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飯:睡顏(一)
推門進入房間的時候,電視開著,她已經(jīng)在沙發(fā)上睡覺了。
飛機于凌晨一刻在白云機場落地,幾經(jīng)周折,到達保利酒店已過凌晨一點半。
他小心地掩上門,摘下口罩,將脖子上的白色耳機取下輕輕擱在桌上,然后躡手躡腳地靠近她。
柔軟的燈光下,她微微后仰躺著,黑色的長羽絨服蓋住了小腹和腿,一雙胖胖的小手聚攏在胸前。
那雙小手很特別,手背肉肉的,指節(jié)根部也是肉肉的,猶如她的人一樣,軟軟的,柔柔的,像一只兔子。
他依然記得第一次答對題后的十指相扣,瘦長的手指被那團柔軟緊緊包裹,那一刻時間一下子變得不值錢了。
從那以后,他總是偷偷地欣賞、接近并嘗試觸碰她手上的肌膚,摸著那樣光滑,如同嬰兒般的那樣Q彈。
他承認,有時候他沉迷于那種觸感,甚至于在鏡頭前靈魂出竅,愣愣地對著眼前這個帶可愛梨渦的女人癡笑。
他會不經(jīng)意地拽過她的手,任性地緊緊勾住她的手臂,似乎要把她當做他的寵物,又似乎心甘成為她的寵物。
她睡得很沉很香,腦袋耷拉著,腮幫圓鼓著,嘴角微微向下,稚氣的下巴擠出兩道深深的褶子。
這萌萌的睡顏曾數(shù)次出現(xiàn)在他的相機里,也曾無數(shù)次飄入他的夢鄉(xiāng)里,那么熟悉,那么深刻。
兩年前,他把用心環(huán)繞的睡顏照片發(fā)上微博的時候,還遭到她的“埋怨”,殊不知,那是他P圖最用心的一次。
也許那是最開始的心動,于是在《喜歡你》的歌聲里,在歡快的舞步中,一顆心狠狠地撞上了另一顆心。
她的兩個臉蛋圓圓的,丹唇微微抿著,如同童話里的睡美人一般,要是笑起來,露出兩個梨渦就更好看了。
他一直很崇拜她的嘴,有時候貫口不絕,有時候妙語如珠,有時候懟天懟地,在她身邊他樂得假直就是一只鵝。
然而,有時候卻潤如細雨,不經(jīng)意間的一席話猛然戳中了他委屈的心窩,附加母親的親筆心語,哭得梨花帶雨。
他承認自己是個哭包,從鏡頭前一直哭到了車里,他能預料母親的關(guān)愛和包容,卻不曾防備這個姐姐的體貼與愛護。
她的眼眉都在入睡,看上去可愛可親,額頭舒展,幾縷劉海自然落下,她的頭發(fā)長了好多,快遮住了她如匙的耳垂。
她是有美麗的眼皮,一雙眼眸大小中等,卻一直無比明亮清澈,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他看到了她的純凈與無邪。
他自己的呢?他的眼睛一直在追隨著誰?一直在偷瞄誰的側(cè)顏?因為誰的生病黯然失神?又是對著誰的臉蛋在癡笑?
有一個人一直盯著她看,她感覺不到嗎?年長者怎么會看不出年下的愛,之所以一直維持親密,不過是年長者的縱容!
她怎么不懂迎面走來這個帥氣男孩的笑?怎么不懂這個男孩充滿寵溺的眼神嗎?怎么能不懂這個男孩心心念念的比心呢?
那短暫又漫長的十秒,世界安靜地如此美妙,他的眼里充滿了溫潤的光,觸摸他額發(fā)的那一刻,她的眼里不禁閃著淚光。
她的呼吸很均勻,胸部平緩地一起一伏,但是氣息稍有些沉,鼻翼偶爾有些顫動,似乎剛剛經(jīng)歷了幾天的疲憊。
因為疫情的耽擱,她的電影被迫停拍了一個月,剛好這段時間全國都放開了,她又開始馬不停蹄地忙起來了。
這是她自導自演的第二部電影,她在努力圓一個夢,一個最初的夢,不是最佳女導演,而是最佳女演員。
與其說他欣賞她的可愛幽默,不如說他一直崇拜她的不羈,這個不羈是對平凡的不妥協(xié),是對夢想的堅定追求。
冥冥之中,兩人似乎早已有了靈魂的契合,不羈亦是他的畢生追求,猶如他身上的標記,表述著他的人生態(tài)度。
羽絨服的末端有點掉下來了,露出她穿著白襪的腳裸,小腳胖胖的,該怎么去形容這雙腳最貼切,可能是乖巧吧。
他輕輕地蓋好羽絨服,生怕驚醒睡夢中的她;旁邊的茶幾上,放著一個保溫箱,里面有她點好的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