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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基于集換式卡牌游戲萬智牌的背景世界觀進行展開，文中出現(xiàn)所有地點、組織、文化體系與現(xiàn)實世界中的相關(guān)對象均無任何聯(lián)系，人物姓名與設(shè)定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本文是對于2021年至2023年官方劇情的再創(chuàng)作，屬于因本人對劇情有意見而激發(fā)出的同人二創(chuàng)，傳播時請注明同人作品。
?本章取材于依夏蘭劇情，并從風(fēng)味文字與官方設(shè)定中提取素材進行了一定程度的發(fā)散，非官方設(shè)定，如有沖突請以官方為準(zhǔn)。
?因個人情況，更新周期不穩(wěn)定，希望您能夠諒解。
?感謝閱讀，您的意見建議是我前進的最大動力。

? ? ? ?再睜開眼時，尼科看到的是與凱德海姆截然不同的風(fēng)景。一輪烈日正掛高空，散發(fā)出炙烤的高溫?zé)破つw；頭頂雖有幾面寬大葉片遮擋，但也無法止住身體漸次勃發(fā)的燥熱。與費特瑪原野帶有花熏香氣的微風(fēng)相異地，這里的風(fēng)帶有濃厚的咸味，每吸入一口都令它原本帶有的溫度更加焦熱一分。遠方傳來翻涌的波濤聲，浪花此起彼伏，在沙岸上拍打出陣陣酥響。

? ? ? ?“好了，可以松開我的手了。”有些剛烈的女性聲音說道，“我們到站了，看來沒有人掉隊。”

? ? ? ?她的頭腦有些眩暈，記憶有些模糊但依稀能夠拼湊出幾分鐘前至今的印象。尼科記得她們在享用過凱德海姆的最后一頓早飯后準(zhǔn)備離開。她記得自己牽著卡婭的手，在一條漫無邊際的狹窄長廊中行走。這條長廊的兩側(cè)皆由光潔的玻璃鏡面構(gòu)成，頭頂與足底皆為平滑的大理石。它絕非出自尋常工匠之手，尼科的認知中沒有任何工藝可以打造如此纖長的整面鏡子。她不時向鏡中探去視線，看到的除去自己的鏡像，還有現(xiàn)實中并不存在的、飄蕩在自己身后的無數(shù)縷銀白絲線。走廊仿佛沒有盡頭，直到她按照卡婭言語，努力在腦海中繪制出與她描述相近的風(fēng)景，面前才兀自出現(xiàn)一面映襯著縹緲鏡影的漩渦。有股強烈的魔力在吸引著她，卻又如悖論中的烏龜那般始終同她保持距離。

? ? ? ?她記得是卡婭要求自己集中精神去擁抱這團沖動的魔力，那道漩渦才徐緩靠近——而后，她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好似遁入水中；身體不斷墜落，卻最終撞上堅硬的地面。

? ? ? ?“這太奇妙了！你管那個叫什么？黑暗虛空？我還以為那會是更加漆黑的領(lǐng)域?！?/p>

? ? ? ?說話的是泰瓦。尼科與他認識的時間并不久，但很快就領(lǐng)悟到他性格中的直率與純真。他正雙膝跪在地上喘息，赤紅的頭發(fā)被汗水些微潤濕，卻難掩面容上的盈盈笑意。泰瓦就像一個還沒完全長大的少年，永遠渴望期待著奇妙的冒險，毫無刻板印象中一名王子應(yīng)當(dāng)具備的那些特質(zhì)。

? ? ? ?“我看到植物在生長，扭結(jié)成藤蔓編織的深暗隧道，卷著無數(shù)石板為我鋪開前路，而石板上鐫刻的內(nèi)容都是我最鐘愛的那些傳紀(jì)故事！霜與火之戰(zhàn)，五指峽庇世錄，還有我哥哥統(tǒng)一妖精族的贊美詩！為什么黑暗虛空會顯示這些東西？”

? ? ? ?這也正是尼科想問的問題——為什么黑暗虛空會為它展示那樣一條鏡面長廊，卻為泰瓦呈現(xiàn)完全不同的風(fēng)景。說到底，黑暗虛空中的物質(zhì)究竟是怎樣一種存在？

? ? ? ?“是純粹的魔力，無比狂暴，但也是萬物本源。”卡婭回答道，一面將自己已然不合時宜的毛領(lǐng)披肩脫下結(jié)系在腰間，“具體原理我也不清楚，但用一位朋友的話來解釋，對于旅法師而言，黑暗虛空是一面鏡子，可以看穿一個人的內(nèi)心，展現(xiàn)組成你這個人的成分。你如何理解與看待這個世界，黑暗虛空甚至比你自己還要清楚。”

? ? ? ?“聽起來很邪乎，”泰瓦難得地摘下他的黃銅制護盔，他蓋在頭發(fā)下的額頭已經(jīng)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可以分享一下你看到的風(fēng)景嗎，卡婭，如果這不算是那種冒犯問題的話?！?/p>

? ? ? ?“無窮無盡的沉靜鬼魂，在無光之海中漫無目的地游蕩?！笨▼I平靜地說道，“那是我的工作，也是我背負的債務(wù)。我正在還債的途中?！?/p>

? ? ? ?正在這時，尼科注意到一只他前所未見的怪異生物從她們?nèi)说纳砼月舆^：一只類似蜥蜴的動物，全身覆蓋著顏色明亮到有些耀眼的藍色與黃色羽毛；它以雙足行走，兩條修長的后肢后拖著一條向上翹起的覆羽細尾。這只生物并不高，以至于它懷中用雙爪捧起的那枚蛋都被襯得極為巨大。類蜥生物從一團草蓬中忽然跳出，在經(jīng)過三人時短暫地駐留片刻，用它渾圓的橘色眼瞳注視著他們一小會兒，便繼續(xù)攜帶它的戰(zhàn)利品進行逃亡。它發(fā)出一道尖細的鳴叫，小跑途中踢起一些樹葉，最后消失在另一團綠植中。

? ? ? ?“那么，各位，”卡婭笑道，向尼科與泰瓦揚起手臂，“歡迎來到依夏蘭，歡迎來到恐龍、海盜和寶藏的時空?！?/p>

? ? ? ?尼科花了一些時間矯正她新學(xué)到這些名詞的發(fā)音，又用掉一些時間來理解這些名詞所指代的對象。恐龍是依夏蘭時空原生的某種生物，就像塞洛斯的蓋美拉以及凱德海姆的女武神——它們互相不存在于彼此的時空。而海盜則是類似于劫掠者一類的群體，控制一艘自己的船，打劫其他船只以攫取財富，人生的大半都在海戰(zhàn)與尋寶中度過。塞洛斯與凱德海姆都有從事類似行徑的人，但還并沒有繁榮到值得發(fā)明一個固有詞匯來統(tǒng)括該群體的程度。

? ? ? ?除此之外，卡婭也為兩人簡單講述了有關(guān)這個時空的過去與如今。在依夏蘭大陸上存在著兩個古老的文明：其一為烈陽帝國，主要由人類組成、馴服與驅(qū)使恐龍作為工具的繁榮國度；其一為川流使，由數(shù)個人魚小群落組成的同盟，蟄伏于叢林與河川間維護自然秩序的原始部族。兩者曾有過和平時期，但帝國中日漸興起的征服主義氛圍令兩個文明之間的摩擦愈發(fā)頻繁，今朝人類騎乘恐龍?zhí)て揭黄瑓擦郑魅沾魇箓冇种匦聤Z回故土、在被蹂躪焚盡的廢土重新催塑出新林。

? ? ? ?這份動態(tài)平衡在十年前又再次被另外兩股外來勢力打亂——莽霸聯(lián)盟，失去故土的自由水手們拼湊的松散組織，因貿(mào)易請求遭帝國斷然拒絕而淪為海上霸道橫行的蠻匪；以及追趕他們到來的、遙遠的圖瑞琮大陸上的吸血鬼殖民者“暮影軍團”，在發(fā)現(xiàn)廣闊的依夏蘭后誓要將它化作自己又一個新的殖民地。

? ? ? ?這兩個群體的插入令依夏蘭的局勢更加錯綜復(fù)雜，不過好消息是就在前不久，四方勢力都狂熱渴求的失落秘寶被某位旅法師轉(zhuǎn)移至另一個時空、并最終被徹底炸毀。暮影軍團與烈陽帝國雙方明顯因它的遺失而安定許多，對外擴張的步伐也相應(yīng)地有所減緩，而逐步將經(jīng)濟重心放在發(fā)展國力上；川流使本就對那件神器的力量不感興趣，但仍然誠心守護著原本供奉它的圣地；至于莽霸聯(lián)盟，仍然有船可以劫掠，仍有其他珍寶有待發(fā)掘，對他們而言這樣就足夠了。

? ? ? ?“不過，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這座離島并沒有會引起他們興趣的值錢東西。”卡婭說著用手背刮去額頂因運動而冒出的細密汗珠，抬起手斧將橫攔在路前的一簇針形硬葉劈斷開路，“相對而言，這里是比較安全的地方，人跡罕至，鮮有天災(zāi)，也難怪那個家伙會把聯(lián)絡(luò)裝置安放在這里?！?/p>

? ? ? ?泰瓦猜測她口中的那人便是她早先提過許多次的所謂“雇主”。他不由得好奇起這位神秘買者的真實身份——足跡遍布各個時空，在隱秘而安全的角落留下可以在任何時機進行聯(lián)絡(luò)的手段，熱衷于追蹤那些可能會危害多重宇宙的危險分子。他要么是個心懷蒼生的偉大圣人，要么就是希望把世界所有秘密都掌握在手心里的野心陰謀家。

? ? ? ?“哈哈，那個自大混蛋只是很喜歡多管閑事罷了。他領(lǐng)導(dǎo)著一支由旅法師自發(fā)組建的聯(lián)盟，專門負責(zé)應(yīng)對可能會傷害一個或多個時空的危機?！彬?qū)鬼獵人無奈地聳了聳肩，又脫去一件衣服，僅留下一件背部為汗水稍微潤濕的單薄白色襯衫，“很不幸，我也被他們拉進伙了，不過好在大部分時間世界都很和平?！?/p>

? ? ? ?尼科在心中暗自慶幸著塞洛斯的天神們手下沒有這樣一支跨時空追捕的隊伍。他只想不受別人擺弄地度過平靜的生活。

? ? ? ?“喏，就在前面，我們到了?！?/p>

? ? ? ?順著卡婭手指的方向，尼科看到一處存在明顯人工痕跡的場所。在樹叢與沙灘接壤的過渡地帶、險峭崗巖與青翠細竹之間，一棵綠心樟樹傲然挺立。在接近它樹冠的位置上，懸著一座以草蓬作迷彩偽裝的簡易木屋，自屋外平臺垂下的繩梯是木屋與地面唯一的通路。泰瓦一眼就看出這間樹屋的創(chuàng)造者顯然是一位缺乏經(jīng)驗的新手——木板的切割手法相當(dāng)粗糙，甚至同一面墻的長度都沒能做到統(tǒng)一；有些繩結(jié)打得過于松散，幸甚它只在幾處并不關(guān)鍵的位置被發(fā)現(xiàn)；不過在烈日當(dāng)頭的情況下，似乎也就僅有這座木屋能提供較為持久的蔭蔽。

? ? ? ?妖精王子于是上前一步伸手拉扯下那副繩梯。他無法確定繩梯使用的素材，保險起見，他建議每次僅由一人攀爬上去。

? ? ? ?首先是卡婭，接著是尼科，三人中體重最大的泰瓦最后一個登上木屋。在他的肌膚徹底為屋棚所遮掩的一瞬間，一陣愉快的涼爽瞬間掠過他的臉頰。盡管空氣仍然焦烤難耐，至少身上出汗的速度比起方才于叢林間漫步時下降許多。

? ? ? ?樹屋中并沒有太多陳設(shè)。最顯眼的物體被擺放在房間正中位置，被一張粗厚的帆布遮蓋。它的左側(cè)是一副用棕櫚葉縫制的吊床，右面則是一扇開放式落地窗。一些諸如羅盤與望遠鏡的雜物被隨意地留在地板上，另一個角落里的木箱則儲存了一些曬干的水果?？▼I自然地拿起一塊黃色的果干塞進嘴里，然后揭開藏匿秘密的那張帆布。

? ? ? ?出現(xiàn)在三人面前的是一座造型精致的金屬儀器。一枚透亮的渾圓水晶球被嵌在儀器頂端，兩圈金屬片凹作的環(huán)帶交叉圍繞著晶球以防止它因意外而向外側(cè)墜落；儀器外殼環(huán)繞著數(shù)圈流線型的花紋浮雕，底座單看上去就制造得十分穩(wěn)固，尤其同這間粗糙木屋相比起來。儀器整體與依夏蘭一直以來給他們的印象格格不入，顯然這是某名旅法師從依夏蘭之外帶到這里的別地特產(chǎn)。

? ? ? ?卡婭迅速地咀嚼幾口將果干咽進腹中，而后將手掌平展在水晶球的上空，口中開始低聲念起一串咒語。隨著幾點螢火蟲似的游曳光點融進剔透的球體，一陣強烈的藍光溢滿了整座房屋。卡婭于是將手收回，待水晶球上方的幽光緩緩融合成一副半透明的影像，準(zhǔn)備聯(lián)絡(luò)另一頭的神秘人。

? ? ? ?——她剛想開口，卻聽得唐突傳來一陣爆炸聲響。

? ? ? ?“呃，杰斯？你那邊還好嗎？可以聽到我說話嗎？”

? ? ? ?卡婭問道，然而回復(fù)她的卻是又一陣炮聲，緊接著是一陣吵鬧的、混雜了粗言鄙語的激昂戰(zhàn)吼，最后才有一道裹著煙塵的模糊身影湊上前來回應(yīng)。

? ? ? ?“抱歉，卡婭，現(xiàn)在沒時間。我們的船撞上了暮影軍團，晚點‘無用之島’見。”

? ? ? ?然后影像便從另一側(cè)被截斷了。

? ? ? ?“你這位雇主……他還好嗎？”尼科不禁翹起眉頭問道。那人剛剛提到的暮影軍團不正是卡婭先前故事中由吸血鬼組成的無情軍隊么。盡管她的家鄉(xiāng)并沒有這種生物存在，但光從“吸食人血”與“軍紀(jì)嚴(yán)明”的描述就足夠體現(xiàn)這支軍團無比冷酷的恐怖。泰瓦也不禁擔(dān)憂起來——他有那么多安全據(jù)點，現(xiàn)在卻正身陷危急之中？

? ? ? ?“啊，放心好了，他會沒事的?！笨▼I擺出副輕松的表情，又從箱子里抓出一把果干分給泰瓦和尼科，而后一屁股坐在棕櫚葉吊床上，“這位朋友現(xiàn)在剛好就在依夏蘭。如果他在依夏蘭的話，那么她也一定在這里。所以我們就在這座‘沒用的小島’上等他們開船過來就好啦?！?/p>

? ? ? ?兩人將信將疑地對視一眼，異常默契地將手中的零食塞進口中。

? ? ? ?尼科從睡床上坐立，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又踉蹌著蹣跚離開船艙。她刻意將腳步放得很輕，以免靴跟落在木板上的響聲把同室內(nèi)熟睡的妖精王子驚醒。為訪客臨時騰出空間的船艙里仍然堆滿諸如木桶與帆布的雜物，橫七豎八地躺在狹窄的通道里。尼科借著窄小舷窗透出的月光繞開或跨越這些障礙物，才終于能夠推開那扇被蒸騰海水熏出花漬的粗糙破門。

? ? ? ?隨后一縷清風(fēng)拂面而來。那并非來自海面的咸風(fēng)，而是自船只泊靠小島的陸地向深洋傾去的清爽濕氣。尼科于是解開衣領(lǐng)，任由那股涼風(fēng)灌入她的白襯衫。

? ? ? ?她的故鄉(xiāng)塞洛斯是一片被海洋包圍的半島，環(huán)繞半島星羅棋布的是無數(shù)規(guī)模更小的島嶼，但尼科還從未有過在航船上歇夜的體驗。尼科的大半人生都在邁勒提斯城中度過，雖也偶爾乘船渡往其他城市，但航程最遠不過三四十海里，上午乘船出發(fā)，傍晚之前怎么樣也能抵達。尼科有些后悔早先由于單純的好奇與興奮就貿(mào)然同意于船上就寢。床板有些硬，但勉強可以克服；她真正受不了的是隨著海浪節(jié)奏起伏的船只本身。海波升落，如哼唱一支催眠曲的乳母哄促懷中嬰兒安眠，卻又在人入夢后時斷時續(xù)地妄亂搖晃。尼科被弄得頭暈?zāi)垦?，若不是最后及時吹拂而來的風(fēng)，她恐怕就要直接嘔吐在船甲板上了。

? ? ? ?“咳呃……我還沒想到我會這么討厭海洋?！?/p>

? ? ? ?尼科低聲嘟囔著，走下搭靠在沙灘上的船板。在雙腳于細沙灘岸站定的一瞬間，整個世界仿佛都從酒醉中蘇醒，只可惜眼前景物依然殘余重影，尼科遂向內(nèi)陸再走出幾步、走到海浪絕對不會拍打到的范圍內(nèi)，一下子躺平在地上。

? ? ? ?這像是一場幻夢，但是腹中反胃的實感相當(dāng)真確。短短四天內(nèi)，尼科的世界觀經(jīng)歷了幾次三番的洗刷——比塞連之海更遙遠的所在，有十個圍繞宏偉世界樹運轉(zhuǎn)的世界，每一個世界都廣闊堪比塞洛斯半島，林野境域中居住著身材高大的妖精，潔白無瑕的女武神在雪原上空飛翔；然后整個世界一瞬間又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青空、碧浪、柔軟細沙，恐龍橫行，遼闊原野的寒氣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灼熱陽光刺痛著皮膚。

? ? ? ?她是和卡婭一樣的旅法師，能夠自由穿梭時空的特異者。尼科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塞洛斯也好，凱德海姆也罷，還有這海天一色的依夏蘭，它們都不過是龐大多重宇宙中的一片小小空間。仍然有更多世界等待探索，仍然有更多奇妙等待相逢。

? ? ? ?據(jù)卡婭的介紹，這可能是旅法師生涯中最吸引人的一部分。但對于尼科，沒有什么比自由的感覺更加迷人——

? ? ? ?她再度睜開眼，點綴夜幕的漫天繁星映入她的眼簾。過去在塞洛斯，仰望星空是一種朝拜。星空中寄居著神明，以星點連成的圖案與符文向凡人下達神諭；如今在依夏蘭，不再有星座，亦不再有諸神，她可以毫無負擔(dān)地凝望夜空而無需擔(dān)心這份熱切的注視會惹怒某位兇神。尼科已經(jīng)很久、太久沒有如此欣賞過星月夜的美景了。

? ? ? ?——命運神的紡線再也不能追蹤到她，只有尼科自己可以決定她自己的未來。

? ? ? ?“怎么，船上睡得不舒服嗎？”

? ? ? ?腳步帶來的輕微震動沿著大地傳至尼科耳畔，沙啞而略帶威嚴(yán)的女性嗓音銜尾相隨。她坐直身子，看著模糊的身影跳下船甲板向自己逐漸靠近。來者并非人類，而相貌更似盤蛇。她的皮膚呈現(xiàn)出某種陰郁的深綠色，一層薄而堅硬的鱗片覆蓋于其上，但肌膚的絕大多數(shù)部分都為皮夾克與長褲所遮蔽；女人的五官狹窄精瘦，明亮的黃色眼瞳在黑夜中熠熠生光，仿佛一種危險的警告；而最引人注目之處在于取代她頭發(fā)生長的碩大卷須，每一根都在按照自己的節(jié)奏緩慢游動，表現(xiàn)出形同蛇類的運動習(xí)性。

? ? ? ?尼科認得這種生物，在塞洛斯人們稱之為“蛇發(fā)妖”。而眼前這名蛇發(fā)妖則是她借宿船只好戰(zhàn)者號的船長，卡婭叫她瓦絲卡。她也是一名旅法師。

? ? ? ?“瓦絲卡船長，我有些暈船，”尼科說道，目光不經(jīng)意地從她的面龐側(cè)開，“所以下來透透氣，我待會兒就回去?！?/p>

? ? ? ?動作或許細微，但瓦絲卡仍然察覺到刻印在生物本能中的避險舉措。只不過蛇發(fā)妖似乎早已習(xí)慣與之類似的目光躲閃，故而并未因此感到憤懣。她腦后的卷須不斷蠕動著，手掌則搭靠在腰間的佩劍上。好消息是瓦絲卡似乎并沒有拔出佩刀的意圖，但壞消息是一名蛇發(fā)妖若想殺人根本不需要刀劍。

? ? ? ?“你見過蛇發(fā)妖，”瓦絲卡說道，語音中摻雜著一陣蛇類的嘶聲，“別害怕，只要你表現(xiàn)得乖乖的，你就還可以留著你的小命——”

? ? ? ?拖長音的后半句話尼科在心里自動幫她補全了：但如果敢有任何不友好的小動作，蛇發(fā)妖的瞪視會在她反應(yīng)過來前就把她凝固成一尊石像。尼科于是擺出一副順從的表情。她沒有信心能在單挑中戰(zhàn)勝一只蛇發(fā)妖，碎片結(jié)界只會讓情況變得更糟。

? ? ? ?“一切聽您的，船長。”

? ? ? ?希望這位船長不會以為自己是什么怯懦的逃兵。尼科心想道。畢竟這是自己第一天來到依夏蘭。她在這座自然氣息濃郁的小島上沒有見過任何其他人，若不是卡婭啟動了聯(lián)絡(luò)，她們連面前這艘船都見不到。

? ? ? ?“你是叫尼科？”她問道。

? ? ? ?“尼科阿理斯，船長，為您效勞?！?/p>

? ? ? ?尼科說這話的同時剛想站起——她忽然意識到面對一位船長這樣交談未免有些不合禮節(jié)——卻被對方輕按著肩膀坐回原地。瓦絲卡在她身旁的沙地落座，盡管兩人之間仍然保持著一種微妙的距離。她并沒有注視尼科，而是望向遙遠的天際線。在遠處天空，四疊薄云宛若一只扇動雙翅的蝴蝶，隨著海風(fēng)飄搖振翅。

? ? ? ?“聽說你最近才燃起火花？感覺怎么樣，就你目前的旅途而言?！?/p>

? ? ? ?這是一個測試嗎？尼科不自覺地正襟危坐起來，但她卻也只能開誠相見。

? ? ? ?“難得的體驗，盡管它源自一個并不愉快的開端?！蹦峥普f道，“我獲得了珍貴的自由，過去的那些條條框框再也不能束縛我，我也不用再遵循著那些神明為我規(guī)劃好的路線。不再是完美的不敗冠軍，我可以熱愛我真正愛著的，成為任何我想成為的，做最真正的我，比如……一個鏡面大師？熊騎手？或者簡單一點，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熱心好鄰居，不過肯定不會是一名‘海盜’——希望我的發(fā)音沒有錯誤——不然我現(xiàn)在也不會在這里調(diào)理不適?！?/p>

? ? ? ?“那可惜了。做海盜可比你想象得有趣多了。”

? ? ? ?卡婭曾告訴過尼科，一名旅法師通常并不會在某個時空駐留太久。他們總是心存所念，去往另一個時空為自己的所謂偉大志愿探索一番，然后再返回自己更愿長久留居的時空中的某個處所歇息片刻，等待再度啟程?？▼I稱這居所為“安全屋”，多數(shù)偏遠而僻靜，譬如這“無用之島”上的那座樹屋。旅法師無可避免地會與時空本土的居民發(fā)展關(guān)系，但也往往都是些松散疏離的短暫合作，或者建立于金錢酬勞上的雇傭契約。顯然，“一艘海盜船的船長”并非什么便于旅法師隨意行使能力的身份，那么答案便呼之欲出——這艘船就是瓦絲卡的“安全屋”。她準(zhǔn)定十分享受馳騁碧海的趣味。

? ? ? ?“我會努力克服暈船然后嘗試的，船長，”尼科露出一番苦笑，攤開雙手又按揉自己的太陽穴驅(qū)散眩暈感，“但肯定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 ? ? ?瓦絲卡忽地大笑起來，抬手猛拍兩下尼科精瘦的肩膀：“哈，那你可得快點兒了，多重宇宙大到你一輩子都走不完?！?/p>

? ? ? ?似乎這名蛇發(fā)妖并不難相處？尼科悄悄輕拍心口令自己平復(fù)下來。至少與她家鄉(xiāng)那些芳瑞卡的眷屬更加友善，前提是她不會觸及這位船長的雷區(qū)。

? ? ? ?“你和卡希爾小姐是朋友嗎？”尼科問道，“是她帶我和那名妖精王子來找的你們。她在島嶼深處啟動了什么裝置，過了半天你的船就靠岸了?！?/p>

? ? ? ?瓦絲卡一秒前還相當(dāng)爽朗的表情立刻陰沉下來。

? ? ? ?“算了吧，我跟她稱不上什么朋友，充其量算是同行?！蓖呓z卡有些嫌惡地翻個白眼，腦后的卷須也稍微繃緊一些，“我們在拉尼卡有過一陣短暫的合作，并不愉快的合作，后來就沒有了聯(lián)系。她要找的是杰斯，不是我。”

? ? ? ?拉尼卡?？▼I也曾提到過這個名字，在她的描述中，拉尼卡是一座龐大到無邊無際的雄偉城市群，由十個不同的公會派別分工協(xié)作共同維持著這個時空表面的和平。那里原本才是她們打算去往的時空，而非這依夏蘭；但由于過去發(fā)生在這個時空的戰(zhàn)爭，當(dāng)?shù)鼐用裾J識到旅法師這一群體的存在，并借由公會強化了對旅法師出入時空的監(jiān)管。不僅進出的行為會受到嚴(yán)密監(jiān)管，連其本人在時空中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嚴(yán)密的監(jiān)控。想也知道那是相當(dāng)麻煩的處境，也難怪卡婭說現(xiàn)在很多旅法師都不愿去往拉尼卡了。

? ? ? ?而至于杰斯，尼科在登船時曾與他見過一面——披著藍色斗篷的陰郁男子，散發(fā)著生人莫近的氣息?？▼I提醒過她，那人是一名強大的心靈法師，但尼科當(dāng)時在乎的就只有他的著裝——在這種天氣下還裹著斗篷，他就一點不熱嗎？

? ? ? ?“杰斯會在各種地方留下通訊儀，這島上那個就是，”瓦絲卡繼續(xù)說道，但語氣和表情相較剛才已緩和許多，“啟動之后，無論他在哪個時空都能夠感知到這個信號。只是你們運氣好，我們剛好在依夏蘭。希望你們沒帶來什么壞消息，拉尼卡的工作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可不想難得的假期被攪黃了?！?/p>

? ? ? ?尼科不禁咽下一口唾液?？▼I沒有告訴過她找人的原因。她也只能寄希望于卡婭不會惹惱瓦絲卡而導(dǎo)致她與泰瓦被連坐處理。畢竟聽上去她和瓦絲卡的關(guān)系并不是很好。

? ? ? ?“好了，聊天時間結(jié)束，”瓦絲卡站起身來，抬手撣去粘在衣服上的沙粒，“我去給你找點兒檸檬和姜片兒，下次再暈船吃兩口就會好很多。在這兒坐好。”

? ? ? ?在暈船的處理方式上倒是與塞洛斯有些微妙的重合處。在邁勒提斯，每戶人家的院內(nèi)幾乎都有一棵檸檬樹，盡管價格相對昂貴，卻是水手們重要的隨船物資。只可惜自己從塞洛斯逃得倉促，并沒有帶上什么家當(dāng)。瓦絲卡或許并不能給她太多，但帶在身上總有能派上用場的機會。

? ? ? ?尼科這樣想著，抬手施法召出幾面碎片結(jié)界，細細地檢查起鏡中物景。

? ? ? ?檸檬與姜片著實有效。尼科在后半夜睡得安穩(wěn)許多。除此之外，瓦絲卡交給她的一小瓶藥液也頗為奇妙。它沒有商品名，這是瓦絲卡船上一名水手自制的土方。盛裝于玻璃小瓶中的綠色液體帶有某種刺激卻清香的氣味，她能聞到一些薄荷與丁香的成分，但顯然遠不止于此。將這種液體抹在太陽穴時會帶來一種奇妙的觸感，似有眾多小蟲在不斷嚙咬，海風(fēng)掠過時卻又能帶來一陣長久的清涼，令人上癮，但也足以使暈眩的頭腦保持清醒。唯一需要注意的就只有它的揮發(fā)性，若是在狹小室內(nèi)使用這股味道就會異常明顯。因此現(xiàn)在，尼科只將這只小瓶掛在胸前。她相信船長室內(nèi)的這場談話并不會持續(xù)太久。

? ? ? ?“說實話，貝連，我只是來依夏蘭賭賭運氣，沒承想你真在這里。重新喜歡上海島了？”

? ? ? ?卡婭打趣地說道，一面將雙臂抱在胸前。她正站立在一張高度不及她腰胯的木桌前，與一名披著斗篷的男子隔桌相望。男人繪有花紋的藍色斗篷軟趴趴地耷在他的雙肩，像是不久前才被海水打濕一般；他的栗色頭發(fā)也呈現(xiàn)出類似的狀態(tài)，盡管已經(jīng)曬干但仍然帶著浸水過后獨有的蓬亂感；然后尼科的視線落在他的身體，貝連的身材相當(dāng)苗條，看不出胸肌輪廓，手臂上也缺乏鍛煉的痕跡。瓦絲卡就站在他身旁，兩人的身高并沒有相差太多，反而將貝連襯托得更瘦弱。

? ? ? ?“當(dāng)你有一名愛慕的女孩在身邊時，”他說這話時視線有一瞬間傾向身旁的瓦絲卡，“做什么都會變得有趣起來。”

? ? ? ?尼科默不作聲，但還是不禁瞪大眼睛——他和這名蛇發(fā)妖是“那種”關(guān)系？他看向泰瓦，泰瓦也回以相同的震驚。顯然多重宇宙有更多的奇妙等待發(fā)掘。

? ? ? ?“看得出來，你們關(guān)系越來越好了?！笨▼I擺出副聽厭了的膩煩表情一聳肩膀，“那我就簡單直白點說，不耽誤你們過蜜月。你派給我的任務(wù)遇上麻煩了，那怪物的確在凱德海姆，但是它有手段擺脫追蹤。我沒法確定它現(xiàn)在究竟在哪里，可能還在那兒，也可能早就逃走去了別的地方。如果你真要找它，我建議你再多派點人手。”

? ? ? ?然而貝連的表情卻與卡婭預(yù)想將看到的大相徑庭。男人微微側(cè)歪頭腦，修長的眉擰成一團結(jié)扣，嘴唇也繃緊在一起。

? ? ? ?“我不明白，”貝連緩慢地吐出每個單詞的音節(jié)，“你說什么‘任務(wù)’？”

? ? ? ?“得了吧，杰斯，這是什么新型玩笑嗎？”卡婭的語氣急促起來，摻有一股惱火在其中，“上城區(qū)我的私密公寓，工整地放在桌上的匿名信，用你最愛的花體字書寫，點名雇用我替你去追蹤一只據(jù)說能穿越時空的怪獸?？蓜e說一點都記不起來，你又在依夏蘭失憶了嗎？”

? ? ? ?她說著打開腰包，伸手從中抓出一把圓形物體，一揮手臂將它們在長桌上排布作一行。六枚大小不一但均造型精致的貨幣在早晨陽光的斜射下熠熠生光，陽光在它們凹凸不平的花紋表面被反射出各向的光。杰斯拿起其中一枚瞇起眼睛仔細觀察起來，自正面到背面，像極古董市場鑒定舊物的收藏商。

? ? ? ?“翡歐拉的工藝。帕蘭諾官方鑄幣廠打造，印有女王瑪切莎一世側(cè)面像的紀(jì)念金幣。很難搞的東西，價值不菲，”杰斯說著將這枚硬幣放回原處，轉(zhuǎn)而拿起另一枚鑒賞端詳，“但你應(yīng)該知道，我沒有收集紀(jì)念幣的癖好。而且，我若是寫信，定會留下些標(biāo)志性的印記?！?/p>

? ? ? ?除了你還有誰會費心費力做這種虛浮工程——卡婭本想這么說，但話語在喉頭及時剎住了車。

? ? ? ?“算了，再信你一回。所以現(xiàn)在的情況是，一個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收藏家——大概率也是一名旅法師——雇用我調(diào)查某只有時空行走能力的怪物。我在凱德海姆發(fā)現(xiàn)了它，樣子就和信中描述的一樣。那個混蛋通過吸收其他生物補充能量，會把殘肢接在自己身上，很臭。噢，對了，它頭上還有一面跟盾牌似的骨頭。不知道我們的多重宇宙專家杰斯是否對這種生物有所耳聞?！?/p>

? ? ? ?杰斯并沒有立刻予以回復(fù)，而是稍微頷首無聲地念出些許咒文。尼科看到他的眼睛逐漸染上一層靛藍，幽幽微光自他的眼眶中流溢而出。這樣的狀態(tài)保持了足有一分多鐘，光芒才從他的虹膜表層消散。他緩緩抬起頭，又側(cè)向身旁的瓦絲卡。瓦絲卡皺眉向他搖搖頭，于是杰斯又重新看向卡婭。

? ? ? ?“我沒有聽說過相貌與之類似的生物，在我曾造訪過的時空中沒有任何物種匹配你的描述。”杰斯說道，將雙臂在胸前抱起，“除此之外，它還有什么其他特征嗎？最好把你能想到的都詳細地告訴我。”

? ? ? ?卡婭的眼睛轉(zhuǎn)過一圈。她原地踱步，逐字逐句地補充了更多她能回憶起的零散細節(jié)：金屬摩擦聲響的咆哮，能自由驅(qū)使它為自己增添的肢體，仿佛不知疼痛。與此同時尼科也開始在腦海中回想，在塞洛斯是否有符合這種特征的生物，不過答案大概率為否，即使有，它也不在邁勒提斯周邊活動。

? ? ? ?“還有一點，我在它的洞穴發(fā)現(xiàn)了某種特別的礦石?！笨▼I拍拍腦袋，竭力回想著在那處深邃洞窟中的所有見聞，“呈現(xiàn)格柵網(wǎng)狀，仿佛有生命一般地在生長。有點類似琥珀，但是被封在內(nèi)部的是某種黑色的油質(zhì)物。”

? ? ? ?“你有拿到一塊樣品嗎？”杰斯問道。

? ? ? ?“這個嘛，沒有。直覺告訴我這東西不該輕易觸碰。那晶殼看起來一敲就碎，但里面的東西指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兒。”

? ? ? ?斗篷男人輕輕嘆出一口氣。然而坐在角落里的尼科卻緩緩站起，慢步走到長桌前。

? ? ? ?“你說的那種礦石，是不是這個？”

? ? ? ?尼科說著抬起手施展法術(shù)。蒼白色的光芒自周圍環(huán)境的以太脈網(wǎng)中剝出，飄搖著匯聚在尼科指尖。在他面前的長桌上，一片菱形鏡面似的碎片橫向平展開，在它伸展到足夠的尺寸后，尼科抬手朝那面看上去相當(dāng)脆弱的薄片落拳重砸。一聲鈍響，有某塊物體從碎片中向下墜落；又一聲鈍響，那東西砸在長桌上，碰倒了幾只木酒杯。

? ? ? ?卡婭有些驚訝地瞪大雙眼：“你是從哪里找到的？不對，你把它弄下來的時候有沒有發(fā)生什么？”

? ? ? ?“這個是我跟隨卡納人部落的時候在一個洞里偶然發(fā)現(xiàn)的。有人用碎冰鎬敲下來很多塊，分給大家當(dāng)作護身符，因為他覺得這東西發(fā)出的光顏色很像凱德海姆的神光?！蹦峥普f道，一面將那枚充當(dāng)儲物空間的碎片收起驅(qū)散，“當(dāng)然，砸這東西的時候油流了一地，但是好像也沒有發(fā)生什么異常。不過放心，我把它擦干凈了，用移物魔法抓著在水里洗了好幾遍?！?/p>

? ? ? ?“非常感謝你提供樣品，阿理斯先生?！苯芩拐f著半蹲身子，從各種角度觀察起這塊造型獨特的柵格礦石，“我知道有個地方大概率會記載這些東西，包括卡婭說的怪獸和這塊礦石。有了樣品就能更準(zhǔn)確地檢索。這個東西我可以留著嗎？”

? ? ? ?“當(dāng)然可以，我不缺這一個收藏品?！?/p>

? ? ? ?航船忽地顛簸一下，似乎是撞上一道大浪。杰斯險些失去平衡跌倒在地，是瓦絲卡把他穩(wěn)穩(wěn)拉住?？粗d致勃勃的杰斯，瓦絲卡的表情變得復(fù)雜起來。她抬手輕按在杰斯的左肩，腦后卷須相比剛才收緊了許多。

? ? ? ?“杰斯，我們才剛回到這里。晚兩天可以嗎?！彼f道。

? ? ? ?杰斯看向她的雙眼并露出一個微笑，那笑容帶有的溫暖與他一直以來的內(nèi)斂氣質(zhì)與陰郁氣息格格不入。然后他的目光投向掛在墻上的一個金屬圓匣。杰斯伸手取下那枚做工精致的儀器，轉(zhuǎn)開兩側(cè)的旋鈕并向外拉伸，圈層的藍色投影瞬間自其中綻放出來，光芒映得整個船長室內(nèi)都鍍上一層亮藍。他手指撥弄著一個機械轉(zhuǎn)盤，諸多球體影像便隨著它轉(zhuǎn)動起來，然后杰斯停下，開始擺弄起右手側(cè)的另一枚轉(zhuǎn)盤。最終，他令兩個體積差距明顯的球體彼此相對，它們中的空間開始浮現(xiàn)出行累的符文，最后有一串?dāng)?shù)字浮現(xiàn)而出。

? ? ? ?“那就等短休結(jié)束。新生們就快開學(xué)了，我可以趁這個機會混進去?！?/p>

? ? ? ?瓦絲卡的面容終于出現(xiàn)一絲寬慰。

? ? ? ?“惡，好吧好吧，反正信息我已經(jīng)傳到了，剩下怎么辦是你們的事情?！笨▼I擺擺手，將桌上的那些金幣一一拾起重新收回腰包，“不過說來也真奇怪，這匿名信里也沒留個地址說在哪里碰面交付情報，讓我下意識以為是我認識的人了。”

? ? ? ?“你下一步打算做什么？”杰斯問道，“繼續(xù)去找那只怪獸嗎？”

? ? ? ?卡婭自然否定了這項行程。她已經(jīng)在那個睡一晚上都可能凍死人的時空里待了足足一個星期，現(xiàn)在的她只想回到拉尼卡上城區(qū)的公寓，好好地泡個熱水澡，再在天鵝絨的軟床上美美睡上一覺。依夏蘭或許是個度假的好時空，但要論宜居還是不如平靜年代的拉尼卡。

? ? ? ?“對了，你們倆有什么計劃嗎？”卡婭的目光在尼科和坐在另一個角落里眺望窗外的泰瓦之間游走，“要是不嫌手續(xù)麻煩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拉尼卡，說不準(zhǔn)你們可以在哪兒也置辦個居所什么的。泰瓦先不說，尼科你應(yīng)該會需要的吧?！?/p>

? ? ? ?那是自然。尼科回復(fù)道。她再也不會回到塞洛斯了。如果拉尼卡果真有卡婭說得那般舒適，將那里選作安全屋的落址也未嘗不可。盡管從個人喜好角度而言，能夠眺望星空的郊外湖畔或許更對尼科的胃口。

? ? ? ?“我可以時?；氐絼P德海姆，在斯肯法有我自己的一間屋子?！碧┩呓K于找到機會插話，他從座位上彈跳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不過在那之前，我想先在這里探索一陣。這里的?？瓷先ヅc凱德海姆的大不相同，我也想體驗一下你們說的那個‘海盜’生涯。我在你們的船上看到了沒見過的武器，那個漆黑的圓筒，我很想試試那個?！?/p>

? ? ? ?他的目光與瓦絲卡的直接對上，這在尼科看來是相當(dāng)勇敢的一件事，當(dāng)然或許也是由于泰瓦并不認識蛇發(fā)妖這個種族。瓦絲卡則回他以一個驕傲的微笑，連發(fā)須都向上微微立起。

? ? ? ?“那你可來對地方了，小伙子，”瓦絲卡爽朗笑道，“我的好戰(zhàn)者號絕對不會辜負你的期待。”

To Be Continued…

【假卡速遞時間】

? ? ? ?寫完以后驚覺沒有什么適合做牌的劇情，那就淺淺Do一張卡婭與杰斯進行聯(lián)絡(luò)使用的寶珠吧。這張牌最開始的設(shè)想是通過提前支付費用聯(lián)絡(luò)生物牌或鵬洛客牌，令其能夠以較低的費用進戰(zhàn)場支援，后來發(fā)現(xiàn)這樣寫效果太麻煩索性省略成喊話牌名了。另外在最后我也給寶珠增加了一個可以選擇性回牌庫的手段，大概象征一下隨著戰(zhàn)斗進程遠離和再度接近可以求援的儀器……？另外這個新的異畫框也很好看，感謝國內(nèi)制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