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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3-3 星火,明滅不定

2023-08-16 00:31 作者:IcarusAporia  | 我要投稿

脫離黑蛇第十一天? 時間未知? 地點未知


茫然地望著高處透過罅隙的輝光,無力感在心中愈發(fā)增長。


嘗試過在囚籠的崖壁上匍匐攀爬,但很快就因找不到著力點而跌下。


侵蝕一次比一次厲害,挪動身體都變得越來越困難……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個不明不白的地方?


◇◇◇◇◇◇◇◇◇◇◇◇


不對,如那個男人所說,這是測驗。


他想殺自己的話,當(dāng)時就下殺手了,不必特意費這種周章,那他的話也應(yīng)該如實。


那么測驗就應(yīng)該有通過的方法。


30米高的囚籠,不會是用蠻力爬上去。


集中精神,凝聚身上的力量……


哪怕只有一絲可能性。


◇◇◇◇◇◇◇◇◇◇◇◇


恍惚之間,自己好像正在下墜……


四面八方都是猩紅色的瀑布,詭異的血色水流裹挾著自己墜入深淵。


必須,抓住什么!


◇◇◇◇◇◇◇◇◇◇◇◇


◇◇◇◇◇◇◇◇◇◇◇◇


◇◇◇◇◇◇◇◇◇◇◇◇


12月27日? 脫離黑蛇六年后 烏薩斯東北


“? ?……什么是共和,大部分國家不能夠理解,或者說根本不愿意理解,這種政治體制的實質(zhì)是什么。這種在卡茲戴爾、萊塔利亞都日益吸引人民的政治思想,其實質(zhì)在于,現(xiàn)在泰拉每個國家的統(tǒng)治者都是皇帝、貴族或是大資本家,而我們做的,是團結(jié)所有正在遭受這極少數(shù)人壓迫的,而且為數(shù)眾多的絕大部分人,那些階級,無論是否感染,來奪取國家的最高權(quán)力!”


“即便是鼓吹自己先進體制,鼓吹自由民主的國家,只要還保留著資本的統(tǒng)治和土地的私有制,管理國家的依舊是富人和資本家。所以,我們?yōu)跛_斯,失去戰(zhàn)爭紅利、人民受到極致壓迫的烏薩斯,已經(jīng)走到了歷史的關(guān)鍵節(jié)點,我們所引導(dǎo)的抗?fàn)帉⒔⑿碌恼w,由工農(nóng)勞動者、感染者共同組成執(zhí)政機構(gòu),這就是共和國!”


感染者據(jù)點內(nèi)一個簡陋的演講臺上,年輕的男人揮舞著手中的圓帽,激情洋溢的演講激起掌聲不斷,他沒有任何演講稿,純粹的思想力量深深地感染著每一個聽眾。


他們之中,既有被流放的感染者,亦有無家可歸的勞苦人民,甚至有第二集團軍和第七集團軍的代表們,康斯坦丁·庫可夫及其心腹巴格拉米揚,斯捷潘·科涅托娃及其心腹瓦圖丁,無不對演講者予以熱烈回應(yīng)。


過不多時,演講完畢,演講者在人群的簇?fù)碇码x去,一名黎博利見狀上前呼喚:“弗拉基米爾先生!”


后者注意到了這個聲音,但喧鬧的人潮令他很難做出回應(yīng),他艱難地轉(zhuǎn)向伊斯塔利,使了個眼色,比了個手勢,看到黎博利點頭之后繼續(xù)隨著眾人前進。


◇◇◇◇◇◇◇◇◇◇◇◇


p.m 17:43? 感染者據(jù)點辦公室


等候于此的人聽到了敲門聲,然后迅速地開門迎接來者。


“抱歉讓你久等了,伊斯塔利先生?!钡鹕p瞳的烏薩斯人微笑著面對黎博利。


“不,您能從百忙中抽出時間和單獨我會面,已經(jīng)是難能可貴,怎么能再要求更多呢,還請在這里就坐,弗拉基米爾先生?!?/p>


伊斯塔利恭敬地將對方引導(dǎo)到辦公桌旁的椅子上,然后為他倒上一杯咖啡。


“不必如此客氣,我們現(xiàn)在是一條道路上的同伴,大家都很歡迎你加入我們‘多數(shù)派’”,弗拉基米爾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你的經(jīng)歷是帝國滔天罪行的鐵證,而你的信念和堅持讓每個人動容,我們現(xiàn)在正需要你這樣的感染者戰(zhàn)士?!?/p>


“沒有你的指導(dǎo)思想,再好的戰(zhàn)士也不過是空有爪牙,即便能敲碎枷鎖,也無法真正從囚籠中走出來?!?/p>


“這并非我一個人的成果,而是萊塔利亞、卡茲戴爾和高盧的先賢們,再加上我所有同伴的智慧,我負(fù)責(zé)的不過是將其匯總提煉”,弗拉基米爾眼神忽然有些飄忽,“不過你說得沒錯,我們必須讓愿意反抗的人民知道我們是為了創(chuàng)造什么才選擇反抗,這樣才能實現(xiàn)真正的解放?!?/p>


“你想起了什么嗎,先生?”


“是的,我想起了我被流放到凍原的日子,我在那里見到了北原游擊隊,和他們短暫相處過一段時日?!?/p>


“那支由感染者之盾博卓卡斯替先生和寒冬死神霜星·冬痕領(lǐng)導(dǎo)的隊伍嗎?”


“是的,雖然博卓卡斯替先生我無緣得見,但是見到了那支傳說中的雪怪小隊。雪怪小隊成員都是礦場的遺孤,他們洋溢的樂觀與熱情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們的首領(lǐng)就是代號為‘霜星’的葉蓮娜小姐,她的年齡大概和你差不多大,在幾年前見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是久經(jīng)沙場的感染者戰(zhàn)士了。”


“他們是烏薩斯反抗者的火種,也是令我敬重的戰(zhàn)士們?!?/p>


“其實葉蓮娜小姐邀請過我加入他們的隊伍,但到了最后,盡管有所不舍,我還是沒有和他們一起走……”


說到這里,弗拉基米爾的臉上露出一絲悵然。


“這樣的反抗彌足珍貴,卻看不到未來,有關(guān)這個國家感染者的未來,你是這么認(rèn)為的吧?!币了顾H為直接地指出。


“那時我就明白,我必須走過雪原,踏遍整個烏薩斯,求索解決之道,否則戰(zhàn)士們找不到前進的方向,再偉大的理想也會變成空想,直到現(xiàn)在‘多數(shù)派’的成立,終于取得了階段性的成果?!?/p>


弗拉基米爾微微嘆氣,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我不會忘記雪怪小隊,那些凍原上的火種,我相信我們總有一天會與他們合流,希望到了那時我們能夠一起走上真正的革命之路。”


“我也一樣,我向那里的人承諾過,會踏上西北凍原”,伊斯塔利也陷入了某種回憶,語聲鄭重,“希望到了那時,我可以把我們的思想傳播過去?!?/p>


“不錯的氣勢,伊斯塔利先生”,弗拉基米爾金瞳中浮出欣賞之色,“雖然你總是表現(xiàn)的很冷靜,但我能夠看出你燃燒的內(nèi)心,你對革命的熱忱,還有你對抗?fàn)幍目释??!?/p>


“……先生,叫我伊斯塔就好?!?/p>


“好吧,伊斯塔”,烏薩斯人輕松地笑了笑,“你的兩位將軍同伴,康斯坦丁和斯捷潘都是剛正不阿之人,但他們受到諸多掣肘,考慮問題更注重現(xiàn)實的一面,你更加純粹,和葉蓮娜更像一點?!?/p>


“他們是我們現(xiàn)在最重要的力量和底牌,如果能夠輻射到更多的軍隊,我們的勝算會增長許多?!?/p>


“沒錯,因此在我們初識那一日,我和捷爾任斯基便是來和斯捷潘將軍商議組建地下組織的事”,弗拉基米爾壓低聲音,正色道,“我們需要在各個領(lǐng)域吸納更多成員,無論是否感染,但是這個工作危險性極高,需要忠誠信念且不畏犧牲的同胞。”


兩人用眼神交流數(shù)秒,辦公室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還是先生看透了我的想法,我今天正是來找你討論這件事”,伊斯塔利浮出一絲微笑,“我愿意參與這項工作,接受捷爾任斯基先生的指派,我滿足你提出的兩點要求,而且我身處的Destiny令我在情報收集方面擁有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


“哈哈哈,應(yīng)該是你看透了我的想法才對,見到你沒多久,我和捷爾任斯基就認(rèn)為你會是個絕佳人選”,弗拉基米爾的笑容甚是欣慰,“理論思想固然重要,但不結(jié)合實際就會變成空中樓閣,唯有走遍烏薩斯,親身歷練方能獲取真知,你現(xiàn)在正是欠缺這一點?!?/p>


兩人一拍即合,隨即圍繞地下組織具體的策略實施和工作任務(wù)交流了好幾個小時,甚至顧不上進餐。直到月上當(dāng)空,討論完畢的弗拉基米爾方才準(zhǔn)備離去,將他送到聚落之外的伊斯塔利拋出了最后的問題:


“先生,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決定走這條路的?”


“我的哥哥因為走上街頭抗?fàn)幎ド?,在最后關(guān)頭,他寧可上絞刑架也不愿改變自己的信念”,弗拉基米爾平靜地回答,“想起來也并沒有過多少年,但是他一直激勵著我,你呢,伊斯塔?”


“在我兒時,我得到的信息是母親因為遭受感染而壯烈犧牲,稍微大一點的時候,我就開始思考為什么屢次立功的母親因為被感染就選擇犧牲自己”,伊斯塔利神色有些黯然,“雖然現(xiàn)在知道她是遭受陷害。”


“無論如何,逝者已逝,來者可追?!?/p>


弗拉基米爾拍了拍黎博利的肩頭,語重心長地說:


“我期待著你的快速成長,當(dāng)你成為真正強大的戰(zhàn)士,就足以前往凍原兌現(xiàn)你的承諾,伊斯塔!”


“謝謝你,先生,我會為此竭盡全力!”


◇◇◇◇◇◇◇◇◇◇◇◇

◇◇◇◇◇◇◇◇◇◇◇◇


接下來,伊斯塔利拜別了庫可夫和科涅托娃,在捷爾任斯基的安排下和部分感染者深入烏薩斯東部城市,開始了極其隱秘的活動。


他們的主要任務(wù)是創(chuàng)辦地下革命報紙《星火報》,報名取“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意。弗拉基米爾認(rèn)為,地下組織應(yīng)當(dāng)把創(chuàng)辦政治報紙這個工作作為“最近期間的全部活動內(nèi)容”,在烏薩斯的高壓環(huán)境下,革命者只有而且必須用秘密出版的革命報紙來作為手段,否則不可能廣泛地組織感染者和被壓迫人民的運動,因此他自己也時常撰文刊登其上。


伊斯塔利行動的第一站是小城市漢帕,地下組織的負(fù)責(zé)人之一,烏薩斯人格奧爾基親切地接待了他,并讓他進駐了自己的報社——城市西邊一座破舊而隱蔽的雙層建筑,他們的工作范圍也被限定于此。


除了主編格奧爾基,報社僅有帕維爾、朱利烏斯、加里寧等數(shù)人,他們之中既有感染者也有普通人,每個人均是參與革命工作數(shù)年,深得弗拉基米爾的信賴。即便工作條件艱苦,這些年輕的革命者依舊保持著樂觀與熱情,對新人也是非常關(guān)照,令他迅速融入其中。


初來乍到,伊斯塔利承擔(dān)的工作是較為輕松的文字校對,這個工作雖然枯燥,對他而言卻也是拜讀革命文章、進一步領(lǐng)會革命思想的機會。黎博利細(xì)致負(fù)責(zé)地完成了這項工作,其認(rèn)真的態(tài)度和溫和的性格得到了同僚們的一致好評,格奧爾基也時常拍著他的肩膀鼓勵他:


“加油干,小老弟,弗拉基米爾那家伙說了要重點培養(yǎng)你哦!”


◇◇◇◇◇◇◇◇◇◇◇◇


文字校對的工作并未持續(xù)太久,一個月之后他就加入了編輯部,開始負(fù)責(zé)文字編輯的工作。不止如此,格奧爾基還打算將更重要的工作交付于他,并為此給他做了個示范。


在2月初的一天,這位報社主編帶著黎博利來到了離漢帕不遠(yuǎn)的另一座移動城市紐爾巴,悄悄潛入了城郊一座廢棄倉庫。伊斯塔利驚愕地發(fā)現(xiàn)里面竟聚集了近三百名感染者,他們紛紛對揮手的格奧爾基發(fā)出歡呼。接著,和他們一同前來的加里寧爬到了倉庫堆疊的集裝箱頂端,問候完眾人之后開始了他慷慨激昂的演講,激進的演講詞調(diào)動著感染者們的情緒,演講過程被陣陣掌聲不斷打斷。


“光看報是不夠的,我們會不定期地聯(lián)絡(luò)在暗處活動的感染者,或者受困受難的貧困市民,宣揚我們的思想,吸引更多同伴加入?!?/p>


格奧爾基微笑著站在伊斯塔利身邊,向他叮囑:


“你也要好好學(xué)習(xí)老加里寧的演講技巧,下次說不定就輪到你了。”


“我才剛來這里就能發(fā)表演講嗎?僭越前輩們是不是不太好,格奧爾基先生?!?/p>


“這有什么關(guān)系,對于當(dāng)仁不讓之事可不能謙虛,伊斯塔?!?/p>


“好的……我一定盡力而為?!?/p>


黎博利一邊回答,又把目光轉(zhuǎn)向了人群焦點的加里寧,演講完畢的他被感染者們團團圍住,為首的那名瘦弱的小胡子感染者顯得尤為積極,一邊和演講者交流一邊拿著筆記本仔細(xì)記錄。


“他叫布哈林,讀過圣駿堡的大學(xué),文化水平不錯,也是我們發(fā)展得比較成功的一名感染者”,格奧爾基接著道,“每個愿意學(xué)習(xí)、接受我們思想的同伴,還會為我們帶來更多的同伴,這就像草原上的火星,遲早會發(fā)展成燎原大火。”


伊斯塔利點點頭,感觸頗深,于是在回到漢帕后他開始著手準(zhǔn)備自己的演講,伴隨著更認(rèn)真的工作和更大量的閱讀。


◇◇◇◇◇◇◇◇◇◇◇◇


3月5日 p.m 15:00 移動城市恰拉 廢棄建筑工地


眼前是形形色色的烏薩斯感染者,他們衣衫襤褸,形容枯槁,顯然,食不果腹的饑餓和撕裂周身的痛楚與他們?nèi)缬半S形。


伊斯塔利做足了準(zhǔn)備,他并沒帶演講稿,只是真誠地望著前方荒廢工地上的感染者,他們也望著自己,眼中或掙扎無助、或乞求救贖、或失落茫然……


“恰拉城的各位同胞們,兄弟姐妹們,今天我們聚集在這城市的角落,首先是為了我們的生存,為了面包和奶酪。所以,我想以此為基礎(chǔ),向各位闡釋我們‘多數(shù)派’的理念,我們的事業(yè),以及我們?nèi)绾螢榇蠹覡幦〉竭@些……”


黎博利嘗試著將自己的聲調(diào)提到高昂,這并不符合他的性格,反而令他在不適中忘了演講詞,講到一半支吾了起來。不過就在這時,他突然想到一些過去的事——他短暫的學(xué)生時代里,曾經(jīng)在班級間作過演講,還險些成為少年班畢業(yè)生代表在全校講話,彼時他面對的少年基本都是貴族出生,衣飾華美,和這些貧苦的感染者可謂天淵之別。


想到這里,他咬了咬牙關(guān),干脆不管背好的稿子,直接放飛自我:


“……被貴族和軍警極致壓迫的情形,不能再繼續(xù)了,我們也決不能讓它再繼續(xù),我們要將其轉(zhuǎn)變,每個感染者都要從他們的手中奪回屬于自己的未來!……”


陣陣掌聲和呼喝聲響徹這座廢棄的工地,臺下的格奧爾基也松了口氣,對著演講者豎起了大拇指。接著,演講完畢的伊斯塔利不出所料地被團團圍住,回答聽眾七嘴八舌的問題。


“伯納德(伊斯塔利的化名)先生……我……我還有問題……”


在即將離去之前,一名矮個子感染者猶猶豫豫地叫住了黎博利,他似乎艱難地下定決心之后才做出這個行動。


“你還有什么問題嗎,先生?”伊斯塔利來到他身旁。


“有些難以啟齒,先生……但是我得承認(rèn),您說的這些我大多聽不懂,只是聽其他人說,您好像很厲害的樣子?!?/p>


“不,厲害說不上,聽不懂也沒關(guān)系,我們‘多數(shù)派’會為各位爭取一切,先生?!?/p>


“是嘛……”感染者的表情略有猶疑,“我知道我們現(xiàn)在隨時可能被軍警和官老爺們干掉,他們確實該死,但是陛下……陛下是神的化身吧,我們……感染者如果連他也要反抗,那不是會遭天譴嗎?”


“先生,我們不會具體地反抗哪個人,我們反抗的是帝國的腐朽制度,至于皇帝,他也是人,不是神?!?/p>


“說的真深奧,伯納德先生,您是上過學(xué)的,我們大字都不識一個,確實不懂”,感染者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跟著你們混能吃到香噴噴的面包嗎,餓的實在是受不了啊,只要能吃上東西,你讓我反誰我就反誰!”


“……會有的,不管是保暖的衣物,還是美味的食物……”


“那好,感謝您,先生?!?/p>


伊斯塔利的回答有些缺乏底氣,對方的眼神也將信將疑。的確,目前的地下革命組織維持自己的生計都相當(dāng)艱難,伊斯塔利等人穿著也顯得十分簡樸,比一般市民的更差一點,很難以此取得對方的信任。


看到這一幕,格奧爾基走上前來,輕輕地拍了拍黎博利的后背:


“今天辛苦了,伊斯塔,別在意那么多,你已經(jīng)做得很不錯了?!?/p>


◇◇◇◇◇◇◇◇◇◇◇◇


五天之后? a.m 10:23? 移動城市漢帕


這一日,伊斯塔利如往常一般從隱秘居所來到報社編輯部,和同伴們打完招呼后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突如其來的噪音在門口響起,全神貫注的黎博利不禁耳羽一顫,他抬起頭,發(fā)現(xiàn)眾人也都把目光鎖定在了門前工人裝束、手持一個小錘子的扎拉克,房屋的門顯然是被他暴力開啟。


“咦,這里不是博瑞斯家嗎?”扎拉克望著眾人一臉疑惑。


“您走錯了,先生,博瑞斯家在我們對面?!备駣W爾基起身回答。


“噢,不好意思,太不好意思了先生”,扎拉克一臉愧疚,連忙低頭致歉,“我是迪米特里裝飾公司的裝修工,博瑞斯先生告訴我他需要更換防盜門,讓我直接開門就可以,想不到走錯了位置……”


“沒關(guān)系,先生?!?/p>


“如果你們需要的話,我可以免費給你們換一扇防盜門,彌補我的過失……”


“不必了,我們能夠處理,你還是趕緊去博瑞斯先生家中處理工作吧。”


“那就不叨擾了,實在是抱歉了,先生?!?/p>


裝修工最后唯唯諾諾地答復(fù)一句,然后匆忙離去。


伊斯塔利一臉莫名其妙地望著眼前的景象,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格奧爾基倉促轉(zhuǎn)身,露出了從未見過的緊張表情:


“各位收拾好必要物品,我們馬上離開這里,你們誰擁有制造火焰的源石技藝?”


“為什么要離開呢?”比較年輕的帕維爾不由得問道。


“你沒什么經(jīng)驗,兄弟”,格奧爾基焦急地?fù)u了搖頭,“你以為這真的是裝修工人嗎?這是軍警的便衣密探,他已經(jīng)探明了我們的位置,這下更是把我們?nèi)看_認(rèn)清楚了,最多不到二十分鐘就會有一大批軍警包圍我們?!?/p>


伊斯塔利眉頭一皺,立刻明白了現(xiàn)在的狀況,舉手示意:“我擁有操縱電流的源石技藝,可以制造火災(zāi),為我們的逃走創(chuàng)造條件?!?/p>


“可是,我們的心血,這么多帶不走的難道就要付之一炬?”朱利烏斯語聲顫抖,一臉不甘。


“所謂的‘心血’重要還是命重要?命都沒了還怎么繼續(xù)我們的事業(yè)?這里聽我的!”格奧爾基使出了罕見的嚴(yán)厲語氣:“伊斯塔,等我們做好準(zhǔn)備后,你就在這里制造火災(zāi),讓那些軍警竹籃打水一場空!”


“明白!”


◇◇◇◇◇◇◇◇◇◇◇◇


半小時后,濃煙和大火在這座小樓蔓延開來,周邊居民紛紛打電話報火警,消防車輛在更久之后才緩緩而來。


伊斯塔利和加里寧躲在巷道后的陰影之中,隨時準(zhǔn)備為這座已經(jīng)毀掉的秘密報社做“善后”工作。


果不其然,一輛其貌不揚的紅色小汽車伴跟隨著消防車而來,停在了不起眼的路邊,身穿灰衣的數(shù)個烏薩斯人從車內(nèi)奔出,表情忿忿地站在火場旁邊。在濃密煙塵的縫隙,黎博利看到他們似乎正羈押著某個人,聽到了他們的破口大罵聲:


“你這‘烏薩斯粗口’的渣滓,你給他們通風(fēng)報信了!”


“我沒有啊,大人,我沒有,我怎么知道……??!”


慘叫聲讓伊斯塔利感到一陣熟悉,他凝神細(xì)看,被羈押的人果然是那日自己演講后和自己對話的感染者——那人當(dāng)時表態(tài)愿意加入,看來是轉(zhuǎn)頭就把他們出賣了,為了“真正”地吃飽飯。


“你沒有?那你怎么解釋我們的人才找到,他們就跑了,你這混賬東西,我們居然還把你好吃好喝地伺候了幾天!”


“??!我知道我罪該萬死的感染者,但是我一直……一直效忠陛下,容不得那群人一點污蔑,請相信我,求您了!”


“呸!你這樣的人就是我們帝國的恥辱,給我狠狠地打!”


感染者被那群人用鈍器擊打的慘叫連連,在這即將燃盡的廢墟中,配上不息的濃煙和消防車潑灑的泡沫,如同構(gòu)成了一副奇特的油畫。伊斯塔利凝望著這個場面,他的心中既無憤怒,亦無難過,只是感到一股深深的悲哀。


“我們之前遇到很多次這樣的事情,習(xí)慣就好?!币慌缘募永飳幇参恐?。


“他們真的會有覺醒的那一天嗎,加里寧?”


“會的,我們就是為此走上這條道路?!?/p>


◇◇◇◇◇◇◇◇◇◇◇◇


在漢帕城的據(jù)點被搗毀之后,地方政府和軍警加大了搜捕地下感染者組織的力度,伊斯塔利等人開始了一段顛沛流離的日子,一直沒能找到合適的移動城市建立報社。直到近三個月后,《星火報》的代辦人季諾夫聯(lián)系到了他們,終于令他們在烏戈楊建立起新的據(jù)點。


當(dāng)然這四處輾轉(zhuǎn)的三個月里他們也并非一味躲避,在城市感染者和貧民中傳播“多數(shù)派”的思想理念依舊是他們的主要工作。伊斯塔利參與了越來越多的演講,其技巧和感染力進步飛速,也為組織發(fā)展了越來越多的成員。


新成員中,柯倫娜和安特洛夫二人令黎博利尤其印象深刻,他們非常積極地接受并學(xué)習(xí)弗拉基米爾的思想,為此拒絕了一個名為“整合運動”組織的邀請。


黎博利向柯倫娜打聽了這個“整合運動”,后者注意到,當(dāng)?shù)弥@個以烏薩斯西部地下感染者聯(lián)絡(luò)網(wǎng)為基礎(chǔ)的組織由塔露拉建立后,他的表情有一絲微妙的變化,不過她倒也并未在意。


◇◇◇◇◇◇◇◇◇◇◇◇


6月13日 p.m 12:03 移動城市烏戈楊


這日清早,伊斯塔利隱蔽住所中的咖啡杯無故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黎博利無奈地收拾著碎片,感到一陣心悸。


午間,他們?nèi)缤R粯釉诔侵幸粋€偏僻的餐館進食,伊斯塔利和加里寧坐一桌,季諾夫和格奧爾基坐另一桌,他們都戴著盡可能遮住相貌的帽子,點餐之后即沉默不言。


沉重的腳步聲毫無征兆地傳來,在眾人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yīng)時,一名便衣烏薩斯帶著兩名全副武裝的軍警闖入了餐館,餐館老板匆忙上前迎接,被便衣烏薩斯人揮手制止:


“我們將對這里進行檢查,請名為‘季諾夫’或是‘格奧爾基’的先生來我這里?!?/p>


這句話在伊斯塔利耳邊如同驚雷炸響,更強烈的心悸向他襲來。


“如果季諾夫先生和格奧爾基先生在這里,請趕緊來到我這里,否則我們將會迫不得已地帶走在場所有人?!?/p>


餐館立刻炸了鍋,用餐的人一邊吵嚷一邊東張西望,甚至有人直接開始喝問旁桌人的身份,直到兩名烏薩斯人主動站起身來:


“我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p>


“很好,兩位,請跟我們走一趟?!?/p>


便衣人一個眼神,兩名軍警立刻上前,用手銬控制住了季諾夫和格奧爾基。兩人并未多作反抗,他們的表情和話語都顯得非常平靜。


“喂,怎么突然變冷了,你有沒有感覺?!?/p>


“是啊,好冷啊,怎么了?”


一陣竊竊私語傳來,空氣中的溫度正在詭異地下降,然后,格奧爾基將目光投向了不起眼的餐桌,投在黎博利身上。


制止、勸誡、稱贊、鼓勵、期許……伊斯塔利很難描述在這短暫的目光交接中從對方眼中讀到了什么,但是他知道,這個眼神已經(jīng)烙印在了他的內(nèi)心深處。


加里寧緊緊按住黎博利堅冰般的手腕,竭力地阻止他舉起手臂,他感受到了后者的顫抖,直到格奧爾基二人被帶走,消失在二人視野里。


“抱歉,伊斯塔,你應(yīng)該知道我為什么要阻止你……”


“我知道,但是……無法接受。”


“是的,對于我們而言,無法接受”,烏薩斯男人的眼淚脫眶而出,“即便我們在此發(fā)難,他們的貴族遲早會來,軍隊會來,甚至還有那些我們完全無法對付的帝國陰影,所以格奧爾基選擇了犧牲自己。”


“我……可能以后會后悔……”


“但你現(xiàn)在的克制,很了不起……”


◇◇◇◇◇◇◇◇◇◇◇◇


無比殘酷的事實很快傳遍了全城,三天之后,城里的報紙宣布將公開處死兩名密謀叛亂的感染者,格奧爾基和季諾夫的照片被刊登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其實,餐館中的事情發(fā)生后,報社剩下的人都很清楚會是這個結(jié)果,即使他們盡量避免提起此事,即使他們還在用樂觀的交流掩飾心中的感情。


現(xiàn)在,伊斯塔利不得不親眼見證在這大半年里待自己如大哥的報社主編走向自己壯烈的末路。


在臨時搭建的處刑臺上,格奧爾基和季諾夫渾身傷痕,持續(xù)三日的酷刑折磨得兩人奄奄一息,但所有報社成員都清楚,兩人無論面對何種殘暴也絕不會出賣同伴。


“死囚格奧爾基,最后問你一次,對于背叛烏薩斯的指控,你可認(rèn)罪?”


軍警最后的喝問歇斯底里,重傷的格奧爾基只是橫眉冷對;教堂的牧師給他做臨刑前的禱告,得到的也是輕蔑的目光,以及他最后的遺言:


“我從未背叛,我的內(nèi)心永遠(yuǎn)與烏薩斯人民同行?!?/p>


絞刑開始,劊子手嫻熟而毫不留情地砍斷了繩子,處刑臺下大片觀看的市民拍手叫好。他們痛斥著感染者渣滓,喝罵著帝國的叛徒,最后齊聲山呼陛下萬歲,人聲鼎沸,久久不絕。


即便如此,格奧爾基死前望向眾人的目光依舊是充滿了仁愛與憐憫,遠(yuǎn)處的伊斯塔利和加里寧看的清清楚楚。


“伊斯塔,我們搞革命的,要一不怕苦,二不怕死?!?/p>


加里寧小聲,但是堅定地說道:


“格奧爾基大哥,他是笑著離開的,因為他堅信我們事業(yè)的正確,堅信自己走上的這條道路,我們會銘記他崇高的意志,弗拉基米爾也會銘記?!?/p>


黎博利緘默無言,這種歡呼在處死感染者的刑場是很常見的,但這一次卻令他覺得分外刺耳。


“我能感覺到,你又一次克制住了,這很不容易……”


加里寧輕拍伊斯塔利的后背:


“兄弟,記住那天格奧爾基最后給你的眼神,記住你現(xiàn)在的感受,然后帶著這些繼續(xù)前進?!?/p>


伊斯塔利突然想到弗拉基米爾親生兄弟上絞刑架的事,此刻他也終于明白,是什么在一直激勵著這位“多數(shù)派”領(lǐng)袖。


◇◇◇◇◇◇◇◇◇◇◇◇


此后的數(shù)個月里,加里寧繼任了報社的主編,他們繼續(xù)發(fā)行報紙,或是發(fā)表演講吸納更多同伴。然而軍警的搜捕也是一日勝過一日,他們不得不在東部的多個城市游蕩,有時剛進入一個城市還沒找到落腳點,發(fā)覺危險后就又得立刻逃走,甚至還有一個月不得不躲入荒野之中,茹毛飲血。


報社最終沒能扛過這樣的高壓,由于叛徒的出賣,加里寧等數(shù)人最終也遭到抓捕,這次是第二集團軍冒險出手,使他們暫時被羈押在監(jiān)獄而避免了被處死,勉強保留了革命的火種。


不過《星火報》本身就沒那么幸運了,為了避免更大的風(fēng)險,弗拉基米爾決定暫時將其停擺,由伊斯塔利帶著剩余的成員逃回東部的感染者據(jù)點。想不到途中又一次遭遇重大危機——一個突然設(shè)置的糾察隊哨卡攔住了眾人,要求檢查身份,全靠庫可夫的心腹阿列尼切夫少尉及時趕到,艱難地替眾人解圍,眾人才逃出生天。


◇◇◇◇◇◇◇◇◇◇◇◇


脫離黑蛇第七年? 8月2日 p.m 21:07 烏薩斯東北 感染者據(jù)點


烏薩斯北方的夜色并不均勻,在這黯淡天空中,不確定的星點正在閃爍,在藍褐色的天空中漂浮著;出岫的團狀云看上去就像是吸了混合拙劣的顏料般呈現(xiàn)出昏紅,意圖遮蔽天空的最后幾絲微光。


安頓好又一批新加入的感染者后,阿列尼切夫帶著伊斯塔利回到了那座熟悉的雙層樓房,討論接下來的計劃。


“這次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謝你,少尉……”


“不必如此,伊斯塔,你是康斯坦丁中將閣下最親密的伙伴,我們無論如何都要支持你,還請你不要失落,趕緊振作起來?!?/p>


“我會的。”


簡單的拜別之后,伊斯塔利來到二樓,推開會議室的門。屋內(nèi)燈光昏黃,雙手抱胸、閉目養(yǎng)神的鹿將軍坐在首席,她左側(cè)坐著一名面目冷峻、警惕之意十足的烏薩斯人,伊斯塔利知道他是弗拉基米爾的心腹捷爾任斯基。


“倒霉的伊凡,看來一切都朝著很不順利的方向發(fā)展呢,無論是你這邊,還是我們這邊?!笨颇型薇犻_眼睛,她的語氣雖然不悅,倒是并無責(zé)難之意。


“挫折是必然的,尤其是在這暗無天日的烏薩斯,格奧爾基、加里寧還有伊斯塔都已經(jīng)做到了力所能及的事,弗拉基米爾對你們評價很高?!?/p>


捷爾任斯基接話道,他的語調(diào)沒有抑揚,語聲機械而冰冷:


“但這改變不了血淋淋的現(xiàn)實,我們的同胞在被軍警和糾察隊無情地殺害,生存空間遭受著前所未有的擠壓,如果不迅速探尋到解決之道,革命的星火就會被無情地?fù)錅??!?/p>


“廢話不必多講,你已經(jīng)在烏薩斯各個城市活動了一年半有余,我向你應(yīng)該明白目前的問題所在,我們需要聽取你對解決措施的看法?!卑@苼喿⒁曋谒覀?cè)坐下的來客,目光如她的話語般犀利而直接。


“很好,那么我就直接提兩點我的想法了?!?/p>


伊斯塔利開誠布公地面向二人,表情也無任何遲疑之意:


“我認(rèn)為烏薩斯已經(jīng)無法發(fā)行這種秘密的革命報紙,帝國封鎖網(wǎng)的緊密已經(jīng)超乎了我們的預(yù)計,我的意見是報社應(yīng)該轉(zhuǎn)移到境外,由值得信賴的代辦員轉(zhuǎn)移回國內(nèi)?!?/p>


科涅托娃和捷爾任斯基對望一眼,伊斯塔利注意到后者陰冷的目光似乎明亮了一瞬。


“不錯的提議,事實上弗拉基米爾也向我提出過這個觀點”,捷爾任斯基仍是用不冷不熱的語聲回復(fù),“萊塔利亞的感染者政策是周邊國家中最為溫和的,目前看來是最佳的選擇。”


“問題有兩個,一方面萊塔利亞雙子女皇采取親善帝國政策,如果我們策劃的反帝國活動被萊塔利亞當(dāng)局發(fā)現(xiàn),會面臨被驅(qū)逐出境的風(fēng)險”,科涅托娃沉聲指出,“二方面,我們拿不出境外活動的資金,我和康斯坦丁的資金流被帝國的情報人員牢牢掌控著……”


“說到這里我補充一下,盡管我已經(jīng)設(shè)立了情報部門,但是我們在情報上的被動并未得到緩解”,捷爾任斯基突然打斷道,“我們應(yīng)該想辦法打入帝國情報局,那位阿列尼切夫少尉就是個理想的選擇。”


“這件事等康斯坦丁下次過來再作詳細(xì)商議,現(xiàn)在我們先著手眼前?!笨颇型迶[擺手,轉(zhuǎn)向了黎博利:“你的另一點看法是什么?”


“你已經(jīng)提到了,斯捷潘,我們極度缺乏資金……”


伊斯塔利說著,無奈地嘆了口氣:


“不止是境外辦報寸步難行,我們現(xiàn)在招募的新成員,那些掙扎著生存的貧民和感染者,如果我們不能切實改善他們的狀況,只是闡述思想、空畫大餅,叛徒注定會不斷出現(xiàn),政府想要誘惑他們太容易了?!?/p>


“炎國有句古話叫做‘倉稟實而知禮節(jié)’,是吧,伊斯塔?!?/p>


“沒錯,捷爾任斯基先生。”


“那你有辦法嗎,我看你的表情,你或許是有的”,捷爾任斯基黑色眼珠放射出異常敏銳的光澤,“就是不方便說,是不是?!?/p>


“………”


“不要有顧慮,伊斯塔,我和弗拉基米爾不一樣”,捷爾任斯基用手撐住下頜,神色淡然,“他是一個理想化的人物,而我要做的是將這個理想落地,換而言之,我要考慮更現(xiàn)實的東西。”


“這一點我和捷爾任斯基先生是一樣的,伊凡”,科涅托娃露出了鼓勵的神情,“你有辦法就趕緊告訴我們,現(xiàn)在不是糾結(jié)手段的時候了?!?/p>


“好吧,我可以告訴二位,我有一個只能是我才有可能籌集到資金的辦法?!?/p>


伊斯塔利語聲鄭重,藍瞳中浮現(xiàn)出詭異的色澤:


“依靠我所屬的組織,Destiny!”


◇◇◇◇◇◇◇◇◇◇◇◇


8月14日? p.m 15:01? 烏薩斯高盧區(qū) 馬瑟爾


夏日的暖陽溫柔地?fù)崦@座風(fēng)光綺麗的烏薩斯南部城市,在緩慢的生活節(jié)奏中,市民們悠閑地漫步于街頭。


此刻只有身披帶兜帽灰色外衣的黎博利和這場景格格不入,他拉低帽檐,匆忙地穿過人群,進入了開放式大學(xué)的校內(nèi)。這座大學(xué)的教學(xué)樓還維持著古典高盧建筑的風(fēng)格,翡翠般的草坪和舒適怡人的音樂噴泉點綴著校園,學(xué)生們?nèi)宄扇旱貐R聚在一起,洋溢著歡快的笑容……


而這一切,只是讓黎博利來者深深地嘆息。


在一棟教學(xué)樓前,完成今日教學(xué)任務(wù)的庫蘭塔教師被幾個女孩圍著提問,他手持課件,耐心地為自己的學(xué)生答疑解惑,直到人群散去,方才走向等候在一旁的兜帽客。


“好久不見,阿蘭·普羅斯特教授”,黎博利低聲招呼道,“還請原諒我突如其來的叨擾?!?/p>


“沒關(guān)系,伊斯塔,沒必要對我拘謹(jǐn)”,普羅斯特溫和地望著對方,做出邀請的手勢,“你的來信我已經(jīng)瀏覽,我們邊走邊聊吧?!?/p>


“誒,不用換個位置嗎?”


“放輕松,我的老弟,保持自然?!?/p>


說著,庫蘭塔引領(lǐng)著黎博利在校園草坪的小徑上漫行。


“想不到教授現(xiàn)在還在這里教高盧語?!?/p>


“沒錯,雖然高盧在百余年前就被維多利亞、萊塔利亞和烏薩斯所瓜分,但我們作為其后裔有義務(wù)將她的燦爛文化傳遞下去?!?/p>


“弗拉基米爾也向我提過高盧的啟蒙思想,可惜這些先賢的智慧隨著高盧滅亡也像流星一樣一閃而逝,真是可惜……”


“歷史需要銘記,不過倒也不必為這種久遠(yuǎn)之事感到可惜”,普羅斯特話鋒一轉(zhuǎn),“你們現(xiàn)在所宣揚的思想,比起我們的先賢也可以說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但是,你這邊的狀況好像很不妙啊,伊斯塔?!?/p>


“唉,實不相瞞,我們最近的損失已經(jīng)超過了能夠承受的范圍,我已盡力出手相救,可是同伴們還是在大搜捕中紛紛落網(wǎng),我們剩下的人也是在阿列尼切夫少尉的掩護下狼狽逃跑;少尉是康斯坦丁的部下,為了援救我們自己也遭到了軍隊的懷疑,總之一切都在往惡劣的方向發(fā)展……”


伊斯塔利神情頗為羞赧,終究還是一吐為快。


“那么也就是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需要Destiny做出回應(yīng)的局面”,普羅斯特思忖道,“你應(yīng)該思考過脫離困境的辦法吧,我得先聽聽你自己的觀點?!?/p>


“是的,我認(rèn)為辦革命報紙進行宣傳的思路沒錯,但是烏薩斯國內(nèi)的狀況實在是過于嚴(yán)酷了,光是政府的情報部門和軍警就可以讓我們四處流竄,更別提還有內(nèi)衛(wèi)沒出動。”


黎博利接著陳述著,神色凝重。


“我個人認(rèn)為我們的革命報紙應(yīng)該去國外出版,最好是對感染者溫和的萊塔利亞,然后想辦法運回國內(nèi),弗拉基米爾也提過這一點;他同意我的觀點,但現(xiàn)在最大的困境就是,我們?nèi)狈Y金?!?/p>


“資金是革命的大敵,你們的成員大多出聲貧寒,或是被流放的感染者們,而你的兩位貴族同伴并不敢直接為革命組織提供資金?!?/p>


“是的,就算不考慮國外辦報紙的事,資金問題也是長期阻礙我們發(fā)展的嚴(yán)重問題,再這樣下去我怕我們遲早會像北原游擊隊那樣去搶貴族和軍隊?!?/p>


“我大概猜到你為什么要來找我了,伊斯塔?!?/p>


庫蘭塔指了指一旁的涼亭,示意黎博利在其中入座。


“Destiny的資金流分支龐雜,大多都不允許曝光,真正意義上的主體資金源還是哥倫比亞的命運科技集團和萊塔利亞的紅標(biāo)集團;你兩年前在龍門折騰那幾日,我們也正好完成了公司在哥倫比亞證交所的上市,現(xiàn)在是公司發(fā)展的關(guān)鍵時期,如果有人能為公司創(chuàng)造大量價值,那么就可以在Destiny申請額外資金資助你們的活動,幫你們渡過難關(guān)?!?/p>


普羅斯特顯然是話里有話,眼神暗示得也非常明顯,伊斯塔利非常清楚自己此時又得面對一個艱難的抉擇。


“教授,你也知道這是個艱難的時刻,如果我拋下同伴離開烏薩斯,我……”


“我只是給你指點一條擺脫困境的方法,伊斯塔,如果根本問題得不到解決,不管是地下組織的發(fā)展還是進一步的行動,都會寸步難行,決定權(quán)在你身上?!?/p>


悠揚的高盧民俗樂自音樂噴泉傳來,伊斯塔利望向坐在那邊讀書交流的學(xué)生們,在一片安寧和和諧的景象中,逐漸得到了結(jié)論。


“如果我能達到命運科技集團的要求,你如何保證我們能夠拿到需要的錢?”


“Destiny在龍門的線人可以將這筆錢轉(zhuǎn)入龍門的商業(yè)銀行,然后再轉(zhuǎn)入烏薩斯內(nèi),交付到你們指定的人手中,我會對此負(fù)責(zé)?!?/p>


“……我又怎么由烏薩斯前往哥倫比亞呢?”


“我也會安排妥當(dāng),如果你決定好了,我會致信給我的導(dǎo)師杰基·斯圖爾特爵士,他將在那邊接應(yīng)你?!?/p>


“看起來好像你早已做好準(zhǔn)備,就等我來找你了,教授?!?/p>


“總裁早在他離開烏薩斯的時候就給我打過招呼,應(yīng)該說是他預(yù)見到了你現(xiàn)在的狀況。”


“……”


伊斯塔利腦中浮現(xiàn)出了那個深不可測的西格弗里德,頓時升起一股挫敗感。


“你回來這這一年的確收獲不少,覺得烏薩斯怎么樣,伊斯塔?!?/p>


普羅斯特點起一支煙,開始吞云吐霧。


“我走遍了大半個烏薩斯的城市和荒野,見識到無數(shù)掙扎求生的人們”,黎博利的眼神浮現(xiàn)出一絲苦楚,“也看到了城市里奢華享樂的居民,還有今天這所大學(xué)里的學(xué)生們……每一次,都讓我更加理解弗拉基米爾的那些話語?!?/p>


“還不夠,你還有很多地方需要歷練”,庫蘭塔叼著香煙接著道,“當(dāng)你見識了哥倫比亞,我保證你會對你們的思想領(lǐng)悟的更加深刻?!?/p>


聽到這里,伊斯塔利輕嘆一口氣,隨后起身準(zhǔn)備離去:


“我會將前往哥倫比亞的事告知庫可夫、科涅托娃和弗拉基米爾,然后再和你聯(lián)系,教授?!?/p>


伊斯塔利就這樣毫無征兆地向組織提交了前往哥倫比亞的申請,后來他才知道,那個時間節(jié)點里組織里的很多人都反對他離開烏薩斯,甚至庫可夫都對此頗有意見,是弗拉基米爾和捷爾任斯基二人站在大局的角度力排眾議,支持他前去嘗試為組織籌集資金,讓他開啟了這么一趟對他影響極深的旅程。


R3-3 星火,明滅不定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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