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絕望 ：第三十六章

夜晚降臨。

夜琪部隊整頓一番后，開始向白令海峽進軍。

艾娜坐在懸浮步兵車中，看著皎潔的月光輕輕地從窗外透入這昏暗而溫暖的車廂中。她的反物質狙擊槍正安靜地躺在腿上，散發(fā)著一絲絲的微弱光芒——與如紗的月光混合在一起。

步兵車正在悄無聲息地快速行駛中，距離白令海峽24千米。

這次襲擊任務同樣很簡單：摧毀美洲地區(qū)的ISNA防線，為大部隊的登陸打開一個巨大的入口。但在這之前他們需要先突破駐扎在白令海峽的ISNA守衛(wèi)軍力——女王的指令是讓他們直接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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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戰(zhàn)區(qū)16千米，初級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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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激活了戰(zhàn)甲的各項系統(tǒng)，紛紛戴上了頭盔。艾娜按下頭盔的鎖定按鈕，同時舉起狙擊槍，卸下彈夾，用掃描儀將那5發(fā)聚能彈檢查了一遍——確認后，她將彈夾重新裝回狙擊槍，在車廂中眾多的武器上膛聲中拉上了槍機，關掉保險。

步兵車開始震動起來——護盾系統(tǒng)，還有車頭的葉狀盾甲，先后全部都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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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切換到ISNA白令海峽守衛(wèi)者裝甲部隊這邊。

“探測器發(fā)現(xiàn)移動物體。”一個維和步兵端著咖啡，正在守衛(wèi)者坦克的控制室里打瞌睡。

“警告，檢測到快速移動物體群?！?/p>

他打了個噴嚏，在喧嘩的警報聲中醒了過來。

“媽的，”他喝了一口發(fā)苦的咖啡，看了一眼顯示器?！翱?，它們來了……真猖狂，移動得這么明顯……而且還沒繞道？這是要搞正面攻擊么……”他迅速敲打鍵盤，給每個駐軍點發(fā)送了警報，同時叫醒身后睡覺的炮手，讓他打開火控系統(tǒng)準備御敵。

“迅速集合！敵軍來襲，二級戒備！”燈光從一個個行軍帳篷里打開，嘈雜聲也開始慢慢傳開……維和步兵，甚至還有專員們的身影，在暗藍色的燈光和武器箱中穿行著。

“守衛(wèi)者編隊，升起護盾。”

“火力點A2布置完畢?！?/p>

“重機槍小組B全部部署完畢?！?/p>

“電磁干擾裝置已待命。”

夜色中，白令海峽的每一個角落似乎都已經(jīng)降臨了死神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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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11，預備停泊。”

“收到，N13，繼續(xù)行駛8公里?！?/p>

“這里是N15，提醒全隊警惕行動，掃描器發(fā)現(xiàn)該駐軍存在大量火炮單位?！?/p>

“明白，N15。”

艾娜傾聽著廣播中各分隊補兵車駕駛員的交談聲，平視著前方。

突然，遠處傳來了一聲沉悶的爆炸聲——她所乘坐的這輛懸浮車甚至都有些許的晃動感。緊接著，車廂內的氣氛開始緊張起來。

“呼叫N11！能聽到嗎？N11？”廣播聲中滿是急促的呼喊聲——但是沒有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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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員立刻部署！重復，立刻應急部署！N11車隊已經(jīng)失聯(lián)，全體立刻戰(zhàn)斗戒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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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娜的腦中還沒反應過來，步兵車兩側的扇門就前后打開了——大家沒有多想，紛紛沖出去，在車頭葉狀盾甲的掩護下迅速尋找著掩體。但艾娜沒有跑到遠處，而是躲在了盾甲后面，通過盾甲間的射擊孔，架起了狙擊槍。

她的直覺告訴她——不要跑太遠。

打開遠程狙擊鏡，她熟練地啟動生命體輔助標準系統(tǒng)，以及熱成像等夜間瞄準必備的功能。

視線中，一些塔狀的物體散發(fā)著高溫，不時地往這邊發(fā)射著更高溫度的能量彈——同時，那些草叢中的火光十分密集，敲打在夜琦運兵車盾甲上的子彈聲似乎一直沒有停歇的樣子。

她沒有猶豫，瞄準一個高塔物體——守衛(wèi)者坦克架起來的炮臺，扣下了扳機……

轟??！那個高塔的溫度下降了，但是沒有被摧毀——而且，它還往這邊發(fā)射了幾枚能量彈。艾娜見此便迅速臥倒——猛烈的能量沖擊波在盾甲前炸開，飛濺的泥土已經(jīng)越過了盾甲的高度……

“可惡……”

不死心，她瞄向同一個方向，再次扣動扳機。

又是一聲巨響，那個高塔晃動了幾下，才終于倒塌了……

這時，更多的能量飛彈朝這邊飛來——甚至還有一些粗壯的集束，一齊轟擊在了步兵車的盾甲上。

盾甲被炸碎了——艾娜也被巨大的沖擊波掀飛出去了十幾米。

她重重地摔在土地上，頭盔中顯示器的畫面都被震得晃動了幾下。

“啊……”背部的疼痛讓她難以坐立起來。深呼吸幾下，在漫天飛舞的光點中，她咬牙，側身過去，試圖用左臂將自己撐起來。

然而，她的雙眼恰好在這一刻看到了整片戰(zhàn)場的景象——涌上空中的火球，還有電磁武器的閃電，飛舞的子彈，密集到不時還會擊中她的防彈盔甲……隊友們的身影在這照亮夜空的火光中掙扎著，一個個地倒下，或是被爆炸的濃煙吞沒……隨后便消失不見。

步兵車也一個接一個地在人類的猛烈炮火中爆炸。留下的，便只剩四濺的碎片和焦黑的殘骸。

她低頭思索著……繼續(xù)反擊，只會暴露自己的位置，下場將必死無疑。她支撐著地面，想要站起來。但是她頭暈腦脹，四肢根本使不上力氣……沒一會兒，她便再次趴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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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ISNA某處任務控制中心。

“前線發(fā)來匯報，他們成功守住了白令海峽！”一個握著耳機的通訊員突然激動地站了起來，對周圍的同事喊道，“而且無傷亡！”

頓時，大家愣了一秒，隨后又是一個通訊員——他幾乎是跳了起來，匯報了同樣的消息。

隨著好幾個通訊員的歡呼聲，整個辦公室才反應過來——他們勝利了！

前排的一些指揮官高高地扔起筆記本，奮力地握拳擁抱彼此；所有人都從自己的工作崗位上走下來，興奮地大聲歡呼……前面幾個圍在沙盤周圍的上將也滿臉自豪地相互握手，隨后在沙盤上指來指去。

“是的，就該這樣！”許多指揮官大聲歡呼道，“那些外星人也不過如此！”

整個任務控制中心全都沸騰了起來，仿佛正在舉行一個聚會似的——就差飲料和零食了。

“趕快把這個好消息通報給司令！”有人喊道，“這樣我們營聯(lián)就立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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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昏迷了許久，她才清醒過來。

準確地說是一些噪聲將她吵醒了——睜開眼睛，她發(fā)現(xiàn)天空依然是黑的；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

這時，隱隱約約的，有些許飛行器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定睛一看，她這才發(fā)現(xiàn)半空中有數(shù)十個球形的飛行器正在煙霧彌漫的戰(zhàn)場上慢速盤旋著——不時地有掃描器的光芒出現(xiàn)。

艾娜沒敢喊出聲，因為她看到了這些探測器上的炮管以及ISNA的標志。

正當她想開溜的時候，迎面卻撞來了一個飛行器——那個暗白色的球體中央亮著一條發(fā)光的豎線，在這茫茫煙霧彌漫的戰(zhàn)場上顯得格外陰森。

“嘟！——”

飛行器毫不猶豫地發(fā)出了尖銳的警報聲，并啟動炮管，開始向艾娜開火。

艾娜來不及躲閃，身上的護甲先是幫她擋住了幾發(fā)激光彈，隨即在她反應過來后，她立刻啟動左蹄上的護盾發(fā)生器，生成了一個高密度的實體盾，擋在飛行器和自己的面前。

她舉著盾，向左一個側翻，想找到空隙啟動飛行動力來逃離這里——然而，隨后趕來的更多飛行器破滅了她的希望。

“該死！”她察覺到身后有飛行器在靠近，便再次向右后方跳去，舉起盾，把這架飛行器的激光彈也納入護盾的防御角度內。

越來越多的飛行器加入到了對她的攻擊行列中——她也深知護盾的能量即將耗盡，而且說不定人類還有更多的飛行器在趕來的路上。她思考一下后，便猛地啟動了飛行動力——舉著護盾，徑直撞向了離她最近的那個飛行器。

——砰！她將護盾狠狠地砸在了那個無人機的外殼上，將其當作一個跳板，利用撞擊的力量，一躍而起——她同時打開激光爪，順勢摧毀了后面的那架飛行器。

引擎噴出了火焰后，飛行系統(tǒng)終于上線了。

她開足動力，一面躲閃著身后飛來的激光彈，一面向夜空中飛去……

身后，4架飛行器追了過來——依然在不斷地向她開火?！胺且盐遗绬帷卑认蚝罂戳艘谎?，咬牙自語道。她隨即開始向下俯沖，并展開了規(guī)避動作。

那些ISNA的AVX無人機擁有同樣高的靈活性，對艾娜窮追不舍。身后飛來的激光彈不時打到她的盔甲上，讓她的神經(jīng)一直處于緊繃的狀態(tài)。

夜空中的繁星不見了蹤影，定位系統(tǒng)也不知為什么沒有信號——艾娜只能靠電子指南針在空中盲目地向東飛行——她唯一知道的是，這次襲擊任務的最終集結點是在亞洲，這說明亞洲地區(qū)可能駐扎有先前的馬國主力部隊。因此繼續(xù)向亞洲進發(fā)是當前的首要決策。

突然，一個激光彈擊中了她的翅膀——似乎是正中引擎盔甲的薄弱地位，左側引擎爆出一團藍色的火焰，便失去了動力。

“什么？”她驚慌了起來，企圖通過加快左翅的扇動頻率來彌補缺失的動力……然而沒多久，一股鉆心的燒灼感從左翅傳來——引擎的火焰燒穿了隔熱層，滾燙的燃料倒灌到了她的護甲內部！

“?。　彼е?，拖著劇烈的疼痛，希望能在往前多飛一段距離……可是，背部的總動力系統(tǒng)再次被擊中薄弱地位——頭盔顯示器上迅速出現(xiàn)了一則動力缺失的警告，艾娜的飛行速度也開始漸漸下滑……

同樣地，身后的無人機開始越逼越近。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無人機，還有著火的左翅，抬頭遙望了一眼孤獨的月亮……最后，她閉上雙眼，收起翅膀，開始向地面急速俯沖……速度之快，足以讓所有飛行器失速。

艾娜別無選擇，她試圖屏蔽掉左翅的疼痛（其實已經(jīng)沒知覺了），靜下心……她微微張開嘴，對地面發(fā)出了一聲尖嘯。

身上的絨毛在狂風中飄動著，兩只耳朵不顧狂風的席卷，永遠對著前方——靜靜地，沒有回音。

她再次發(fā)出一聲尖嘯。

這一次，她那雙敏銳的夜琪耳朵似乎聽見了一絲微弱的回音。

背后的無人機早已不見蹤影了……

但她清楚，一旦自己停下來，無人機就會迅速追來——它們之所以不敢以這樣的速度俯沖，是因為它們沒有機翼——球型無人機最大的缺點就是不能急速俯沖——如此的速度下，它們單靠推進器是無法爬升的。

又是一聲尖嘯——

這次，她清楚地聽到了回音。

“距離800米……”她心中估算出了這個數(shù)字，隨后雙翅一振，開始減速……

突然，她的左翅又一次傳來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她翅膀上的傷口在被如刀刃般的狂風撕扯著。她顧不得疼痛，依然死死閉著嘴巴，聚精會神地計算著與地面的距離……

然而——黑暗中，她來不及思考，也沒有時間去思考……她迎面撞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上——瞬間，她兩眼一黑，頓時便沒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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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琳娜絲正坐在空蕩的，巨大的會議室中，面朝著那面巨大的玻璃墻——看著太陽系的容貌，沉思著……

“殿下！”

桌面上，準確地說，是桌面之中，一個小屏幕亮了起來——是那位負責夜琪部隊的指揮官。他看上去神情焦急，甚至有些慌張，“殿下，夜琪部隊失去聯(lián)系了。”

“失聯(lián)？”賽琳娜絲回頭，目光瞥向了屏幕，“白令海峽的人類駐軍有沒有清除？”

“沒有！殿下。”指揮官接著說道，“人類損失不嚴重，但夜琪部隊似乎全軍覆沒了——很遺憾殿下，他們沒能偷襲成功?！?/p>

“……有沒有夜琪生還？”

“沒有。目前那片地區(qū)已經(jīng)不存在己方信號了?！?/p>

“……有沒有可能是EMP干擾？”

“無法證實，殿下……”

“現(xiàn)在立刻派遣A型結晶無人機前去該地區(qū)偵察，用AI進行潛在幸存者評估。”

“是，殿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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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關閉了。

賽琳娜絲依然在昏暗的會議室中沉思著……她的思維似乎沒有停歇過一刻——就連睡覺的時候，她依然是在沉思中進入夢鄉(xiāng)的。也不知道為什么，她只喜歡沉思——在沒有任何人可以打擾的地方。

美洲地區(qū)似乎成為了第一個僵持區(qū)。

但實際上，亞洲戰(zhàn)線其實已經(jīng)勝券在握了——攻下中國地區(qū)，隨后大軍便可直入亞洲腹地——即亞洲聚城。目前來說，白令海峽的失敗并不會對整體戰(zhàn)局產(chǎn)生多少影響，因為比較亞洲地區(qū)的局勢相對來講是更偏向于小馬這邊的——如果，沒再出像這樣的差錯的話。

希望分析出來的報告能夠帶來一些好消息。

V 絕望 ：第三十七章

傍晚降臨……

那輪紅艷的夕陽——或者說，模糊的一團橙色，在濃密的云層外逐漸滑落。陽光在云層外徘徊著，想要擁抱大地，想要把金色的光芒帶給黑暗中的人們……但陽光無能為力。它敵不過云層，敵不過那霸權的厚度——只能被反射，無奈地回到自己的出發(fā)之地。把遺憾，和痛苦，留給下面麻木的人群。

未來的顏色已經(jīng)沒有了飽和度。希望遠在迷霧之上……遙不可及，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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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那次，那個藍色的身影——打破了這看似永恒的黑暗。萬物的黑夜頓時結束，迎接了光明的洗滌……世間骯臟的一切，都暴露在那具有溫度的光輝下，綻放著未曾有過的光芒。

人們都不再麻木，他們在那個下午都忽然擁有了知覺。

因為天空中出現(xiàn)了他們等候百年的東西——終歸，人類的靈魂終歸感受到了未曾重視過的東西——比面包和牛奶更重要的，生命中同樣無法缺失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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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光明，也僅僅存在了幾天。

黑暗的力量令我們無奈——就連她，也將被這一切所吞沒——昔日那個拖曳著彩虹，沐浴著陽光的身影，便已經(jīng)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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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威爾坐在地上，目光呆滯地看著地面。夕陽渾濁的光輝映在他的臉上，把他面部的神情映襯了出來。

四周是冒著黑煙的木屋，以及一些簡陋的圍墻。

地面，則躺著十幾具簡單武裝過的，拾荒人的尸體。能找到一片干凈的地面坐著，也算是費過不少功夫了。

奧維婭左手拿著把黑色的能量突擊步槍，在飄揚的煙霧中走來。那把槍的彈膛邊還亮著藍色的指示燈。修長的槍身，結實的電容器機匣，表露著不知多少死者不甘的逝愿。

踏過一個布衣飄揚的拾荒人尸體，她來到了道威爾身邊。

啪嗒！那把槍，SE-S16能量戰(zhàn)術突擊步槍，被隨意地丟到了地上，與堅硬的石頭發(fā)生了碰撞。殺手氣息的槍身頓時出現(xiàn)了幾道劃痕，似乎象征著什么東西的消失。

“18個人?！彼沧聛?，沒有情緒地說，“拾荒人，沒有防彈衣，沒有醫(yī)療物品，沒有像樣的武器……就這么被我們殺死了?！?/p>

道威爾沒有回答。

“殺18個人，毀6座房屋，現(xiàn)在還在往外搬倉庫里的糧食?！彼姷劳枦]有說話，便繼續(xù)開口道，

“我想知道我們這是在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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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讓這些人付出應有的代價?！笔切〉穆曇簦珶o比陌生……這包含著恨意的語音，從兩人的身后傳來，“懦弱的生命沒有那種資格活在這樣的世界上，不是嗎？強者就是生存的規(guī)則，就是練就力量的成功者——剝削著一切，不是嗎？這些人的死是為了證明給BOCE看，我們ISNA——是強者?！?/p>

“小蝶……”奧維婭微微偏過頭去，但雙眼依舊注視著前方，“這些人本不需要死的——我們的作為毀掉了他們的生活，毀掉了這些人的生命——難道有什么事物，能讓生命都不值得一提？”

“我們的生命?！彼龥]有猶豫，“我們的生命，就是比這一切生命更為貴重的東西。自然界最根本的法則……人類的社會復雜，但歸根結底不就是圍繞著這個法則的嗎？清除了威脅，你才能活——再也沒有更簡單的事物了?！?/p>

“不小蝶，這不是你……”奧維婭作為一個職業(yè)殺手，竟然在反駁一個行業(yè)永遠認同的理論，“……小蝶，我不能理解……你為什么忽然變了？變得這般……冷漠？我不能明白。小蝶，這不是真正的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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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成熟了，頓悟了。”刀刃一樣冰冷的話語，從小蝶的嘴中飛了出來，

“再也，沒有什么能迷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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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維婭聽到這句話，腦中陷入了一片空白。

十幾年前，在她一槍打爆第一個“任務對象”的腦袋后，她寄給了父母一封信。在喜悅的字句下方，她說了同樣的話。

幾年后，生命二字似乎就已經(jīng)在腦中抹去了。

每一槍，每一個任務，都使她變得更麻木。

變得……更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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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維婭拍了拍道威爾的肩膀，起身，走向了身后的營地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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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蘋果嘉兒背著一麻袋的壓縮食品，叫住了不遠處的小蝶，“你還好嗎？”

“很好。我沒事?！彼恼Z氣，十分冷淡。

“呃……親愛的，這可不像你說話的語氣?！奔蝺盒断侣榇?，開始把一個個的罐頭或是包裹扔進營地車后備箱的冷凍柜里。

“我知道我變了?！毙〉麤]有絲毫想抒情的樣子，“……和原來的我……道聲再見吧?！?/p>

“小蝶，你看上去比當初……被米諾曹洗腦后的樣子更……更那啥?！奔蝺旱鹌鹨粋€飯盒模樣的壓縮罐頭，齜著牙說道。

“只是因為我這次不僅限于變得‘不受欺負’?！彼粗孛妫淠鼗卮鹬?，“我明白了一些根本的道理，明白了善良的背面——我想善良依然存在于我的心里，只是，換了種模式?！?/p>

“噢，我的塞勒斯蒂亞……小蝶，這簡直與之前的你完全相反……完全是，兩個極端?！奔蝺赫铝祟^頂?shù)呐Ｗ忻保行牡膶λf道，“……我猜，不是故意要讓你傷心……是不是，黛西的不測，讓你傷心得心碎了？”

“不是?！毙〉幕卮鸱浅Ｖ苯?，“那個胖子，教會了我什么叫做生存法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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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和水已經(jīng)充足……燃料電池，兩大箱子……醫(yī)藥品部分，目前缺少急救藥品，繃帶最充足……嗯……”珍妮特在營地車內檢查著物資清單，“武器彈藥，也充足……”

“咳咳?！眾W維婭走了進來。

“噢，嘿?！闭淠萏乜粗^來的奧維婭，跟她打了聲招呼，“確認所有這附近已經(jīng)沒有敵人了？”

“確認……”她扶著墻，說道，“但我想說，還記得我們之前的那個約定嗎？”

“什么約定？”珍妮特抬頭，看著她，表示沒印象。

“與恐怖組織保持本質上不同的行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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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了你和那些小動物相處的時光了嗎？小蝶？那時的你是多么的善良，多么的美麗……可你為何要放棄那樣的你？轉而相信這個黑暗的理念？”嘉兒看著小蝶的雙眼，停下了搬運的活。

“那些已經(jīng)是過去了?！毙〉埠退龑σ曋笆虑椴皇且怀刹蛔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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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維婭，這可不像是你……”珍妮特的視線重新回到了平板電腦上，接著檢查物資，“那個胖子劫走了黛西，跑到了這里，在混亂中再次和阿劉跑掉了——這些人作為阻止營救行動的恐怖分子，應當受到這樣的下場。”

“……不珍妮特，我覺得現(xiàn)在的我比原來更好一些?！眾W維婭的字句中流露著一種情感，“就算，我們應當殺了這些人——我們也不應當像強盜那樣擄走這里的物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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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的你看上去可比現(xiàn)在的你好多了……”嘉兒的語氣十分擔憂，“小蝶——柔柔，你還記得你的初心嗎？那個善良可愛的柔柔？為什么她不見了……她所在乎的一切，都不值得留戀了嗎？”

“我只是，不想再被欺騙了?！毙〉麌@了一口氣，但不再飽含著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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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些物資不帶走的話，也會被其他拾荒人偷走——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這點補給算少的了?！闭淠萏責o奈地聳了一下肩，“朋友，發(fā)善心是好事，但不要拖累了自己的生命?！?/p>

“……只是，我總覺得有哪里過意不去。”奧維婭有些不忍地說，“就像是，某種負罪感?！?/p>

“放輕松，奧維婭……你可是軍人?！闭淠萏卦俅吻妩c起各種資源，對奧維婭說道，“戰(zhàn)門專員可從來沒有發(fā)善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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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嘉兒搖著頭，對小蝶說道，“……你現(xiàn)在看上去……如他們所說的……像個戰(zhàn)門專員一樣……”

V 絕望 ：第三十八章

……嘈雜的聲音，顛簸不堪的地面，還有難聞的汽油味。

黛西醒來了——她感覺頭疼，而且胸悶。砸吧砸吧了干渴的嘴唇，她試圖站起來——盡管，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哎呦……”咣當?shù)囊宦?，她的頭部撞到了金屬物體上。原本就漲疼的腦袋，現(xiàn)在更疼了。“啊……我在哪兒？”她揉著額頭，又再次癱倒了下去，無力地自言自語道。

“能是哪里？……自己看清楚吧！”模糊的視線中，一個粗獷的笑聲讓她瞬間清醒了。

是那個胖子的聲音，沒聽錯。

她想著，使勁地眨了一下眼睛，又揉了揉腦袋——這下，她看清了四周……一圈冰冷的欄桿；頭頂上是個黑色的金屬板，腳下也是個金屬板，不過有些生銹。

……這？我是在籠子里嗎？

她心里開始有些慌張了，試圖展開整個身子——沒想到，這個籠子十分狹小，根本站不直身子。但她暫時顧不得這些，爬到欄桿邊，急切地觀察著外面的環(huán)境——周圍看上去像是飛船的內飾，但舷窗外卻是地面的景象。看起來，這是一個載具——生銹的大鐵板，像是補丁一樣貼在墻壁上，頂上，還有地面上；幾個臟兮兮的麻袋隨意地掛在窗邊，跟著顛簸的艙室一起左晃右擺。視線再往前去，則是兩個人的背影——一胖一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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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為什么要把我關起來？”她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心怦怦地跳著……不一會兒，那個瘦子——想必是阿劉，轉過頭來：“因為一個非常簡單的原因：你很值錢，可以讓我們的頭兒高興。所以不能讓你跑了——就這么簡單，我們BOCE不是什么復雜的人?！?/p>

“咳咳……”黛西干咳了幾下，感覺很迷茫，“我很值錢？……這是什么意思……”

“你還不知道嗎？你是個貨物，在ISNA和BOCE之間爭搶的貨物！哈哈，那幫人蒙了你這么久，居然還沒意識到！真是夠蠢的啊……哈哈哈?！笔桥肿拥穆曇?。

我是個貨物？她心中震驚了一下，但隨后，她立馬認定這是胡扯的事：“怎么可能！……莫凌他們才不是為了金錢，他們是有使命在身——況且，他們從沒把我關在籠子里過！”

“那是遲早的事！”

胖子似乎是在駕駛這個載具，肥胖的雙臂一直在操作著什么，“他們那股假惺惺樣，你一直沒發(fā)覺嗎？無知的小崽子，你以為這是個什么童話世界？等到真相出來，恐怕你的眼淚都不夠你撒！媽的……”

“你胡扯！”黛西憤怒地喊道。但她的腦中卻不自然地回憶起了那段剛認識莫凌一行人的日子——似乎，胖子說的沒有錯……她記得，每天那幾個人給六個小馬帶來食物，像寵物，或者說，牲畜一樣養(yǎng)著大家，沒有絲毫的感情。

直到近期，大家才似乎有了變化……不過，難道說這一切……他們，真的都是裝出來的？ISNA，其實從始至終也把我們當做貨物？他們之所以那么在乎我們……只是因為我們頭頂?shù)慕痤~嗎？

她的瞳孔緊縮著，呆滯地望著正前方。

視線再一次模糊了——這一次是因為淚水。

“不可能……他們不可能騙我……”她開始低下頭，帶著哭腔說道，“你們憑什么有這個自信去貶低他們！”

“因為我們BOCE很清楚ISNA的那些人?！卑⒂忠淮无D身回答，“你還是省省吧，表現(xiàn)的好點，讓我們賣給個好人——那樣對你也好。不然，你一輩子都得不好過了！”

“……不可能……不可能……”她閉上了眼睛，眼淚終于落下來了。心中的苦澀，委屈，憤怒，還有失望，充斥著那顆已經(jīng)快要碎掉的心——就像，那個在夢境中已經(jīng)碎掉了的云朵與閃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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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痛苦地蜷縮在籠子里了多久，飛船模樣的載具停下來了。

胖子和阿劉走了下去。

黛西沒有抬頭，依舊把臉埋在蹄子下面——眼淚已經(jīng)浸濕了胸前的絨毛……冰冷的鐵板，貼著冰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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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就在這里……老大?！?/p>

“您看一眼，絕對包您滿意！”

“這東西可值不少鈔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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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論聲中，后備箱被打開了。刺眼的陽光照射了進來——黛西更不愿意抬頭了。心中充斥著痛楚與恐懼，她的呼吸也變得十分微弱。

“這東西是活的嗎？”

陰影中，一個兇惡的聲音回蕩過來。

突然，她的側腹部傳來了一陣疼痛——她被迫抬起頭來，條件反射地縮了一下身子——轉頭一看——是根鐵棍。從籠子外面伸進來，狠狠地戳了一下她的腰。

“嘁，原來是在裝死……”

黛西帶著噙滿眼淚的雙眼看向這邊。那三個背對著陽光的黑身影，互相喧嘩著。其中一個人，走上前來，直接拎起了籠子——黛西被晃得撞到了籠子的另一側，眼冒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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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劉，我們救了你的生命，你卻這樣回報我們的善意……是什么，能促使你做出如此違背天理的事來？是所有人類都如此邪惡，還是因為你如此無恥？這是社會嗎？這哪里是社會，這是狩獵場上獵物與狩獵者的關系……血腥，全部被完美地隱藏在你們的內心中。如同箭毒蛙，用鮮艷的外表，來裝飾那劇毒的內心……被欺騙的生靈，只能在狠毒的詛咒下哭泣，在小人得志的笑聲中死去……我不敢相信，我真的不想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希望，我只是希望，這一切僅僅是場夢，在我醒來后，你依然站在我們這邊……

彩虹黛西，能創(chuàng)造出天空中最美的光明的使者——此時卻縮在籠子里，沉沉地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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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凌走出營地車，看到了不遠處的那個身影。

那個身影寂靜地坐在風中，絲毫沒有生氣。莫凌搖了搖頭，大步走上去——“道威爾！”他用手遮住并不刺眼的陽光，看著手指縫下的那個身子，大聲喊道，“我們得出發(fā)了！”

道威爾沒有回答。

“老兄……我知道你很傷心，但現(xiàn)在，我們得考慮大局……”莫凌來到他身后，彎下腰，拍了拍他的肩膀。

“……謝謝，兄弟?！钡劳柨粗孛?，無力地回答道，“我感覺，缺失了什么東西?！?/p>

“我知道黛西對我們來說很重要……但……”莫凌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但，就如那些戰(zhàn)場上犧牲的英雄一樣，我們應當去緬懷她……而不是，執(zhí)迷在痛苦中?！?/p>

“她雖然不是英雄……但……她遠比這一切都重要……我是說，我……我不能……”道威爾左手捂住了額頭，仿佛心中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在壓著他，“……我們不能，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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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莫凌心中飛過了各種猜測，但都沒有問出來，等待著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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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種愛。兄弟。”道威爾似乎不是很想解釋，“常人無法理解……黛西，她……她改變了我對這個世界的看法，就在那一天，彩虹出現(xiàn)的那一天……沒有她，我的腦子里會一直毫無色彩，像我的哥哥那樣憤世嫉恨地死去……是她，讓我得到了世界上可遇不可求的一種精神……如同救贖，如同饑餓的人們與面包師的關系……我沒有這份勇氣，去離開她……這聽上去挺扯，而且看起來我像是個變態(tài)……但是……唉……”

他無奈地搖搖頭，注視著遠方，“……我根本沒法解釋這是種什么精神……遠比，我大學時和那個女生分手，哥哥的去世，加起來還要痛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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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人類的語言只是還沒有復雜到足以解釋愛的所有形式的程度?！蹦汗獠恢裁磿r候也來到了他身邊，“不過……我很不解，你所指的是哪種？怎么會如此痛苦？親情，愛情，加起來都無法匹敵嗎？”

“我不知道……”道威爾看上去很迷茫，“胸中像是……像是窒息了的人對空氣的渴望……非常痛苦，仿佛我隨時都將死亡一樣……”

“這十分類似于吸毒后的反應……”莫凌用自己的邏輯思維猜測到了又一個他自認為可能的念頭，“……你到底怎么了？同志？”

“不是這個意思……”道威爾又搖了搖頭，“……吸毒的人，之所以吸毒，是因為毒品刺激神經(jīng)后的反應帶給他們一種物質層次上的精神體驗——他們渴望這種精神體驗。那怕是虛幻的，是有巨大代價的，但也無法組阻止他們對這些事物的追求。從這一點就已經(jīng)看得出來人對于一種精神的缺失是種怎樣的痛苦感……黛西她帶給我的是生活的另一面，是這世界的另一面……當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你所憎惡的一切背后存在光明時，你就知道這種感覺是多么地急切了?！?/p>

道威爾抱著腦袋，站起來，走向了營地車。

暮光看著他的身影，心中有些擔心。

難道，人類世界中，真的已經(jīng)不存在“善”這種最基本形式的愛了嗎？僅僅是黛西所創(chuàng)造的陽光與彩虹，就讓一個人類如此向往，如此珍惜……反過來想，那道威爾所經(jīng)歷過的人類世界的核心，得該是一個怎樣的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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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威爾低著頭，走在前面。

莫凌跟著他，心中沉思著一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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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遠處傳來了聚城的警笛聲——不是打仗時的空襲警報，而是疏散警報——通常，是為了避免諸如地震一樣的災害而疏散群眾用的警報。人們會有序撤離到市長指定的安全地區(qū)去。

然而，當大家尋聲探去，望向西側時，眼前的景象卻令所有人吃了一驚——

聚城上空，是三艘巨大的飛艇。

仔細一看，是ISNA的核動力飛艇——上面除了停靠著眾多的艦載機外，還裝載有許多先進武器，包括足以毀滅大型村落的核子飛彈等等。莫凌記得，ISNA的作戰(zhàn)協(xié)議上已經(jīng)聲稱不再將這種可怕的空中巨無霸投入作戰(zhàn)——而且，唯一一架沒有被清理掉的飛艇，應被收藏于明尼蘇達州的ISNA武器技術博物館內。

怎么，在亞洲這里，忽然出現(xiàn)了三架正處于服役中的飛艇？

“等等，看遠處云層的下面！”莫凌的視線越過了聚城上空，看向了更遠的地方——依稀地，能在云層下方，看到更多的核動力飛艇！

是從亞洲東部地區(qū)趕來的……

共有八九艘核動力飛艇，全部都在往太平洋方向趕去。

V 絕望 ：第三十九章

今日下午4點，亞洲戰(zhàn)線徹底崩潰。

馬國前線主力軍已經(jīng)深入中國邊界內部，現(xiàn)已越過中南部地區(qū)。駐扎在這片地區(qū)的部分村莊于近5點的時候失聯(lián)，并且沒有得到任何幸存者的消息。

同時，亞洲聚城居民已經(jīng)展開了全面撤離。

亞洲聚城距離開展疏散行動已過去50多個小時，已有四百多萬多人乘坐交通工具從聚城所在地（以哈薩克斯坦，中國，蒙古邊境交界為中心）前往伊拉克中轉站，隨后從埃及進入撒哈拉沙漠，由ISNA軍隊護送至星耀基地避難所。

目前，ISNA沒有對外公布過下一步的計劃。

但據(jù)知情人士透露，ISNA決定將在此次戰(zhàn)爭中投入大量禁忌武器裝備。這樣做的原因是因為外星馬軍隊實力超出預計范圍，需要加強基礎武器的火力水平，否則亞洲地區(qū)將很快淪陷。

美洲地方聚城政府目前考慮給予戰(zhàn)亂地區(qū)救災物資供給，并與當?shù)豂SNA基地領導人達成一致，計劃修建一條穿過白令海峽直入蒙古境內的臨時鐵路，以便在戰(zhàn)爭后期保障地區(qū)內的資源穩(wěn)定情況。該項目計劃在下個月正式動工。

不過有專家分析稱，難民的偷渡行為在不久之后很有可能再次重演——那些亞洲聚城中的窮困人群很有可能偷渡印度洋，或是橫跨歐亞邊界，前去歐洲地區(qū)避難。這些人大多數(shù)月收入甚至少到難以維持生活，因此沒有足夠的資金可供他們撤離至星耀避難所。不管如何，ISNA和政府沒有對此方面做出任何回應。

歐洲國家對于難民的看法也并不確定，沒有明確消息稱各國政府均同意或不同意接納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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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賽琳娜絲針對于亞洲戰(zhàn)線的成功突破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多的歡喜。她依然還是那么冷清，在指揮臺上，用魔法舉著一個平板電腦——各種戰(zhàn)況的文件報告，還有局勢分析資料。

她對成功一向非常冷靜。

人類放棄了防御線，只能是因為他們有強力的后盾，否則不可能這么輕易地就撤退了——她翻閱著前線無人偵察機發(fā)過來的資料，其中稱人類軍隊于今日4點的時候撤退，因此馬國所有部隊自行挺進中。目前沒有遇到任何突襲。

對于這樣的情況，大家也都還是十分明智——所有指揮官也都清楚，接下來一定又會是場惡戰(zhàn)。

莫爾蘭夫昨天發(fā)來消息稱夏威夷前線基地已經(jīng)建成，后續(xù)部隊無需掩護便可以安全登陸至此地。為此，艾穆斯打算著手組建臨時的運輸隊，建立一個源源不斷的兵力供給。

他今天早上已經(jīng)完成了方舟這上面的運輸機安排，在中午的時候乘坐穿梭機前去了夏威夷，打算在明天之前完成這個運輸編隊——與他同行的，還有他的妻子，莰蒂絲——一位同樣知曉諧律深層奧義的元師。

“所有指揮官注意，我們現(xiàn)在需要弄清楚部隊現(xiàn)在的以下狀態(tài)信息：位置，移動速度，隊形，物資，以及戒備情況?！辟惲漳冉z對艦橋下方喊道，掃視了一眼大家。

很快，各個指揮官便給出了回應。待茜黛爾統(tǒng)計了一番后，回答如下：

機動部隊目前平均以每小時60公里的速度前進，分布于一個名叫中國的國境內貴州，湖北，河南，河北一線，后續(xù)的步兵運輸車以相同的速度前進。全體暫時是初級戒備，重火力待命，一直保持防御隊形；彈藥，武器，食物，水源，醫(yī)藥品等物資存量充足。

“現(xiàn)在叫他們停止前進，”賽琳娜絲下達指令，“原地駐扎，修筑防御工事，隨時中度戒備。等候后續(xù)部隊的抵達?！?/p>

沒過片刻，她又一次下令道：“下令讓前線基地派出3個驅逐艦的編隊前去亞洲戰(zhàn)區(qū)；同時通知方舟上的所有6艘航母，隨時待命，準備發(fā)動全面進攻?！?/p>

……

“呃，這么快就要開始全面進攻？”茜黛爾看著大屏幕前忙碌的指揮官們，對賽琳娜絲說道，“地面戰(zhàn)況還沒穩(wěn)定下來，后續(xù)部隊的安全部署都無法完全保障……而且，許多地區(qū)的地理分布我們都尚不明確……”

“親愛的，我們自有計劃?！辟惲漳冉z禮貌地打斷了她，“想必人類正在提高戰(zhàn)爭的難度，我們也不能再耗下去了——戰(zhàn)爭持續(xù)越久，對雙方的傷害也就越大。”

“而且，”她看著屏幕上彈出的一個機庫停泊消息后，接著說道，“我們對人類難民的接納數(shù)量有限……這點不容忽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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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娜艱難地支撐起了身子，看向周圍——陽光雖說十分刺眼，但慶幸于地球那厚重的云層，使得她不至于被陽光曬傷。周邊是高聳的樹林，還有依稀的鳥叫聲；自己則以一種很奇怪的姿勢躺在地上——背部被什么東西重重地壓著。她在觀察了周圍的環(huán)境后，試著輕輕動了動身子，背部卻傳來了鉆心的疼痛感。

“呃啊……”她費了不少功夫，才將左蹄伸到前面，將有些破損的頭盔抓了過來，戴到頭上。

咔嗒一聲，鎖扣鎖緊了。

“系統(tǒng)加載中……”布滿裂痕的頭盔顯示器上，出現(xiàn)了波動的，不穩(wěn)定的畫面。

“電力不足，啟用后備電源……飛行動力，武器系統(tǒng)，以及護盾現(xiàn)已下線?！?/p>

“檢測到硬件故障，無法修復……”

“外骨骼受損嚴重，動力增幅功能已失效；能量電池受損嚴重；生命維持系統(tǒng)受損中等……”

“機體啟動中……”

身上的護甲傳來了充能的聲音，一些指示燈和光點也亮了起來——但是，她現(xiàn)在最關心的不是身上的護甲，而是怎么離開這里——她似乎被什么東西壓住了。

“檢測到脊椎受損，內出血，左后腿骨折，全身多處挫傷……是否啟用醫(yī)療系統(tǒng)？”

“是?！彼D難地說出了一個字，但其實不抱希望——生命維持系統(tǒng)都已經(jīng)壞掉了，醫(yī)療系統(tǒng)能好到哪里去？

“可用治療方案：共有1個，離線129個。是否使用：止痛劑20ml？”

“喔，竟然還有止疼藥……是的，選擇肌肉注射?！彼闹袀鱽砹艘唤z欣喜。很快，她感覺到臀部的護甲移動了一下，隨后扎入了針頭——速效止痛劑注射完畢。

“啊……”她捂著胸口，感覺疼痛正在一點點消失，“……來，看看現(xiàn)在能不能把我從這里弄出去?！?/p>

她不再需要忍受著鉆心的疼痛，但還是小心地轉過上半身——此時她清楚地聽到自己的背部傳來了咔咔的聲音。一番努力之后，她終于看到了壓住自己的那個龐然大物——

是個粗壯的樹木。

上面有一個清晰的撞擊坑，并且后部的那個斷裂處，全是尖銳的木纖維……像是，被撕裂的一樣。

艾娜雙蹄支撐住這個樹干，開始發(fā)力——盡管，她感覺渾身無力，肌肉都仿佛在睡夢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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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扎了許久，她總算把沉重的樹干給推動了一點點……下半身也隨之漸漸地自由了。片刻后，她翻倒在了倒塌的樹干旁，躺在地上，看著天空……

太陽沒有在正上空，并且天色有些暗了。

她不知道自己掙扎了多久，總之，止痛劑的效力快沒了。直到疼痛的出現(xiàn)，她才意識到了自己的身體狀況——疼痛的任務就是如此。此時，她感覺右蹄子似乎有些濕——舉起右蹄，一些深紅色的液體沾染在上面，十分刺眼……

她摸了一下右側的腰部，隨后再抬起蹄來——血液更多了。

而且，那個傷口似乎被刺得非常深，血不停地流。

艾娜閉上了眼睛……恐懼此時才彌漫到了她的全身——孤身一馬，在一個陌生的星球上，同伴們全部陣亡……而自己則身負重傷，如同被拋棄在路邊的孤兒，無助地望著天空……

血在流，恐懼在蔓延——她第一次，明白了為什么戰(zhàn)爭帶給人們的痛苦，是永遠無法憑猜測就能感受到的。受傷時的痛，不是真正的痛——當聯(lián)想到自己即將離開親人，離開自己所愛的人，離開這個心中留戀的世界的時候，那種酸澀卻無能為力的痛苦，才是最折磨人的——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死，和成百上千的戰(zhàn)友的死比起來，是多么的渺茫，多么的毫無價值。

自己沒有拯救任何人，沒有立過戰(zhàn)功，并且還有那么多牽掛……痛苦在此時竟演變成了矯情。

她的雙眼緊緊地閉上，嘴唇緊緊地抿著，眼淚肆無忌憚地流落著……但毫無辦法。死神永遠是在職位上最耿直的亡靈，他從未心軟，或是受賄，亦或缺勤——永遠，在將死的生命前，實行自己的工作。

她害怕，害怕自己會死。

因為，她心中還有一個愿望，在死之前，見“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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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種力量，忽然重新使她睜開了眼睛。

天空還沒有完全黑下來。

身體的疼痛，還沒有到休克的地步。

力量，還足以支撐她移動自己。

“……我不能死……為了我，也為了他……”她低聲自言自語道，艱難地抬起了頭——她望向四周，腦海中在提醒她自己尋找一個可以過夜的地方。

夜間溫度低，不過好在自己可以把身上的燃料電池取下來，用里面的化學物質點火。現(xiàn)在問題就是，自己需要找到一個隱蔽的，不透風的地方。干樹枝就算了，也沒有力氣去收集了——一個燃料電池里的殘留化學涂層足夠燃燒一個晚上。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現(xiàn)實不是冒險故事——周邊沒有任何一個適合安頓自己的地方，加之自己還不能站起來走動。

除了，那個之前壓著自己的樹干下的那個小坑。

也似乎只有那里了……

想到這兒，她艱難地一個翻身，重新縮回了那個狹小的坑洞。同時，她把一塊燃料電池卸下來，砸碎，隨后用牙把肩膀上那個裸露出來的電線給拽出來。

咬斷之前，她關閉了盔甲的電力維持系統(tǒng)。

直到把電線小心翼翼地接到了燃料電池的殘骸上了后，她才重新激活了電力循環(huán)。

轟地一下，一團藍色的火焰竄了起來。

溫暖的光芒灑在她精疲力盡的身體上。

“呼……其它的問題就先不管了吧……”她說著，把盔甲又檢查了一遍，并且戴上了頭盔?！_認，自己的身體沒有大面積地漏在外面。這樣的話，那些肉食動物就不會打自己的主意了。

不過，昆蟲什么的還是要注意——火焰吸引來的各種蟲子很有可能會鉆進盔甲，威脅到自己的傷口。

為此，她不得不想了個辦法——把引擎的能量泵打開，讓具有刺激性但無毒的氣味飄出來，達到驅蚊驅蟲的效果——雖說自己這樣也很不好受，但也沒其它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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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時間回到昨天，莫凌一行人圍坐在營地車的車廂中，討論著接下來的行動。

“計劃全毀了，我們丟了黛西，傷了小蝶和道威爾的心。”莫凌對大家說道，“誰有什么看法，或是辦法么？”

“唉……怎么可能還會有辦法……”羅恩斯兩腿叉開，無奈地，看著地面說道，“博斯就是這種人，我們也沒辦法?！?/p>

“……不妨先回憶一下我們最初的目的，看看有沒有別的方法可行?！闭淠萏匕参看蠹业?，“我們需要一群人，一個強大的力量，來對抗ISNA的全球壟斷形式；同時，還需要借助小馬的力量，確保戰(zhàn)場能迎合我們的行動。”

“但問題真的就出現(xiàn)在ISNA身上嗎？”旁邊的一位獨角獸，旅途中一直沒怎么說話的珍奇突然發(fā)話了，“似乎，我們是在針對ISNA……當然，我的意思不是說讓大家針對小馬，親愛的……嗯，我不可能會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有沒有別的辦法，可以阻止這場戰(zhàn)爭呢？”

“ISNA是戰(zhàn)場上的獨裁者，只要他們在，世界就不得自由?！眾W維婭搖頭說道，“……除非……”

“除非讓ISNA做出改變！”暮光閃閃跳了過來，“對！就是這樣，我們何嘗不能使ISNA成為助此一臂之力的角色？為什么我們偏偏要尋求博斯他們？遵循本心，不才是最穩(wěn)重的嗎？”

大家沒有回答。只是無奈地笑了笑。

“等到ISNA改過自新，人類都差不多滅絕了?！绷_恩斯半開玩笑似的說道，“……這是事實。”

“為什么這么認為呢？”珍奇接著說，“我們不需要一開始就改變整個組織，僅僅是你們原來的那個基地，就夠了呀！時間會解決一切問題的?！?/p>

“不，這是真的不行……”奧維婭站了起來，“你們的辦法都很好，而且聽起來都非常實際性……但，很抱歉這么說，ISNA作為一個紀律性極強的組織，要想改變他們的看法是幾乎不可能的——加之有詹森系統(tǒng)的監(jiān)視和控制，一旦有問題出現(xiàn)，很快就會被解決掉……”

“我們不是成功跑出來了嗎？”珍奇看著奧維婭，打斷了她，“抱歉打斷你，但我想說，既然我們都成功了，那為什么其他人就不行呢？基地里一定也有人有同樣的覺悟，他們不可能一個個的都是機器人吧！”

“然而，似乎確實是這樣……他們都是機器人?！眾W維婭有點沉重地說，“就像，半年前的我一樣……”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在尋找著小蝶。然而，她并沒有在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小蝶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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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要不這樣……”一直一言不發(fā)的道威爾說話了，大家紛紛轉頭看向他，都安靜了下來。

“我們分頭合作。”他抬起眼睛，望著大家，“我們中的一部分人，前去最近的一處航天站，帶著一部分小馬；他們的任務是前去小馬的方舟上，執(zhí)行小馬那邊的任務——相對來說，我相信小馬們會比人類有更高的覺悟，因此不需要太多幫手；而留在這里的隊員們，我們則需要來一次很長的旅途——前去各個聚城，博斯聚落，ISNA基地，拾荒者城鎮(zhèn)……等等各種地方，一點點地招募人力；寧愿慢，也要高質量地組建起一支像當年波士頓義勇軍那樣的隊伍，破壞那些ISNA即將投入戰(zhàn)斗的戰(zhàn)爭機器，阻止ISNA繼續(xù)與小馬交火……不過，小馬那邊的隊員們，你們的使命也同樣重要——一旦小馬們沒有停止進攻，而ISNA的能力再被我們削弱后……那后果對人類文明來說將是難以想象的。

V 絕望 ：第四十章

雪箭基地，或者說，ISNA第六營聯(lián)，現(xiàn)在正處于戰(zhàn)時急訓期。每天，高強度的訓練和演練充斥著各個部隊的日程表。平板支撐，越野負重跑，平衡舉重，移動目標射擊，水彈戰(zhàn)術演習……如果沒突襲模擬的話，每天早晨4點就得起床，一直到晚上11點，訓練才結束。如此折磨人的訓練一直持續(xù)了將近一個月，大家都并不清楚自己是為了什么而如此拼命——但大家沒有想過的一點是，這要是在平常，哪怕是專員們也得抗議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開始打仗了，大家嘴也不貧了。教官喊一聲沖，自己背上裝滿磚頭的野戰(zhàn)包就跑。不知道頂嘴了，也不知道鬧事了，反正，就是訓練，訓練，還是心甘情愿地訓練。

有的時候，家里人會來基地看望自己的兒女。ISNA的基地一般是不允許閑人入內的，更別提來望兒女的人了——怕影響軍隊的作息和訓練；同時也怕是恐怖分子，帶著炸彈……不過，現(xiàn)在ISNA卻不這樣了——大門敞開著，那些已經(jīng)皺紋滿面的老人們，帶著家鄉(xiāng)的包袱，裝著老家的特產(chǎn)，來到陌生的基地里，找到他們熟悉的，那個年輕的，或許布滿汗水的面孔。

平日喧嘩的基地里，現(xiàn)在安靜了。

人們，忙碌了。雖然平日里大家也同樣忙，但忙的東西不一樣——昨天有約架，今天叫上人，趕快跑完教官指定的幾十公里，然后去收拾那個人；今天那個信息部的部長心情好，帶點錢過去，看能不能撈點好處……

現(xiàn)在，情況不一樣了。

世界正在面臨危機。人們意識到了平靜的生活即將結束——雖然生活也并不平靜。但總之，一些東西將要失去了，永遠地失去了。大家開始關注他們一直不關注的事情——不值得關注的事情?；乩锏霓k公室政治也逐漸謝幕……文檔部和財政部再也不互相推卸責任了，擔當起自己真正的工作，處理資料和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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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在這些士兵眼前的是一條布滿槍管的道路，一道道的險關，一場場的惡戰(zhàn)，一次次的危機……最后的，才是家鄉(xiāng)。從戰(zhàn)場活著回來，幾率是無比的渺茫——所有人都清楚，自己的敵人不再是人類，不再是勢均力敵的武裝沖突，而是他們所說的種族之間的戰(zhàn)爭。這種特殊的敵我關系，使大家忘卻了人性中的陰暗——因為，敵人不再是人類了。

這些士兵們一個個地和自己的親人告別，登上每周來接運兵力的運輸機，飛往臨時修建在舊中國境內河北與北京一帶的前線基地內，等待著指令。

等待著他們的，擺在前方的，是人類的命運。懷著這樣的心情，人們便沒有理由去逃避了，也沒有動機去利己了。唯一的目標，就是為人類的生存而犧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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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人們并不了解實情：小馬，是被人類侵略過，傷害過的——如果人們知道這一點，事情將會是另一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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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凌，肖，還有五個小馬，將前去夏威夷——他們要去見小馬們的軍隊，告訴他們自己的來意，以及登上帝國方舟的請求；而另外四人，羅恩斯，珍妮特，奧維婭，和道威爾，則踏上了募集義勇軍的道路——其中，道威爾留下來的另一個目的是為了去救云寶黛西。

事實上，肖的心中還有另一個去見小馬部隊的原因——為了與一個小馬見面。那個小馬，對于肖來說，是他生命的全部——為了等這一天，他已經(jīng)等了幾十年——當自己剛從開普勒22-b返回來，還是個中年人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在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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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隊友們互相擁抱，拍著彼此的肩膀。

“照顧好我那個又蠢又笨的哥們兒?！绷_恩斯和肖緊緊握著手說道，眼神沖莫凌瞟了一下，“說的就是他。”

“哼，”莫凌無奈地笑了幾聲，和奧維婭握了握手，“奧維婭，你作為身手最敏捷的專員，保護大家的任務就靠你了；不過，你倒可不必對那個大傻逼羅恩保持多少注意力?！?/p>

奧維婭笑了一下，搖搖頭：“呵呵，他可比你聰明……但不管怎樣，祝你們順利。”

告別最后，莫凌和肖，帶著五位小馬，離開了營地車，希望能跟著廢土上的商隊一起前去亞洲聚城——肖說他有一輛越野車，是年輕的時候，載著未去世的女兒周末游玩的時候開的。

已經(jīng)幾十年沒動過，早就報廢了?？赡艿谜抟环?。

道威爾把車輛改裝相關的技術知識發(fā)給在莫凌的PDA上，塞滿了他的郵件和消息列表。

總之，旅途就這樣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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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再次移動回遠處的雪箭基地內。

彼蘭德將軍坐在那個并不寬敞的辦公室里，看著窗外的積雪——凌晨有降水，因此在夜晚的低溫中變成了雪。

雖然今早很冷，但將軍可以肯定，中午會和夏天一樣炎熱難耐——這些積雪很快就會融化掉了，因此沒有下令讓工程部的人來清掃積雪。

他還是那樣，拿起桌上的文件，撇撇嘴，開始在電腦上查找相應的日志，處理報道的事情，并下達或修改命令。

這時候，他電腦上的ISNA辦公消息助手響了起來——有人在呼叫他。

“來電人……軍械部管理員……李？”

他接通了通話：“喂，這里是指揮所辦公室。有什么事情嗎？最好不要是有東西炸掉了?！?/p>

“咳咳……將軍，我只是來問一下。對叛逃的A-1專隊……有什么最新消息嗎？”老李的聲音，顯然，他是在想念他的年輕人朋友莫凌。

“沒有?！睂④姾苤苯拥鼗卮?，“現(xiàn)在每天我都派出了一個編隊的AVX無人機前去各個聚城搜索，但都沒有得到任何線索?！?/p>

“……好吧，將軍。”老李回答道，但似乎，他還有什么事情想說，“……但是將軍，我想問一下，那些外星小馬真的就像是上級他們所說的那樣，毫無理頭地就來襲擊我們了嗎？我個人覺得這有點說不過去……嗯，您一定是持有最新看法的人?！?/p>

“不清楚，上級就是這樣說的——不過，它們來襲擊地球，攻擊人類，怎么說也是它們的不對了。”將軍一邊打字，一邊對電腦說道，“所以，我認為我們還是堅守各自的崗位，認真履行好士兵的責任和使命就行。”

“……您說的也對……但，我從A-1專隊那里怎么看也怎么覺得這事情沒那么簡單……”老李還想繼續(xù)說什么，但他最后還是住嘴了，“……嗯，那就不打擾您了，先生?！?/p>

“嗯，回去工作吧。”彼蘭德將軍把鼠標移動到了聊天對話的關閉窗口上，但最后又補充了一句：“另外，李先生，你不需要用‘您’來稱呼我……”

隨后，他才掛掉了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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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A-1專隊，彼蘭德將軍其實心中有更多的東西，一直隱藏著。他一直沒有把這五個人上報到上級，也沒有讓他們用GSDS把莫凌那幾個專員的AIU給停機，然后再定位，派無人機把他們抓回來……他沒有這么做。但他應當這么做——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自己一旦那樣做了，似乎就像是斷絕了什么東西一樣。

A-1專隊，像是個迷——彼蘭德將軍他既不清楚這幾個人一直在搞什么名堂，但又似乎十分理解——他知道，這幾個人做的事情與這個正在蔓延的世界大戰(zhàn)有關。

也許，A-1專隊涉手的事情可能有關人類的命運——雖說他不敢肯定，但有這樣的一種預感——不知道哪里來的，這樣的一種預感。他只是覺得，那聲音……那來自夢境中的聲音……

那來自夜晚的夜晚，他漆黑的夢境中的，一個女神般的聲音——在告訴他，這一切的背后有隱情……

他不知道這聲音來自于哪里，為何會出現(xiàn)在自己的腦子，而且為何這么模糊……他都不清楚，但他只知道，似乎自己應當去照做——這聲音，像是思緒一樣的聲音，透露出來的懇切之情，讓他難以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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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挪到亞洲聚城大門外，主干道旁的一片小村落內。

時間已是今天的傍晚，氣溫再度下降了。莫凌和肖帶著五個小馬，假裝是兜售變種生物的販子，跟著隨行的商隊來到了這個村落里。

這些隊伍里有不少人帶著從廢土上抓來的動物，還有一些巨型的變種狼——據(jù)說BOCE的一些獵人就靠的是這些變種狼來捕獵。他們帶著那幾個小馬，看上去和周圍的商販幾乎一模一樣，完全沒有任何人認出他們來。

畢竟，村落里的人多數(shù)都沒有什么文化，相比聚城里的知識分子要好蒙一些。他們倆覺定先在這過一夜，想想明天進聚城的時候該怎么把這些小馬帶進去——其中最難蒙混過去的，就是那些聚城大門前的機器人和邊檢官們。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