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龍門近衛(wèi)局的工作人員在對一張名單發(fā)愁，由于烏薩斯無緣無故扣押在烏薩斯境內的炎國人，龍門政府也采取了以牙還牙的方式。這張名單便標注了此次被扣押的烏薩斯人，其中那位不大不小的烏薩斯軍官是他發(fā)愁的真正源頭。

? 切爾納伯格是位10品的尉官，離升校官不遠，但尉官這個小官位依舊難以入眼。工作人員本想著把切爾納伯格作為人質，去換得一些兩方競爭的優(yōu)勢，可在向烏薩斯軍方通牒之后，他們的消息石沉大海，有很大概率切爾納伯格是被放棄了。

? 時間在指針的指示下飛散逃離，已經是晚上了，眼前的警衛(wèi)吃完晚飯后又火急火燎地趕了回來，今天是第一天，切爾納伯格是第一個被拉回來打烏薩斯人。

? “警官，要咖啡嗎，這是我從一咖啡館那里拿過來，那店老板的獨家產品，我此行來龍門就是為了這咖啡。”

? 警衛(wèi)想到了自己就是在一家咖啡館把切爾納伯格給拉到近衛(wèi)局的，他轉身去看，小白紙袋上的標志和咖啡館的標一樣。

? “龍門人不喜歡喝咖啡?！?/p>

? “這可不見得，龍門和維多利亞之間交往頻繁，禮尚往來，很多龍門人都漸漸適應、甚至喜歡喝咖啡，成為了遜色于茶的普遍飲品?！?/p>

? “我不喜歡喝咖啡，苦的?！?/p>

? “其實茶也有點，不過它的回甘卻令人仿佛穿越于竹林之間，林寒澗肅?？Х饶兀瑒t好似濃烈的加利福尼亞熱風，芳韻長存。您真的可以試試，不過您真不愿意的話，那就請給我沖一杯吧?！鼻袪柤{伯格向警衛(wèi)遞了兩包咖啡。

? 警衛(wèi)把咖啡攢進口袋里，關上門走了出去。不久，警衛(wèi)帶著一壺泡好的咖啡跟一串紙杯出現在了切爾納伯格的面前。他拿出一個杯子，朝里面倒上了適量的咖啡。切爾納伯格的手穿過欄桿去接，在手收回來的過程中，杯子被擠窄了，但咖啡沒有灑出來。切爾納伯格的眼睛亮了起來，他喝了一口滾燙的咖啡，滿足地閉上了眼。

? “謝謝！”

? 咖啡的香味的確使人著迷，依據自己的回憶，警衛(wèi)從這芬香中品嘗到了過去舌尖的苦澀，可或許，這咖啡真是與眾不同呢？眼見這整壺咖啡就要見底，警衛(wèi)的心受到了鞭策，喝吧，嘗吧。

? 切爾納伯格不再貪心，他放下紙杯，注視著警衛(wèi)將咖啡壺的咖啡倒完，聽見他喉間液體的流動。

? “怎樣？沒有特別難喝吧？或者說，還不錯？”

? “湊合?！?/p>

? “那就是你改觀啦，沒事的話我就先睡了，我以后的路大概也塵埃落定了，晚安，警官?！?/p>

? “你喝了那么多咖啡怎么睡？”

? “咖啡因對我而言就像安眠藥，我把它當飲料喝?！?/p>

? “牛奶，砂糖什么的都不加？”

? “不加，要喝原味?！?/p>

? 日照燈公平地照亮了二人的面頰，但也沒有余力照亮房間的角落。切爾納伯格背過身去，用手臂支著自己的腦袋，閉上眼開始入睡。恰好的是，咖啡因對警衛(wèi)的作用顯著，他不覺疲憊，頭腦清醒腿腳輕便，起身拿來切爾納伯格的檔案開始琢磨。

? ? 切爾納伯格，這個名字和他的服役地切爾諾伯格很相近，因為是本地人的原因嗎？炎國確實有因出生何處而如何取名的例子?。自己對烏薩斯的人文地理了解不多，單從名字也不好下手，可是他的軍隊生涯更是簡單至極，切爾諾伯格自衛(wèi)隊尉官，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信息。他倒是個當地的小貴族，不是豪強，可也是個鄉(xiāng)紳，屬于會享受生活的那一批人。這般看來，切爾納伯格來龍門喝咖啡的措辭具備可信度。他說的那家咖啡店聽過幾個遠方貴族親戚講過，味道嘛，跟自己嘗到的一樣，的確不錯，即使是自己這個不喜歡喝咖啡的人也能品出點味道。烏薩斯因為自己國內制造的壓力開始加大了對境內外人的打擊力度，蠻不講理地把人抓起來已經算好了，就地處刑的不是少數。這小子倒是明理的，知道自己國家干了壞事覺得愧疚，被抓時可順從了，對咱都不錯，給我喝這咖啡也屬于善意之舉。可他這尉官的身份會不會招來別人的仇恨就難說了，他或許在前線時殺過幾個咱的人呢，但命令這種東西，很難歸咎于執(zhí)行者，他也有可能是打過仗的，那么就更不好說了，戰(zhàn)爭，誰都是受害者，死的人回不來，不應當再死一個。死來死去的，最終還是什么都沒有，真好笑，沒人想死。

? 莫斯提馬和艾薩克的天是聊得差不多了，在博學多才的莫斯提馬的幫助下，艾薩克對整合運動有了更多的了解。

? 根據莫斯提馬的信息來講的話，目前整合運動的干部之間是有不同和矛盾的。W作為雇傭兵來整合運動的目的并沒有什么討論價值，弒君者，霜星，愛國者則是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企圖為感染者贏得應有的權利，碎骨則也接近這個范疇，梅菲斯特似乎同樣擁有這個意向，但他作風不正，喜好殺戮，道德敗壞，其定性有待爭酌，與他關系密切的浮士德十分正常，但對于梅菲斯特的不人道行為沒有像霜星那樣態(tài)度強硬，而是置之不理，他們的領袖塔露拉？莫斯提馬說黑蛇的附生很難纏，羅德島多半需要借助阿米婭的魔王之力來解決。什么是魔王之力？凱爾希沒給自己一個解釋，現在她對自己是警惕的，合理的警惕，可以理解的警惕，不過麻煩的是，羅德島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處境不容樂觀。

? “博士，你覺得我們有能力對抗整合運動四個干部聯(lián)合攻勢嗎？”艾薩克湊過去看了看拿著PRTS終端的博士。

? “有壓力，但不大，除了愛國者和霜星外，其他整合干部的威脅不是很大，在正面戰(zhàn)場而言，這些敵人跟我們打是吃虧的。不過W她自己和她的薩卡姿雇傭兵水品挺高，否則這么長時間過去了她也不可能沒被我們打敗?！?/p>

? “我們幾個講話真奇怪啊，仿佛我們不是在打仗，而是在玩策略游戲?！?/p>

? “這應該不是戰(zhàn)爭。”

? “我找不到別的合適的詞，戰(zhàn)役？我們前線有什么傷亡嗎？”

? “肯定有，但我不一定知道具體消息。”

? “龍門和羅德島其實是畏懼整合運動的出其不意？莫斯提馬跟我說他們的力量可能滲透至了龍門的許多角落，切爾諾伯格就是因此淪陷?！?/p>

? “嗯……合理，可我不清楚。你是個工程師，不用對這些事這么操心，有我們呢。”

? “哎，我好歹也當過兵啊，你說魏彥吾是不是都猜到了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只是他故意裝作沒看見?！?/p>

? “那都是為了利益吧。像他這個級別的人或許是有推測未來事情走向的能力，但你和我都能明顯感受到他的態(tài)度不明確，如同個出題人，把難題拋給我們，來看我們將如何作答，龍門近衛(wèi)局也是他測試的目標，我們羅德島就不用說了。他是干了很多事情，可對于我們，他很溫柔，陳卻態(tài)度嚴厲?！?/p>

? “……的確。我想著接下來再做好幾個工程項目?！?/p>

? “詩懷雅和魏彥吾可能會高興。你那個信號塔讓我們之間的通訊暢通無阻，消息什么的流動的更快，也有更多的準備時間去應對突發(fā)情況?！?/p>

? “信號塔的技術含量不高，你覺得呢？”

?“我不好評價，我主攻生物學，記憶丟失了大半?，對這些東西肯定一竅不通，得虧是凱爾希在我蘇醒時陪了我很久，我才能恢復到這個狀態(tài)。”

? “也是，你這個樣子不像個失憶的人。話說你為什么要成天戴著面罩和兜帽？”

? “我不知道，凱爾希讓我戴的，我也喜歡?！?/p>

?“那我就不好多問了，我先走了?！?/p>

? “嗯，你走吧，別忘了西弗斯和斯卡蒂?！?/p>

? “別忘了他們？你怎么突然想起這個？”

? “呃……就是恰好想起來，他們現在被安置在羅德島上，多半跟你有孽緣?！?/p>

? “跟你呢？”

? “我不好說。”博士別過頭裝作無事發(fā)生。

? 艾薩克在瞪了博士一眼后轉身走到了莫斯提馬身邊，他雙手抱胸，板起臉，開始思考。

? 博士不知道西彌瑟是西弗斯口誤所流傳的名字，這孩子的發(fā)音問題很多，直到設施的所有成員上羅德島后要進行姓名入案時，西弗斯的問題才被糾正，慢慢地，這個真名也才被他人了解，不知道哈卓拉特和奧黛塔現在知道了沒。自己還記得斯卡蒂那個怪力少女，當時真的是被嚇到了，那么個姑娘有著能徒手拆掉樓的架勢，還是在那么狹小的房間，自己極有可能被她直接打死。而根據后來她和西西弗斯對自己的陳述，她攻擊自己的原因是出于直覺的，似乎是一種感知和本能。博士說過西弗斯和斯卡蒂是深海獵人，可以理解為一種改造人。他們?yōu)閷购Ｋ枚?，難道是覺得神印和海嗣有共同之處？那么就說得通了，可他們單憑自己改造后的能力就能覺察出神印的存在，某種程度上他們也算是怪物了。詭異的是，博士為什么此時提到深海獵人，他說句話目的為何。分析分析，神印的敗露導致自己和羅德島的關系被進一步綁定，他們看起來本身就有繁多的問題與危機等待著去解決，當下已知的是阿米婭的魔王之力，整合運動究竟算不算一個危機？自己的出現毫無疑問是雪上加霜，一個聞所未聞是災難。但有一個盲點早就被自己忽視了，身份問題。艾薩克記得，可露希爾在得知自己是人類后的神情，不要于得知自己弟弟是自己爸之后的震驚，在得知這個消息后的博士也是支支吾吾說不出話，面對凱爾希像個犯錯的孩子。博士也是人類，人類的身份在泰拉意味著什么，為什么泰拉全都是亞人，為什么有源石這種東西，這些，凱爾希沒有對自己解釋?！耙粋€人類就能引起腥風血雨”，這是凱爾希的原話。自己人類的身份就被這么糊里糊涂地給搪塞過去了，要是別人知道了那還得了。凱爾希，她藏了太多東西，自己必須在某一天把他們全部挖出來，全部暴露在自己的眼前。只有這樣，自己才能避免背叛，避免不必要的苦難。

? ? 組織的籌建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切爾納伯格每天早出晚歸，倒是完成了第一步，尋找根據地?，F在的話，他要給自己招聘手下。

? ?一名高大的豐蹄男子把聘選者帶到房間里，聘選者打量著簡潔的房間，看著壯漢離開，等待那所謂的老板前來。

? ?切爾納伯格從聘選者對面的一扇門中走了出來，他穿著自己的黑色風衣，表情自然，不威嚴，但嚴肅，肅殺的氣息充斥著聘選者的心底，他是位普通的貧民窟男子，聽說切爾納伯格的勢力得到大人物的支持，慕名而來，想賺些新團體的紅利?？吹角袪柤{伯格后，他便開始思考自己將來的活路。

? “放輕松，你覺得你在龍門的生活怎么樣？”

? 奇怪的問題，男子皺了皺眉還是硬著頭皮回答了。

? “不好，貧民窟治安很差，很亂很亂，工作什么的很難找，找到后也不一定保得住。沒幾個好人，每個人的心眼很壞，這里生活很累，很苦，最近還來了些北邊的人，不知道來干什么，感覺不是善茬?！?/p>

? “你叫什么名字？”

? “宋喆。”

? “宋喆，龍門那些涉黑組織，也就是黑幫，在你們貧民窟都有干什么嗎？”

? “鼠王叫你問的？”

? “他自己有眼線，沒必要委托我。”

? “?哦。他們啊……干的壞事很多，看你買賣做得好就把你生意搶過去，殺人放火，這比較少見。收保護費啊，賣違禁品啊，搞賭場啊，拐賣人口啊什么的，不會很多，可依舊是把懸在頭頂的刀?！?/p>

? “了解了。我向外散播的消息是我們組織將成為一個新的黑幫立足于貧民窟，你對黑幫的印象不好，干嘛還來我們這？”

? “印象談不上什么，重要的是有利可圖，切爾納伯格先生，您是位被扣留龍門的烏薩斯軍官，您在貧民窟建個黑幫是圖什么？您再過幾年就能回去了，何必大費周章地在龍門貧民窟建立個什么黑幫呢？”

? “你覺得我的目的是什么。”

? “報復？”

? “不，你狗眼看人低，是純粹的實驗?！?/p>

? “實驗？您是名軍官，您不是名科學家。”

? “挑刺的話還是免了吧，您很無趣?！?/p>

? “你說說看實驗的內容是什么?！?/p>

? “恕我無可奉告。”

? “那我會匯報你只專心干你的大事，我的入職申請有效嗎？”

? “與其期待我的決定，你更應該自己好好考慮，去外面轉一圈，回來后確定你是否要加入我?！鼻袪柤{伯格失望地垂眼。

? 最后那句話效果很好，大概率就搞臭了切爾納伯格的心情，吊起胃口后再說出自己粗俗的目的，好比和人敞開“心扉”后便開始推銷產品，記得黑鏡里就有這么一個大姐如此機緣巧合地保住了自己的性命。鼠王委托自己的任務是可以交差了，但這小子的舉動很值得品味。為了享樂前來龍門，被扣押后并未表現出什么的遣返意圖，踏踏實實地在本地謀生，直至被人報復后來到貧民窟鋌而走險。實驗，這小軍官做什么實驗，他為什么透露給自己。

? 沒有多想，宋喆走出門，沒有看見那個豐蹄男子，發(fā)現有名年輕人從自己身邊慌忙行過，磕到自己肩后輕聲說了句對不起便繼續(xù)往里趕。還算有禮貌，宋喆這么評價道。這年輕人多半是去找切爾納伯格招聘的，自己在貧民窟和龍門市區(qū)之間來回穿梭多年，這種年輕人比米粒都多，比石子都不值錢，不過自己肯定不會鄙視他們就是了。踏踏實實生活的人都值得尊重。走上這條街，根據記憶而言，會兩個熊孩子在這里開始打架，似乎就是為了些日常的瑣事，小孩子嘛，打鬧別出事就好，他們這個生存環(huán)境也應當多加磨練才是。有些時日沒來貧民窟，以懷舊的目的，宋喆停下腳步，拔直身子，探頭望向熟悉的路口。兩個男孩蹲坐在路上，一人手里各拿著跟木棍，他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引著地上的螞蟻前進。哦，今天沒有打架，倒是在一起玩游戲，稀奇。

? ?宋喆起身過去，在兩小孩的面前蹲下，他擺出和藹的笑容迎上去，想讓他們注意到自己，可他們專心致志，儼然股軍人的姿態(tài)。

? “你們像這樣好好相處就好了啊～”

? 兩人抬頭看向了他，徑直盯著他的眼，沒有驚訝沒有好奇，有的是團結的意志，驅逐的本意，像是個極其排外的集權組織，不可阻擋。但這敵意轉換的微妙，在難以被察覺的瞬間成了圓滑的中立，他們同樣以和藹的微笑回應宋喆，因為在其認知中，宋喆算得上是好人，算得上貨真價實的盟友。

? 計劃像是殺手的報信，在目標愜意的過程中暴露。

? 拉達的主要工作范圍是龍門市區(qū)，她騎著個小摩托車駕著貨物在樓宇之間疾馳。欲速則不達，這是拉達的工作的真實寫照，高速度就是她工作的畢生追求，可無論怎樣，也要在紅燈面前聽話口牙。隨著車子和貨物的運動，自己的身體被離心力牽住，合適的路線才能提高送單的速度，賣力的左搖右擺實際沒有任何益處，交通規(guī)則必須遵守。超速卻并不被重視，放開心說句大實話，有關部門其實是希望人們開地越來越好，交通就不會堵塞，效率會提高。市中心的限速很低，往往只有三十到四十，這是因為城市中高樓林立，視覺效果會使他們在司機眼里仿佛傾倒下來，因此要減慢車速，增加安全系數。拉達放慢了車速，在為遠處的紅燈等待。她轉頭瞥見布滿是玻璃的大樓，極好的鏡子，她看清了整個的自己，在區(qū)區(qū)一塊玻璃之間。高樓真的倒下來了，壓住拉達，沒有猶豫，蠻橫地失空，迫在她眼前。

? 她看清了玻璃的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