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星輝

無垠的宇宙，遼遠深邃；千億的星辰，光輝璀璨。

凱斯特瞥了一眼舷窗，打起哈欠，他早已對窗外的一切習以為常?！罢媸强菰铮　眲P斯特大叫一聲。這是一艘運輸飛船，正載運著大量的礦石、油料等貨物，最近幾個月里一直重復著運輸工作，顯然，船長凱斯特厭倦了這種生活。

突然，他注意到前方有一個物體在高速移動，本能地冒出冷汗，快速鎖定物體并繼續(xù)觀察。最終，物體被峭巖星引力俘獲，墜入其稀薄的大氣?！帮w船？”“那的確是飛船，可是，近期不該有飛船經(jīng)過，而且這種速度明顯有問題?！薄疤婀至?！”凱斯特決定去看看，就把工作拋之腦后了。

峭巖星，尚未發(fā)現(xiàn)生命跡象，巨大的山脈遍布全球，僅有幾處平坦地區(qū)，作為聚變能源供給星球已逾百年。凱斯特著陸后，駕駛小型撲翼機展開搜尋。在一山崖旁，他找到了那艘飛船。飛船身上有很多撞痕，破損嚴重。凱斯特走近飛船，怔住了，“星輝”兩個紅色大字赫然刻在船體上，下方刻著編號“EZSA209510150900”?！斑@竟然是古漢語!”他不禁驚嘆。

這艘飛船的好多部分被毀壞，凱斯特發(fā)現(xiàn)一個破損的洞，隨即鉆了進去。起初，洞內(nèi)空間極狹小，前方只有一絲冷光。幾分鐘后，空間變大，豁然開朗。凱斯特進入一條長廊，這里略顯空寂，墻壁上漏出電線，不時噴出火花。他走到長廊盡頭，盡頭的門自動開啟。走進去后，門又自動關(guān)閉?！斑@是電梯？”電梯快速移動，門再次開啟，展現(xiàn)在凱斯特面前的，是一個巨大的艙室。

四處觀察后，凱斯特確認，這里即是飛船總控室。凱斯特在懸屏上進行操作。“……身份識別……系統(tǒng)……請確認……航行日志……確認……”

“呀，用古漢語寫的航行日志，這是何等珍貴的資料！”凱斯特滿心歡喜，“得虧年少時，在課上好好學了。”

年少時，因為聰慧，凱斯特聞名全校。大部分人把凱斯特的事作為笑談，僅有幾個老師為他感到惋惜，表示無奈。課堂的場景，一概如此：老師自顧自講課，學生想聽就聽，只有幾個人會聽課，其余在說話或者睡覺。因為考試自愿參加，不排名次，甚至與升學無關(guān)。上課學習只是形式而已，課上的知識對學生們來說，既無興趣，也無用處?！爸R改變命運”這種口號，早在百年前被徹底否定。

凱斯特對著航行日志的內(nèi)容，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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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元宇宙

公元2089年12月，YHM公司宣布：構(gòu)筑與連接的關(guān)鍵技術(shù)已取得突破，元宇宙將于明年3月14日向全世界開放，這是人類文明的飛躍。消息一出，全球嘩然，有人表示期待，有人大力譏諷。元宇宙在2035年，2050年，2060年和2077年都曾被多家公司宣告成功，都引起過巨大轟動，然而不是詐騙就是中途破產(chǎn)。但這一次卻是真正成功了，隨著保守一輩逐漸離世，在2093年3月，未進入過元宇宙的人只剩下個位數(shù)了。

元宇宙有著極其龐大的空間，包括每個人都擁有的個人空間，公共空間，以及歷史空間，未來空間，甚至包含夢創(chuàng)空間等。在個人空間里，空間主人宛如創(chuàng)世主，可以為所欲為，享其所想，調(diào)整時間和改變物理定律這些事也能輕易做到。人類第一次感受到這種自由，一旦進入元宇宙，就再也不愿離開了。

2095年10月1日晚，元宇宙突發(fā)故障，所有人都被強制下線。人們困意十足，對漆黑的現(xiàn)實世界哀聲哉道。不久后，人們接到“官方”通知，要求人們在10月2日零點前到最近的服務點排隊領(lǐng)取新設備，以確?？梢栽俅芜M入元宇宙。服務點的位置都在草原或沙漠地區(qū)，人們略感疑惑，但還是快速前往這些地方。

在某個服務點，隊伍突然停滯了。剩下的人們被告知，必須聽完一場演講，才能領(lǐng)走設備。而已經(jīng)領(lǐng)到的人，卻成為了秩序管理員。全球的服務點幾乎同時上演了這一幕。

一場全球演講開始了，演講人是一位老者。他講述著元宇宙時代前人們的生活，他對此有多么多么懷念，并大力批判元宇宙的弊端，言其為“文明的墮落”。老者的情緒愈發(fā)激動，眼眶也逐漸濕潤。他引導人們抬頭仰望夜空，希望璀璨的繁星再次震撼人類。當人們回過神來，演講意外中斷了。大量的服務點發(fā)生暴動，場面一度混亂。

不久后，YHM公司與政府聯(lián)合通告：此次事件屬于一起嚴重的犯罪。XH組織入侵元宇宙系統(tǒng)，奪取核心權(quán)限，假冒官方，實施詐騙，已造成巨額損失。目前該組織成員皆被逮捕入獄。元宇宙已經(jīng)恢復正常狀態(tài)，可再次進入。

10月2日，獄中成員泄露了臥底名單。XH組織的所有臥底立刻入獄監(jiān)禁。臥底驚恐地發(fā)現(xiàn)組織成員僅剩13人……

10月3日，獄中一個人也沒有了……

10月5日，公司高管何江無端退出元宇宙，帶著一些設備與資料迅速逃離公司。在公司全力追查中，何江躲了十天。

10月15日，何江在凌晨秘密潛回YHM。上午8點55分，大量用戶連接中斷，至于停在元宇宙中的人們，也被強制要求觀看直播。直播畫面里是一個年輕男士，身上穿著航天制服，而樣式和百年前無異，背后是一片紅色。何江像半個月前的老者那樣，做了一場全球演講，不過僅有兩分鐘…… ?

在臨近九點的最后十秒，人們幾乎同時默念“10,9,8,7，6,5,4,3,2,1！”星輝號飛船于9點整升空，那熾烈的尾焰，亮度直逼太陽。人群中竟然傳出幾聲歡呼。

飛船穿過最后一層大氣，之后與廢棄的第三國際空間站擦肩而過?？偪厥依锏暮谓?，心情復雜，歡愁摻半。他坦然接受那無邊之孤寂，默默告別地球與人類。而后，飛船啟動終加速，將幾乎所有燃料耗盡，超過宇宙第三速度，以接近飛船最大速度快速駛離太陽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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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層級

峭巖星，夕陽銜山，星光點點。山崖旁，星輝號靜靜躺著，一些沙石還在旁滾動。

此時，休眠艙內(nèi)，凱斯特與一個男人對視。“您就是何江吧？真佩服您的勇氣?！薄皼]錯，我有很多問題想問您，比如說……”

……

“帶我看看你口中的層級吧？”“事不宜遲，我用飛船載你，我們現(xiàn)在就走?！?/p>

峭巖星的夜空，又一次被點亮，不過，這次的“流星”是逆飛的。

寇拉5下層，一艘貨運飛船穿入大氣。換了衣物的何江望向舷窗外，大地上正閃著些微弱“星光”?；蛟S沒人關(guān)注飛船的降落，下面是無邊的靜寂。

卸貨和飛船養(yǎng)護交由一些工人和機器人去做，凱斯特與何江一前一后，如此相隨著，在人們疑惑的眼光中離開運輸站。

運輸站旁的工業(yè)區(qū)，何江對著一些大型機械設備發(fā)出感慨。隨后進入居民區(qū)，何江想起曾經(jīng)在地球上住過的宿舍，“地方是大了，沒想到更擠了！”商業(yè)區(qū)的街道上，燈光微弱，行人極少。何江走到這里，不禁唏噓。下層到處散發(fā)一種破舊感，何江有些失落。

凱斯特拍了拍這個呆站著的旅人，“走，我們?nèi)ド蠈?。”“上層有多遠，我們需要多長時間到那？”“忘了告訴你，上層不在遠處，就在‘這里’?！焙谓院闷嫜凵窨粗鴦P斯特掏出一個設備，并拉住了他的右手。一眨眼的功夫，二人身邊的空間像水一般快速波動，周圍的一切都變化了。

二人毫無預兆地出現(xiàn)在寇拉5上層的鬧市。何江被拉到暗處，凱斯特解釋一陣，什么相位啊，量子啊，驟變啊，同一啊。對于何江的稱贊，凱斯特表示自己也不太懂，剛才說的有些是自己搗鼓出來的，他們這些人不可能學到此類知識。

上層居民區(qū)，凱斯特向曾經(jīng)的校長借了兩套衣服，二人正大光明地逛了起來。一處處街景令何江驚嘆，“他們竟然——在我離開地球前，我也曾是個科幻迷。我們小說里從不缺乏對繁華未來的想象，而超乎那時的所有想象的現(xiàn)實就在我眼前！”何江激動地說，眼角迸出淚水。很快，何江的眼珠突然暗了，頭也稍稍低下。

游覽結(jié)束，凱斯特收到了解雇的消息。何江面露難色，正要開口，凱斯特打斷了他，“呀，江兄不必掛懷，我早就厭倦這工作了，大不了換一個嘛！”“唉，據(jù)我所知，在下層，你說的換工作幾乎不可能?！薄肮?，你想想我凱斯特是什么人??！”凱斯特笑了，笑中帶著幾分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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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末星

寇拉5下層，凱斯特家中?！案兄x你，做了這么多。不幸的是，我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滅頂之災將要來了?！薄盀槭裁?？”“從你們上層圖書館里，我得到了大量信息。在剛才整合信息時，星輝號降落的謎題似乎有了答案?，F(xiàn)在形勢很嚴峻，我們沒有多少時間去浪費了——對，飛船……”何江的眼睛瞪得越來越大。

下一秒凱斯特與何江進入上層，強行“奪下”某人的“方向盤”，冒著生命危險，以最快速度前往寇拉5聯(lián)合政府。他們開著“車”闖進公堂，這種場面寇拉人從沒見過。

他們?nèi)缭敢姷搅丝芾?的首腦們，何江作出快速且詳細解釋?！啊禽x號應該早已駛離寇拉星系，可前不久在峭巖星墜落……你們清楚，這樣的巨型黑洞，這樣快的加速，會有什么后果……”聽罷，首腦中有人面面相覷，有人陷入思索，“荒謬可笑！”一位首腦大聲喊道。隨后是激烈的討論，“或許……畢竟……”“……也可能……”“……問題是……文明……”，他們之中還傳出幾聲譏笑。

過了一陣，二人被請出去，要他們等待結(jié)果。何江氣憤地要離開，凱斯特勸他等待?！安荒艿攘?，如果我沒有錯，這場災難很快會毀滅這里的一切，包括另外三個恒星系！人類文明危矣！”

何江下一步把消息告知民眾，人們對此不感興趣，上層人隨即默默接上元宇宙，下層人繼續(xù)工作或者默然處之。他陷入絕望。

“看來我得故技重施了，不過時間可能不夠了。我還需要幫手——這個時代難道沒有人……”“你好，我叫水娃。我愿意協(xié)助你?！笨臻g波動，一個小伙子出現(xiàn)在何江身邊。過了幾秒，他周圍又多了12個人，表示愿意幫忙。下層的好像燈光忽然變亮了。

于是，寇拉5上下兩層，加上另外三個星系的更多層數(shù)，幾乎所有人類都看到了“末日”直播。何江用古漢語再次演講，當然有著幾種語言的同聲翻譯。

然而直播不到3分鐘，就中斷了，演講中的何江被人控制。畫面切到峭巖星，星輝號墜下山崖……

時間回到何江整合信息前，凱斯特家中。“我的飛船還能再飛嗎？”“可以，我已經(jīng)請幾個朋友去修理了?！薄翱墒侨剂显趺崔k？”“峭巖星就是‘燃料’產(chǎn)地”“你為什么要修我的飛船？”“我們以及另外三個恒星系早就沒有這種飛船了，雖然我們的科技水平高了，但我們似乎放棄了星際遠航。星輝號是地球文明的‘末星’，也許亦是我們文明的‘末星’?！薄叭绻娴挠心敲匆惶?，你就有了新工作?！薄按嗽捲踔v？”“你將是星輝號第二任船長，你也知道，我不適合繼續(xù)航行了。”

眾人注視著星輝號，它從高崖墜落，在臨近崖底時一飛而上，直沖云霄……

隨著星輝號穿過寇拉邊界“云層”，凱斯特告別寇拉星系。這次星輝號比之前更快，也許能離開銀河呢。

無垠的宇宙，遼遠深邃；千億的星辰，光輝璀璨。

全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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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2022.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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