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Mermaids 海的女兒們

在這顆星球上并沒有多少原生的怪物，從未有過長著一只獨(dú)角的馬匹在陸地上馳騁，從未有過長著鷹翼鷹頭的獅子在天空翱翔，也從未有過成百上千米的巨型頭足類動物身居海底，時不時浮到水面上襲擊船只。

但的確有一種生物真實存在，不單單是存在于Siren、Dagon、鮫人、人魚這些傳說之中，而是真真正正地存在于在地球上的五大洋中，遠(yuǎn)離陸地上智人們的視線，在那些水域中自由的生活。

這些人魚們有著不同的王國與部落，而我在這里要講的故事則開始于來自北大西洋的人魚王國——亞特蘭蒂斯。

從未有過一個于大洋上沉沒的大陸，有的只是一直位于水下的王國。

從未有過一個高度發(fā)達(dá)的人類文明，有的只是一族緩慢發(fā)展的人魚。

他們于水面之下發(fā)展自己的文明，就如同生活地面之上的人類一樣。

這一代的亞特蘭蒂斯王早年喪妻，留下了兩個美麗動人的女兒，姐姐佩拉吉婭Pelagia和妹妹愛麗兒Ariel。

二人都是亞特蘭蒂斯王國歷史上少見的美女，姐姐那銀白的長發(fā)猶如皎潔的月光，妹妹則是一頭比紅珊瑚更加鮮艷的殷紅，二者墨藍(lán)色的雙眼就如這深邃的大海一般。相較之下，妹妹愛麗兒的面容更加嬌美。

身為海妖一族，她們二人的歌聲更是空前的美妙，姐姐的聲音更加誘人。

盡管姐妹二人備受他們父王的寵愛，給足了她們一切所需的事物。但有些叛逆的姐妹倆還是會常常游到海面之上，沿著河流深入歐洲大陸，觀察著沿途的人類王國。

“姐姐，你說我們死后會進(jìn)入天堂嗎？”愛麗兒趴在河岸邊，聚精會神地聽著那不啊遠(yuǎn)處教堂中傳來的講經(jīng)聲。

“天堂？你為什么又在想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看著自己妹妹那虔誠的模樣，佩拉吉婭的語氣中透露著些許無奈。

“為什么是虛無縹緲的？”愛麗兒的眼神中滿是天真：“有那么多人類選擇相信?！?/p>

“因為我們的存在?！迸謇獘I感覺自己的妹妹有些不可救藥：“我們不在他們口中那個‘上帝’的造物列表之中。”

“也許只是這里的人不知道啊?！?/p>

佩拉吉婭微微嘆氣，看著那漸落的太陽，道：“愛麗兒，我們該回去了，不然父王要擔(dān)心了?！?/p>

愛麗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戀戀不舍地看了那簡陋的教堂一眼，同自己的姐姐一起潛入了水中。

自那以后，佩拉吉婭就再未帶愛麗兒去往水面之上，遠(yuǎn)離那些傳經(jīng)說教的牧師，希望能借此打消她那不切實際的信仰。

佩拉吉婭帶著愛麗兒在這海底暢游，尋找著那些因為各種海難沉沒于水底的船只，在其中嬉戲探索。

姐姐用殘骸內(nèi)最漂亮的珠寶首飾打扮著妹妹，妹妹則將一套還算完好盔甲穿戴在了姐姐的身上，還讓她拿著一把略有銹跡的長劍擺了幾個英氣的姿勢。

兩人嬉笑著推門游入一間新的房間，佩拉吉婭在見到這里的布置之后便立即后悔帶愛麗兒來到這里了。

這里是一間禱告室，一支略有破損的木制十字架擺放在那墻壁的正中。一具牧師穿著的骷髏倒在那十字架前，早已化成白骨的雙手依然緊握著十字架項鏈，似乎生前的最后一刻仍在禱告。

愛麗兒獨(dú)自游上前，取下那十字架，欣喜地握在手中。

“看來你們亞特蘭蒂斯王國出現(xiàn)了一個虔誠的基督教徒啊?！币粋€略帶調(diào)侃意味的喑啞女聲從佩拉吉婭身后傳來。

長劍朝著聲音傳來方向揮去，停在了喉嚨之前。

“巫婆，我記得沒錯的話，我父王禁止你踏入亞特蘭蒂斯的領(lǐng)地。”佩拉吉婭的聲音變得有些冰冷。

這位身上有著些許褶皺的人魚輕輕撥開了長劍，用褶皺擠出一張笑臉：“據(jù)我所知，這艘沉船所在地方還不是亞特蘭蒂斯的領(lǐng)地。”

佩拉吉婭收回了長劍，攔在了游到她身邊的愛麗兒面前，眼神絲毫不掩飾對海巫婆的凌厲：“巫婆！你來這里是要干什么？”

“你放心好了，我的公主大人。我來這里并沒有什么邪惡的企圖，只是為了滿足你那寶貝妹妹的一個小小的愿望?！?/p>

“我妹妹的愿望？”佩拉吉婭緊皺眉頭，看著海巫婆的眼神更加警惕了。

“你知道我的愿望！”愛麗兒的表情很是興奮。

“是的，是的，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蔽灼拍樕系男θ葑屇切┌櫦y顫抖不止：“你想要獲取永恒的靈魂，就像那些陸地上的人類一樣，好在死后進(jìn)入天堂享樂?！?/p>

愛麗兒點(diǎn)點(diǎn)頭，想要離巫婆更近一點(diǎn)，但被佩拉吉婭攔住了。

“我知道如何讓你的靈魂變得和人類一樣，我也可以做到?！蔽灼诺脑捳Z充滿了自信。

“真的嗎？”愛麗兒顯得有些迫不及待了：“你要怎么做？”

“如果你能獲得真愛，來自一個陸地上男人的真愛，并獲得他那充滿愛意的吻，那你的靈魂就會像人類一樣永恒?！蔽灼判χf道：“我可以將你的魚尾變成人類的雙腿，讓你到陸地上去贏得一個男人的愛情?！?/p>

愛麗兒想要立即游到巫婆的身邊，卻被佩拉吉婭拉住動彈不得。

佩拉吉婭狠狠地盯著巫婆：“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我只是想要幫助你可愛的妹妹實現(xiàn)她的愿望?！?/p>

“不是白白提供幫助吧？”佩拉吉婭很警惕。

“只要你的妹妹可以獻(xiàn)出她的聲音，我便立即將她的魚尾變成雙腿?！?/p>

“她失去聲音要怎么贏得人類的愛情！”

“你難道對自己妹妹的美貌沒有信心嗎？”

“拿走我的聲音，給她雙腿。”

“交易可不是這么生效的?！?/p>

看著巫婆那一臉壞笑，佩拉吉婭怒不可遏，想立即揮劍將那丑陋的頭顱斬下。

“好！我答應(yīng)你，我給你我的聲音?！?/p>

“愛麗兒！你可考慮清楚了？”

愛麗兒堅定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想好了，姐姐，我一定要這么做?！?/p>

佩拉吉婭無奈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手中的長劍再次指向了巫婆的喉嚨：“希望你老實點(diǎn)，如果耍什么花招，我馬上把你切碎了喂鯊魚！”

“放輕松，我的公主大人。我做交易一向都是很講誠信的?！?/p>

佩拉吉婭放開了愛麗兒，不再擋在她與巫婆中間。

巫婆拿出一個巴掌大的蚌殼，口中念叨著兩位公主聽不懂的咒語，那蚌殼緩緩打開，發(fā)出了柔和的光芒，愛麗兒的喉嚨也亮起了相同的光芒。

婉轉(zhuǎn)動聽的聲音自那喉嚨發(fā)出，從那光芒發(fā)出，隨后光芒便離開了愛麗兒的喉嚨，飛進(jìn)了蚌殼之中，聲音也隨之消失不見。

在蚌殼合上的一瞬間，刺目的光芒自愛麗兒的雙腿發(fā)出。光芒散去，再無鱗片與鰭條，有的只是十根腳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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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兒欣喜地看著自己變成雙腿的下肢，剛想張嘴歡呼，就被大量的海水灌入胸腔，讓她不住地咳嗽。

“你做了什么？”佩拉吉婭怒視著巫婆。

“人類可沒法在水下呼吸，不是嗎？”巫婆發(fā)出刺耳的笑聲，帶著裝有愛麗兒聲音的蚌殼向遠(yuǎn)方游去。

佩拉吉婭連忙褪去自己身上的鎧甲，抱著幾近昏迷的愛麗兒向海面奮力游去。

此時的海面之上也并不平靜，狂風(fēng)裹挾著大浪，讓一艘商船在海中無助地飄蕩。

船上的諸多水手都在穩(wěn)定桅桿、將船上的海水潑回大海。

又是一道大浪卷來，撲到了船上。海水退去，一位老者清點(diǎn)船上的人員，隨后驚慌地大叫：“拉米羅Ramiro少爺！拉米羅少爺?shù)粝氯チ?！?/p>

老者趴到欄桿上，想要在這風(fēng)雨交加的黑夜中找到那位落水的少爺。但他很快就被其他人給拉開了，免得他和那位少爺一樣落入水中找不見蹤跡。

佩拉吉婭用盡了此時最快的速度從海底游上了海面，在這風(fēng)浪之中，感受著妹妹那還存在的微弱呼吸，略微松了一口氣，隨后便帶著她朝岸邊游去。

在向岸邊游動的路上，剛好看到了那拉米羅少爺從船上掉下，那老者的呼叫聲她也清楚地聽到了。

那船的樣式佩拉吉婭很清楚，是一個西班牙男爵阿斯圖里亞斯Asturias家的，那拉米羅也是他們家的第一繼承人，一個還算帥氣的小伙子。

也許這是自己妹妹的好去處。

佩拉吉婭這么想著，便將那向水下沉去的拉米羅抱起，連同自己的妹妹一起放到了岸邊。在看到他們有清醒的跡象之后，佩拉吉婭便躲到了一處礁石后面觀察著。

拉米羅率先清醒過來，咳出了一些還在肺內(nèi)的海水，抬眼便看到了身旁那美艷動人的愛麗兒。

“這姑娘好漂亮啊。也許是和我一樣被沖到海岸的？”

拉米羅不由伸出了手撫摸那張好似被上帝親手雕刻的面容上。

愛麗兒也恰好在這時候清醒過來，看到拉米羅收回了手，自己也害羞地別過了頭。

“姑娘也是落水的嗎？”

愛麗兒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轉(zhuǎn)而點(diǎn)了點(diǎn)頭。

“姑娘不能說話？”

點(diǎn)頭。

“姑娘可有家人？”

愛麗兒看著面前那不見盡頭的大海，搖了搖頭。

“那不如到我家里吧?！崩琢_發(fā)出了邀請：“我是阿斯圖里亞斯男爵的獨(dú)子，男爵之位的第一繼承人，我可以給你在這里能找到的最好的生活?！?/p>

愛麗兒的目光從大海移到拉米羅的雙眼上，鄭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位年輕的繼承人欣喜若狂，立即將她帶回了自己家族那位于海邊的豪華城堡。

佩拉吉婭見自己的妹妹已經(jīng)有了去住，便放下心來，返回那位于水底的王宮之中。

老國王在聽聞佩拉吉婭的匯報之后，憤怒于姐妹二人與那個巫婆交易，將王宮中各種華麗的裝飾打碎。

在發(fā)泄一通后，向自己這個還在身邊的女兒問道：“愛麗兒她在岸上有沒有著落？”

老國王的眼神中滿是關(guān)切。

“一個西班牙的男爵之子接納了她，看上去挺關(guān)心她的?！迸謇獘I答道。

老國王的心情舒緩了許多，但原本還挺直的脊背也一同彎了下去：“那就好，那就好?！?/p>

說著，他便朝著寢宮游去。

佩拉吉婭想要上前攙扶，卻被老國王攔下了。

此后的日子里，佩拉吉婭從自己的父親那里接過了大部分的擔(dān)子，管理這偌大的人魚王國。盡管事務(wù)繁忙，但她并不覺得勞累。

每隔幾天，佩拉吉婭就會擠出一點(diǎn)時間游到水面之上，?？吭诎⑺箞D里亞斯城堡之外的礁石上，聆聽里面的各種聲音，聆聽來自妹妹的心跳聲，確認(rèn)她還活著。她也會聆聽城堡內(nèi)的各種議事的聲音，但那些聲音總是對愛麗兒不友好。

沒有人支持拉米羅迎娶一個啞巴“平民”，盡管愛麗兒的美貌足以贏得他們所有人的心。身為繼承人的他需要一個身份相當(dāng)?shù)钠拮?，他的婚姻必須要有政治目的。而愛麗兒，只能是他養(yǎng)的一個情婦。

佩拉吉婭對自己妹妹在陸地上的生活感到不公，原本身為一國公主的她，如今只是一個男爵的情婦。若不是那個家族的人對自己的妹妹還好的話，佩拉吉婭可能會立即提劍沖上去，把他們?nèi)铱乘闉轷忯~。

日子一天天過去，佩拉吉婭再次浮上水面想要聽聽妹妹的近況時，卻什么也沒有得到，只聽到拉米羅已經(jīng)成婚繼承了爵位，城堡里多了一件世間獨(dú)一無二的標(biāo)本，一件人魚的標(biāo)本！

“愛麗兒！”佩拉吉婭看著岸上那燈火通明的城堡，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單詞：“阿斯圖里亞斯！拉米羅！”

隨后她憤然游回了王宮，命令全國的衛(wèi)兵去尋找那個該死的外族巫婆。而她自己則心思沉重的告知老國王這個消息。

“愛麗兒，我的愛麗兒！”老國王栽倒在寢宮的地板之上，氣息紊亂。

佩拉吉婭看著自己的父親這個樣子，心中滿是悔恨，若是當(dāng)初能攔住妹妹……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歌聲傳入她的耳中，那是愛麗兒的歌聲，佩拉吉婭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過了。

佩拉吉婭本是欣喜地想要出去探尋，但突然想到那聲音的歸屬，臉上的欣喜變成了無邊的憤怒。她抓起代表亞特蘭蒂斯王權(quán)的三叉戟，沖出宮殿，沖到那可惡的巫婆面前。

“巫婆！你到底干了什么？為什么我的妹妹會變回人魚？”佩拉吉婭手中的三叉戟直指巫婆的咽喉。

巫婆把玩著手中張開的蚌殼，那原本屬于愛麗兒的聲音就從這里發(fā)出。

“我并沒有做什么?！蔽灼欧潘恋卮笮Γ骸爸皇撬龕鄣哪莻€男人不再愛她了而已?！?/p>

巫婆盯著手中那發(fā)光發(fā)聲的蚌殼，又滿臉疑惑地看著眼前的佩拉吉婭，聲音突然變得驚恐：“為什么你沒有被控制？”

佩拉吉婭環(huán)顧四周，只見自己的子民們都陷入了一種被控制的狀態(tài)，被海妖之歌控制的狀態(tài)。

原本盛怒不已的佩拉吉婭這時放聲大笑：“這就是你的計劃？用我妹妹的海妖之聲控制亞特蘭蒂斯王國？”那輕蔑的眼神再次轉(zhuǎn)變?yōu)閮磹海骸澳悄惝?dāng)初拿走的聲音，應(yīng)該是我的！”

黃金鑄成的三叉戟將那顆滿是褶皺的腦袋分離了身體，佩拉吉婭將那耳朵放到自己的唇邊，輕聲說道：“亞特蘭蒂斯王國中最完美的歌喉屬于我。”

佩拉吉婭將巫婆的頭顱嫌惡的甩開，撿起那落入海床之中的蚌殼，將愛麗兒的聲音關(guān)入其中，解放了自己子民的精神。她緊緊地抱著蚌殼，悲痛的淚水與這無邊的海洋融為一體。

那天之后，老國王逝世，佩拉吉婭繼承了王位。她上位之后頒布的法令只有兩條：一，全國境內(nèi)禁止出現(xiàn)任何有關(guān)基督教的東西；二，只要阿斯圖里亞斯家族的商船出現(xiàn)在這片海域上，不惜一切代價將它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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