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江心紅雨

? ? ?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

? ? ? ?揚州一地三城，繁花錦繡，江河環(huán)繞，碧波處處畫舫，夜夜笙歌。高門顯貴無不聚集于此，王公貴族更是年年舉辦盛大的酒會，廣邀四方俊杰。

? ? ? ?甚至據(jù)說就連天朝王室都會不時微服出宮，來此巡游。

? ? ? ?此時，正是月夜，最是青空無暇，滌蕩冷月清輝。

? ? ? ?江心小洲船塢旁正停有一艘精美的巡江游船，它被幾艘小一點兒的畫舫環(huán)繞，如眾星捧月，高高在上，卻又不見游人，在夜夜笙歌的紅雨閣畔落得個冷冷清清。

? ? ? ?冷瀟然從船上木亭向外望去，江上燈火闌珊，游船點點，只有自己所在的這艘游船靜靜?？恐?，不著煙火氣。

? ? ? “嘛，也是，血犼教的游船也沒幾個人敢上來?！崩錇t然嘆氣道，坐在巨型游船上的木亭里喝酒。

? ? ? ?身后俏美可愛的小侍女為他斟上一杯酒，沖他嗔怪地眨了眨眼睛，清脆道：“您要是無聊了，不妨也去紅雨閣一逛可好？”

? ? ? ?冷瀟然聞言一聲輕笑，他哪里會是流連花叢之人？

? ? ? ?“蓮心，你這是吃醋了？”

? ? ? ?“才沒有。”小侍女倒完酒，哼了一聲，轉(zhuǎn)身站回冷瀟然身后。

? ? ? ?冷瀟然熟練地應(yīng)付道：“好好，有你陪著，我哪兒也不想去?！?/p>

? ? ? ?“哼?！鄙徯谋砻嫔喜恍迹旖菂s揚起一絲竊笑。

? ? ? ?江心畫舫，良辰美景。

? ? ? ?冷瀟然舉杯將月，也怡然自樂。

? ? ? ?每當(dāng)他的酒杯空了，蓮心就會上前一步，為他再度將杯中斟滿色澤鮮紅的美酒。

? ? ? ?“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冷瀟然飲酌片刻，已有微醺，他舉杯對月，吟誦著詩人的名句，好不痛快。

? ? ? ?但旋即——

? ? ? ?“哎，對了，蓮心，我前些日子教你的三毒無明咒練得怎么樣了？”冷瀟然喝著喝著，突然來了這么一句。

? ? ? ?“啊，這個.......嗯，算是已經(jīng)掌握了些門道?！眿汕蔚男∈膛惑@，神色有些躲閃地回答。

? ? ? ?“嗯，”冷瀟然點點頭，“那走兩步我看看?！?/p>

? ? ? ?“啊？”

? ? ? ?“啊，不是?！崩錇t然顯然有些醉了，回頭看著慌亂的小侍女糾正道，“運兩式內(nèi)功招式我看看。”

? ? ? ?蓮心只好放下手中盛酒的玉壺，硬著頭皮走到冷瀟然面前。

? ? ? ?她深吸一口氣，雙手運勁，將血犼教的六品奇階內(nèi)功招式依次打出，一招一式，有板有眼，還挺像那么回事兒。

? ? ? ?“還行。”冷瀟然咂咂嘴，淡淡點評道。

? ? ? ?“呼?！毙∈膛@然松了一口氣。

? ? ? ?“只將我教你的忘掉了四成，有進步，看來偷懶的比以前少了?！崩錇t然舉著酒杯，進一步肯定道。

? ? ? ?小侍女聞言嬌軀忽然僵硬，臉上的表情也分外精彩，似乎是既糾結(jié)又慚愧的樣子。

? ? ? ?“完蛋了，還是被師父發(fā)現(xiàn)了。”蓮心一吐舌頭，自知兇多吉少。

? ? ? ?“你說怎么辦？如何罰你是好？”冷瀟然依舊微醺，神色迷蒙，緩緩問道。

? ? ? ?小侍女咬著嘴唇，沉默良久，似乎是眼淚都快被逼出來了。

? ? ? ?“我自愿去打掃血池?！?/p>

? ? ? ?冷瀟然默然。

? ? ? ?“一個月！”蓮心繼續(xù)加碼。

? ? ? ?冷瀟然還是不說話。

? ? ? ?“那......那...外加今晚給您暖床.....”蓮心聲如蚊吶，豁出去了。

? ? ? ?可沒想到冷瀟然聞言卻是一愣，他微微發(fā)呆，酒似乎都醒了不少。

? ? ? ?“還.....還是，不用了?！崩錇t然有些尷尬地拒絕道。

? ? ? ?蓮心卻卻不依了，她猛然抬起頭，怒視著移開目光的冷瀟然，眼中隱有淚花。她都豁出去了，師父卻這個樣子。

? ? ? ?“是嫌我么？”蓮心有些落寞地問道，神色黯然，真是冷瀟然見猶憐。

? ? ? ?“倒也不是?！崩錇t然移回目光，看著少女那初具規(guī)模的嬌軀，還真說不出什么絕情的話。蓮心一襲黃裳，頭戴鳶鳥發(fā)飾，嬌俏可愛，眼中隱約含淚看著冷瀟然。

? ? ? ?“那你說是為什么？”小侍女逼問道，旋即就像是看見禽獸一般指著他，“你果然還是更喜歡娘和姐姐?！?/p>

? ? ? ?“不，不是這樣的，其實原因挺多的，主要是.......哎，你干什么？”

? ? ? ?蓮心突然跨步上前，從冷瀟然手中一把搶下酒杯，仰頭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 ? ? ?“你這是？”冷瀟然有些驚訝，他看著蓮心優(yōu)美而決絕的飲酒方式，完全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 ? ? ?哪知蓮心卻冷哼一聲，重重地放下酒杯，磕在桌上啪嗒一聲，瞪了冷瀟然一眼，然后扭頭就走。

? ? ? ?冷瀟然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 ? ? ?“還淚目瞪我，這是生氣了？呵?！崩錇t然回味了一下，然后無所謂地?fù)u搖頭。

? ? ? ?另一邊，蓮心氣鼓鼓地沖回房間，一頭倒在床上，拳打腳踢地發(fā)了好一會兒脾氣才消停下來。

? ? ? ?她抱著抱枕，賭氣地看向窗外——冷瀟然正一個人在木亭中自飲自酌。

? ? ? ?沒有我侍酒還喝得挺帶勁兒的，哼！

? ? ? ?蓮心氣著氣著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 ? ? ?“剛才.....我好像直接拿起他手中的酒杯喝了下去，那這算不算是.....”蓮心回憶道，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既害羞又回味的癡笑。

? ? ? ?“哎呀，算了，不管他了，真是.....”

? ? ? ?小侍女躺回床上，決定直到明天早上都不跟冷瀟然說話了。

? ? ? ?絕對！

?

? ? ? ?沒有小侍女陪著，冷瀟然倒一個人也喝得起勁，他又為自己斟上一杯美酒，就欲痛飲。

? ? ? ?忽然，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船上的木亭前。

? ? ? ?來人一襲紅衣，蓮步微移，面容嬌美，嬌軀玲瓏有致，如枝頭紅杏，一顰一笑間引人心神馳往。

? ? ? ?“早就聽聞紅雨圣使姿容無雙，今日一見，果然是豐姿絕世啊?！崩錇t然對著眼前的佳人商業(yè)吹捧道，年少的臉龐絲毫不發(fā)燙。

? ? ? ?“區(qū)區(qū)薄名，怎入宿老法眼？”紅雨圣使掩嘴輕笑，旋即一正神色，擺手作揖，“屬下血犼教紅雨閣負(fù)責(zé)人，血犼圣使紅雨，拜見冷長老。”

? ? ? ?“不用多禮?！崩錇t然擺了擺手，輕呡一口杯中美酒，對此渾不在意，似乎完全沒有江湖上一貫的階級門第之見。

? ? ? ?“宿老來江心湖畔，也不上岸去我紅雨閣一游，若是讓教主知道，身著紅衣的姑娘們沒能把您拉上岸，定會怪我招待不周的?！奔t雨圣使半是調(diào)笑，半是邀請道。

? ? ? ?“不了，我向來不喜熱鬧。”

? ? ? ?冷瀟然很沒形象地撇撇嘴，他倒也不是對美酒佳人毫無興趣，只是不想在這個浮躁的江湖沾染太多紅塵氣。

? ? ? ?“那屬下便陪宿老歡飲幾杯?！奔t雨圣使來到近前，拿起桌上還沒有用過的酒杯，如此準(zhǔn)備意思意思。

? ? ? ?“等等......”冷瀟然抬手制止了她，問道，“你的童子血煉法練到逆血還童的境界了嗎？”

? ? ? ?紅雨聞言明顯是一怔，美艷容顏頓時僵硬，愣了一會才略顯尷尬地說道，“啊，不，屬下愚鈍，至今還未突破逆血階段?！?/p>

? ? ? ?“那這酒你就別喝了，對你百害而無一利?！?/p>

? ? ? ? 冷瀟然自顧自地一飲而盡，醉眼朦朧道。

? ? ? ?“啊，是。”紅雨圣使明顯有些尷尬，只好輕撫發(fā)絲，一笑而過，借此放下酒杯，裝作什么也沒發(fā)生。

? ? ? ?“嗷，對了。之前傳書的那件事，你辦得怎么樣了？”

? ? ? ?冷瀟然側(cè)對著紅雨，冷不丁地進入了正題。

?

第四章?因殊血候

? ? ? ?紅雨正色，心想終于進入了主題么。

? ? ? ?“您要的消息都在這里。”

? ? ? ?紅雨向著冷瀟然遞過一個紅綢錦囊，如絲的紅綢還帶有淡淡的幽香。

? ? ? ?冷瀟然并不介意，直接抬手接過了錦囊，令紅雨圣使眼皮微微一跳。

? ? ? ?冷瀟然當(dāng)即將紅綢錦囊拆開，拿出內(nèi)里的書信一閱。

? ? ? ?“呵呵呵，果真如此啊。有趣，有趣。嗯，這群外道流徒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干得漂亮啊！”冷瀟然笑道。

? ? ? ?可紅雨圣使卻微微顰眉，她有些猶豫地問道：“可是這會不會太招搖了，搶劫皇家票號總歸還是.........”

? ? ? ?“哼，那有什么？如今江北行省還不是我血犼教說了算？更何況這次丟失的財物也不僅僅是糧餉，皇家樞密院頂多給因殊府施施壓，不會弄得人盡皆知，也不會真?zhèn)€查到我們頭上。如果神捕門和武陽宮想查那就讓他們查，去和參影教和這攤稀泥好了?！?/p>

? ? ? ?冷瀟然顯然胸有成竹，他對帝國官方和地方機構(gòu)的行事方法還是有些把握的。

? ? ? ?“你做得很好，再接再厲?！?/p>

? ? ? ?“........是”紅雨盡可能讓自己的苦笑神色舒展一些，但效果卻并不佳。

? ? ? ?“還有，那個地方，查的怎么樣了？”冷瀟然話鋒一轉(zhuǎn)，再度問道，眼中血芒暗蘊。

? ? ? ?“還是沒有消息，”紅雨圣使搖了搖頭，“它自百年前一戰(zhàn)后徹底失去了所有音訊，如今甚至沒有幾人聽說過太吾之名。”

? ? ? ?“繼續(xù)查，那是我血犼教崛起的中興節(jié)點，無論多么困難也要尋到根源。”冷瀟然神色非常冰冷，此刻絲毫不顯醉意。

? ? ? ?“是，屬下明白?！奔t雨鄭重地點點頭。

? ? ? ?“嗯，好，那就陪我喝會兒酒吧?！?/p>

? ? ? ?是看您喝會兒酒吧——紅雨圣使也不點破，巧笑嫣然，玉立于冷瀟然身旁。

?

? ? ? ?數(shù)日后，揚州血侯府。

? ? ? ?冷瀟然坐在侯府廳堂右側(cè)上手位置，和座于主座身穿血色長服的中年人相談甚歡。

? ? ? ?血候上官染劍眉星目，面冠如玉，長發(fā)披肩，相貌堂堂，最為特別的是他額前竟有一縷血色發(fā)髻，渾然不似血犼教魔徒領(lǐng)袖之一，反倒像是名門正派德隆望尊的前輩高人。

? ? ? ? “小友說的是啊，哈哈?！?/p>

? ? ? ? 兩人相談甚歡，連日來血犼教功法秘籍、詩書技藝無所不談，又皆是博通古今之人，自然相見恨晚，引為知己。

? ? ? ? “小友真是人不可貌相，如此年紀(jì)，實在難得?！鄙瞎偃究粗錇t然哈哈一笑，感嘆道，“我觀你氣度，血氣盈然若有靈，我教血犼魔經(jīng)恐怕已接近大成，不到二十歲的血犼長老，不簡單，不簡單吶！”

? ? ? ? “侯爺過獎了，誰不知道因殊血候威震天下，是我血犼教頂天之柱?！崩錇t然真心地贊嘆道。

? ? ? ? “呵呵呵，過獎了，都是眾人捧煞罷了，”上官染連連擺手，“聽你來意，似乎是需要我的‘支持’？”

? ? ? ? “是如此?！崩錇t然點點頭。

? ? ? ? “哦，是這樣，若有72900銀錢我便......”

? ? ? ? “您說什么？”冷瀟然顯然沒聽清楚，他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 ? ? ? “啊，不是。我是說天下萬物，無不是有能者得之，這便動手比試比試吧?！鄙瞎偃臼掌鹱炱埃?。

? ? ? ? “也好。”冷瀟然應(yīng)道。

? ? ? ? 頓時，庭內(nèi)陰風(fēng)四起，森羅鬼氛，氣機嚇人，如果有人這時貿(mào)然間走進院中必然會被驚嚇至瘋魔。

? ? ? ?冷瀟然率先出手，將血犼教三品超階的血池鬼爪變化而出，直取上官染面門。

? ? ? ?上官染英氣勃發(fā)，目綻厲芒，同樣一手血犼教三品超階的天魔殘魂掌推出，迎上冷瀟然地血池鬼爪。

? ? ? ? 兩人交手，功力竟不分強弱！

? ? ? ? 一度僵持之間，都奈何不得對方，兩人迅速變招，短短幾個呼吸間交手?jǐn)?shù)十次，依舊是不分高下。

? ? ? ? “小友，小心了，這一招血犼魔掌來了?！鄙瞎偃竞鋈粴庀⒁蛔?，提醒道。

? ? ? ? “無妨，來吧！”冷瀟然竟然一步不退，反倒是迎鋒芒而上，血池鬼爪再度變化，森羅百象衍化而成，那血池之中好似有某種兇獸仰天怒吼，直欲破景而出。

? ? ? ? 兩者極境碰撞，庭內(nèi)霎時如同靜止，隨后風(fēng)雷激蕩，真氣排云！而后兩人閃電般退開，各據(jù)一方，淵渟岳峙。

? ? ? ?“唉——”

? ? ? ?良久，冷瀟然長嘆一聲，搖搖頭。

? ? ? ?“終是我輸了半招?！?/p>

? ? ? ?“小友不必妄自菲薄，血犼魔掌是我教二品絕階功法，你能以血池鬼爪應(yīng)對只差毫厘殊為不易。更何況，你剛才的變化我數(shù)十年來從未見過聽過，‘窮極而變化者，是為道’更勝我這按部就班的老古董，受教了?！鄙瞎偃揪谷幌蛑錇t然微微行禮，毫無前輩高人的架子。

? ? ? ?“晚輩不敢當(dāng)?！崩錇t然大為意外，趕緊還禮。

? ? ? ?“哎，生分！你我相交，互相學(xué)習(xí)借鑒，達(dá)者為師?！鄙瞎偃居H熱地牽過冷瀟然的手，請他挨著自己坐下，“快與我說說，剛才那招是何奧妙？”

? ? ? ?冷瀟然很是意外，他收斂神色，將剛剛變招的配方娓娓道來。

? ? ? ?方才那一刻交手，他明顯能感覺到血候在最后時刻略微收手，血犼魔掌最多只用了七成，一身驚世修為更是從始至終都沒有竟全功，這分明是格外地禮遇自己。

? ? ? ?“前輩，且聽我說來.......”冷瀟然開始講述自己剛剛變招的所思所想。

“你是說.......以血池孕育血犼身，演變升華出個血犼魔爪？”上官染不愧是血犼教支柱之一，不多時就聽明白了。

? ? ? ?“是的，只可惜我教功法需以血煉才能極盡升華，這血犼魔爪遲遲不能成?！崩錇t然連連搖頭。

? ? ? ?血犼教百年變遷，即使強盛如今天教內(nèi)神功的演變升華也仍是個玄而又玄的難點。

? ? ? ?“即使是教內(nèi)無相血池也不能？”上官染問道，他身為血犼教頂尖高層，對教內(nèi)隱秘知之甚深，故而有些驚訝。

? ? ? ?冷瀟然微微搖頭，“我曾數(shù)次與無姓教主探討過，恐怕若要練成，必須要歸元高手的極境心血?！?/p>

? ? ? ?“你是說，元山派——菩提原血？”

? ? ? ?“是！”冷瀟然突然鄭重行禮，起身作揖，“晚輩想請侯爺出手，擒殺元山三品伏魔行者！”

“哦？”

? ? ? ? 上官染微微瞇起了眼睛，既未答應(yīng)也未拒絕。

? ? ? ? “說說看。”

? ? ? ? ?冷瀟然毫無怯色，朗聲說道：“元山派與我血犼教、空桑派雖同為歸元一脈，但佛道雙修，頑固不化。自那一戰(zhàn)百余年來我血犼教已大不相同，可他們的態(tài)度從未軟化過，始終苦苦相逼?？丈ｋ[士多唯我之人，與我血犼魔道幾十年來交情漸篤，如果不是大小元山冥頑不靈，死站峨眉少林的尾巴根后面，我歸元一脈早就馬踏中原武林！”

? ? ? ? “說的不錯，”上官染點點頭，“當(dāng)年我教無姓血祖助太吾一戰(zhàn)，徹底剿滅相樞魔道，我血犼教再不受邪氣所制約，反噬邪果，百年來勵精圖治才有了今天的輝煌?！?/p>

? ? ? ? “正是如此！當(dāng)年帝皇陵決戰(zhàn)太吾攜手七劍靈徒圍攻相樞法身，各教派阻擋羅剎邪靈，可最后大家流盡鮮血卻也奈何不得那相樞惡鬼，太吾傳人拼盡一切卻還是不夠，需以人祭伏虞劍，那些所謂的武林正道做了什么？哼，若不是我血犼教教祖以身飼劍，何以能徹底斬去那相樞法身？我血犼教源自相樞詭道不假，可沒人知道這幾百年來我們一直想要擺脫邪魔控制，自在逍遙?！崩錇t然語氣凌然，英姿勃發(fā)，言語間不掩驚人殺機，“說我教神功迷情亂性？可除了我教無上神功又有誰能克那相樞邪魔本尊？本是同根，同源相弒，這等苦，他們誰能道？那伏虞劍收人魂魄的傳承就是正道嗎？！一群偽君子罷了?！?/p>

? ? ? ?冷瀟然侃侃而談，面色略帶猙獰，顯然這些話已經(jīng)憋在他心中很久了。

? ? ? ?“不錯，小友說的極是！”上官染的神色也發(fā)生了一些細(xì)微的變化，冷目含霜，“我血犼教百年夙愿既成，自是要逍遙自在，平推天下?！?/p>

? ? ? ?“當(dāng)是真小人，不做偽君子?！崩錇t然厚顏無恥。

? ? ? ?“哈哈哈哈，正是！”上官染沆瀣一氣。

? ? ? ?兩人相視大笑，達(dá)成了不用說的共識。

? ? ? ?“好，我便助你一遭?！鄙瞎偃緫?yīng)允，“何時何地，殺元山何人？”

? ? ? ?冷瀟然神色鄭重，這一次他非常認(rèn)真，不似像對青鬼那樣，沒有那么多的欺瞞算計。

? ? ? ?“兩個月之后，揚州暖園，斬殺元山來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