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夕，穩(wěn)上清北的班長找到我，痛心疾首：

「作弊不能長久，高考會證明一切?！?/p>

她說得不錯，高考后我手握清華錄取通知書，看著和男朋友雙雙復(fù)讀的班長，但笑不語。

穿進(jìn)這具身體里時，我正在被老師罵。不屬于我靈魂的心臟一陣陣地絞痛。

「周明敏，這道題講了多少遍了，就算是頭豬我看也應(yīng)該記下來了！

「你們這些交了錢進(jìn)清北班的學(xué)生，能不能省點心？爸媽的錢不是這么用的。

「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我低頭一看，好家伙，150 分的數(shù)學(xué)卷子考了 48 分。

選擇題興許蒙對了幾個，大題是一道沒對啊。

一旁走過來一個個子不高，但是很清秀的齊劉海短發(fā)女孩，微笑著解圍：

「張老師，您別氣壞了身子。明敏只是不太擅長學(xué)習(xí)。

「不如幫我看看這道導(dǎo)數(shù)題。這是壓軸大題，我想了很久沒想出怎么做?！?/p>

我卻沒有忽視她眼睛里一閃而過的譏笑。

略微瞥了一眼，這是我高三后期經(jīng)常刷的比較常見的題型。

雖然隔了幾個年頭，我仍然記得很牢。

因為恰巧我那年高考，考的也正是相同的題型。

那年高考，我數(shù)學(xué)考了 150，是 A 省的理科狀元。

我轉(zhuǎn)了轉(zhuǎn)筆：「這是很常見的極值點偏移問題?！?/p>

張老師更氣了，罵道：「可顯著你了，要不你來講？

「倒數(shù)第一的同學(xué)教 600 分的同學(xué)做題是吧！」

那女孩見我找著要點，面色一驚，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柔聲勸道：

「明敏，別摻和了，你先把老師講的基礎(chǔ)題先訂正了好嗎？」

我來講就我來講。

我張嘴欲言，但是看見張老師風(fēng)雨欲來的陰沉表情，還是忍住了。

回到座位上，我把充滿紅×的卷子放在桌上，細(xì)細(xì)端詳起來。

同桌一臉幸災(zāi)樂禍：

「怎么，又挨罵啦？我就說你干脆別寫題目了，那卷子留著給我做錯題集用。」

他一邊說著，手就伸上來拿我桌上的進(jìn)口牛奶，「反正你家有錢，當(dāng)個啃老族也不是不行?！?/p>

我用力抓住他的手腕：

「干什么呢？」

他一愣：「我餓了啊?！?/p>

年紀(jì)輕輕有手有腳的倒挺理直氣壯。看來原主沒少縱容他拿東西啊。

我沉下臉：「想吃自己買去?！?/p>

同桌不耐煩道：「周明敏，你今天怎么這樣啊，真小氣！」

前桌的女孩轉(zhuǎn)頭笑道：「明敏又是倒數(shù)第一，今天又挨了老張罵，天天學(xué)習(xí)熬夜到凌晨三點難免心情不好。陸浩，你別和她一般見識?！?/p>

拐著彎罵我笨是吧。

我看著前桌女孩桌上一模一樣的牛奶，冷笑一聲：

「確實別和我這種人一般見識。

「畢竟我不像有些人，又當(dāng)又立。拿了別人東西，還要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對別人指手畫腳?！?/p>

丁琪臉上掛不?。?/p>

「周明敏，你說誰呢！」

「誰急了我就說誰咯?！?/p>

陸浩像看瘋子似的看著我：「你是失心瘋了嗎？怎么今天敢這么說話了?！?/p>

他用手在我眼前晃晃：

「至于么，告白失敗就難受成這樣？」

丁琪接茬：「宋清鈞這種人你也敢想？次次年級第一。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人家喜歡的是班長郭辰！又漂亮又聰明，你在肖想什么呢？」

看來原主還是個害羞單戀小姑娘啊。

不想和這些拜高踩低、吃人嘴短還要嘴人的垃圾爭辯，我拿上一摞卷子，去了天臺。

初夏傍晚，微風(fēng)溫柔，我坐下來梳理原主的記憶。

周明敏人不如其名，確實是不怎么聰敏。

時常被人暗暗嘲笑「努力努力白努力」。

看到記憶中深夜四點還匍匐在桌前奮筆疾書的女孩，我大吃一驚。

這樣下去，身體是要完蛋的呀！

我高中三年，極少 12 點之后睡覺。白天提高了效率，夜晚才能好眠。

難怪剛才，周明敏的心一陣一陣絞痛。許是熬夜太多，心臟出了問題。

如果我不穿過來，今天倒下的就會是周明敏這具身體。

我暗下決心，明敏，你放心，我接管了你的身體，就會對你的人生負(fù)責(zé)。

看著手中寫得密密麻麻的卷子，我嘆了口氣。

數(shù)學(xué)物理，基礎(chǔ)差得可以。

從第二步開始思路就錯了，基礎(chǔ)的運算也是慘不忍睹，正確率低得嚇人。

可以說在錯誤的路上一往無前了。

我正為了成績獨自傷神，一旁的男生戳了戳我：

「周明敏，這關(guān)怎么過？我搞了賊久?！?/p>

看到熟悉的游戲界面，我怔了片刻。

「先找密匙，再選擇 152 這個參數(shù)，再翻過墻?！?/p>

少女白皙靈活的手指在 iPad 界面翻動。

很快這關(guān)就過了。

看著游戲界面上跳動的小人，少年連連贊嘆：

「可以啊你！明敏姐怎么這么厲害，你是我唯一的姐！」

我怎么這么厲害？

笑死，這款游戲就是我在大學(xué)開發(fā)的啊。

當(dāng)時還小賺了一筆，讓我得意了很久。

我看著眼前眉眼清俊的少年，一雙桃花眼中盈滿了笑意。

他的鼻子很挺，個子也很高，是一眼讓人驚艷的類型。

不同于這所中學(xué)的其他學(xué)生穿著校服，他穿著 oversize 的潮牌 T 恤，一副滿不在乎、游戲人間的富家弟子姿態(tài)。

但是周明敏記憶中，并沒有這個人。

我蹙眉：「你認(rèn)識我？」

「周明敏，別裝！我裴行啊，1 班倒一，你 2 班倒一，每次老張罵完我就罵你。你我還見得少了？」

……

我無語凝噎。

他拍拍我的肩：

「別傷心了，你和宋清鈞的事情，我聽說了。

「宋清鈞那男的端得很，有啥可喜歡的？」

我正色道：「我不喜歡他，我要超越他。你信不信，我會成為下一個第一？」

少年收起了嬉笑，面色嚴(yán)肅，揉了揉我的頭：

「明敏，這是我的手機號碼，如果你需要心理咨詢，隨時聯(lián)系我。」

回到教室，班長郭辰走到我桌前，原來她就是問題的齊劉海女生。

她笑起來臉上兩個小梨渦漾起，顯得很是甜美：

「明敏，下個禮拜學(xué)校要辦運動會了?！?/p>

我抬起頭，不明所以：

「呃，所以是要我參加嗎？」

「不是啊，只是之前運動會不都是你提供飲料嗎？這次班上決定買三箱 B 牌的運動飲料，進(jìn)口的，對同學(xué)們運動后的身體也有好處。」

笑死，B 牌的運動飲料 14 元一瓶，郭辰倒是乖覺，拿我的錢做好人。

我看著郭辰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臉幼樱瑔枺?/p>

「誰規(guī)定的我提供飲料？」

她似乎是沒想到我會這么問，斂起了笑意，囁嚅道：

「之前不都是這樣么……」

丁琪轉(zhuǎn)過頭，恨恨地說：

「郭辰，她就是嫉妒你被宋清鈞喜歡，故意的?！?/p>

陸浩插嘴：

「那么點錢對你家來說不就是個小事？你可是拆遷戶誒！你別太為難班長了?！?/p>

我氣笑了，這群人仗著原主是個有錢軟柿子就反復(fù)搓圓捏扁是吧。

「肉包子喂狗，狗還會沖我叫兩聲呢。

「郭辰，既然是班級活動就應(yīng)該拿班費出資，你說對嗎？」

我往前靠了靠，雙手托腮：

「還是說，班費不見了，班長？」

郭辰明顯被我問住了，眼睛一紅，張了張嘴，卻沒出聲。

「你別再為難辰辰了！」

高高瘦瘦戴著眼鏡的男孩走來，挽著郭辰的肩膀，輕聲安慰。

想來這就是宋清鈞。

的確很有書卷氣質(zhì)，文弱白凈，是讀書時女孩會喜歡的類型。

但是我是誰啊，大學(xué)見過的帥哥從清華排到北大。

宋清鈞清雋有余，若論起顏值，恐怕是比不上裴行的。

他面色冷淡，看著很是不虞：

「周明敏，我喜歡郭辰是我的事，我也明確拒絕你了，請你不要為難郭辰，就事論事好嗎？」

我滿頭問號：

「你不覺得你邏輯不自洽嗎宋學(xué)霸？

「我正在就事論事，哪句話提上你了？請你不要自作多情。你去問問別的班，哪個班班費不公示？哪個班運動會年年逮著一個同學(xué)薅羊毛？」

丁琪見宋清鈞被我噎得說不出話來，譏諷道：

「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嗎？還不是倒數(shù)第一？宋清鈞和郭辰可是將來要上清華的，我勸你不要癡心妄想了?！?/p>

「上清華的，未必是他們。」

周圍靜默了一瞬，隨即是爆笑。

「不是他們，難道是你嗎吊車尾？」

「你先把高一學(xué)生都會的題目做明白吧！」

「不自量力，癩蛤蟆想吃天鵝肉?！?/p>

「她是在挑釁第一和第二嗎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四百分嘲笑六百分，精神勝利是給她玩明白了！」

郭辰看著我，面露憐憫。

她拽拽宋清鈞的袖子：「明敏可能是受了刺激，你不該拒絕那么狠的，她畢竟是個女孩子?！?/p>

宋清鈞看著郭辰，深情款款：

「我喜歡的，只有你，辰辰?！?/p>

少男少女深情對視，好一對情深璧人。

……Jesus，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我看向宋清鈞，定定地說：「那就看下一次考試咯?！?/p>

他眼皮都不抬，撇下一句：「好，那我就拭目以待，看你這個倒數(shù)第一怎么超過我?！?/p>

十點下了晚自習(xí)，我背著一摞書騎車回到周明敏的家里。

周明敏的家很大，但也很冷清。

深夜歸來，家人連一盞燈都沒有留。

我高三那年，下了晚自習(xí)，總是會有媽媽做好了夜宵放在桌上。

而我回來，甚至都沒見上周明敏的爸爸媽媽一面，想來是工作太忙了。

書架上放著周明敏一家四口的照片。

父母牽著弟弟的手，開懷大笑，其樂融融。

女孩卻安靜地站在角落，靦腆地笑著，顯得格格不入。

更多的還是宋清鈞的照片。

少女帶著炙熱愛意的視角下記錄了少年的意氣風(fēng)發(fā)，驕傲無雙。

有他低頭學(xué)習(xí)的，站在國旗下講話的，運動會上肆意奔跑的。

……明敏，你的照片還愛他。

我打包起這些晦氣的照片，扔進(jìn)垃圾桶里，不想管這些。

對于我現(xiàn)在來說，學(xué)習(xí)更要緊。

我雖然兩年沒看高中的題目，古詩詞已經(jīng)忘得差不多了，但是理綜通過刷刷題還是很容易找到感覺的。

不巧，光榮榜上的成績單可以看出，宋清鈞和郭辰都是有些偏科的學(xué)生。

除了理綜和英語是優(yōu)秀水平，語文和數(shù)學(xué)還是略略平庸。

要挫敗他們的自信心，不僅要在他們的弱項上超過他們，更要在他們的強項上挫挫銳氣。

我很快制訂好了針對下一次月考的學(xué)習(xí)計劃。

想到他們看到成績吃癟后的表情，突然覺得斗志滿滿呢。

一個激動學(xué)習(xí)到了深夜，最直接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起晚了。

走出臥室時保姆和弟弟已經(jīng)吃完早飯，正準(zhǔn)備出發(fā)。

弟弟兀自坐在沙發(fā)上，見我出來，掃了一眼，很快又低下了頭，漫不經(jīng)心地繼續(xù)打著游戲。

保姆長發(fā)及腰，眉目溫柔。

見到我倒是非常驚訝：「明敏，你之前不是六點就出發(fā)了么？」

又扯出一抹抱歉的笑容：「我要送明致去上學(xué)，明敏自己騎車去吧。做早飯前，我把你書包收好了。你直接出發(fā)就行?！?/p>

我還沒來得及答應(yīng)，就聽到周明致不耐煩的語氣：

「王姨，和她那么多廢話干嘛？

「反正她去那里也學(xué)不懂，送了也白送。」

保姆哄他：「是是，我們明致是要上清華的?？熳甙?！」

我笑了。清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上的吧。

急匆匆出門，卻在樓下看見意外的人。

裴行穿著黑色 T 和破洞褲，手上戴著限量款的運動手表。

他個子很高，靠著柱子，身形修長勁瘦，默默等著司機把非常拉風(fēng)的一輛騷紅色車開出來。

見到我，勾唇一笑，自然地捏著我的臉：

「喲，周姐，這么巧，你也住這里？送你一程怎么樣？」

我發(fā)動胡說八道技能：「不是，我早上勤工儉學(xué)撿垃圾路過這里，現(xiàn)在要去下一個小區(qū)撿垃圾了?！?/p>

裴行：？

他還是不由分說地把我拽進(jìn)了他車?yán)铩?/p>

……果然起得晚沒好事。

「昨晚又熬夜了？周姐還是少熬點夜。」

見我眼下濃重的黑眼圈，他湊我面前：

「周明敏，你其實長得挺好看的，就是黑眼圈重了點，劉海厚了點，眼鏡框土了點……」

我瞥他一眼：「人不是長了張嘴就一定要說話的?！?/p>

裴行毒舌歸毒舌，臨走前還是傲嬌地把早餐塞我手里：

「給你的，我早上吃過了吃不下了?！?/p>

……有點可愛。

踩點到了學(xué)校，班上人已經(jīng)來齊了。

雖然 2 班是清北班，但是老師師資仍然是矮子里面拔高個，良莠不齊。

我看著眼前口若懸河、車轱轆話來回說的數(shù)學(xué)老師，深感不解。

一道壓軸題能講 30 分鐘，都夠我刷好幾道題了！

沒事，到了我這個水平，基本也是靠自學(xué)了。

如果再在這些已經(jīng)掌握的題目上費功夫，聽老師講解，那純純是浪費時間。

我對數(shù)學(xué)還是蠻有信心，埋頭專心致志地刷題。

我在刷題中漸入佳境，找回了當(dāng)年的題海戰(zhàn)術(shù)的感覺，如魚得水。

突然，一支粉筆飛過來，打中我的額頭。

「周明敏，基礎(chǔ)那么差！還不好好聽？」

旁邊傳來陸浩的聲音不大不小嘲諷：

「她哪里聽得懂??？這可是壓軸題。」

話音清晰地落在每個人的耳朵里。

我聽見四面八方傳來的低低笑聲。

郭辰和宋清鈞對視一笑，眼神揶揄。

我撿起腳邊的粉筆，捏在手上：「我會做?！?/p>

張老師怒火中燒，狠狠地剜了我一眼：「你還犟嘴是吧。

「行，那我不講，你上來做。」

我挺直脊背，走上講臺。

周圍能聽到交頭接耳的嘲諷之聲。

「周明敏居然敢上講臺啊，笑死?！?/p>

「這題就連宋清鈞都沒做出來，她也太不自量力了。」

「人家是想引起男神的注意呢，你懂什么?！?/p>

「噓——」

我看著這道冗長復(fù)雜的導(dǎo)數(shù)題。

張老師的做法雖然講起來通俗易懂，但是計算量非常復(fù)雜，在考場上會浪費時間。

我另起一行，選擇開始以一種更為簡潔明了的做法來寫。

身后傳來張老師咬牙切齒的語氣：

「不會寫就下去！我讓你接著我的步驟寫，你在干嘛？」

我轉(zhuǎn)過身，眼神堅定：

「等我做完?！?/p>

我思路很順，很快就寫完了。

張老師看著我的答案，瞠目結(jié)舌，面色古怪。

轉(zhuǎn)身回到座位，丁琪和陸浩的臉色都像吃了蒼蠅一般難看。

尤其是陸浩，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畢竟剛看到張老師叫我的時候，數(shù)他笑得最起勁。

自己天天嘲笑的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超過了自己，輕松做出來了自己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來的題目，那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郭辰見氣氛尷尬連忙打圓場：

「周同學(xué)進(jìn)步真大?？催^一次的題目答案很快就記下來了?！?/p>

？？？

我哪兒看過答案？

我懷疑郭辰一定學(xué)過一門課「語言的藝術(shù)」，不然怎么能做到輕描淡寫之間就能顛倒黑白的。

不等我反駁，宋清鈞淡淡接話：

「老師，這兩種方法您都講一下吧?！?/p>

宋清鈞不愧是老師的寵兒，他一發(fā)話，老師很快轉(zhuǎn)移了在我身上的注意力。

只是等下課鈴響，講解完畢，張老師翻著白眼，陰陽怪氣地走了。

「有些同學(xué)不要以為靠著投機取巧對了兩道題目，就多么了不起了。

「高考也能做出來，才是真本事?！?/p>

陸浩踢了我凳子一腳：

「聽到?jīng)]，蠢貨?！?/p>

坦白講我早就忍受不了陸浩了。

但是媽媽常和我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的確，做人嘛，和氣生財。

所以我今天單獨把陸浩叫到走廊，打算給他帶一份大禮物。

看到精致包裝大禮盒的他面色狐疑：

「這是什么？」

我鄭重道：

「陸浩同學(xué)，不好意思，以前對你多有得罪。

「這是給你的賠罪禮物。」

陸浩扯出一個虛偽的笑容：

「周明敏，同桌一場，我也不是故意為難你。

「你之前對我挺好的，要是你一直這樣，我也不介意花點時間給你講題。

「畢竟我也不是什么不講道理的人——啊啊啊這是什么??！」

我看著大驚失色，把禮物像燙手山芋一般扔了的陸浩，歪頭疑惑：

「不喜歡嗎？這可是我親手為你抓的。泡茶最是滋補了。

「你不喜歡，也不要這么害怕嘛?！?/p>

陸浩聲音顫抖：

「你腦子有問題嗎！誰會喜歡這種禮物??！

「周明敏你個婊子，快點把它拿開啊啊?。。?！」

我提起盒中沒了氣息的毒蛇，在陸浩面前晃了晃——

「多可愛呀，我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弄死的。別不領(lǐng)情呀！」

我輕輕邁步，逼近陸浩，露出一個鬼魅似的微笑：

「你知道嗎？我本來沒打算打死它的。

「可是它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我?！?/p>

陸浩瘋逃也似的逃回了教室。

……也太不經(jīng)嚇了，沒意思。

我轉(zhuǎn)身想回教室，看到的卻是一臉震驚的裴行。

裴行從那以后就開始瘋狂抱我大腿。

用他的話來說，以后他被打劫了，我在前面挨打，他在后面斷后。

時間過得很快，在一起上學(xué)下課的過程中，我和裴行熟悉起來。

他雖然看著不靠譜，但卻對朋友很好。

偶爾也會神神叨叨地看著我：

「周明敏，你真的不記得我了？我們之前見過的。」

我靜默片刻。

「記得的。」

我看著他亮起來的神采奕奕的雙眼，「每次老張罵完我，就罵你?！?/p>

裴行肉眼可見地泄了氣，像一只垂頭喪氣的金毛犬。

我揉揉他的頭：

「裴行，馬上要月考了，一起學(xué)習(xí)怎么樣？」

裴行一臉不可置信：

「你不會要好好學(xué)習(xí)，讓我獨自當(dāng)?shù)箶?shù)第一吧？」

我搖搖頭：「我會盡力地教你。我說過，我會是下一個第一的?！?/p>

裴行半信半疑的神色在我給他講解完第十道題后徹底消失了。

他嘆服：「周明敏，你真的好厲害，講得甚至比老張還好?！?/p>

開玩笑，當(dāng)年為了賺生活費，我只要有空就會去給首都的孩子們當(dāng)家教。

首都的家長有錢得很，要求也挑剔，因此鍛煉了我教學(xué)深入淺出、變難為易的能力。

裴行其實很聰明，道理一點就通。雖然在清北班是倒數(shù)，在年級上也還算中流。

——還是在每天渾渾噩噩，吊兒郎當(dāng)?shù)那闆r下。

我看著裴行，無奈道：

「裴同學(xué)，我深深地相信我們可以一起去追逐星辰大海，看日月蒼穹。

「這些不是只能通過讀書來實現(xiàn)，但是對我們現(xiàn)在而言，讀書是最快，也最適合的方式?！?/p>

我說的是實話，我打心底里就這么想。

雖然周明敏被嘲諷，被忽視，被排擠。

但是她還年輕，還有無限的機會。

我自己一步一步從孤兒院爬上來，爬到最高學(xué)府。

同舍生皆被綺繡，余則缊袍敝衣處其間。

首都那么大，紙醉金迷，繁華無雙，卻好像沒有我的容身之所。

但是我未曾羨慕他們的人生。

因為我覺得，我能通過自己的奮斗和他們處于現(xiàn)在一個起跑線上。

一場車禍，讓我失去了掌控自己未來的權(quán)利，穿越到了即將因為熬夜而猝死的周明敏身上。

周明敏才 17 歲，一個最為鮮活、最適合夢想的年紀(jì)。

「裴行，我相信你，你遠(yuǎn)不止于此。你還有無限可能，你能去更遠(yuǎn)的地方?！?/p>

裴行看著我，喉結(jié)滾動，一雙桃花眼眼神炙熱，波濤翻滾下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肆意瘋長。

他嘴角噙著笑：

「好。」

月考放榜日，看到榜頭，我嘴角的笑凝固了。

第一是郭辰，665；第二是宋清鈞，659。

他們倒是進(jìn)步非常明顯，畢竟上次聯(lián)考我們明德中學(xué)的第一名也才 630，遠(yuǎn)遠(yuǎn)落后于市里最高分。

兩年不刷題，我退步這么厲害？不可能啊。

好歹是理科狀元，做題的時候我就對我的成績有了七八分的判斷。

這次月考題目出得的確比周明敏之前考試做過的卷子都難很多。

除了語文和英語的作文我不能判斷評分標(biāo)準(zhǔn)，略略有些擔(dān)心，其他都是非常流利就答完了。

但沒道理我成績低于 680。

越往下看，我的心越?jīng)觥?/p>

光榮榜上，根本就沒有我的名字！

我飛奔去辦公室，我不相信。我一定要向老師討個說法。

張老師見我進(jìn)來，手上不停摩挲著一張皺巴巴的紙，骨節(jié)突出，面色嚴(yán)肅，眼神意味不明，銳利如劍。

「為什么要作弊？」

我大聲爭辯：「我沒有作弊！」

他把手中的紙用力拍在桌上，桌上的演草紙都被拍起：

「周明敏，你還要狡辯，你看看這是什么？」

紙上文字密密麻麻，整齊地排列著。

我定睛一看，正是這次月考的答案！

「可是這答案我又沒見過！」

「你沒見過？這就是同學(xué)從你考場桌子邊撿起來的！」

我腦中氣血翻涌：

「有什么證據(jù)是從我桌邊撿起來的？」

后續(xù)之乎看
《高考證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