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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三同人】 關(guān)于我愛上你這件事 符華篇

2022-08-04 07:37 作者:花殘丿夢食  | 我要投稿


?

艦長曾逮到一個機(jī)會,他于一片靜謐中詢問仙人這幾萬年以來是否有過還未完成,是否想要完成、保有眷戀的事。

當(dāng)時的他以為她會在沉默中挑選、思考好久,她也在他的預(yù)料下保持了這么一會兒。但從那正直而公立的規(guī)則中透露的,不過在他看來極其庸俗的事件。

?“艦長,我想要體驗一次被愛的感覺?!?/p>

在他聽到回答時男人怔住了,眨眨眼睛,為了緩解尷尬特意抿抿嘴唇。他左顧右盼周圍,確定這里還是老樣子,再說:“不好意思你剛說什么?”

?“我想知道,愛的顏色。”

人們總把粉紅色歸咎到‘情’和‘曖昧’之類單詞字眼中,那么比這更進(jìn)一步的關(guān)系、更深邃的間隙呢。那時的艦長還不清楚,又或說是不知道。

他在她的二次回答下又愣住,碰巧耳邊傳來的風(fēng)聲順走了他的思緒,他緩過神摸摸腦袋。面對這個極為平庸也極為扭曲的回答,他選擇轉(zhuǎn)移話題。

至于這個偶然間從她口中念叨的,可能會被稱作心愿的事情,則被男人無意間拋進(jìn)了風(fēng)中。它乘它飛去,也在某天一如既往地平靜的中午乘它歸來。讓他豁然記起了,這個已經(jīng)不再能被稱為神秘的愁霧了的欲望。

那時的他不再是‘艦長’了,但有過年頭的稱號卻依舊被那幫已經(jīng)成年的小女生們叫來叫去。即便好幾次強(qiáng)調(diào)小調(diào)皮們不要再這么叫他了,她們還是圍在他身邊艦長來艦長去的,讓他不住地一陣苦笑。同時也未曾料到,這個稱號,會是跟隨他一輩子乃至生命最后一刻的,刻在她內(nèi)心最深處的執(zhí)念。

他再去尋找符華迎面這個問題時,仙人已經(jīng)不知何處了:贏過時間,越過種種生離死別,熬過無數(shù)可怕恐懼的瞬間,甘愿舍棄往昔故友的模樣,也要沿途尋找某個微不足道的心愿。

男人巡視空蕩蕩的房間,雖然以前這里就沒堆積過什么有趣的玩意兒顯得室內(nèi)有點冷淡,但突然一洗而空的畫面看起來還真是寂寥。

他讀了她留下的擱置在放桌上的封信,完后二話不說把它撕了。朝窗外向遠(yuǎn)方眺望,那里和哪里,清凈自然。

可能是蒼茫的夜晚,或許是夜曲的前奏時離開的,無聲而迅速。他無法接受她一聲不吭的離去,所以在某方面很相像的兩人用了同種方式給英雄們留了道謎題和要求:‘無關(guān)乎任何,去尋求自己希望的事吧。’

沒帶多少東西,當(dāng)然屬于他自己的東西也不多,僅僅生活用品,僅僅一支經(jīng)過她手的木笛,粗糙而刺撓。他一邊吹著她教他的小曲兒一邊用自己的足跡為半張世界地圖精心上色,清新干凈的味道流過每個人的耳朵。他駐留在哪個小村落時間稍微一長,那里就會口口聲聲相傳起他的過往經(jīng)歷和被他描述得云里霧里的,想要得到的回答。

滿心歡喜的人們用好奇的天性在一個又一個經(jīng)年老人的口中描述得天花亂墜:

有人說自己記得一個已經(jīng)快要進(jìn)入中年的男人為了得到自由灑脫的美麗佳人的心而走遍全世界;

有人亂說他是為了跟那個女人道歉而踏上旅程,他要用它完善一道很深很深的傷口,也為了那個女性能在一生安穩(wěn)中共度晚年;

他哭著笑,他笑著哭。金黃的落葉帶著人們好奇的目光一路跟隨至街尾,陣陣清揚(yáng)的笛聲傳來,在不屬于它的世界中誕生在內(nèi)一份思念就像每戶人家好奇的眼神和猜測的心思一路跟隨他到生命的盡頭。

而對于這些算不上流言蜚語的謠言,當(dāng)事人只是笑笑。他沒說每次在這附近的街上走著時就總有人上來問他是不是誰誰誰要干什么,他也從不否認(rèn)他就是他,一個沒有名字,沒有身份的老男人。對此靜停的男女孩童只是笑笑,沒說什么。

至于真正的面頭究竟如此,人們從不談?wù)?,因為他們也不清楚他的名字。只知道有個男人,踏尋夕陽,在一席清爽的涼風(fēng)拂過時,跌入清泉中,蹤影痕跡都不再,卻延綿至這里的每一個角落。

?‘艦長,我從未懂得哪些人哪些事,只知在我心中脈動的時間無法跟隨我的思想老去?!?/p>

入間的季節(jié)永遠(yuǎn)在不停轉(zhuǎn)變,春時留下的多出殘紅翩然辭別,嘆惋秋日夕陽下飄落的紅楓葉,遼遠(yuǎn)中進(jìn)入灰白的長空,透徹的寂寞誰又能忍受?

?‘我并不懂得,并不遵循虛名。卻還是無恥地將我的行為推脫于宿命,蒼白的語言早已沉淀,我無法說些什么,寫下的詞句也不過是為了強(qiáng)調(diào)與寄托?!?/p>

花白的樹木披上拂綠,幾只鳥雀因腳步聲驚出樹林。金屬的碰撞釀出醇香,透明的液體和著辛辣灼燒咽喉。星空強(qiáng)有力地鋪展開,靜而緩?fù)嗜ヮ伾?。灰白的羽片濺起湖的漣漪,一場場默劇放大他心中所念,朝前走著,直到一不留神,被繁茂的枝芽絆倒了。

?‘誠如所說,我不會再回圣芙蕾雅了。一些人一些事在我的記憶中刻下太多,我懂得距離卻不懂得感情,我清楚歲月年華的魔力卻逃避在這之后的種種變化和關(guān)系?!?/p>

每一瓣清醒的明月都散發(fā)荷野的香馥,四面遼闊的夢想沉入了彷徨的過往沉入了深不見底的倒影。投射而出的話題融化在輪回的風(fēng)聲中,簡單深沉重現(xiàn)蔥郁風(fēng)光,綠意盎然褪去,腳下鍍了銀,來了夜。

?‘有點......強(qiáng)詞奪理了吧。或許如此吧。我們的使命已經(jīng)完成了,曾經(jīng)困擾任何人的憂愁也不在了,但取而代之的新的憂愁仍舊,綣綣綿綿,它簡單,慢得像匹駱駝。你問過我欲望渴望與愿望,我給出的是情愛。很通俗通透,也很難以奢求和理解。而從那之后不時想到這個,我總會忍不住一個人竊笑。’

他在陰影中慢慢走著,月華的光灑到肩頭,寬闊的脊背咬住月亮,浮華如符華,他抬頭望,笛子緊緊攥在手中,對信中最后一句話,笑出了聲:

?‘所以,走過太多漫長路的我,對這個感覺已經(jīng)想要去遺忘了。都不必再去記得,艦長,可能我們會在以后的哪時擦肩而過,希望真到那個時候,你已經(jīng)有了自己真正的歸宿?!?/p>

他看著月,月好像也在看他。疏心難以忘卻,促使他聽到了昨夜的大鐘。霎時紛雜的思緒就一掃而空了:“符華小姐呀...在山河年歲中沉沉吟游的詩人,不應(yīng)該這么悲哀?!?/p>

一個很通俗的問題:罪惡的人是否值得被愛。

當(dāng)男人這么問琪亞娜,這么問姬子,這么問乃至每一個他所覺得值得去問的人。在稍許的緘默后他們給出的回答驚為天人的一致:“為什么不呢?”

對呀,為什么不呢。

縱然這個問題和恪守時代維持公正的仙人毫不搭調(diào),也或許只是轉(zhuǎn)移話題和引用。他也無從追究她的思考,并不講道理把這個問題強(qiáng)加到她的身上。

他走在夜晚的林間,手臂擦過葉子腳底踩過雜草的窸窸窣窣的聲音跟隨他到天明,溫暖的晨曦時浸泡的回憶,也是往后男人和仙人坐到一起談笑風(fēng)生的多個理由之一。

?“符華,我問你的問題。還沒給你答案呢?!?/p>

他的思考隨天際線黯淡,他的腳步隨驕陽走得高遠(yuǎn)。直到是她口中的生命凋零,直到因她口中的盡頭而衰敗時,崢嶸歲月的低吟,才會披著情緒的花,在他體內(nèi)盛開。

娉婷裊娜之意萬紫千紅,漫在他身邊的股股異香在河岸掛著他的倒影。他的鬢發(fā)跟他的腳步滋長,越走越長。終盡稍不留神,尋著目的而漫無目的地走完了他能想到的,他不去思考的地方。

黃昏的凝神中,烏鴉舌燥地飛旋,困倦和荒涼剝落了城門,廟宇熄了香火?;秀遍g,他想起了年代的塵土,想起了淳樸誠摯的煙火風(fēng)情。于是在他無可奈何地嘆息歷史,尋找歷史向著一個清晰明了的方向踏去時,他對片片大地的印象和記憶雖不及她的深刻,但也是一樣獨(dú)自一人走完了這個世界,看完了安閑紛亂和平淡,也自然而然地...融了進(jìn)去。

登高望遠(yuǎn),抬頭仰天,浮云萬朵。他每邁動步伐石梯上塵土都被踩踏揚(yáng)起,耳邊盈盈鳥語,千啼百囀。眼前是愈來愈濃的云霧,身后的愈來愈淺蔥蘢畫面。

男人心思明了地向上走去,梯道曲曲折折,讓他從中看到了花瓣、雪和雨的足印??谥型鲁鰸釟庖豢冢曇半S身體的向上一步步抬高,半途豁然聞見熟悉的香菜味,他不住微微一笑,加緊了步伐。又走幾步,隱約聽到了朦朧女聲,淡漠而平靜,從嗓子飄出的音色與詞句,感染了他的想法,本能地跟著她揮動手,一筆一畫落地,便是趣味:

“藍(lán)天,是我的畫布

嫣然一笑,白云片片鑲著幾只小鳥

大地,是我的畫布

顏料點上,云開一片皚皚白雪

池塘,是我的畫布

記錄真實,朵朵荷花是最真實的夏天?!?/p>

愜意而自然,閑適而輕快的嗓音順暢淡然,仿佛是在......

對呀,是在干什么呢。

他意識到,但沒有思考。渾厚的嗓音接上,有點輕率,有點鮮艷,她口中的花草一般:

??“樹葉,是我的畫布

炸成棕色,一片片落葉輕輕飄落

我是我最完美的畫布,調(diào)皮、聰明,沒有限制

我是我最特別的畫筆,揮動顏料,讓奇跡隨心所欲?!?/p>

他的語氣愈發(fā)急促,腳步就越是明顯。艷紅的長發(fā)垂著,橘紅的眸子閃著光,待到最后一個音節(jié)落下,他的身軀剛越過全部石階。引入眼簾的,是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似乎是感覺到了人的氣息,閉著的眼睛也慢悠悠的睜開了。不是他預(yù)想中的反應(yīng):沒有驚訝,沒有感到新奇,沒有過多的情緒起伏,也沒什么迎接的話,僅僅抹上笑意,慢條斯理地理出一句:“艦長,你有些跑調(diào)了。”

?“我又沒你這么清閑,怎么可能有事沒事唱歌謠啊?!?/p>

多久了?他想,就算不掐指頭算也得有好幾年了。時間就像她一樣舍去了太多太多,在行走這段時間內(nèi)他從未聽過有誰的消息,可能真的是留下的囑咐一樣,踏尋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這段時間過得很清閑?”

他笑了一聲,看看周圍??者h(yuǎn)但富有濃情鄉(xiāng)村味兒,阿雞的叫得嘹亮,不時在微風(fēng)拂過,撒把米去看它們的回應(yīng),對悠遠(yuǎn)的天空即興發(fā)揮一首詩。這些,就是她說的,寫的自由而恬靜。

?“一看就知道。話說我翻山越嶺過來...你真的想讓我一直干站著?”

聞言的她頷首,靜聆彼時隨風(fēng)掠過的聲息,把搖椅的位置騰給了他:“碰巧我的屁股也坐疼了,讓給你吧?”

男人咧開嘴來:“變了很多呢?!?/p>

?“太多了,太安逸了?!?/p>

她的回答透露著暗示,讓他想起了此行的目的。男人邁動腳步走近她,身旁萬字欄桿,茁壯的甘蔗和熟透的柿子看起來甜嫩嫩的。她注視著他,知道他老了許多,但她呢,她也是如此?

?“所以這不就來了?還記得我很久之前問過你的問題,你的渴望嗎?”

?“多久之前?”面對疑問,他的一字一句都是腦中豁然開朗的記憶般清晰:“九年八個月零四天前,你給我的回答是你信中說的‘情愛’。”

?“所以,艦長總不能來說是愛我的吧?”

?“確實不能。但至少,能讓你感受到身邊有人陪伴。”嘆了口氣后,他說:“你的信封我只看了一遍,就已經(jīng)一個字一個字嚼爛了。所以符華,告訴我,現(xiàn)在的你,是否需要去愛一個人,是否希望被一個人愛?!?/p>

她沒有立刻回答,最后一把米撒進(jìn)圍欄內(nèi),撣去手和衣服上的灰,再看眼已經(jīng)是要步入中年的男人,說:“一些情迷意亂的色彩,早就從我靜如潭水的生活中淡去了?!?/p>

?“......是你太累了?!?/p>

?“我一點也不累?!彼龘u搖頭,轉(zhuǎn)身朝堂祀踏去,知道男人也會跟著她走動,便問:“倒是艦長呢,這些時候來有什么值得高興的事兒嗎?”

他挑了挑眉:“你想聽?”

?“嗯?!?/p>

?“好,讓我想想哇......”思忖片刻,他娓娓道來。說起了自己走過哪些地方時遇到怎么樣的人,在哪里請求他人能夠收留自己一晚或是寄宿旅館時在隔壁聽聞驚俗駭世的地方古文或是斷斷續(xù)續(xù)的愛情嗚咽。在夜到來前,在清晨朝陽浮出地平線時的吹笛一首,和陌生調(diào)皮的孩子們戲耍或是和幾個對自己抱有好感的姑娘你儂我依。

?“好多好多呢,即便把大事情小事件列成單子,也夠組成一本書了?!?/p>

?“所以,艦長這幾年過的挺不錯的。明明是到處亂跑的天性,為何還要寄人籬下?”

?“寄人籬下?你說以前還是現(xiàn)在?”

符華笑了笑,沒說話。

他跟著她走進(jìn)庭院,看到了朝氣生機(jī);他隨她推門進(jìn)屋,聞到了茶香與木香,向右看去,小片地方還爬著爬山虎,書架上擺滿了書,排的井井有條。再去想身后的云霧和高山,再去望山下的水磨鎮(zhèn)、沃土,聞攜有油香的炊煙。

十月份,明是燥熱炎下,室內(nèi)卻跟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清涼:春雨臺,杉木方桌,水墨屏風(fēng),畫室,茶房,和映著紅光的臥房。無一不是清新的,平靜的微濕感讓他抿了抿嘴,沒有什么高科技玩意,甚至電都沒有。只是好多炷香燃著,落在火臺上。

?“你在這樣的地方,活過了這段年頭?”

?“我已經(jīng)沒有地方可去了,神州的太虛山上,是我唯一的歸宿。”

?“有想過去山下看看嗎?”

她為他沏好茶,纖手扣于桌面,清醒地點了點:“去過,不適合我?!?/p>

?“符華......”男人輕喚,那只已經(jīng)是糙厚枯老的大手覆住她的手背,握住。見她沒有反抗,彼時已是柔和的目光變得更加細(xì)膩,他為她的孤獨(dú)感到憔悴:“你需要出去走走了?!?/p>

?“去哪里?”

?“哪里都好,什么都行,只是......”他猶豫了,他第一次因一個委婉的答案而猶豫。合目,待到睜開的時候,她那仿佛是乞求的目光就撞進(jìn)了他的心房。水潤的靛藍(lán)眼眸使他嘴唇顫抖,只覺吹過的風(fēng)把他推進(jìn)了水汪里:“只是,請讓我陪在你身邊。我想給你,那個名為‘情愛’的回答和體驗?!?/p>

傻乎乎的真誠,叫她能夠崩碎宕巖的冷酷的手無法撼動一分一毫。符華凝視男人橘紅的眸子,她從中什么都沒看到,卻又看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全部:真矛盾啊,清醒的頭腦知道了仿佛初吻落到臉頰的高溫。并不相及,僅僅輕輕觸碰,就讓她躲避多年的隱瞞化成煎熬的等待。

?“......我不需要?!?/p>

?“可你剛才還說你需要?!彼f“今年的中秋已經(jīng)過去了,我們都看到了掛到天上的圓月,明亮而濕潤,讓我想到了你的眼淚?!?/p>

?“你什么時候見過我流淚?”她問,想要把手抽出來,卻被一股更大的力氣給滯住。

但后知后覺事實并非如此,他只是向前跟過來了,沒有用力,沒有多余的動作,就是單純的......抓住了。

?“我見過,見過太多次了。高興的,失落的,自責(zé)的,悲戚的,很多很多?!?/p>

陰暗,可能是主動罩過來的陰暗讓她看起來更加虛弱。到底有多久了,白霧霏霏,春雨洗滌,夏炎炙烤,秋風(fēng)蕭瑟,冬雪遺霜。他們都不想再去數(shù)的輪回四季一點點隔開了他和她關(guān)系,縱使這種關(guān)系在以前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交心好友。但現(xiàn)在......多年未見,她竟然希望和久違相逢的他的關(guān)系不要止步于此。

?“這話搞的你很了解我一樣?!?/p>

有點咬牙切齒,反駁抗拒的話已經(jīng)不再淡然平常,彼時的脫口而出成就此刻的支支吾吾。她活了多少年了,在數(shù)不過來的年月中自己見到的得到的聽到的各種奇異為所未聞的事情和知識,居然比不過一個小鬼。

?“我確實很了解你,畢竟能讓你把庸俗說出口的,也只有我了?!?/p>

她沉默了,輕薄的茶香中,視野都好像無法聚焦。她有種錯覺,有種男人就像屋外的那口深不見底的井的錯覺。落滿了灰卻還是清澈,老舊的木桶和破舊的麻繩都快爛了,砌井的石塊也要腐化,他卻還是......卻還是不著模樣,種種變化跟隨變化,叫她分不清誰是誰。

?“符華...我只是個普通人,我沒有你那樣的壽命和時間,也沒有你那樣的胸懷和平淡??晌乙彩怯H眼見證一個新時代到來的當(dāng)事人?!彼f著,雙手向前去,裹住她的躊躇,擁進(jìn)熾熱中融化:“崩壞已經(jīng)消失了,我想在我這終有一天到頭的生命中,在我這舊齒輪般生銹的身體里,為你留下值得紀(jì)念的事?!?/p>

?“微不足道的也好,驚天動地的也罷。我只想,只想好好陪著你,讓所謂仙人,成為真正的仙人,可以嗎。”

她還是不說話。不是想不出什么來反駁,是只要一開口,她就怕現(xiàn)在躲在發(fā)后的眼睛流出他口中幸福的淚:無力的挫敗感讓她無法拒絕他的要求,自己明有那么多時間有那樣的力量用行動改天換地,卻無法抹去已經(jīng)刻在他滄桑的臉上的衰朽和身體的羸弱?,F(xiàn)在的她從未有過怎樣的沖動來拒絕他的請求,執(zhí)行任務(wù)時,對抗崩壞時,面對背叛時,對弱小之人乞求生命和正義時,都遠(yuǎn)不及他半分。

多么可恨,多么溫柔,多么愚蠢,也多么令她欲泣啊。

沉默紛紛揚(yáng)揚(yáng),茶屋靜默無聲。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終究還是從他溫?zé)岬陌谐殚_,又在他遺憾失落之際,給予他數(shù)年前,那無聲的回答:“如果要死了,我可不會給消滅崩壞的英雄一個轟轟烈烈的葬禮的?!?/p>

聞言的他先是愣了半晌,待回過神時她已走出庭院。男人看著她單薄的背影,從中嗅到了煙火的味道:“我只是過去的鐘而已,已經(jīng)無法再領(lǐng)號新時代的人了?!?/p>

不知她是否聽到,不清楚她能否想起,也尚未得知......她那因幸福的喜悅,而落下的淚滴究竟會流到哪里。

?“您是否會感到孤單呢?”

在他拜訪的一個月前的中秋夜,伴著黃昏晚風(fēng)回家的仙人不知為何來了興致讓算命的給她談?wù)勶L(fēng)笑??梢饬现獾膯栴}叫她愣了一會兒,淡漠的陰影下,火色入云,被陰影籠罩的面龐露出一個平靜的笑,她給過錢,便離開了。而一個月后的這個時間,那個揪住一個回答死活不放的男人就踏進(jìn)了這里,這個安逸過頭的地方。

晝夢垂著薄紗,無從追尋那開始的情緒,乳白色下銀光亂落,天上繁星閃閃,暈紫、深赤,忽悠一重影,低覆著禪寂,游絲似的搖椅:

?“你說...今晚我睡哪兒啊?!?/p>

身后萬字欄桿,艦長轉(zhuǎn)過身眺望遠(yuǎn)處游明燈火,抖擻出的剎那情緒紛紛瀝瀝,身旁花下深,勝過這個時節(jié)的溫甜。晚飯過后入夜了,身下到處都是盞燈,像是吹不散的梧桐。

?“睡這里,睡哪里都無所謂,只要你想,跟我一起睡都行?!?/p>

?“那就有點過分了,搞得我像是火急火燎來找情人似的?!?/p>

他苦笑著自言自語,話音剛落扭過頭去便撞上了符華明潤的眸,天藍(lán)色在這入秋時節(jié),是否有點耀眼了:“可是...艦長不是說要我讓體驗到‘情愛’嗎?”

分不清虛實,此刻的她就像自己說的那樣變化太大了:安逸的生活過久了,會變得懶惰,但她這幾年不一直都是這么來的嗎,還談什么倦怠一說?

太糟糕了,自己竟然開始分不清她了。

?“是‘情’和‘愛’。我這一路上也見過許多亂七八糟的男女關(guān)系,就跟繩索一樣,但并不嚴(yán)謹(jǐn)。仿佛是......心安理得的肉體關(guān)系?!钡鹊桨堰@句話說完,男人的心臟不知為何急促起來,不正當(dāng)?shù)年P(guān)系和情感似乎也從他的內(nèi)心蔓延了。他沉一口氣,接著說:“所以那什么......循序漸進(jìn),對循序漸進(jìn)!我們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緩慢而嚴(yán)謹(jǐn)?shù)膩恚@又不是坐過山車,不存在大起大落一說的?!?/p>

?“艦長不喜歡......是嗎?”

關(guān)于她這段話中是否藏有其他意味,被問的那方已經(jīng)不想再去思考了。這位倚在欄桿上朝自己這個方向看,不知是在賞風(fēng)景還是觀察自己的老油條,開竅的程度未免有點太跳躍了。

?“......對,不喜歡?!?/p>

緘默間,鴉雀無聲。彼時襲來的一席涼風(fēng)也在他認(rèn)真的神色下滯住腳步,夜的音弦被扯緊,近得仿佛觸手可及的星輝中,這個回答讓她在沉默后露出笑容,也只是露出笑容來面對這個回答。

?“是嗎,不喜歡啊......”

氣氛不是繃緊的,這點他們兩人心知肚明?;蛟S在那時起,符華就見到了他兩鬢花白的衰老模樣,又或許只是不愿意承認(rèn),這個篤定一生要為一個回答奮力的男人,不過一個愚蠢的無知者罷了。

他會老去,他會死去。可在這之前,他會造就,會改變些什么呢?這個問題,仙人真實地問了出來:“那么艦長,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嗎?”

他輕笑一聲:“早就說過了,把我余下的生命都留給你,讓我活在你身邊,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值得嗎?”

?“當(dāng)然值得?!?/p>

沒有絲毫猶豫,一字一句都那么清清楚楚,仿佛能化進(jìn)仙人的心里,抹上濃重而鮮艷的一彩。

而事實也誠如男人所說,他真的像她維護(hù)世間規(guī)則一般恪盡職守在她身邊寸步不離,活過了一生,活出了時間,也許從那時起,符華還沒有意識到衰老的到來,她只知眼前現(xiàn)在這個歲數(shù)的男人真的很像他自己口中常常調(diào)侃大叔。

那夜,然后第二夜、第三夜,夜夜如此。艦長隨便躺倒兩把椅子湊出來的簡單床鋪對付,不曾抱怨不曾不滿,適應(yīng)起她的生活習(xí)慣和生物鐘,雖然他不會打太極但喂養(yǎng)阿雞還是能幫上忙的。而她本以為這樣的生活持續(xù)不了多長時間,卻沒有預(yù)料自己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離不開他往日如舊的熱情了:

?“符華,你真的不打算下山看看嗎,那里老熱鬧了?!?/p>

這樣的話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聽到了,他來的這一個月幾乎每天都會這么對她講,山下的熱鬧、風(fēng)土人情,安寧而淳樸的人們感謝著仙人的守護(hù),為她能保佑自己一家而落淚,種種變化就是生長在山崖上的一株花草般繁多鮮艷。

每當(dāng)聽聞這些,她總會笑笑應(yīng)付過去。而男人也不會說些什么,用本分的行動去感染,他樂此不疲,可沒有哪怕一次注意到,他與她擦肩而過時,來自背后風(fēng)霜老者惆悵的眼神。

新舊嘈雜的聲音被風(fēng)吹來,已經(jīng)是同一生物鐘的他們聊過晨曦看過黃昏,也吻住山野纏住憂思,種種思緒變得仿佛是阿雞日夜不停的鳴叫般激昂。終于有一天,在每天上下山目視好看的好玩的過后正準(zhǔn)備要和符華分享時,已經(jīng)完成一天勞作的她用手指堵住了他的唇,示意他別說話,流利地扎好長發(fā),長袖挽起,微微一笑;“走吧艦長,我想我也該...下山看看了。”

在那一刻,不可思議的表情不只是單純地表露了。他握住了她的手,燃燒的黃昏是她們在那時拉近距離的標(biāo)志:“需要我?guī)湍阋灰唤榻B嗎?”

?“我爬過的山比你走過的路都多,別班門弄斧了。”

聞言,他‘撲哧’一笑:“被討厭啦。”

?“才沒討厭你。”

她笑著說道,灰墨色的長發(fā)被一席風(fēng)揚(yáng)起,那雙靛藍(lán)的瞳眸隨男人橘紅的瞳孔好像有了共鳴:她既沒有掙脫他的手也沒有說什么提醒的話,僅僅只是把身子湊過去,薄唇貼到他耳邊,呢喃:“艦長,你真的愿意,跟我待在這種地方清貧一輩子嗎?”

他的笑聲,清澈得像一壺酒,云的留痕,浪的柔波,倦怠而深刻:“一輩子?!?/p>

?“是這樣嗎?”

?“就是這樣?!?/p>

當(dāng)最后一個音節(jié)落下,符華就應(yīng)該察覺到她心中誕生的情愫。他比她的頭發(fā)短不到哪里去,已經(jīng)垂到背上那就已經(jīng)沒有再剪的必要了。一種紀(jì)念,一種情緣,從那抹和晚霞同樣艷紅的,被風(fēng)撫過的長長鬢發(fā)里,和著令人安心的味道,溢進(jìn)她的鼻腔。

對過去好友的贊許,對無知之人的引導(dǎo),對貪欲者的憐憫和對堅強(qiáng)高尚者的認(rèn)同,讓她分不清自己對他的感覺。也許在他向自己問出那個問題時,她就應(yīng)該用沉默當(dāng)作回答:他的時間和他的生命同樣匆匆,匆忙到符華還沒來得及把他勉強(qiáng)稱得上年輕的臉龐印進(jìn)腦海中,他的已經(jīng)從那個模樣中褪去了。

沉冷和溫?zé)峁泊?,在他和她剛相遇時所說的中秋夜的時候,隔年的同一時間,符華和他坐到一起凝望漫天繁星和被純潔羽片繡得深遠(yuǎn)的流星軌跡:沒有吃月餅,或許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東西。兩人在那晚憑借對年輕時各種各樣世道的見解印象談了個痛快,也在那時品嘗到了彼此人生中的第一個親吻,悠遠(yuǎn)深沉,甜絲絲的,像是一首暢快顛沛的詩,毫無負(fù)擔(dān),不計后果地,順著腔喉流進(jìn)兩人心扉。

?“符華......我已經(jīng)老了?!?/p>

?“你還沒到中年呢,說什么鬼話。”她毫不在意,也毫不知情:“而且你如果是老人的話,那我算什么,早該入土的骨灰?”

?“這叫法可真讓人傷心。”

那一夜,像符華眼中淌下的晶瑩的淚那夜,他們徹夜未眠:美好的纏綿浮于心頭,激烈不著邊際的舉動使他們貪戀起了對方,驚起思思縷縷嗚咽,甜美的香汗染濕軀干熏暈?zāi)X袋,高掛空中的曙星,見證了他們的過程,并把這個值得念叨一生的美夢,拋給了年代。

?“往生從哪里來,又該回哪里去?!?/p>

在正準(zhǔn)備下山買食材的兩人收到了一封燙金急郵的消息后,符華就常常這樣想。姬子的死訊將一句模糊的理念毫不留情擺到了愈發(fā)沉浸在男人陪伴中的她的眼前。在這位偉大的戰(zhàn)士的葬禮上,下著灰灰蒙雨的陰天都顯得過于清澈了。

那時的男人年過六旬,已是半頭白發(fā),身體雖不見發(fā)福但從面容間漏出憔悴和滄桑再也蓋不住了:黑白色的天地間,他見到以前并肩作戰(zhàn)的好友好幾個都不在了,而到來的即便上了歲數(shù)也都仍是那般燦爛。該結(jié)婚的結(jié)婚該打理事務(wù)的打理,德莉莎還待在天命內(nèi),沒有麗塔的輔佐的她還是會不時記起睡午覺看漫畫的日子。

?“走了太多了......”

這位英雄能活到現(xiàn)在,能夠在睡夢中死去已經(jīng)是奇跡了??膳碌某聊Y(jié)著,在場的所有人不說話,充斥悲涼氣味的花園中,他與她們挨個握手,紀(jì)念自己活著。

不再是了,都不再是了:物是人非,蒼天茫野,凋零的玫瑰在花朵與目光的簇?fù)硐蚂`魂升于天際。當(dāng)棺材徹底合上的剎那,符華的心臟也猛地顫了一下。葬禮過后的她聞到風(fēng)的氣息,往昔的聲音融化著她心中的堅冰,熟悉的味道都不用去嗅就自顧自地溢滿心田。她忍不住咬緊了嘴唇:聽完悼詞,獻(xiàn)出白花后的她被沉悶的氣氛壓得近乎喘不上氣。

多少次,第多少次了?自己親眼目睹了多少死亡和生命在無聲中衰敗的景象,為何還會被寄托物思的繁花葬禮給震撼?

她壓抑著喘息東張西望,直到看見他那張已經(jīng)模糊到差點讓她辨別不出的淚容時,躲在心中何處的害怕才姍姍來遲:對呀,走了太多了,逝去太多了。這次埋葬的是自己敬愛的前輩,那下次呢?叫自己無奈的后輩?稱不上熟悉的同學(xué)?還是......還是他?

想到這里,仙人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她盡力吸了口氣,卻還是吐了出來?;夷乃榘l(fā)隨風(fēng)飄揚(yáng),映出了那張堅毅之人落淚的瞬間,和無限哀痛的生命消亡的真實模樣。

?“艦長......”

?“怎么了?!?/p>

一句話,在嘴邊停了很久,最后還是說不出口。她搖搖頭,急忙否定:“不,沒什么?!?/p>

在她身邊,他就常常說一切恍如昨日。而當(dāng)十二年后仙人埋葬這位一生并沒做什么大事,但對她來說卻是最后歸宿的愛人時,那個同樣灰蒙的陰霾下,她想起了好多好多年前自己未曾說出口的話,和他死前佯裝淡然的表情:“艦長......”

她囁嚅著,努力睜大雙眼望著棺中閉上眼睛的男人,說出的話被一陣風(fēng)帶走,又在數(shù)年后經(jīng)一陣風(fēng)想起:在遇見他時,她說自己的生活跟湖水一樣平靜,那現(xiàn)在呢,一幫怎么也長不大的孩子中他是最后一個走的,現(xiàn)在該用什么來形容?

又或者......本就沒有形容的必要了。

?“符華小姐,你知道我這一輩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嗎?”

當(dāng)暮年的他第一次說出這句話時,她就已經(jīng)想刺破自己的耳膜防止聽到任何有關(guān)涼薄的遺憾事,可在第二句話浮出水面,她就再也無法抑制久久攢在眼眶的淚了:“......是什么?!?/p>

?“是我活了這么多年,跟你在一起這么多年,說愛你的次數(shù),只能跟自己停跳心臟的次數(shù)一樣,第一句,最后一句。”

話音落地,她就像他走遍世界的那時般匆忙地吻住他,呻吟飄漏,皸裂的唇像是堅硬的冰,太冷了......

?“那么,我來說吧艦長......我愛你,像是過去從未想過的,是那時剛開始的長思,是無聲的黑白電影般,如同相機(jī)定格剎那時的,去記憶你?!?/p>

她說謊了:何種葬禮才算得上悲烈符華并不知道,但她想,親手把愛人埋葬在打水的那口井旁的山間,或許是最好的。而等到符華再去下山走一段路時,她發(fā)現(xiàn)這里徒然寂寥起來,蒼蒼茫茫,空空蕩蕩,沒有一處是屬于自己的。

熱鬧著,凄涼著,悲哀著。柔嫩和茶香迎上,那里揣著年關(guān),和人們的酸甜苦辣。

曾把太虛山當(dāng)作歸宿的她再次離去了,她知道太陽照常升起,月亮照常墜下,陰晴圓缺的歲月,也都不再。

那之后,每個人的口中都流傳起了一位仙人為尋找愛人踏遍世界的故事,不知是否真假,聽起來有點玄乎。見過的說她很美,沒見過的人也說她很美,有一位年過百歲的老者在涉游間見到了好像就是那幫人們口口相傳的仙人,疑惑下他詢問她的名字,那人只是吹起手中的木笛,待到悠揚(yáng)變得虛幻,緩緩道出一句:

“符華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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