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命運之輪 第二節(jié)(3)

終末(3)
宮羽蘭望向遠處,看到了緊皺雙眉的鶴一澄,很顯然,他也在思索著盛怒之下的她會使用何種魔法對他發(fā)動瘋狂的進攻,看上去他已經(jīng)做好了隨時擺出防守姿態(tài)的準備。大概這個人并不會對牧知清的死感到任何愧疚吧,畢竟從一開始,那個青年就是他獵殺的目標。
“甘夏說的沒錯,我早就該這樣做的……”
他輕輕地說著,沒有向著宮羽蘭,而是對著那具倒在地上沒有了生命體征的軀體。宮羽蘭則是咬著牙奮力站起身來,握緊了雙拳看著他:
“戰(zhàn)斗要重頭開始了,鶴一澄,你還打算繼續(xù)么?”
“開弓沒有回頭箭,你我都很清楚,這個時候退出戰(zhàn)斗,會意味著什么。”
兩人隔著遙遠的距離,說著毫無意義的話語。雖然他們之間已經(jīng)沒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但依舊向對方表達著應有的敬意。
“現(xiàn)在我們都已經(jīng)用完了自己手上的王牌,羽蘭。我無法再次發(fā)動這個魔法源,甘夏也已經(jīng)倒下了。但牧知清也死了,你的術脈大概也經(jīng)不起繼續(xù)使用同樣強度的法術吧。這樣看來,我們再次扯平了?!?/p>
“是么……我原本以為嚴重依賴使魔的你在座狼被殺,甘夏倒下的時候,就已經(jīng)承認失敗了……大概換做其他的人,可能真的就已經(jīng)承認自己輸了吧,可惜你并不是那些人,要是這樣的失利就會動搖你,大概你也不會回到羽山來和我爭奪靈脈的歸屬權?!?/p>
鶴一澄長嘆一口氣,宮羽蘭說得很對,他的確太過于依賴那些使魔,因此,在獲得強大戰(zhàn)斗力的同時,也時常因為使魔的失控而功虧一簣。原本座狼對魔法有著極為強力的解構能力,然而面對那個經(jīng)過改造的黑影,卻沒有任何反制措施。這樣的劣勢同樣適用在甘夏身上——可以說,只要它還能運轉,鶴一澄和甘夏就無法取得最后的勝利。
然而,即便這個武器可以戰(zhàn)勝魔法師,它也無法戰(zhàn)勝自己。靈魂在苦痛中掙扎,并且每分每秒都處在崩潰的邊緣,于是它在完成了戰(zhàn)斗之后,選擇了自我解脫。黑影離去后,便沒有人能夠阻止甘夏,以她的自愈能力,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夠重新形成戰(zhàn)斗力。就算在那之前宮羽蘭她們繼續(xù)發(fā)起攻擊,但只要池諭佳體內(nèi)的毒藥沒有被消解完全,優(yōu)勢就會一直在鶴一澄這邊。
“大概今晚的戰(zhàn)斗就已經(jīng)結束了?!?/p>
雙方都無法徹底擊敗對方,這樣看來,最終的決戰(zhàn)也要等到數(shù)天之后才能繼續(xù)了。
當然這得加上一個前提——如果宮羽蘭不選擇使用那個只屬于她一人的奇跡。
圍繞在她周圍的以太發(fā)出了耀目的光,右手的術脈正在劇烈地運轉著,此刻的宮羽蘭正被飛雪環(huán)繞著。以太聚集在她的身體周圍,不斷地積蓄著力量,亙古神秘的大門,正在做好朝著人類打開的準備。
“看來你想今晚就決一死戰(zhàn)么,羽蘭?”
鶴一澄心中一驚,發(fā)覺事情有些朝著無法控制的方向發(fā)展而去。萬般無奈之下,他決定撤走那些布置在師父門前監(jiān)視的使魔,用這些多余出來的魔力來構建新的防御術式。雖然這樣一來也就意味著他奪取靈脈的行動宣告失敗,但眼下這已經(jīng)不再重要了——如果他不這樣做的話,自己可能會死無葬身之地。
在回收了那些魔力之后,他重新啟動了保存在自己這邊的魔法源,擺出了進攻的姿態(tài)。而宮羽蘭只是毫無表情地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她的重點并沒有放在這上面,而是專注地感受著奇術背后的那一星半點的全宇宙至高智慧的閃光。掌心如山泉流過一般,溫潤而輕柔——也許是為了打消內(nèi)心當中的彷徨與悲傷吧,她拋卻一切的思考,只是細細地感受著聚集在手中的力量,然后將意識投射到對面的敵人身上。
“鶴一澄,你知道的,到了這個時候,我不可能就這樣放你走?!?/p>
她輕微的聲音在那一刻顯得振聾發(fā)聵,無比堅決地宣示著自己的決心:
“如果你這么想知道我掌握的那門奇術,那我就展現(xiàn)給你看好了!”
手腕上的術脈發(fā)出了金色的光芒,宮羽蘭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念出了引導奇跡之門開啟的咒語——那是能夠打破過去與未來的界限,悄然撥動命運之輪的終極神秘。
歸根結底說來,魔法是人類智慧的產(chǎn)物,它承自世界的智慧。但比魔法更高一層的奇術,卻是結束,也是開始,是萬物終焉之后的沉寂,也是世界誕生時的絢爛。
萬物藉由分化從本源創(chuàng)造出來,下如同上,上如同下,依此成全本源的奇跡,世間一切完美之源就在此處。萃精于糙,從地升天,又從天而降,謹慎行之,如此可得世界的榮耀、遠離黑暗蒙昧。
魔法從某種意義上說,便是對人類的世界進行重現(xiàn),是歷史下重復,無論技藝如何精湛,都跳不出這樣從天而降的輪回。而奇術卻是在這之上的參悟,是反其道而行之的從地升天,更是一種人類對于神的窺探。觸碰神的領域本身就是一種僭越,因此,奇術也被嚴格地限制著,掌握著它的人,也無時無刻不在受著神的指引,盡管有時他們根本意識不到,甚至將這樣的引導當作是自我的克制。
“——無垢之光,降臨于世(La lumière de la pureté vient)!”
低沉的聲音變得高昂,響徹在整片雪原。四周的光景變得怪異起來,天空的浮云開始朝著少女的方位聚攏盤旋,時間與空間都在被壓縮,一切的力量都掌控于她的手心。
對面的鶴一澄用一言難盡的表情保持著沉默,觀察著事情發(fā)展的態(tài)勢——是及時撤退?還是繼續(xù)堅持作戰(zhàn)?在此刻對他來說這是個不得不考慮的問題。長久以來追求的事物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如果就此退縮的話,恐怕就再難以得見這樣的奇跡,于是撤退這個選項就看起來不可接受。況且此時的戰(zhàn)況并不明朗,由于身在主場,而且擁有魔法源提供的巨量以太,鶴一澄還是能對宮羽蘭形成戰(zhàn)場上的優(yōu)勢——他依舊做出了自己“不可能輸”的判斷。
當然,這樣的優(yōu)勢,前提在于雙方依舊使用常規(guī)的法術進行作戰(zhàn)。只由宮羽蘭掌握的奇術,不同于鶴一澄和池諭佳的魔法,它的力量與施術者的能力沒有任何關系,畢竟它屬于神的領域,而神的大能,能夠包容一切的不完美。于是這樣看來,并不是宮羽蘭與鶴一澄的對決,而是宇宙的智慧與人類的天才之間進行著最后的搏殺。
于是這也意味著,不依靠施術者技藝的戰(zhàn)斗,而單純只是神秘之間的對決,鶴一澄沒有任何贏的可能。不過,鶴一澄依舊對宮羽蘭的水平抱有一絲懷疑——
“她真的能夠掌控她放出的奇術么?”
他并沒有在宮羽蘭的言語當中體會到力量,支持少女繼續(xù)作戰(zhàn)的動力依舊是憤怒,而非對自身實力的胸有成竹,因此也無法感受到她的強大——在鶴一澄的眼中,對面的少女還不具備足以駕馭這等奇跡的自制力。
雖然他失去了對于靈脈的繼承權,也不曾掌握過奇術,但他依舊對這種屬于神的奇跡心懷敬畏。他十分清楚,這種能夠觸及神的領域,甚至可以改變世界的僭越,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夠承擔得起。歷史上有太多的秘儀師,他們沒能觸碰到神的領域,就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更何況宮羽蘭這樣,在迷茫當中踽踽獨行,又略顯技藝不精的“初學者”——這樣的重擔,她真的能夠承擔么?
“這一點不需要你來懷疑,奇術當然是能夠施放出來的?!?/p>
宮羽蘭斬釘截鐵地回應著鶴一澄的質疑。即便在最初并沒有做好繼承奇術的準備工作,即使到現(xiàn)在她都在前路未知的道路上徘徊,她心中縱然有恐懼,但依舊沒有選擇逃避這樣的現(xiàn)實——逃避不能讓迷惘與恐懼消失,所以沒有理由編造止步不前的借口,也不能無休無止地逃避自己終將有一天需要面對的事物。
她將瑪那持續(xù)地注入到了啟動奇術的工序當中,靜靜地等待著奇跡的降臨。
?
眼前的雪原與舊宿舍樓慢慢模糊遠去,宮羽蘭的眼前出現(xiàn)了浩瀚如宇宙一般的景象:在深空之中點綴著閃爍的繁星,她穿梭在其中,仿佛看到了無數(shù)個絢爛的世界。時間都為止停滯,一切都在靜默之中流淌,在自我意識的暗涌當中,她溯流而上,朝著最初的源頭緩緩靠近。此刻少女身邊別無旁人,只有她孤身徘徊在這脈脈流淌,又永無止境的江流之中。
在江流的源頭,萬物的終焉就如同皇冠上的璀璨明珠一般熠熠生輝,但宮羽蘭此刻并沒有半點喜悅,反而有了一種未經(jīng)任何努力就抵達了如此高度的愧疚感——她真的在為自己的碌碌無為而感到悔恨。
又是那頭白鹿,從虛空當中出現(xiàn),朝著她慢慢走來,但這一次,她沒有因為它的出現(xiàn)而失去斗志。宮羽蘭輕輕地推了推鹿角,將它從自己的身邊驅趕開去。腦海中一幕幕故事一閃而過,有些十分熟悉,而有些又十分陌生,但十分奇怪的是,這些陌生的記憶卻讓她倍感熟悉,就像是自己從前的故事。
“記著,年青人,在他人心懷憎恨的時候,不能對他表示理解,當他人經(jīng)受痛苦的時候,不能對他表示贊賞?!?/p>
不知從何而來的聲音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當中,在拼盡全力朝著本源抵近時,這些不知所云的話語讓她很是疑惑。但現(xiàn)在的重點并不在這樣的聲音上,而是——歸根結底,她還是對所謂的“本源”,感到些許恐慌。并不是身體無法承受意識帶來的重負,也無關無處可尋的彷徨,現(xiàn)在不能再因為自己心有不甘而悔恨。
“一切都毫無意義,對于你而言是這樣,對于這個世界而言更是如此。那么,為什么你會存活于這個世界上?你又為了什么而活著呢?”
她終于反應過來,這些聲音并不是前往本源的必經(jīng)之路,恰恰相反,這些只是為了妨礙她繼續(xù)探索而設下的障礙。真理就近在咫尺,似乎伸出手去就能輕輕觸碰,但她沒有將手向前伸出的力量。事到如今,她依舊彷徨在原地,哪怕唾手可得的奇跡近在眼前,她也不愿意承認,這就是她和那個人苦苦追尋的一切的開始。
白鹿的身影又出現(xiàn)在視野之中,輕輕地在她面前俯下身去,用憐憫的眼神面無表情的少女——她的心中既沒有答案,也沒有決心,她什么也沒有想,也什么都不打算去想。
“所以你就只是為了這樣的原因,就打破了你堅守已久的禁忌么?只因為一個簡單而且荒唐的緣由,就要窺探神的領域,與人類世界為敵么?”
它依舊只是靜靜地看著宮羽蘭的眼睛。
“我知道的,現(xiàn)實,但一切都毫無意義,這才是我活下去的原因。一切原本都沒有意義,只是因為存在要先于本質,既然是這樣的話,活下去,才會賦予生命和世界以本質。”
她不知該認同還是反對這樣的話語,到底是自己主觀地想要找到萬物的本源,還是本源自身渴望人們來觸及,于是在暗中掌控著人群來不斷向它靠近呢?她沒辦法想透徹,似乎想透徹了,對她來說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將世間一切都揭露出來,這并不是她喜歡做的事情,更不如說,她并不希望更多的人,以更加極端的方式,觸及到本不該染指的神秘。
“我們不都是這樣的么?渴望獲得力量,渴望找到長久以來困擾我們的那些問題的答案,但是與此同時又懼怕著解開謎底時,將要經(jīng)歷的強烈震撼,或者是平平無奇的失望吧?!?/p>
“才不是這樣!”
白鹿毫無起伏地說著毫不留情的話語,而宮羽蘭則是反應十分激烈地反駁了回去:
“雖然我不曾知曉他的過去,但我十分清楚,從前的他和現(xiàn)在一樣,背負著他人的生死。所以在他還活著的時候,過去的一幕幕在不斷上演,而他只能被迫袖手旁觀。我不知道這樣對他來說是否仍舊是痛苦,但這樣確實是一種殘忍的經(jīng)歷,到最后,他可能痛苦到已經(jīng)忘記了痛苦的滋味,徹底淪為了旁觀者。”
但當她話音剛落時,卻發(fā)現(xiàn)身邊已經(jīng)沒有了白鹿的蹤影,接著,無數(shù)的聲音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當中:
“毫無意義的生命,無處安放的欲望,欲蓋彌彰的痛苦,這就是人的一生。什么都不要期望,也什么都不要乞求,虛無的世界里,人類帶不走任何東西?!?/p>
并不知道這句話是在指代著誰,也許是某個一直都很淡漠的青年,也許更像是默默旁觀的自己。奇跡,能讓人死而復生么?無法回答,從來就沒有人能夠依靠神秘擺脫死亡的歸宿,煉金術也只能達到創(chuàng)造生命,而不能重塑生命。但就算是這樣,自己一定也有別的結束這場戰(zhàn)斗的方法。
宮羽蘭靜靜地讀完了展現(xiàn)在她眼前的本源,意識再次回到了雪原之上。方才的記憶在一瞬間一掃而空,只剩下如殘片一般的靈感,帶著一絲激動與滿溢而出的情感,她毅然決然地發(fā)動了詠唱:
? Arcana, ouvre la porte de la sagesse et donne l'apocalypse!?[1]
話音剛落,她的腳下憑空出現(xiàn)了發(fā)著白光的魔法陣——這并非人為刻在地面上,而是讓以太聚集,以實體出現(xiàn)在這世界當中。在遠處的半空中,另一處以太正聚成一團,向著鶴一澄與甘夏靠近。
而就在這個過程當中,另一股力量正在盡全力阻止宮羽蘭的行為,她的全身在瑪那快速流動下,開始產(chǎn)生劇烈的痛感。奇術能夠改變世界,但從旁觀者的角度上看,這種改變與破壞無異,為了抵抗這樣的變化,世界開始自我修復,企圖抹殺少女的存在。
全身都仿佛被烈焰炙烤,來自全身上下的刺痛感仿佛要將意識與肉體斬斷聯(lián)系。即便是這樣,她也沒有想要退縮的打算,從古至今,一代一代的秘儀師都要忍受這樣的痛苦,才能最終獲得觸及本源的資格——在成為靈脈的圣護之后,這樣的疼痛,她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數(shù)十回,甚至對這樣的煎熬已經(jīng)習以為常。
體內(nèi)開始了崩壞,視覺與觸覺神經(jīng)已經(jīng)燒毀,但她依然沒有放棄,在視覺慢慢消失的最后,她看到了一縷不一樣的光芒。
? Annoncez à la plus haute sagesse de l'univers!?[2]
她朝著光芒伸出手去,將腦海中的所有勸阻都拋諸腦后,義無反顧地觸及世界的本源。在那一瞬間,宮羽蘭似乎體會到了毫無意義的一切,以及在這樣的認知背后帶給人的憤怒與迷茫。守護靈脈的責任,防止世界走向的改變,發(fā)動奇術所帶來的強烈副作用什么的自然也不必多說,這些陳詞濫調她已經(jīng)聽膩了——在此刻的她看來,這些都毫無意義,當現(xiàn)實讓人失望的時候,這些戒律反而成了枷鎖。
推動著她繼續(xù)向前的理由很簡單,雖然不愿意說出口,但行為卻昭示了一切:不能讓牧知清白白犧牲,既然無法將他復活,那最好的方法,就是將對手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 Hermès, rassemble ta puissance entre mes mains. Sauvez les ames assiégées par les ténèbres grace au pouvoir de la lumière!?[3]
青藍色的以太包裹住了遠處的鶴一澄與甘夏,發(fā)動著奇跡的少女神情堅決,在做好被世界反噬的心理準備之后,開始了她的復仇。
“聽好了,我并不打算抹殺你們,但我會將你從這個時代當中徹底驅逐!”
宮羽蘭抬起了右手,以太團逐漸縮小,在猛烈的強風作用下,白雪四處飄散,為這片喧鬧的雪原重新覆蓋上寧靜。以太聚集在甘夏的身上,化作了耀眼的光芒,在那一瞬過后,一切歸于沉寂。
雪原依舊是雪原,老舊的學生宿舍依然坐落在廣場的一角,除了漫天飛雪之外,這里沒有發(fā)生任何的改變。
這就是所謂的奇術?鶴一澄目睹了剛才發(fā)生的全過程,卻絲毫沒有感受到奇術的強大——如果說這種雕蟲小技就是奇術的全部,那真是對他過去十余年努力的侮辱。
“喂,不要告訴我,你掌握的奇術就只是到此為止了?!?/p>
鶴一澄看著這樣的景象,感覺有些掃興。的確,和池諭佳的那些華麗的魔法比起來,宮羽蘭的奇術看上去就像是初學者放出的魔法,除了吹開滿地積雪之外,感受不到任何的變化——不對,此刻倒在地面上的,那是……
甘夏倒下的位置,只剩下了一具毫無生機的人偶,而月光的襯托之下,巨大的空洞出現(xiàn)在天空之中。宮羽蘭站立在空洞正下方,一動不動地似乎在看著自己,但更像是俯瞰著這片大地。雖然看上去她和數(shù)分鐘前并沒有任何區(qū)別,但現(xiàn)在的鶴一澄已經(jīng)無法輕易戰(zhàn)勝她了。
注釋:
[1] 法語:阿爾克納,請打開智慧之門,降下天啟!
[2] 法語:向全宇宙最高之智慧宣告!
[3] 法語:赫爾墨斯,將你的力量集合到我手中,以著光明的力量,解救被黑暗圍困的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