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人們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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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手擊中靶心，當然值得慶賀。但能將流動的，轉(zhuǎn)瞬即逝的，若有似無的機會抓住，才更值得稱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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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回來時，方許已經(jīng)因為精疲力盡而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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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冠楚楚的顧野仿似什么都沒發(fā)生過般坐從客廳沙發(fā)起立，迎接無聲進門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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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用言語，只是交替幾個眼神，三人間就生出默契與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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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去倒酒功夫，顧野則陪在季向空身邊，盯緊了他手中正在讀取U盤的筆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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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多項競爭對手尹穆的黑色交易列表出現(xiàn)，隨著文檔中細節(jié)遞進披露，在二人身后端著酒杯的顧魏面色也逐漸充滿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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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向空熟練為自己手機插上迷你鍵盤，已經(jīng)開始針對那些黑料中人名作簡單真實性調(diào)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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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顧魏點了點顧野肩膀，兩人在沉迷工作的季向空沒能察覺情況下，聚集在房間一角，同時也是距離桌面竊聽器最遠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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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多說幾句，僅僅簡短溝通后，顧野就做出有效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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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輕微轉(zhuǎn)動門把聲音吸引，季向空抬頭，滿眼啞然地看著顧野竟然進入方許還在睡覺的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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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坐過來，略略磕碰下引走季向空目光，敲擊筆記本的邊邊示意對方專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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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顧魏毫不拒絕的態(tài)度，季向空明白顧野那個行為是得到允許，顯然是為了更好避開監(jiān)聽去做些更縝密的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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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再多正式理由，也不能否認來自心底的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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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敏銳的察覺到了身邊人微妙的情緒，存著捕捉痕跡的淺笑，將一杯酒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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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季向空為了自我克制，而將那杯淺酒仰脖喝盡并再次進入工作狀態(tài)時，顧野已經(jīng)在衛(wèi)生間聯(lián)絡(luò)上折磨禿頭男的下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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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匯報，交代指令，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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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生間門開合的聲響細微，腳步向著臥房門走去的中途還是在床邊停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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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從方許腰際覆蓋到肩頭，臉頰蚊子叮般輕的吻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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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漆黑的城市夜空，安靜欣慰的感受著被自己的魅力折服而進入夢鄉(xiāng)的生物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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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是會有些突發(fā)狀況或不受蠱惑的異類，會來打破這份夜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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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禿頭男親口發(fā)送的語音信息的尹穆，最終也是如早些時候的顧魏般，選擇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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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約定，他來到了禿頭男家，由此可見，他們之間熟悉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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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這位競選高官才在門廊下按響門鈴剎那，房子里傳來槍響令街區(qū)路燈瞬間點亮，同時，周圍鄰居房屋也此起彼伏刪除人頭。而更叫尹穆頭痛的是，警車也趕來三輛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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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像是個早有預(yù)謀的套子，將這位本地赫赫有名，耳熟能詳?shù)拇笕宋锇M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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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尹穆與提前接到槍擊群戰(zhàn)的而趕來的警員溝通時，離開了總統(tǒng)套的顧野正把季向空壓制在自己車輛副駕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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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臥室所行交代徹底，算是得了清白的男人得理不饒人的討要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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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野身上自然散發(fā)出的蠻橫氣息，令季向空不禁沉溺，帶著威懾力的強壯身體將他包裹，難以言表的安全感縈繞在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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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昵好似被迫，但又透著骨子里的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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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略始于貪欲，仿佛醉人的飲品滋生出動機，令高傲的人行卑劣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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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侵占的惡行來襲時，某些被害者亦能在這種掠奪中，因為扭曲的迫切需要而感受到非正常態(tài)的安全與自在，甚或是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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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世上總也不缺自命不凡之輩，更不缺乏苦中作樂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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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上碩大的水晶燈的流蘇，因為黑暗中點燃香煙的微光而閃爍出片刻璀璨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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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方許唇角的吻并沒能讓他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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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中，神像指引的小徑浸透是充滿棱鏡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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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shù)個自己鋪天蓋地而來，歡樂悲傷，哭泣嘲笑，虔誠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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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方許不知如何應(yīng)對要被自身吞沒剎那，一只擁有修長五指的手掌憑空而來，帶著不容拒絕的魄力不由分說將他從自我衍生的晶刺間拉扯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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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事情辦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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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鼻尖上絨毛彼此觸碰，顧魏帶著煙味兒的氣息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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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與我為敵者終將...完蛋，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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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褥發(fā)出蠕動，顧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指肚探進睡衣，在方許肚臍上蟲子般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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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是惡人，主的懲罰總會降臨，雖遲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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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許說話時帶著倔強抿了下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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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的笑容透出幾分冷意，應(yīng)向身下詛咒的動作是下滑了拉扯衣料的手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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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知道他沒有懲沒有降臨過，哼，現(xiàn)在么...主的歸主，我的...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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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王子，你是主的，還是我的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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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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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爭的聲量堵塞住，床鋪震顫來的沒做半絲預(yù)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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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方許的認知里，顧魏盡管道貌岸然，但他的貴族式優(yōu)雅沉穩(wěn)一直貫徹始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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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人前亦或人后，顧魏即便做鬼欺壓，也是個高傲矜持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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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床第間的莽撞與蠻橫，再次突破方許認知，讓他看到又一個不同的他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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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我不喜歡這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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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誡命第一條要你全心愛主，第二條是什么，忘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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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被軟枕淹沒的方許勉勵掙扎同時，吭哧張口：

‘ 愛....近人，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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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像捕獲獵物的捕手，精致眉眼里盛著勝者的光芒盯緊方許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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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靠近你的...進入你的...都應(yīng)該得到...愛，呵呵，我的小王子，我的小主，我需要你，惡人，魔鬼，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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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的祈求如同鑿壁的鐵錐，帶著尖刺不斷沖擊耳鼓，進入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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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最愛謊言，他們會用蜜漿包裹棍棒，強迫虔誠者交出蜂巢般滿是甘甜的軀殼破防，如狂狼拓練礁石般的頻率，一次次沖擊，迸射，刷新。玷污潔凈，打擊美好，碎裂靈魂，侵取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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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奪的傷害令人體無完膚，潰如決堤。然后，在這攤散漫香氛的血氣中，碎裂的骨骼在渙散的意志中，被惡魔撿拾起來，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重新排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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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的，他的...究竟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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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許就像個擱淺在暴風(fēng)雨中微小船只的人，向岸的意志在海浪狂駭進攻中，于生死間變的渙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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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經(jīng)歷無數(shù)次沒頂和撞擊后，不得不對死神憑生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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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死在風(fēng)浪里，也好過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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