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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良篇】暗香潛，花未開（上）

冬去春來，山尖上的積雪慢慢化開，變成滴滴點點的水珠從尚未完全蘇醒的樹枝之間落下，偶爾驚動在樹下覓食的野雞，然后撲騰的翅膀拍落更多的遺冬。

曾鴻影少見的將那一身紅衣?lián)Q成了一身墨綠，手上依舊拎著兩壺酒。

上山的路蜿蜒曲折，化開的雪水少不得將山路攪的有些泥濘，可曾鴻影沿路爬上山來，鞋邊衣角上竟一點泥印也沒有，反倒是衣衫上浸了不少山中的清新氣息。

曾鴻影停在了那條小路的盡頭，那兒有一座簡單的茅草亭子，亭子占地不大，只是亭頂子往外伸得很長，像是修建亭子的人刻意為之。

以確保亭子里的那座墓不會被風(fēng)雨侵?jǐn)_。

曾鴻影將其中的一壺酒打開灑了半壺在碑前，剩下半壺順手放在了一邊，然后坐在側(cè)邊的木欄上，開了另一壺酒自顧自的喝起來。

直到那壺酒喝完，曾鴻影都未曾開口，仿佛就只是提酒敬逝去之人。

臨走前，曾鴻影的眼神在墓碑上的五個字停留了片刻，然后將擱在一旁灑了一半的酒如數(shù)倒在墓碑之前，拎著空空的酒壺順著那條路走了。

?

山下河畔的春天總是來得早些，一夜春風(fēng)攜春雨過去，孟鶴堂早起打開窗戶時便聞見了空氣中極其清淡的迎春花香。

孟鶴堂走出房間抬頭看，庭院側(cè)邊那幾株高大的迎春花果然開了些許，剩余的花苞也都鼓鼓囊囊像是按捺不住。

雨后清晨，還有花香迎接，實在叫人心情壞不起來，孟鶴堂笑著伸了個懶腰，回屋子里去拿藥箱。

前日里舊街盡頭那一家的周老爺子便約了孟鶴堂，叫他勞動勞動上門去幫他瞧瞧；周老爺子前些年幫著孟鶴堂的醫(yī)館擺平了不少流氓混混跟無理取鬧的同行，這幾年身子不好加上年紀(jì)大了，孟鶴堂自然滿口答應(yīng)。

而他與周九良，便是這么認(rèn)識的。

季節(jié)轉(zhuǎn)換，周老爺子有些傷寒，孟鶴堂把了脈沒有什么大問題，叮囑了些日常需要注意的然后開了藥，正欲離開的時候被叫?。?/p>

“小孟啊，今天叫你來，我倒還有一樁事想拜托你幫忙?！?/p>

“您折煞我了，若是我能幫上忙的，榮幸之至。”孟鶴堂將已經(jīng)背上的藥箱子又放下，答到。

“九良，你來?！敝芾蠣斪樱颜驹谝慌詮陌察o伺候的人叫上前來，“小孟，九良原本是我大嫂妹妹家的孩子，可他家后來遇上了麻煩家道中落，我大哥那邊不好安排便叫我?guī)椭胂朕k法。”

“我么？”孟鶴堂看了看周九良，又迷惑的看向周老爺子，周家世代為官，他孟鶴堂不過一介布衣勉強算個醫(yī)者。

“這孩子無意于官場，我想來想去，他性子沉穩(wěn)踏實，倒是適合學(xué)醫(yī)?！敝芾蠣斪忧瞥雒销Q堂的疑惑，輕輕笑了一下解釋道。

“啊，原來如此，只不過我自己醫(yī)術(shù)不精，若是老爺子您不怕我誤人子弟，我自然是愿意的?！泵销Q堂眼神落在周九良身上，這孩子瞧著確實沉穩(wěn)。

“你太謙虛了，你的醫(yī)術(shù)人品我是信得過的?！敝芾蠣斪宇D了頓，“我這地方離你的醫(yī)館遠(yuǎn)得很，若是叫九良跟著到你的醫(yī)館去，是否麻煩了些？”

“無妨的，我現(xiàn)下自己有個小院子，正好空了一間臥房，若是九良不嫌棄，可與我同住，白日里再一同去醫(yī)館學(xué)著。”孟鶴堂想了想，醫(yī)館是住不下了。

“不嫌棄的，只是還怕麻煩先生?！边@回是周九良自己接的話。

周老爺子欣慰的點點頭，孟鶴堂也點點頭。

周九良本就沒什么物件兒，當(dāng)天便跟著孟鶴堂一同回了他的院子。

由著周九良是頭一天過來，回院子的路上孟鶴堂拐去醫(yī)館交代了一聲便沒再去。

孟鶴堂的院子確實不很大，除了他自己住的屋子跟廚房，到處都放著各種藥材，唯獨側(cè)墻邊靠著側(cè)臥間的那幾株高大的迎春與眾不同。

“你且等等，我收拾收拾屋子你再進(jìn)來，許久沒打掃了，灰塵大得很?！泵销Q堂站在空著的臥房廊檐下回頭同周九良講話。

彼時有一片迎春花的花瓣飄落，周九良即刻就愣住了，眼簾中映入春天。

沒人評論我就be，哼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