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 ? 雷電芽衣少有現(xiàn)在這般失禮的樣子。和克萊因告別之后，她向德麗莎辦公室走去的時候，雙腿近乎都帶著風。辦公室的門是虛掩著的，此時的雷電芽衣卻已經(jīng)顧不上禮數(shù)，一把就推開了房門，用來開啟話題的話也不算寒暄，只是她早已有的猜測。

? ? 但她沒想到，推開門之后會是這樣的場景。

? ? 德麗莎、齊格飛、伊甸和愛莉希雅圍坐在方桌邊上，盯著桌上的三顆骰子，桌上散落的卡牌則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技能和建筑卡。

? ? 雷電芽衣腦袋空白了一瞬。

? ? 德麗莎則抽空回頭看了一眼：“芽衣啊，我是龍族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呀?！彪S后德麗莎立即轉了回去，抬手輕敲桌面，三顆骰子被她一震，本來要停下的骰子又繼續(xù)轉了起來。齊格飛立即跳了起來：“德麗莎！你這是作弊！”

? ? 德麗莎老神自在地點了點自己面前的卡牌：“圣芙蕾雅學園學園長，在自己的地盤可以搞怪很正常吧？”話音一落，辦公室里的那個金屬十字架上的鎖鏈就開始動了起來，金屬摩擦著金屬，發(fā)出清脆的“叮啷”的摩擦聲。

? ? 齊格飛吸了口氣，立即倒退兩步：“你這是哪門子的技能？！”

? ? 愛莉希雅湊在伊甸耳邊咬了兩句話，伊甸微微點頭，兩人便站了起來，走到雷電芽衣身邊。

? ? “伊甸老師，愛莉希雅老師?！崩纂娧恳抡一刈约旱纳裰?，和兩人問好。

? ? “芽衣小姐，令尊前幾天在我這里訂了一些海產(chǎn)品，說是婚慶之用，在此我先說聲恭喜了?！币恋樽鲎懔硕Y數(shù)。

? ? “……婚慶？”雷電芽衣卻是更懵了，“難道是父親要大婚了，可他……”只是這里很明顯她也找不到答案，雷電芽衣只是遲疑了一下便立即接過了話，“父親沒有和我說這些事情，不過還是我還是替父親感謝這句恭喜。伊甸老師，過幾日你和愛莉老師是要出游嗎，可否帶上我還有另外一個同伴一起上路呢？我要帶她回家一趟……”

? ? 沒等雷電芽衣說完，伊甸便點了點頭：“可以。芽衣小姐，屆時的海產(chǎn)品也需要送過去，你正好可以檢查簽收?！?/p>

? ? “這么急？”雷電芽衣吃了一驚，她父親是閃婚？不過她母親很早就去世了，父親真要結也算是好事，只是不知道找的人是誰，希望以后能還好相處吧。雷電芽衣沉默了一會兒，才把思緒從父親婚事上收了回來，抬眼去看愛莉希雅，愛莉希雅在邊上忍笑，似乎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 ? “愛莉?！币恋榕牧伺膼劾蛳Ｑ诺氖?，愛莉希雅才輕咳了兩聲，收斂了笑意?！澳愫顽鱽喣鹊氖虑椋蔓惿己臀覀冋f了，美少女間的情誼是不會那么容易斷絕的?！睈劾蛳Ｑ耪J真地說道。

? ? “……愛莉希雅老師說的是靈命之契沒辦法輕易斷絕嗎？”雷電芽衣思考了片刻后，提出了問題的范圍。

? ? 愛莉希雅有些無奈地笑笑：“芽衣你太認真了，不過靈命之契確實和美少女的情誼一樣，沒有辦法輕易斷絕的。靈命之契是天地給予生靈的美好祝愿，生靈要毫無間隔地分享一切，生命、天賦乃至靈魂。締結契約的雙方都將得到對面的一部分靈魂，靈魂碎片將與自己的靈魂交融，不分彼此沒有間隔，就算是契約的背棄也無法徹底隔絕。”

? ? “芽衣，你覺得已經(jīng)交融的靈魂割舍出靈魂碎片后，就能回到交融之前的狀態(tài)嗎？”愛莉希雅看著雷電芽衣的雙眸，調皮地眨了眨，“其實我們都很好奇這個結果是什么，芽衣，你的答案將成為上課的例子哦~”

? ? 雷電芽衣意識到愛莉希雅話語中的含義后，下意識退了半步，話語有些猜測，語氣卻很篤定：“……看樣子辦公室的所有人都參與了?！?/p>

? ? “準確來說，芽衣小姐，是都知情。”伊甸糾正道，“當時情況特殊，也正因為特殊，才有挽救的可能。龍族的浴火重生，是一個奇跡，沒有生靈能抗拒奇跡的誕生?！?/p>

? ? 雷電芽衣動了動嘴唇，愛莉希雅看出她有追問的跡象，伸手做了一個“噓”的動作，而后笑瞇瞇地擺了擺手：“芽衣，靈命之契雖然被稱作‘婚契’，但它的契約條件可要比婚姻要苛刻許多哦。畢竟締結契約的，都是高潔而純真的靈魂啊，從一開始這個契約便未考慮過解除，芽衣是第一個哦。靈命之契的簽訂者除去分享，其他方面對契約者并無要求，生死都不會影響到對方，靈命之契在契約內容方面相當自由哦~”

? ? 雷電芽衣聽出了愛莉希雅話語中的意思，或者說愛莉希雅把靈命之契的情況解釋得更詳細了，這種靈命之契分開的情況她屬于首例，自然復合也是首例。當初她決定背棄契約的時候，圣芙蕾雅的大半老師應該都知情，而一切都是為了那個奇跡——龍族的浴火重生?？稍』鹬厣鷧s是鳳凰的專屬，她從未聽聞龍族有這等的種族能力……雷電芽衣這次沉默得更久了。

? ? 德麗莎和齊格飛當然早已停下了游戲，他們剛開始的刻意爭吵本就有著躲避雷電芽衣問題的含義，這下雷電芽衣沉默下來，他們反而尷尬了起來。見狀，愛莉希雅和伊甸向德麗莎請辭。

? ? “三天后啊，伊甸你不能興致起來提前走掉，一定要三天后才可以?！钡蔓惿谝恋椋巴郀柼睾吞厮估旌蟛艜貋?，他們可以代替你們授課一段時間?！?/p>

? ? “哎呀，他們終于舍得有空回來了嗎？”愛莉希雅打趣道，“愛因斯坦博士呢？”

? ? 德麗莎沉默了一刻，才搖了搖頭：“前段時間龍族動亂平息，愛因斯坦她看到了不一樣的時空，所以她決定在龍族搞定幾篇論文再回來，瓦爾特和特斯拉一直在陪著她。也就是這里需要有人授課，他們二人才決定提前回來。”

? ? “這樣呀，那真得感謝他們的善解人意了。”愛莉希雅笑了笑，“那我們先回去了，學園長再見?！?/p>

? ? “芽衣小姐，記得是三天后的早上，不要忘記了?！币恋槌雎曁嵝殉聊睦纂娧恳?。

? ? “啊，好的?！崩纂娧恳麦@醒，點頭感謝，“謝謝伊甸老師了。”

? ? 愛莉希雅和伊甸有說有笑地離開了，雷電芽衣目視兩人離開，之后才轉頭看向齊格飛和德麗莎。

? ? “你是想問龍族動亂的事嗎？”德麗莎有點無奈。

? ? “不，龍族動亂我有所聽聞。”雷電芽衣?lián)u搖頭，“龍族的三大家族都有牽扯，似乎是兩三年前沖突急劇激烈……聽說連龍族的上古之龍凱文和梅都現(xiàn)身了?！?/p>

? ? 德麗莎有些驚訝：“你的消息很靈通，是雷電龍馬和你說的嗎？”

? ? 雷電芽衣?lián)u搖頭：“在來學園之前，我也負責家里的一些事物，做生意需要消息靈通，我偶爾聽聞一些?！笔聦嵣侠纂婟堮R給她安排的事務和龍族的關系不大，當時她沒有任何理由地就關心起了龍族的事情，費了很大的心力才查到龍族的消息，之后她又順著龍族查到圣芙蕾雅學園。在雷電芽衣的執(zhí)意之下，雷電龍馬才同意雷電芽衣到圣芙蕾雅就讀，到了圣芙蕾雅之后，她內心的那種躁動的執(zhí)念平息了不少，然后她和同寢室的人混熟了……雖然那些老師看到她的時候神情都有些變化，但在事情沒有真正捋清之前，她并不覺得她需要對這種她本人都不清楚的事情做出什么追問。

? ? 而現(xiàn)在，她內心的躁動再度出現(xiàn)，讓她不想止步地直擊真相，她也便順從內心，揭開她飄動著迷霧的過去。

? ? “德麗莎學園長，齊格飛……”雷電芽衣考慮著措辭，最終定下這個稱呼，“齊格飛族長，我想問的不是龍族動亂，而是這兩個問題?！?/p>

? ? “你說?！饼R格飛被點名了，只好正面回應，“不過有些細節(jié)我確實不清楚，很多事情是你和愛莉希雅她們直接商議的?！?/p>

? ? “我和老師們直接商議的？”雷電芽衣有些意外，稍稍思考才問出她的問題，“琪亞娜現(xiàn)在飛速成長，身體應該沒事吧？”? ??

? ? 齊格飛的表情輕松下來：“這個沒事。琪亞娜在這之前畢竟是一頭成年的龍了，行為跳脫但心智已然成熟，她現(xiàn)在重新生長，只要提供足夠的魔力和身體所需的物質，她可以在相當短的時間內回復成她原來的模樣?！?/p>

? ? “也就是說她現(xiàn)在的心智和以前一樣？”

? ? “……嗯，只是現(xiàn)在她沒有記憶和閱歷。”齊格飛大概也不太能接受琪亞娜現(xiàn)在的龍族的純本能行為，努力給琪亞娜找補，“況且還是幼龍的身體，幼龍出生的本能會一時間蓋過她的心智，等她拾回記憶就能和你正常交流了?！?/p>

? ? 雷電芽衣翻了翻她目前找回來的記憶，在保持龍身的時候，龍族確實會更傾向按照本能行動，她沉默了一瞬，而后點了點頭，“既然是正常情況，那我明白了?！?/p>

? ? 齊格飛摸了摸下巴，又開口道：“現(xiàn)在琪亞娜多大了？”

? ? “我早上量了量身體，從頭到尾巴已經(jīng)有我一半高了?！崩纂娧恳孪肓讼?。

? ? “唔，那你這幾天小心。”齊格飛提醒道，“從目前的生長速度來看，她很快要到化形的時間了?！?/p>

? ? 雷電芽衣猛然想起她和琪亞娜的初見，就是因為沒有預料龍化形這一變數(shù)，最終結果搞得特別尷尬，相當一段時間她看見琪亞娜都能想起那赤裸的脊背。雷電芽衣艱難地咽了下唾沫，將心思回轉到其他的問題上：“多謝族長提醒，那化形有什么預兆嗎？”

? ? “原來龍族的化形，需要龍族正式成年。不過現(xiàn)在琪亞娜應該不需要等到身體也成年……她擁有已經(jīng)成熟的心智，哪天她能恢復記憶，想起化形的要點就能變，恐怕預測不了時間。”齊格飛思考了一會兒，而后又抬頭，“你應該不需要擔心這個吧，化形也不過是化成人形，樣子不會變的，你應該見過很多次了才對。你需要擔心的是魔力太過于充足，讓她的身形過于快速地增長，你們的寢室太小放不下?！?/p>

? ? “……我會控制她的魔力進食的?！崩纂娧恳孪胂罅艘幌聢鼍埃瑹o奈地嘆口氣，“但魔力和她找回記憶應該沒有關系吧？”

? ? 齊格飛點點頭：“找回記憶和魔力無關，但……我猜應該和你的進度有關。”

? ? 雷電芽衣垂下眼，隨后她又堅定地對上齊格飛的雙眸，“那有件事，想要請教齊格飛族長，龍族的浴火重生是怎么回事？”

? ? 齊格飛定定地看了雷電芽衣一眼，忽然笑了一下：“原來你忘了……這問我也沒用啊，當初是你說你有辦法救下琪亞娜的?！?/p>

? ? 雷電芽衣怔了一下，隨即又看向德麗莎，德麗莎點頭確認。

? ? 她原地呆立了一會兒，意識到她或許只能回家才能找到答案了，她和齊格飛還有德麗莎兩人告辭，回了寢室。

? ? 門打開的時候，她看到幼龍越過希兒，朝她撲了過來。

? ? 雷電芽衣接住琪亞娜，然后整個身子往前一傾，這家伙的重量更重了，她看向一旁的希兒，嚴肅而認真地說：“希兒，以后要給琪亞娜控制飲食了，龍的原型有三十幾米長，這宿舍可裝不下她?！?/p>

? ? “哦、哦！”希兒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愣住了。雷電芽衣也愣住了。

? ? 兩人呆愣著看著幼龍張嘴，口吐人言，是一個活潑的女聲，帶著某種撒嬌的口吻。

? ? “芽衣，你不能這樣！吃不飽對于龍來說太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