體溫的被子。

? ?看見吳邪鞋也沒有的時候，不得不輕輕嘖了一聲，也窩進被子里，重新把人帶進懷里，刮了刮吳邪鼻梁，看著他的目光有著千回百轉(zhuǎn)的情思柔腸，“也不穿鞋？”

? ?張起靈的懷抱暖若春陽，縈繞著令人貪戀的溫柔。吳邪往他頸窩又縮了縮，鼻尖貼在他鎖骨處，貪婪地汲取著張起靈的體香。

? ? ? “小哥，你要去多久？”吳邪邊用鼻尖蹭他鎖骨，邊問。

? ?“三天，很快就回來?！睆埰痨`低頭，下巴正好松松地搭在吳邪蓬蓬的發(fā)上。

? ?“我等你回來?！?/p>

? ?“嗯?！?/p>

? ?“小哥?！眳切拜p輕喚他。

? ?“我在?！?/p>

? ?張起靈低沉磁性的聲音，在黑夜里令人十足心安。

? ?“我讀了一首詩，你想不想聽?！眳切胺谒厍暗?。

? ?張起靈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等待著吳邪的下文。

?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p>

? ?吳邪清澈的聲音，落進張起靈耳里，如雨滴般一顆一顆砸在他心上。

? ?…………………………

? “不如憐取眼前人?！备袅撕芫茫瑓切安耪f出這句詩。也許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聲線有多顫抖，顫抖得張起靈的心跳也隨之失去控制。

? ?他克制不住地在吳邪唇上親了兩下，清脆的啵啵聲，在夜深人靜里格外響亮。

? ? ?“小哥，在我有限的生命里，我要轟轟烈烈的愛你一輩子。盡管平常的離別也會讓我失魂落魄，我也會等你，我相信你會回來。沒有人比你再值得?！眳切熬o緊摟著他的腰道。

? ?張起靈把吳邪禁錮在懷里，全身與他緊貼著，與他額頭對額頭，兩顆如鼓的心跳互訴衷腸，唇瓣相依傾訴著他們早就抑制不住的愛意。

? ? ? “吳邪，于我，也值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