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十三】畫地為牢

#嚴(yán)重ooc，不喜勿入，請勿KY

#一句話概括劇情；屠魔少年終成龍?養(yǎng)犬少女反被欺

#忘記了梅小姐生辰也沒趕上520的這篇文好尷尬em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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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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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十三撿到了一條狗。

具體來說，是在一次刺殺任務(wù)結(jié)束之后，一個風(fēng)雨交加的夜晚，見到了一只臟兮兮而又賤賤的犬科生物不管不顧，對方卻死皮賴臉和她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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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十三的職業(yè)十分隱秘，幾乎是每半年就要換一次落腳點，并且早出晚歸的作息并不適合養(yǎng)寵物。

而情感，是師傅教導(dǎo)她在干這行之前必須要拋棄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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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十三只是靜靜望了紙盒里的撒嬌生物一眼，便趁著夜色正濃匆匆趕回了落腳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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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你可能不信，她這個在刺客排行榜赫赫有名的人物，竟然被一只犬科生物追蹤，并在她打開門的那一刻率先沖進了簡陋的小公寓。

梅花十三不信妖魔鬼怪，但那一刻她掏出了劍，準(zhǔn)備刺向那只對自己而言具有威脅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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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同一時間感受到了利刃的威脅，被雨水和泥水打濕的臟東西在梅花十三的床上肆意翻滾著，幾近討好的姿態(tài)試圖想要讓主人留下它。

它也許忽略了主人身上隱約的血腥氣以及被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外表并不是個友善之人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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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十三道行甚淺，自投入師傅門下直至今日達到刺客排行榜37位的成就，也不過短短兩年，還是一個面對突發(fā)情況會不知所措的少女。

面對暗殺對象不必手軟，但面對一只跟蹤了自己一路，現(xiàn)在肆意在床上撒歡的生物，她有些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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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應(yīng)該揮舞手中的刀刃給這個看似毫無反擊之力的流浪狗一個痛快，避免產(chǎn)生后患。

但她沒有，她的利刃最后還是化為了地板上些許因泥水而粘在一起的狗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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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只哈士奇。梅花十三在簡單清洗完不速之客后才發(fā)覺。

一開始被泥水打濕的它，除卻兩只炯炯有神的眼睛之外，全身一團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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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十三突然有些后悔，但不同于普通哈士奇的拆家行徑，這只哈士奇完全意識不到危機感，在一個刺客的家中反客為主，還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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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要留下它，再過半年又要轉(zhuǎn)移據(jù)點，到時候也只能任它自生自滅。

梅花十三看著自己床鋪上的污漬和四橫八躺的獸性身軀，在月光下審問著自己，卻久久沒有得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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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她需要一個生物來證明她是一個人，而并不是一個純粹的殺人機器。

酒店式公寓的屋頂上，梅花十三的鳥兒正在休憩著；而酒店式公寓的大床上，一只不明來歷的犬類安然睡著，仿佛在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的梅花十三才是這間屋子的過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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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半年內(nèi)的最后一個刺殺對象。

梅花十三看著刺殺名單上的人物被一個一個劃去，一個不剩。

師傅半年內(nèi)只會給她一次刺殺名單，等到下一次刺殺名單送達，也是她和這只無憂無慮的生物告別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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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十三沒有刺殺任務(wù)的時候是一個沉默的女孩子，在暫居的公寓里不是看書就是發(fā)呆，鮮少同他人接觸以免產(chǎn)生目擊者。

可好不容易不必起早摸黑干流血勾當(dāng)?shù)牡诙眨侵挥兄谘廴Φ墓科姹阋荒樑d奮地叼著不知從哪里撿來的草繩用口水把躺在床上蜷縮著的梅花十三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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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臉“請帶我出去的表情”，梅花十三感到無所適從。

她應(yīng)該是個適合養(yǎng)貓的人，因為她很不擅長應(yīng)對犬類生物對她那毫無保留的愛意展現(xiàn)。

梅花十三坐在床墊上讓腦袋清醒，青色的及膝長發(fā)如同瀑布般傾瀉在床單上，窗外映射進些許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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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帶你出去的。”讓你活著見到今天的太陽已經(jīng)是會被師傅斥責(zé)的我的天真，如果還冒著會被更多人看到的風(fēng)險活躍在這片街道，我還不如一刀解決了你呢。

梅花十三想得很好，但等她反應(yīng)過來，她的左手已經(jīng)被草繩緊緊纏繞著，在行人寥寥無幾的街道上溜達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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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十三平日里不愛穿旗袍。

可能是因為暗殺任務(wù)做得太多，而她在做任務(wù)的時候必穿旗袍的緣故，她下意識總覺得自己的旗袍上，帶著洗不掉的血腥味。

而她衣柜里不是旗袍的衣裳，卻屈指可數(shù)，現(xiàn)在被她穿在身上的連帽運動衫便是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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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帽子低頭的梅花十三并不想自己的面容被任何人看見，縱使她知道清晨的街道上幾乎是沒有人，能夠記清匆匆過客長相的也只有她的同行。

但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下意識遮蔽自己的臉生活，在街上戴面具是一件欲蓋彌彰的事兒，梅花十三只能借著衣領(lǐng)和帽子隱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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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如此討厭自己的臉呢？明明是一張遺傳了美人母親的精致容顏。

較好的五官比例，挺拔的鼻梁，深邃的丹鳳眼下兩顆十分誘人的美人痣，以及不茍言笑帶來的櫻唇緊閉和抑郁眼神，反而有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魅力。

可能是因為每次揭下那張帶血的面具后，從鏡子里映射出的，是一張殺人犯的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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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梅花十三坐在空曠的草坪上呼吸著新鮮空氣，順便為剛才的混亂步伐而喘喘氣。

作為刺客，良好充沛的體力和身體柔韌性是必須的，遛狗并不是一件可以讓刺客消耗體力的事兒。

遛哈士奇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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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十三看著在草地里撲騰著追麻雀的，讓她一大早就出門的罪魁禍?zhǔn)祝睦镞€在后悔著為什么不早點解決掉它留給了自己一個禍患。

她看著自己手上那根連著哈士奇的草繩，隨身攜帶的刀刃輕而易舉就能把他們之間的聯(lián)系切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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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就這樣吧，給了它一晚上的住處，它也應(yīng)該學(xué)會知足了。

梅花十三出門時沒有帶自己順手的兩并利器，腦后傾瀉的發(fā)絲也沒有綁著刀刃，她只有大腿內(nèi)側(cè)薄如蟬翼的金屬片片，只要輕輕一撥弄，她和這只哈士奇就都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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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十三的右手把玩著小巧的刀片，眼神卻在觀察著哈士奇的樣子，這是刺客的職業(yè)病了。

全心全意追逐著草坪上鳥類的哈士奇顯然不會注意到她細(xì)微謹(jǐn)慎的動作，眼看刀片距離手腕上纏繞著的草繩越來越近，梅花十三卻感受到了一陣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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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本能的下意識反應(yīng)，是長久訓(xùn)練出的對于惡意亦或是他人監(jiān)視的條件反射，難道是附近有其他的刺客認(rèn)出她了嗎？

梅花十三趕緊站起身做出應(yīng)敵姿態(tài)，但空曠的草坪上除卻一只丑丑的哈士奇外別無他人，河岸附近都是些老式住房，并不存在能夠讓刺客隱匿的良好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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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多慮了嗎？

梅花十三慢慢將心態(tài)放平，但是一直緊繃著的神經(jīng)線在放松的一剎那，帶來的是身體的疲軟感與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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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癱倒在了草坪上，仰頭凝視著一天里最美的天空，初升起的旭日將云朵熏染成金燦燦一片，與天空本身的湛藍層次分明，同她平日里結(jié)束任務(wù)見到的如同滲了血一般的落日截然不同。

她是多久沒有見到這片美麗的天空了呢，平日里雙手沾滿鮮血的她根本沒有資格見到如此瑰麗的景象，如果不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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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十三微微移過頭，卻發(fā)現(xiàn)方才還活潑得剎不住車的哈士奇正瞪著它那雙不知道為什么有著黑眼圈的，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凝視著自己，仿佛是個有感情的人。

可它明明就只是個沒有感情的拆家機器而已，梅花十三大聲笑了出來，生平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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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人一狗，就在這片鮮少有人涉足的河岸邊草坪上睡了整整一個上午。

活在刀光劍影、爾虞我詐的人們第一次放松在了自然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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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果當(dāng)然就是梅花十三頂著一頭如同雞窩頭一般特立獨行的發(fā)型回到公寓，并無時不刻不給予手腕上牽著的家伙犀利的眼神攻擊。

她堂堂一個刺客排行榜還算有名氣的刺客，竟然被一只有黑眼圈的哈士奇牽著鼻子走，她梅花十三不要面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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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正是一天中太陽最為強烈的時分，灼熱的暴曬仿佛能讓一切街道上見不得光的東西灰飛煙滅，梅花十三從落地窗打量著外頭打傘遮陽的行人，突然有些自嘲：

如果她沒有回到公寓，是不是她就成為了被圣光所凈化到虛無的塵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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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在這里待著，不要拆家?！泵坊ㄊ乱庾R想要用手里的刀片隔斷草繩，但在哈士奇的凝視下她忽然有些猶豫起來，最后還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被草繩纏得緊緊的左手解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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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草繩應(yīng)該是梅花十三道具庫里用以勒殺人的工具之一，但自從她用刀刺殺從不失手之后，這根繩索就幾乎失去了它原本的用處。

但要和幾天前的梅花十三說這條繩索現(xiàn)在變成了一條遛狗繩，梅花十三絕對是不會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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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蒸騰著霧氣，狹小的空間并沒有讓梅花十三有一種透不過氣的感覺，反而這是公寓里她唯一能夠放松自己的地方。

每次刺殺結(jié)束后，她都要一個人在浴室待上許久，用水洗凈自己身上的血腥氣，卻洗不凈身上的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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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是她第一次拼命挫試著身上的汗?jié)n同泥土而不是身上的血跡吧，而讓她沾染上污泥的拆家能手則在不知不覺中用臉移開了移動門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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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只哈士奇，是公是母啊......

梅花十三用余光打量著坐在馬桶上甩著尾巴盯著自己看的哈士奇，下意識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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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想要洗澡嗎？”梅花十三沒有幾件好看的睡衣，多半都是T恤和休閑褲換著穿，除卻工作時的旗袍，她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什么女孩子的樣子。

畢竟，她就是因為女孩子的身份，才被父親拋棄，落到這么個靠行刺為生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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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士奇正經(jīng)的時候相當(dāng)正經(jīng)，它搖了搖頭，用腦袋使勁頂著梅花十三的腰部撒嬌著，舌頭吐露在外散發(fā)著熱量。

那條被繩索捆綁的紅痕如同蜿蜒的傷疤一般從梅花十三的手腕一直延展到肘部，就像是一條死死纏著她不放的毒蛇吐露的紅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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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的鳥兒落在陽臺上，似乎在默默抱怨著主人為什么不帶它出門而帶了一條奇奇怪怪的狗出去。

它啄著自己的羽毛沐浴著陽光，一副懶洋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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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十三鮮少有這么愜意的時光，畢竟再過半個月不到，她又要投身于血雨腥風(fēng)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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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十三沒有什么其他的愛好，除卻定期給師傅傳信匯報工作，以及看刺殺相關(guān)類型的書籍與醫(yī)療手法，她的時光就是在大把大把的思考人生中度過。

具體來說是靠著白墻坐在床上，思考著在工作時，刻意被自己拋之腦后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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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成為刺客的時候，她更多會想起在兒時那個家里自己努力練劍的模樣，憶起冷漠到幾近毫無情感的父親，憶起溫柔母親的慘死模樣，憶起被師傅救起后為刺客生涯所做的準(zhǔn)備。

但在帶上面具整整兩年后，她會想起那些刺殺對象慘死的模樣，有驚恐的、有悲哀的、有憤怒的、有無奈的......甚至有為自己的罪責(zé)而痛苦著對她露出視死如歸的坦然微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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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有一個，就那一個，她的刺殺對象，在瀕死階段竟然依舊露出了沒皮沒臉的賤賤的笑容。

但那個片段如同白駒過隙般一閃而過，甚至梅花十三都想不起那個刺殺對象的臉以及那次任務(wù)的前因后果來。

她的頭越來越疼，腦袋仿佛要炸了一般，腦海里閃過一雙雙血紅色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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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被臉龐溫?zé)嵊譂駶櫟挠|感喚回現(xiàn)實的，蜷縮在床角的少女身型幾乎沒有蹲坐在她身旁的巨犬來得大，紅色帶有毛刺質(zhì)感的舌頭親吻著梅花十三。

她的頭似乎不疼了，但最后，她還是沒有記起那個奇怪的暗殺對象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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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罷，既然她沒有印象，就說明那是她葬送的無數(shù)生命里的一條，并不是她人生中的重要角色吧。

梅花十三歪了歪頭，輕輕撫弄著身旁巨犬的腦袋，在月色朦朧之際漸漸進入了夢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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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少女睡眼朦朧的時候，被撫摸著腦袋的巨犬趴下身，像一條忠誠護主的戰(zhàn)士警惕著公寓周圍的一舉一動。

待少女呼吸平穩(wěn)，甚至自己從手下移開的動作也毫無知覺之后，月色下巨犬的影子被拉得極長，就像是一個成年男子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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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陽臺察覺到異樣的鳥兒撲閃著翅膀企圖發(fā)出刺耳的叫聲來引起主人的驚覺，但僅僅在嗜血的紅色眼眸微微一瞥之后，鳥兒就戰(zhàn)栗著因為害怕的本能而一動不動。

本來只含有少女沐浴后清香的公寓，混入了一股陌生而又可怕的氣味，一個成年男子身上散發(fā)出的嗜血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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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節(jié)分明同時傷痕累累的大手將少女調(diào)整為舒適的入眠姿勢，只是少女下意識蜷縮起來的睡姿讓他的眉頭緊皺著，久久不能舒展開來。

只允許一個人享受的單人床在一個成年男子的加入后被擠得異常狹小，但月光下卻是一副極美的相擁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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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啃咬著梅花十三不被發(fā)繩束縛的青絲，懷中的少女就像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少女，而不是一把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刀刃。

掌心和指尖因常年握劍而形成的厚繭微微拂過體恤下少女的小腹與腰側(cè)，這也是她在工作的時候用旗袍掩蓋得最為嚴(yán)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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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遮掩得越掩飾的肌膚，侵犯起來就越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快感。

本該敏感的少女如絲般順滑的肌膚被粗糙的雙手磨蹭著，除卻微微皺起的眉頭外，警覺的少女卻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

空氣中陌生的氣味來自男子身上的暗香，本該令人警惕，此刻卻化為了最好的催眠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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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卻腰間和左胸上兩道舊傷，梅花十三平時掩蓋在旗袍之下的身軀就如同剝了殼的雞蛋一般順滑、白皙，作為刺客的艱苦訓(xùn)練并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堅實卻觸感極差的肌肉，她的身體依舊是恰到好處地柔軟，不含一點贅肉。

那個不速之客輕笑出聲，放縱自己沉浸于少女最為柔軟的部位漸漸步入夢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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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類動物具有極強的領(lǐng)地意識，這是梅花十三從書上獲取的知識。

也是她在逐漸習(xí)慣了帶家里的二傻子出去散步，每每遇到被她吸引前來搭訕的男性生物后，二傻子就會低吼表現(xiàn)出極強的攻擊力這一點告訴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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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除卻需要我牽著出去散步，以及日常的吃飯喝水睡覺，這只哈士奇總感覺和普通的哈士奇不太一樣，從來不拆家，也對其他小區(qū)的犬類生物的挑釁不屑一顧，甚至用尿液來標(biāo)明領(lǐng)地的基本操作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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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該不會是只狼吧？

梅花十三彎下腰認(rèn)真盯著那雙炯炯有神的黑色眼睛，在看到對方伸出舌頭的二貨舉動之后感慨著自己的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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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狗是狼我應(yīng)該還是能夠分得清楚的。

梅花十三揉了揉哈士奇的腦袋，心想著如果這是一條狼估計早就把她給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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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按照慣例翌日就是師傅把下半年的刺殺名單送來的日子，梅花十三整理著公寓里的暗殺用具，突然有些惆悵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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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給自己撿了個麻煩回來。

梅花十三冷淡的臉上勾出了一抹憂傷的笑容，看著十分令人心疼。

原本趴坐在地板上的哈士奇因為她的這個笑容慢慢站起身，搖晃著尾巴，眼里充滿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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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明天起，就請你去找新的主人吧?！逼饺绽镏粫侣恶斎藠Z命之語，對待面前的生物梅花十三倒是出奇的溫柔，平日里凌冽的眸子此刻卻好像能夠斂出水來，透著憐愛，“因為我明天就要離開這里了，不能繼續(xù)和你在一起了?！?/p>

梅花十三的雙手撫摸著哈士奇肉乎乎的臉蛋，似乎是在同他做著最后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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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真是給自己撿了個束縛回來，面對那一雙完全信任和愛著自己的黑色眸子，梅花十三甚至懷疑起了自己能不能在它的凝視下繼續(xù)工作下去。

她害怕著，如果見到了雙手沾滿鮮血的她，那雙黑色眸子里還會出現(xiàn)對自己毫無保留的愛和信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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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叫做畫地為牢吧，梅花十三這么想著，有些失神。

因為撿了一只狗回來，結(jié)果卻連殺人都做不到了，這不叫畫地為牢叫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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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十三整理著暗殺工具，沒有察覺到陽臺上鳥兒從放松到警惕最后到戰(zhàn)栗發(fā)抖的模樣。

空氣中那一股陌生的氣息又彌漫開來，梅花十三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jīng)失去了反抗的力氣昏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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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那天早上就把繩索隔斷，是不是結(jié)局會不一樣？答案是肯定的。

梅花十三使勁掙扎著，但是巧妙的束縛方式讓她既使不上勁又難以解開，刺客排行榜排名37位的少女被捆綁在自己的公寓床上，甚至沒有一絲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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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十三很熟悉那個背光人影的味道，即使再難以接受，那也是同她同床共枕了將近半個月的生物的味道。

刺客講究暗殺，在悄無聲息中奪取對方的性命，對來者放松警惕的梅花十三并沒有為自己辯解的想法，但只是束縛住她卻不奪她性命的行為實在讓她難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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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影擋住了男子的臉，讓梅花十三看不清他的長相，但那種身負(fù)眾多人命的壓迫感同威懾感是絕對忽略不掉的，即使是在師傅的身上，梅花十三也嫌少感受到濃厚的嗜血的氣味。

并不是實際的血腥味，而是實力的碾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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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離開，去哪里？”漆黑一片只有月光的公寓里，一把看似破裂的劍閃著紫光，梅花十三覺得自己的腦海里閃過許多熟悉的畫面，卻還是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想起來。

如果她在這個時候開口，她就完全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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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要夜晚就動身的梅花十三在傍晚時分就換上了工作時的旗袍，被繩索緊緊束縛住的曼妙身軀更是在旗袍的襯映下凸顯得淋漓盡致。

一如他初見她那時的模樣，血紅色的眼眸里滑過一絲情欲，柒那張少見情緒波動的嚴(yán)肅臉上居然浮現(xiàn)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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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十三感受到了威脅，云開霧散的月光慢慢照亮了柒的大致五官，梅花十三記得那張臉，畢竟誰會忘記首席刺客的臉呢？

在家里放松了警惕導(dǎo)致青絲依舊一瀉如故，而身上暗藏的兇器則是在被束縛的同時就被洗劫一空，就連大腿兩側(cè)的貼身刀刃也沒有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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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我再換個問題。”梅花十三沒有功夫同這位首席玩什么文字游戲，她在思索著對方對自己下手的理由，腦海里閃過數(shù)十種可能卻被一一排除。

只有一張模糊卻又痞里痞氣的臉，無比模糊，卻又清晰地浮現(xiàn)，梅花十三不認(rèn)識那個人，卻覺得十分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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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自大到認(rèn)為自己能從首席刺客的手下全身而退，只是就算死，她也想搞清楚自己的性命為什么被人看上。

也正是因為思考過于專注以及緊張情緒引起的慌亂無措，就連柒移步到了床上梅花十三也沒有發(fā)覺，等緩過神來面前的俊臉便已經(jīng)近在咫尺，那只奪取了無數(shù)人性命的大手正在輕撫磨蹭著她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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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她的胡思亂想，那雙血紅色眼眸里傳達出的是思念嗎，還是其他的，她并不想知道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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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么就那么不留一句話地離開了？”之后的聲音，梅花十三已經(jīng)聽不到了。

因為被猛烈撞擊在床板上的疼痛同視角天旋地轉(zhuǎn)帶來的眩暈感讓她的耳朵一度嗡嗡作響，意識也在被剝離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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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間平凡到只有月色的小公寓里，她給自己畫地為牢，

——并再也逃脫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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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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