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羅.格雷拉特的守望
空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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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的黑暗的盡頭，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空虛的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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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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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弱的保羅.格雷拉特用小臂勉強(qiáng)撐起沉甸甸的身體，四處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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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沒有蒼穹，也沒有大地，連理所當(dāng)然的「東南西北」這樣的概念在這里也蕩然無(wú)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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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的只有眼前這霧茫茫的、惱人的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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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喲~~~」 保羅的身軀艱難地克服了重力，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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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腿、大腿、髖部、腰部，甚至是胳膊都像是被麻醉了一般不聽使喚。每走一步，身體都在劇烈地晃動(dòng)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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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違和感是怎么回事……還有……感覺使不上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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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咬著牙，任憑散亂的劉海在眼前晃動(dòng)。他也一刻沒有停下前進(jìn)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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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轉(zhuǎn)移事件以后，保羅深刻地體會(huì)到很多事情即使最終毫無(wú)結(jié)果、注定徒勞，但為了保護(hù)自己心愛的家人，只要是為了和他們團(tuán)聚，即便是要踏上布滿尸體的死蔭的幽谷也會(huì)毫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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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啊啊……哈啊啊……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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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知道穿過(guò)多少重迷霧后，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浮現(xiàn)出一個(gè)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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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實(shí)的肌肉，亂蓬蓬的刺猬頭，以及標(biāo)志性的尖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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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這不是保羅嗎？」還沒出聲，對(duì)方倒是先向我打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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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你……你……你是……你是羅爾茲？」我喃喃地張口探問(w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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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這才意識(shí)到他的聲音干澀而沙啞。其中固然有喉嚨干燥和身體欠佳的原因，但還有一個(gè)最重要的原因，現(xiàn)在如同業(yè)火般灼燒著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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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為什么你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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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爾茲和保羅在布耶納村共同殲滅村子周遭的魔物。然而轉(zhuǎn)移事件后他就再也沒有聽到羅爾茲一家的音訊了。只怕是已經(j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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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羅爾茲倒是露出困惑的表情，然后非常不情愿般地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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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算問(wèn)我為什么我在這里……因?yàn)槲覀兌家呀?jīng)不在那個(gè)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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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食道深處瞬間噴涌到門腔的鮮血，讓我不由得跪倒在地，渾身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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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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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濫的淚水模糊了保羅的視線，在翻江倒海般的顫抖下，他依稀回憶起了那個(gè)霧氣云繞的迷宮里，噴射著烈焰的九頭龍。想起來(lái)了他一刀砍下一只龍的首級(jí)后，緊接著發(fā)現(xiàn)龍的頭頸依舊在動(dòng)，眼看就在旁邊的兒子魯?shù)暇鸵悴婚_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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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lái)的情況就記不太清了，只記得一個(gè)模糊的影子站在他跟前說(shuō)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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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啊……哈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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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爾茲滿面愁容，默默地看著保羅漸漸停止劇烈的咳嗽，恢復(fù)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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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里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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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像靈魂的中轉(zhuǎn)站一樣的地方，這是之前聽菲托亞領(lǐng)地的一個(gè)貴族模樣的人說(shu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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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身體略微一顫，眼眶猛然撐大，扭頭望著羅爾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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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貴族大概什么長(zhǎng)相？你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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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大概是40多歲的中年男子，和你一樣也是一頭棕發(fā)。雖然眼睛一直瞇著不像是什么好人，但講話還是很和善的……他身邊還有他的妻子，有一頭酒紅色的長(zhǎng)發(fā)……哦對(duì)了，前不久還看到他經(jīng)常和一個(gè)身材高大的老頭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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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拳頭砸在地面上的撞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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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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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實(shí)在無(wú)法壓抑住憤怒而無(wú)助的喊聲。他再次無(wú)力地伏在地上痛苦地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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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背后傳來(lái)的高檔皮鞋發(fā)出的清脆回響，是保羅久違的優(yōu)雅的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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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老樣子，受了打擊就會(huì)變成這樣啊，保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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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聞之，默默地站起身，驚懼地轉(zhuǎn)過(guò)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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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搞不懂，為什么偏偏是你生出來(lái)魯?shù)蠟跛惯@么優(yōu)秀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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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男人聳了聳肩，完全不在意一臉驚呆的保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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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名為菲利普·伯雷亞斯·格雷拉特的男人，臉上掠過(guò)一絲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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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gè)男人圍在一起，席地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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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的來(lái)說(shuō)，雖然我和希爾達(dá)因?yàn)楸晦D(zhuǎn)移到一個(gè)紛爭(zhēng)地帶而遭到不幸，但基列奴也已經(jīng)替我們報(bào)了仇，遺體也已經(jīng)安葬了。因此也沒什么可以抱怨的了。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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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你等一下，為什么你知道你死后發(fā)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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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騰——」地站起身來(lái)，銅鈴般的眼珠瞪著菲利普。劍士的拳頭不由得在空中用力地?fù)]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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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嘛，比起口頭說(shuō)明，待會(huì)兒讓你看到更容易理解?！狗评蛰p輕地瞄了保羅一眼，若無(wú)其事地繼續(xù)說(shuō)，「只是看到艾莉絲和魯?shù)蠟跛棺詈筮€是沒能結(jié)婚，作為父親總覺得很自責(z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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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啊，記得之前魯?shù)蟻?lái)信就說(shuō)是和希露菲結(jié)婚了呢……」保羅回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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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露菲還活著嗎？還是和魯?shù)蠟跛菇Y(jié)婚了？？？」這回輪到羅爾茲驚訝地大喊了。嚇了保羅和菲利普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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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一下保羅，希露菲就是你在布耶那村里的那個(gè)希露菲？我記得當(dāng)時(shí)你說(shuō)是魯?shù)蠟跛骨嗝分耨R，還要我在艾莉絲完成學(xué)業(yè)后出錢送他們兩個(gè)去拉諾亞魔法大學(xué)讀書的那個(gè)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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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輪到菲利普露出困惑的表情，然后懊惱地垂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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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shí)一向低調(diào)寡言的羅爾茲早已無(wú)視其他兩人的言行，自顧自地在熱淚盈眶地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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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是她?！贡Ａ_毫不掩飾有點(diǎn)得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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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本來(lái)我只是把這當(dāng)作一個(gè)契機(jī)，只要在幾年內(nèi)讓艾莉絲把魯?shù)蠟跛构ハ萘?，事情就?huì)自然而然跟著我的計(jì)劃走，沒想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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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證明了還是我的女兒和魯?shù)蠟跛怪g緣分更加強(qiáng)大啊?。」?！你說(shuō)是不是啊，保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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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爾茲完全陷入了異常的亢奮模式，對(duì)菲利普這樣的貴族說(shuō)了在世時(shí)想都不敢想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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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shuō)這個(gè)了，菲利普。你是怎么知道后來(lái)那個(gè)世界發(fā)生了什么的呢？」保羅突然急切地問(w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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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絲你這個(gè)傻孩子，都已經(jīng)魯?shù)蠟跛挂黄鸪粤?年的苦，好不容易回家了，居然在最后的關(guān)鍵時(shí)刻，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去了什么劍之圣地……基列奴也真是的……太由著艾莉絲的性子來(lá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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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普好像什么都沒有聽到，低著頭不斷地喃喃自語(y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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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界?承
那個(gè)世界的死者在靈魂回歸到魔力前，會(huì)以死前完整的肉體形態(tài)，來(lái)到這片蒼白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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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絕大部分靈魂只會(huì)匆匆走過(guò)。只有極少數(shù)死前有強(qiáng)烈的遺志，或是有強(qiáng)烈牽掛的人，才可能憑意志在這個(gè)空間多留一段時(sh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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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移事件發(fā)生后，這個(gè)空間的靈魂開始成倍地增加，且大部分已駐守多時(shí)。它們聚集在一起，把這個(gè)空間叫做「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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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了?！狗评諑ьI(lǐng)保羅和羅爾茲穿過(guò)層層迷霧后停了下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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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是……」保羅開始環(huán)顧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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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與空界的其他地方并無(wú)二致，只是聚集著更多其他的靈魂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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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gè)地方，只要你抬頭向前望去，默念你最關(guān)心的人，就自然能看到她現(xiàn)在的情況了，也只有你能看得到。當(dāng)然，」菲利普黑色幽默般地補(bǔ)充了一句，「這個(gè)人得還在那個(gè)世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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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尷尬的沉默，三人都沒能笑得出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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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爾茲首先定了定神，沉著地往前望去。他一邊看，嘴里一邊念念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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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這是露菲嗎？頭發(fā)怎么都變白了……已經(jīng)長(zhǎng)得這么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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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lái)她還在學(xué)校做王族侍衛(wèi)啊……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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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他們還在拉諾亞買了這么大的一間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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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在旁邊觀察著羅爾茲的反應(yīng)，一邊滿足地頻頻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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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好景不長(zhǎng)，羅爾茲沒多久就不說(shuō)話了。他側(cè)過(guò)身，惱怒地楸住保羅的衣領(lǐ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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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怎么啦怎么啦，魯?shù)嫌袑?duì)希露菲做了什么嗎？」保羅故作輕松地問(w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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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shù)夏切∽?，難道不會(hu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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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你的兒子啊保羅！露菲還懷著孕，他就帶了第二個(gè)女人回來(lá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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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爾茲的唾沫激烈地向保羅的臉掃射過(guò)去。保羅先露出一絲愧色，隨后暗自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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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菲利普興致勃勃：「那是不是一個(gè)紅發(fā)的女孩?。俊巩?dāng)然在獲得否定的回答后又垂頭喪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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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不是洛琪希醬嗎？這個(gè)臭小子……」保羅不由得捏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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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爾茲見狀情緒更加激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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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你自己說(shuō)說(shuō)，是不是過(guò)分了？！就算不是米里斯教徒也不能這么明目張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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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還是格雷拉特家的男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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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羅爾茲瞬間滿臉問(wèn)號(h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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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菲利普在旁邊，已然一副「知我者，保羅也」一般的表情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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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格雷拉特家的男人代代都會(huì)娶身材豐滿的女人為妻。魯?shù)线@小子，希露菲也就算了，第二個(gè)娶的居然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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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你才是要給我注意，什么叫‘希露菲也就算了’，看不起我的女兒?jiǎn)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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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給我打岔羅爾茲，我是說(shuō)魯?shù)线@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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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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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不由得聚攏了一批旁觀者議論紛紛。所幸這里面沒有什么熟人。菲利普自我寬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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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既然是從小教魯?shù)蠟跛鼓Хǖ亩鲙?，那也沒辦法了。說(shuō)起來(lái)她也算間接地幫助了我家露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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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把羅爾茲勸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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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是吧……而且你看希露菲醬也很快地接受了嘛，洛琪希醬很聰明的，一定會(h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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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yàn)槁斗剖莻€(gè)善良老實(shí)的女孩?！沽_爾茲白了保羅一眼，「唉……這孩子……怎么這點(diǎn)還是沒變啊，以后遲早還要再吃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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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兩個(gè)露出白癡父母嘴臉的同齡男人，菲利普不由得又自顧自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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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絲這孩子怎么還在練劍，難不成真的想去找龍神奧爾斯帝德干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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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龍神奧爾斯帝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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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不知為何接過(guò)了話茬，向菲利普追問(w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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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duì)，魯?shù)蠟跛箲?yīng)該不會(huì)和你提過(guò)。他當(dāng)時(shí)在穿過(guò)赤龍山脈時(shí)，就是險(xiǎn)些被這位龍神給干掉了。」菲利普一臉凝重地說(shu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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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碩大的喉結(jié)緊張地翻滾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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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就是為什么艾莉絲要離開魯?shù)蠟跛梗χサ匦扌?。?菲利普說(shuō)出了真相，「真是個(gè)傻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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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菲利普！」保羅雙手抓住了菲利普的肩，用認(rèn)真的眼神看著他，「龍神奧爾斯帝德是誰(shuí)，他為什么要sha魯?shù)?，能給我好好講一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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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普被保羅逼人的目光盯著實(shí)在無(wú)法回避，只好說(shu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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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不過(guò)大部分情況也只是通過(guò)艾莉絲的視角得知的，所以也只能看到什么說(shuō)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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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往后的時(shí)間里，三位父親基本都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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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shuō)起來(lái)簡(jiǎn)妮絲和莉莉婭都安然無(wú)恙地回到夏利亞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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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露菲！別老對(duì)魯?shù)蠟跛惯@個(gè)混小子的要求言聽計(jì)從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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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shuō)羅爾茲你還是省省吧，窺探女兒的私生活是什么興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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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希爾達(dá)和邵羅斯也會(huì)來(lái)終聚地。希爾達(dá)也和菲利普一樣，頻繁吐槽女兒眼睜睜地放棄?mèng)數(shù)蠟跛埂７炊哿_斯對(duì)艾莉絲贊賞有加，說(shuō)孫女越來(lái)越像他年輕時(shí)那樣，為了自己喜歡的人甘愿犧牲自己，有勇氣，有沖勁。還說(shuō)艾莉絲將來(lái)不會(huì)為了自己現(xiàn)在的選擇而后悔的。惹得艾莉絲的雙親大罵邵羅斯是個(gè)老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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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shí)，保羅他們發(fā)現(xiàn)終聚地的靈魂逐漸變少了。菲利普推測(cè)說(shuō)，空界沒有四季和晝夜，這里面的靈魂也無(wú)需飲食和睡眠。除了終聚地的特殊功能，空界再也沒有任何的信息來(lái)源，也沒有娛樂(lè)消遣的設(shè)施。長(zhǎng)期在此居留，對(duì)生命體的靈魂來(lái)說(shuō)是難以承受的。因此絕大部分靈魂只要看到自己重要的人還在世，就已經(jīng)舒了一口氣，立刻化歸魔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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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們呢？想在這里一直待下去嗎？」過(guò)了很長(zhǎng)時(shí)間后的某一次，保羅心情略微沉重地問(w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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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也差不多了。露菲也生了孩子，也被你們魯?shù)?、莉莉婭還有愛莎照顧得很好。而且她的工作也挺穩(wěn)定的。我能看到這些，心里也算是踏實(shí)了?！沽_爾茲直起身子，百感交集地說(shu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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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不過(guò)我還想再多看一會(huì)兒。魯?shù)线@小子現(xiàn)在還是靠著那次攻略迷宮留下來(lái)的錢，還有兩個(gè)老婆的工資混日子，根本沒去找一份穩(wěn)定工作呢。家里開銷反而倒是一點(diǎn)不省，看來(lái)還會(huì)再和洛琪希醬生個(gè)孩子的。切！真是不叫他爹省心！」保羅暗暗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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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覺得魯?shù)媳绕甬?dāng)時(shí)的你來(lái)可正經(jīng)多了?！狗评找荒樲揶?，「我可是聽說(shuō)過(guò)的，你那時(shí)候把自己老爹揍了一頓，把家里的錢也順走了，還去莉莉婭家的道場(chǎng)……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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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多嘴，菲利普?。。 贡Ａ_一把掐住菲利普的嘴，滿臉狼狽又惡狠狠地說(shu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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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爾茲略帶微笑而傷感地看著這對(duì)互掐的同宗兄弟，緩緩地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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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短暫的時(shí)光讓我感到很愉快。得知露菲現(xiàn)在過(guò)得不錯(cuò)，我也就放心了。孩子們的接下來(lái)的人生終究還是要孩子們自己去經(jīng)歷，我這個(gè)已故之人在這里眼巴巴地看著也沒什么用處。我準(zhǔn)備動(dòng)身去找孩子她媽了。就此別過(guò)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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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shuō)罷，羅爾茲身體的輪廓就依稀減淡了，沒多久就消失在蒼白的虛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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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爾茲走后，余下的二人沉默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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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菲利普，你呢？」保羅終于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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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明擺的事么?！狗评諞]好氣地回答，又垂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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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界?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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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地一聲，保羅的衣領(lǐng)被一只消瘦的手牢牢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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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的主人，這個(gè)名為菲利普·伯雷亞斯·格雷拉特的男人，面部早已因?yàn)閼嵟鴱?qiáng)烈扭曲，噴射的唾沫星子尤同飛濺的火山熔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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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我問(wèn)你啊啊保羅——魯?shù)蠟跛埂じ窭桌?，你的好兒子現(xiàn)在到底在干什么，為什么寫這么一封信給艾莉絲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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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緊緊咬著牙，終于直視眼前的菲利普，用確定的語(yǔ)氣說(shu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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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魯?shù)蠟跛箿?zhǔn)備一個(gè)人去挑戰(zhàn)龍神奧爾斯帝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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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一直告訴我魯?shù)蠟跛剐∪兆舆^(guò)得不錯(cuò)嗎？就算前不久和什么不死魔王阿托菲干過(guò)一架，怎么突然要去找龍神干架？別現(xiàn)在才告訴我他還繼承了你好斗的天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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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shù)袭?dāng)然沒有好斗的天性！」保羅咆哮道，緊接著自知失態(tài)，嘟噥了一句，「而且魯?shù)嫌植皇悄銉鹤?，他怎么樣也和你無(wú)關(guān)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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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普毫無(wú)征兆地以肉眼難以識(shí)別的速度飛起一腳，把劍士出身的保羅踹翻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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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guān)系？！他如果沒寫那封信那才叫沒關(guān)系！你也知道艾莉絲的性格的，她要是知道魯?shù)弦ジ傻魥W爾斯帝德，她會(huì)不幫忙？！憑艾莉絲這種和劍神都差一大截的水平去挑戰(zhàn)上位列強(qiáng)，這和直接讓她去送死有什么區(qū)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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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保羅頹廢地躺在地上，任憑菲利普對(duì)著自己傾瀉著滾燙的怒火。他實(shí)在無(wú)法把自己另一條世界線的兒子穿越的事情也告訴菲利普，這樣只會(huì)火上澆油。雖然知道這對(duì)尚在人世的兒子毫無(wú)影響，但此刻也只能用這樣的方式為兒子分挑重?fù)?dān)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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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一段時(shí)間里，菲利普和保羅幾乎沒有什么交流。保羅難過(guò)地看到魯?shù)险煲灰愿毖Ｉ畛鸬谋砬榻M裝魔導(dǎo)鎧。菲利普看著艾莉絲策馬直驅(qū)拉諾亞王國(guó)的夏利亞市，便略微松了一口氣，并默默祈禱魯?shù)系募胰说綍r(shí)候不會(huì)告訴她奧爾斯帝德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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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懷著忐忑的心情，終于等到了那一個(g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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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斗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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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對(duì)！就是這樣，全力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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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shù)?，快躲開，這個(gè)攻擊對(duì)他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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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閃得好！他側(cè)方大開了，機(jī)會(huì)機(jī)會(huì)！?。 ?/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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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魯?shù)?！快點(diǎn)趁機(jī)追擊，你能干掉他??！你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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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僅不到2分鐘，菲利普就從保羅的瘋狂揮舞的動(dòng)作和不斷變化的表情中看出，這種節(jié)奏，絕對(duì)是一場(chǎng)怪物之間的對(duì)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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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之間，保羅的表情一震，他也清晰地聽到了受了重傷的奧爾斯帝德冰冷刺骨的聲調(di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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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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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gè)瞬間，淚水從保羅的眼眶里噴涌而出，旋即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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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爾斯帝德拔出了神刀，連同魔導(dǎo)鎧斬?cái)嗔唆數(shù)蠟跛沟淖笫郑^而發(fā)出了獸族的固有的聲音魔術(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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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空洞的眼眶中的淚水不住地流淌，他伸出了右手，踉踉蹌蹌地不停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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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shù)系募犹亓謾C(jī)槍被切成碎片，魔道具四分五裂地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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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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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shù)习涯Яψ⑷肴^，毫無(wú)保留地施放「電擊」，同時(shí)朝奧爾斯帝德的臉揮出拳頭。但被奧爾斯帝德四兩撥千斤地?fù)蹰_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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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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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shù)习l(fā)出慘叫，他的右手連在裝甲內(nèi)部的手臂也被一起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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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shù)习“““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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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魯?shù)瞎蚕碇暯堑谋Ａ_也發(fā)出慘叫。他無(wú)力地跪倒在地，失神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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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菲利普默默拍了拍保羅寬闊的后背。眼神雖然憤恨依舊，但語(yǔ)調(diào)已經(jīng)麻木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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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yīng)該感到高興。就在今晚，艾莉絲就會(huì)去陪你家魯?shù)狭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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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保羅不同，在看到艾莉絲和龍神奧爾斯帝德對(duì)戰(zhàn)時(shí)，菲利普只是單純地跪在那里，一聲不吭。他的眼神漸漸黯淡，已經(jīng)準(zhǔn)備做好龍神隨時(shí)給艾莉絲的致命一擊的心理準(zhǔn)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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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guò)了不久，保羅和菲利普看到龍神無(wú)視希露菲、洛琪希、艾莉絲、基列奴之間的爭(zhēng)論，厲聲對(duì)魯?shù)蠟跛拐f(shu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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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shù)蠟跛埂じ窭桌?！只要你還和人神勾結(jié)，我就不會(huì)放過(guò)你！就算把在場(chǎng)的所有人類，鎮(zhèn)上所有人類全都趕盡殺絕，我也會(huì)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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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的保羅，此時(shí)此刻早已黯淡的眼神瞬間恢復(fù)了光芒。他慌慌張張地嘗試抓住身邊的菲利普的肩膀，居然因?yàn)槭只脦状螞]能抓住，嘴里念念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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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活……能活……魯?shù)纤麄兡芑?！都能活……?/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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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shù)蠟跛挂暯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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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人神，跟隨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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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shuō)夢(mèng)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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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shù)?，不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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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yīng)的話，你對(duì)我發(fā)動(dòng)奇襲一事可以付諸流水，你被砍下的手臂傷勢(shì)也由我來(lái)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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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得到我的龍神之庇護(hù)，人神應(yīng)該也沒有辦法輕易對(duì)你出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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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這些對(duì)話，也不會(huì)傳到他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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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并非心甘情愿服從人神，這應(yīng)該是個(gè)不錯(cuò)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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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吧！魯?shù)蠟跛埂じ窭桌兀∈且S人神，在我的手中失去一切！還是要跟隨我，一同與人神戰(zhàn)斗！如果是你，如果是我的詛咒無(wú)法產(chǎn)生作用的你，應(yīng)該能以自己的意志做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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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龍神的話語(yǔ)，以及艾莉絲和希露菲的反對(duì)聲，像此起彼伏不斷相向而來(lái)的巨浪。而我內(nèi)心的聲音，此刻就像夾在其中的小木舟一樣隨波逐流，不知應(yīng)去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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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死亡、親情、愛情、仇恨、利用、暴力、計(jì)謀、詛咒、圈套……這些雜亂的詞匯在我腦海中交替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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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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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diǎn)決定啊——不然大家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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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不要逼我做決定，我做不了決定的……像我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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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diǎn)啊——你想死嗎？你想拉希露菲他們一起陪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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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想讓他們死，但我就是不應(yīng)該來(lái)做這個(gè)決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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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g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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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責(zé)怪我啊……求求你不要再罵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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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和感性在腦海中激烈爭(zhēng)斗。失血過(guò)多的我甚至都沒有力氣去調(diào)停它們了。頭腦變得昏昏沉沉，大概也快要失去意識(sh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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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醒醒，魯?sh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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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聲音像是從水里傳來(lái)一樣模模糊糊，但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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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環(huán)顧四周，和見到人神的地方完全不同，這里四處一片漆黑。唯有面前的家伙莫名其妙地發(fā)著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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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yīng)該是保羅吧，而且外貌看來(lái)才20多歲，那年我應(yīng)該剛出生在這個(gè)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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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帜阍谶@里……」我迷迷糊糊地發(fā)問(w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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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shù)?，好樣的?！贡Ａ_微笑著，用鼓勵(lì)的眼神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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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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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了保護(hù)家人，不惜奮戰(zhàn)到這種程度。作為不稱職的父親，我為你感到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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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但是結(jié)局也沒什么區(qū)別吧……我還是沒能保護(hù)好家人，龍神也好人神也好，反正都是想好好把我利用一番，然后把我們一家斬盡殺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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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shù)稀贡Ａ_突然喝止了我的話。但臉上并沒有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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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hù)家人的手段是多種多樣的。既然你都敢賭上性命，與強(qiáng)于自己幾倍的對(duì)手決一死戰(zhàn)，為什么不愿意委曲求全，先去依附于一個(gè)強(qiáng)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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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奧爾斯帝德在撒謊，他其實(shí)想利用我然后再斬草除根怎么辦？對(duì)，就像在赤龍山脈時(shí)對(duì)我做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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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我的臉頰被保羅兩個(gè)手掌同時(shí)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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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話你現(xiàn)在早就已經(jīng)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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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說(shuō)魯?shù)?，雖然我對(duì)七大列強(qiáng)也不太了解，但根據(jù)我對(duì)龍神奧爾斯帝德這個(gè)人言行舉止判斷，他至少不像是一個(gè)卑鄙、殘暴、嗜殺的惡徒。你不妨可以試著去相信他。而且，」保羅說(shuō)著松開雙手，站起身來(lái)：「萬(wàn)一真的被你說(shuō)中了，只要你再去投靠其他和他敵對(duì)的勢(shì)力不就可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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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一道光芒從上往下，灑在保羅身上。隨著光線越來(lái)越刺眼，保羅的身影也越來(lái)越模糊。我不由得地想伸出手遮住眼睛，才意識(shí)到自己也逐漸離開了那個(gè)漆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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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哈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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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逐漸停止的喘息，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洛琪希的手臂，此刻還在緊緊地扶住我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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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是抬起頭，回想起保羅的話，看著奧爾斯帝德的臉。心中漸漸地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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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界?合
「吶——菲利普——反正結(jié)果很好嘛，艾莉絲也順利地和魯?shù)现胤炅耍乙步Y(jié)婚了，你和希爾達(dá)一直擔(dān)心的事情也有著落了。所以你這次就原諒魯?shù)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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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陪著笑討好著一臉不悅的菲利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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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shù)蠈懙哪欠庑盼乙膊蛔肪苛?。我是氣艾莉絲自己當(dāng)年走得太莽撞，活生生地把自己作為第三個(gè)妻子嫁給魯?shù)?！而且還說(shuō)不要辦婚禮！！你可是羅亞市市長(zhǎng)的女兒啊，怎么可以這么草率地對(duì)待自己的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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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感覺艾莉絲越來(lái)越像我了。年輕人的事情讓他們自己決定不就行了嗎？菲利普你這個(gè)當(dāng)?shù)膶?duì)女兒太管頭管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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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請(qǐng)您閉嘴，在艾莉絲的出嫁這件事上我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菲利普氣呼呼地說(shu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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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達(dá)也跟著幫腔數(shù)落保羅：「還有你家魯?shù)?，既然妻子是阿斯拉王?guó)公主的侍衛(wèi)，自己也是龍神奧爾斯帝德的下屬，和甲龍王關(guān)系也不錯(cuò)，那只要有這個(gè)意思，爭(zhēng)取到一個(gè)爵位，被冊(cè)封一片領(lǐng)地，再蓋一個(gè)城堡，那是綽綽有余的。但現(xiàn)在為什么這么多人還擠在這么小的房子里？艾莉絲接下來(lái)也要生小孩，以后可能還會(huì)有更多小孩。作為一家之主難道連最低限度的要給家人提供舒適的居住環(huán)境的意識(shí)都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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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只好一邊寬慰菲利普夫婦，一邊心中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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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shù)希憷系幢闼懒艘院筮€是很辛苦的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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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日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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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巴迪岡迪被封印以后，魯?shù)系墓ぷ饕沧兊幂p松了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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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連我們的孫輩們都一個(gè)個(gè)從學(xué)院里畢業(yè)了，時(shí)間過(guò)得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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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shuō)起來(lái)保羅，你還想在這里待多久？難道真想在這里等到魯?shù)弦策^(guò)來(lái)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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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魯?shù)系拿仓?，才不可能這么快過(guò)來(lái)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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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的小子運(yùn)氣好嘛，有艾莉絲一直保護(h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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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菲利普，護(hù)著魯?shù)纤麄兊摹灿形覀儼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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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是……」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