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龍淵閣。??

? ?? ? “天野分皇卷，八部服眉刀，沁陽之戰(zhàn)，吳宮之變……”卻商皺著眉頭在厚厚的黃頁紙上記著，“最近的新詞很多呢……”他嘟囔道。??

? ? ? ?“是啊，又到了一個亂世了……”長者嘆道。??

? ? ? ?亂世，盛世。天下興亡。對于這座峭壁上古閣內(nèi)的一老一少來說，都不過是季節(jié)的更替而已。

? ?? ? 這就是龍淵閣。在著名游志家邢萬里的《九州紀(jì)行》里，在無數(shù)志怪傳奇中，它高高傲立。而在龍淵閣的宗卷中也記著邢萬里、《九州紀(jì)行》，記著那些滄海桑田，記著萬里九州千年長史中你所能想到的一切詞匯與知識。有人能看完龍淵閣的所有藏書么？除非他是一條龍，傳說中千年不死的神龍。有人傳說，龍淵閣中那些游蕩的影子是龍族所化，因?yàn)樗麄兌汲銎娴闹腔叟c長壽，人們甚至直接把龍淵閣的神秘隱者們稱作龍族。但，有關(guān)他們的來歷，一切也只是傳說而已。??

? ? ? ?這座龍淵閣只有兩個人，長者和修記卻商。卻商太年輕了，他只有八十二歲，剛讀到閣中第一層第四壁的總第七百二十四卷，和所有被龍淵閣長者們選中的弟子一樣，他是個書癡，他恨不得每天不吃不睡地讀那些書。但是不行，他還得每天晚上在燭下記錄九州大陸上新的詞匯。幸好他只負(fù)責(zé)天理和歷史卷，不然他是永遠(yuǎn)也沒時間停筆的。??

? ? ? ?“亂世同盟……定義：一個亂世的同盟……”卻商喃喃地念著手中寫著的詞，一點(diǎn)也沒有去想這個詞將對九州歷史產(chǎn)生什么樣的影響。長者在一邊撫額讀書，每年他只說很少的話，剛才那句是他這個月來的第一句。卻商埋頭疾寫著。閣外夜沉風(fēng)靜，閣中安靜得只有燭焰的啪啪聲。

? ? ? ?“好了，解詞題作完了。下面是歷史……”卻商把一大堆書卷抱上樓分類，又跑上最高層，他從梯子登上天窗外的屋頂，在龍淵閣的最高處看著月下的深色群山，靜靜地立了一會，然后他打開一個落滿羽毛的有縫木箱，抱出了一大堆由信鳥遞來的信。??

? ? ? ?“星流三一二二年九月十二日，項(xiàng)國內(nèi)亂，王子路被殺，殺人者衛(wèi)官張湯……”卻商在銀竹簡上刻下信中的消息。龍淵閣記典籍用紙，記史卻是用一種銀色的竹子做成的竹簡。長者說：“史本應(yīng)是銘在金石之上，兵器烈火毀之不去……”龍淵閣的后山就有這樣的一塊石壁，堅(jiān)硬無比，需用龍族的寶物泣血銘才能刻上，刻后再難抹去。而自卻商進(jìn)入龍淵閣三十年來，長者還沒有向壁上新刻過一個字。卻商每日去后山打掃時都看看那壁，那上面幾千年以來，只記了區(qū)區(qū)幾十行而已。??

? ? ? ?“祺歷七十四年，鮫族淵氏亂。浮于海而隱于陸。”??

? ? ? ?“乾歷一百九十六年，河絡(luò)的建原方國，河絡(luò)族一統(tǒng)達(dá)三百年?！??

? ?? ? “松歷二百零一年，十年海方之戰(zhàn)畢，人族筑音國王持徐州羽族海方城，亡者三萬。掠走羽族美人逸揚(yáng)，后四百戰(zhàn)船于歸途盡覆于海嘯。”??

? ? ? ?什么樣的事件，才算是能刻上龍音壁的呢？??

? ? ? ?“卻商，起，隨我去后山龍音壁?！遍L者卻不知什么時候掩卷站了起來，手中握著一封從桌上拿起的信。??

? ? ? ?“終于有東西要刻上去了么？”卻商不禁有些欣喜起來，卻看見長者凝重的臉，不敢再問。

? ? ? ?“你是誰？”當(dāng)他們來到后山，卻發(fā)現(xiàn)早有人立在那里。??

? ? ? ?那人注視著月下的龍音壁，良久，轉(zhuǎn)過身來。他眼中銳利的光，立刻割破了迷蒙夜色，使一切變得肅殺。??

? ? ? ?“長者，九州終于又出現(xiàn)了值得記錄的英雄了么？”??

? ? ? ?“我想我知道您的名字，您來此，有什么事情么？”長者沉靜地問。??

? ? ? ?“我想知道，這歷史，是由誰刻上的？”??

? ? ? ?“是龍淵閣的歷代長者?！??

? ? ? ?那人冷笑起來：“你們有資格么？”。??

? ? ? ?他走到長者的面前，伸手拿過長者手中的信，看了一眼，冷笑著撕成碎片。??

? ? ? ?“現(xiàn)在，歷史被改寫了……”

? ? ? ?“剛才那個人是誰？”在龍淵閣的第十九層，卻商問。??

? ? ? ?“目前九州最可怕的人之一，鶴雪的主人?！??

? ? ? ?“鶴雪？”??

? ? ? ?“是的，你應(yīng)該知道?！??

? ? ? ?“天下再強(qiáng)的英雄，都會害怕鶴雪團(tuán)的追殺么？”??

? ? ? ?“除非他永遠(yuǎn)不在天空下出現(xiàn)。因?yàn)槟悴恢滥切┌咨白邮裁磿r候會出現(xiàn)在你的頭頂，也許，你連白影也來不及看見……”長者說。??

? ?? ? “那他來龍淵閣做什么？”??

? ?? ? “龍淵閣能有什么呢？除了無數(shù)的紙與字，什么也沒有。”長者嘆了一聲，“可是紙與字有時能毀滅一切?！??

? ? ? ?“長者，我想，要是龍淵閣能飛多好，我們又不用出閣，又能游歷天下。白云從我們身邊飄過，我們一邊看著書，一邊看著下面世上的百態(tài)。多好?。　眳s商看著閣外一成不變的青山，嘆了口氣。??

? ? ? ?“又念著外面的世界了吧，唉，也難怪，你太小，多讀些書，你就知道這樣是不可能的，不符合自然之律。多學(xué)知識，知識使你明白一切，不會再胡思亂想?！??

? ? ? ?“長者看的書太多了……”卻商想，“他已經(jīng)到了再不會有亂想的境界了吧……”他看了看手中正在重新抄錄修訂的天理卷，忽然起了一個惡作劇的念頭。??

? ? ? ?這個夜晚，卻商在他負(fù)責(zé)整理的天理卷辰行篇里寫下了他的幻想，他太小，太頑皮，只有八十二歲，所以他不知道他的這個玩笑后來給蒼茫九州帶來了什么樣的影響。

? ? ? ?這個時候，辰月教的法師們已經(jīng)開始向龍淵閣進(jìn)軍了。??

? ? ? ?……??

? ? ? ?“傳說龍淵閣有九座，是真的么？”藍(lán)柯問。??

? ? ? ?“沒有錯?！表?xiàng)空月連眼皮都不眨地說，反正誰也不知道龍淵閣有幾座，作為曾有幸進(jìn)入龍淵閣的一員，他能得知關(guān)于龍淵閣的更多秘密，現(xiàn)在，這些秘密是他最后的武器。??

? ? ? ?“可是我想知道的是，哪一座里才有九百年前大或士版的天理卷辰運(yùn)篇？”??

? ? ? ?“我會帶你們?nèi)サ??！??

? ? ?? 夜色中的群山蒼涼寂靜。項(xiàng)空月指了指山極深遠(yuǎn)處：“在那里?！??

? ? ? ?辰月法師們伸長了脖子去看，顯然他們什么也看不見。??

? ? ? ?“還有多遠(yuǎn)？”藍(lán)柯問。??

? ? ? ?“就在眼前了?！表?xiàng)空月說，“你們看不見么？”??

? ? ? ?龍淵閣或許只有一座，但如果得不到引導(dǎo)或是機(jī)緣，你看見它在山中，卻永遠(yuǎn)無法到達(dá)。許多人都自稱他們知道去龍淵閣惟一的道路，但每個人所講述的道路卻竟都不一樣，這也是所謂有九座龍淵閣或八十一座龍淵閣的傳聞起因之一。??

? ? ? ?也許正是因?yàn)闊o處不是路。所以千百年來，只有極少人能在茫茫的無定山中找到龍淵閣。而且不論他們事先做了多少記號，一旦離開，想回頭再次尋找時，必然是再也找不到了。??

? ? ?? 曾經(jīng)有支隊(duì)伍在一條地下河流中漫游了近一個月，穿過無數(shù)岔道，來到一個巨大的地下湖，經(jīng)歷了一次由于地震帶來的河嘯，在無數(shù)墜下亂石中逃生，又穿過一座網(wǎng)絡(luò)巨大的地下死城，與那里的怪獸巨蟲殊死搏斗……后來這隊(duì)伍中的幸存者驕?zhǔn)堰@次地下之旅寫成一本書，叫《龍淵》。??

? ? ? ?他在書中當(dāng)寫到他們終于見到出口的陽光時，這樣寫道：??

? ?? ? “我們歡呼著，緊閉眼睛，但仍被灼燒得流出淚水，那時候我們好像忘記了我們是來做什么的，也不知道真正的恐懼才剛剛開始。??

? ?? ? 龍淵閣就這樣立在我們的眼前，所有人極目仰視著，仍不能包容它的宏偉。它的巨大逼迫著我們，在陽光包裹中，耀眼而使人敬懼。任何人，不論曾多么自信于自己的武力或法術(shù)，在它面前都感到渺小。”??

? ? ? ?驕?zhǔn)瘺]能完成他的《龍淵》，在他寫到最后的結(jié)局前他及時地死去了，那個結(jié)局有太多的秘密。也許，沒有人能承擔(dān)那些歷史隱秘的重量。??

? ? ? ?……??

? ? ? ?藍(lán)柯和辰月教徒們進(jìn)入了龍淵閣，讓他們吃驚的是里面只有一老一少。而那本他們夢寐以求的天理卷辰運(yùn)篇，就在那個驚慌的龍淵少年眼前的桌上。??

? ? ?? 藍(lán)柯的手在發(fā)抖，“是它，九百年來星辰變化的記載，我們終于有了足夠的數(shù)據(jù)，能夠開始我們的推演了……”??

? ? ?? 從辰月教徒們興奮得散發(fā)著巔狂光芒的眼中，項(xiàng)空月感到無比的不安。他轉(zhuǎn)頭看向天空，黑壓壓的一片，群星隱匿。

? ? ? ?藍(lán)柯和教徒們進(jìn)入龍淵閣的深處，已經(jīng)八天了。??

? ? ? ?他們脅迫著長者，將他們帶入龍淵閣的核心，那里，有著萬年古化石般珍貴的資料與記錄，也有六種族發(fā)源至今無數(shù)的隱秘。??

? ? ? ?項(xiàng)空月和卻商被鎖在柱上，也已經(jīng)八天未進(jìn)粒米了。??

? ? ?? 好在他們都經(jīng)歷過龍淵的修行，八天的時間對于龍淵一族來說，不過是恍惚的一瞬。??

? ? ? ?龍淵閣的燭光都熄了，他們坐在一片寂靜的月夜中。遠(yuǎn)處巨大極長的書架，一直伸向極遠(yuǎn)的深處，躺在地上抬頭看去，像是無限的登天之梯。??

? ? ? ?“為什么你們龍淵閣的人全都出去游歷這么久還不回來？”??

? ? ? ?“現(xiàn)在是亂世，要收集的東西太多了，我們?nèi)耸植蛔悖芏嗳顺Ｄ甓疾换貋怼，F(xiàn)在才幾月不見人而已……”卻商呆呆地望著腳下，沒有了書，他的眼睛就失去了光彩。??

? ? ? ?“你不恨我么？”項(xiàng)空月問。??

? ? ? ?“什么？”卻商抬頭，滿眼的迷惑。??

? ? ? ?果然是個書呆子，項(xiàng)空月想，人世間的恩怨他完全不懂。??

? ? ? ?“你不懂得恨的么？”項(xiàng)空月問。??

? ? ? ?“恨，當(dāng)然懂。龍淵閣總第七卷性情卷靈長篇第六七二條，恨：對于對象的敵視心理，通常表現(xiàn)……”??

? ? ? ?“那么什么是敵視呢？”??

? ? ? ?“敵視：就是把對象當(dāng)做敵人一樣的仇恨心理。”??

? ? ? ?“那么什么是仇恨呢？”??

? ? ? ?“仇恨，就是……”??

? ? ? ?卻商陷入一大堆詞條定理的死循環(huán)，項(xiàng)空月在他的朗朗背誦聲中嘆了一口氣，知識、文字，能改變歷史的進(jìn)展，有時卻又是毫無用處。??

? ? ? ?“那么，”項(xiàng)空月中斷了卻商的苦思，“假如我一把火把這些書都燒了，你會如何！”??

? ? ? ?“燒……了……”卻商一下子遇上了閣中從未記載過的問題，他怔住了。??

? ? ? ?“燒……了……”他喃喃道。??

? ? ? ?“燒……了……”卻商開始第七遍在記憶庫中的搜索時，項(xiàng)空月已不忍這樣折磨他了。龍淵閣的知識再博大無盡，歷史再詳實(shí)無缺，也不可能記下自己被燒后的一切。??

? ? ? ?“燒……了……”在項(xiàng)空月正要打斷這一進(jìn)程時，卻商的眼睛卻突然亮了起來，“燒了……那樣的話……龍淵閣就可以飛了……”??

? ? ? ?……??

? ? ? ?忽然世間一切寂靜。語言失去魔力。項(xiàng)空月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少年，知道朗月辰星，被點(diǎn)燃于人類靈光的一瞬。從此那黑暗天幕后，已如辰月夜畫卷中絢麗，色彩光線狂奔狂流，無遮無攔，沖破一切障眼之堤，到達(dá)無限可能之海。??

? ? ? ?“你知道嗎？你將來可能成為最偉大的法師，你會創(chuàng)造出這世上沒有的魔法。”??

? ? ?? “什么樣的魔法？讓龍淵閣飛起來的魔法？”少年嘻嘻地笑道。??

? ? ?? “因?yàn)槟愕难劬σ驯犻_，從此浩如煙海的經(jīng)史子集，對你不過是塵中一栗，因?yàn)槟阋阎?，這龍淵閣中記載之有限，而你所尋求力量之無限。以后，你會拋棄所有的陳腐外殼，跟隨你的意志，步入殿堂深處，尋找到正在等待你的臣民，你將是世界之王?！??

? ? ? ?“你說的我都不懂，一個新的咒語？”??

? ? ? ?“真正的神不需要記任何的咒語，你想找到通神之路么？”項(xiàng)空月興奮地說，眼中也開始發(fā)放光彩。??

? ? ? ?……??

? ? ? ?“通神的道路！哈哈哈！”忽然一個聲音大喊起來，回蕩在龍淵閣的四壁，“通神的道路，終于為我們辰月教所掌握！”??

? ? ? ?藍(lán)柯大步從黑暗深處走了出來，他的臉因?yàn)榫竦漠悩佣で貌辉傧袼约海壑腥紵{(lán)色之火，“也許你們還不知道，也許你們早就知道，但今天我要大聲地宣布，原來龍淵閣是可以飛起來的！”??

? ? ? ?“不！”卻商驚叫起來。難道他看到的是我在書卷邊所隨手寫的胡思亂想？? 連城書盟。

? ? ? ?藍(lán)柯像是被什么所控制著不能自已地大聲極快地說著：“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教主的推算果然是真的，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個這樣的點(diǎn)，在這里墟和荒的力無法達(dá)到靜止的平衡，所以它是移動的，可變的。龍淵閣的修建者推算出了這個點(diǎn)的存在，然后把閣造在這個點(diǎn)上，為的是永遠(yuǎn)守護(hù)它的秘密。可是他們沒有想到，世上還有參月者這樣的天才可以推算出天運(yùn)引力定律的缺陷，要證明它的完全正確，這世上就必須有一個這樣的點(diǎn)存在。他使荒的子民們看到了進(jìn)化的希望，打破神所有的禁錮，讓六族重歸自由之海！”??

? ? ? ?他的背后，幾個辰月教徒快步地沖了上來，一邊高喊著口號，一邊抽冷子一把將藍(lán)柯按倒。

? ? ? ?“藍(lán)柯大師，你瘋了么？”??

? ? ? ?“龍淵閣自建成以來從來就沒有移動過啊，藍(lán)柯大師……”??

? ? ? ?“不，它動過，它一定動過，只有這樣才能解釋辰運(yùn)篇上第九頁和第五千二百頁的改動，龍音壁古石碑上創(chuàng)世神的爭論，被刪除了！還有第七千三百六十九頁和第二頁上自相矛盾的地方，還有那些被宣布為禁書的古地理志，因?yàn)樗麄冇涊d過龍淵閣的不同位置！龍淵閣這些大騙子！他們隱藏了真相，他們幾千年來一直欺騙著世人！向世人隱瞞通神之路的存在，隱瞞神創(chuàng)世時的錯誤！隱瞞其實(shí)我們可以脫離神的規(guī)則的這一無可置疑千真萬確如假包換的事實(shí)的存在！啊……”??

? ? ? ?他的嘴被堵上了，但他立刻又掙脫開來：“你們?yōu)槭裁床幌嘈?？為什么不相信，我證明出來了，我演算出來了……”他揮舞著手中的紙，緊緊地抓著它，上面劃滿了雜亂的符號和線聚成了一團(tuán)，“如果這一切是真的……九州的新紀(jì)元將要開始了，星辰中存在一種力可以作用于實(shí)物上，那么只要辰月之變來臨，所有的種族都將可能飛上天空！將不再有羽族和人族的區(qū)別了。所有的天理要改寫了！”

? ? ? ?長者跌跌撞撞地沖了出來：“不，龍淵閣的記載是不會出錯的，你們不可以懷疑前人的知識和天理卷上的永恒平衡公式！”??

? ? ? ?“胡說，你們才是錯誤的捍衛(wèi)者，你們這些騙子，這么多年你們用偽造的星象圖和這些所謂的經(jīng)典卷籍騙了多少人，因?yàn)樗麄儚膩頍o法飛上高空自己看到真相，你們貌似為全天下收集知識，實(shí)際上阻止著平常人去發(fā)現(xiàn)真相，因?yàn)樗麄兌剂?xí)慣了一切以龍淵閣所發(fā)布的為權(quán)威……來人，把這里給我一把火燒了！”藍(lán)柯瘋狂地?fù)]動雙手。??

? ? ? ?“不……這里面是無數(shù)的心血和全九州的無價典籍……不能毀掉它……”長者跪倒在地，泣不成聲。??

? ? ? ?“長者太可憐了……”卻商喃喃道。??

? ? ? ?項(xiàng)空月靠在柱上，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 ? ? ?……??

? ? ? ?這時一個影子從天空中移進(jìn)了龍淵閣，它使閣中的一切都變得安靜了。??

? ?? ? “那是什么？”??

? ? ? ?“是……太陰的影子，它不可能這樣移動的……為什么……”藍(lán)柯瞇著眼，看著黑影一點(diǎn)點(diǎn)移向他。“那是……它開始了……是的，我們在地下轉(zhuǎn)了太久，誤算了時間，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月瞰日了，它開始了！”藍(lán)柯驚叫著，“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是什么時辰？快記錄！”他撲倒在地，展開被它揉成一團(tuán)的紙，在早已畫滿的紙上又劃起來。??

? ? ? ?“現(xiàn)在是九時二分，辰月之變，它比預(yù)先推算早開始了一分鐘?！币粋€聲音在太陰的影子里說，它從極深的虛無里傳來，使聽到它的人全都淹沒在恐懼之中。??

? ? ?? “你是誰？你是誰？”藍(lán)柯驚問，“你怎么知道？”??

? ? ? ?“我無所不知，渺小的人族妄想推算出神的思想，可笑……你們終于還是錯了，從你們一開始推算的時候，錯誤就開始了……”??

? ? ? ?“難道你是……你是……”??

? ? ? ?“不必?fù)?dān)心?！币粋€影子從月影中走了出來，“神是沒有耳朵的?！??

? ? ? ?“向異翅？”藍(lán)柯蹦起來叫道，“你這個可恨的家伙，躲開，你擋住了我的光線，讓我不能記錄?！?/p>

? ? ? ?“我移開了，太陰的影子也不會移開的。想要永遠(yuǎn)正確，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懷疑。辰月教的宗義之一，藍(lán)柯大師你怎么忘記了？”??

? ? ? ?“你說什么？你……”??

? ? ? ?“你奉大長使的命令來到這里，只是為了讓你找到龍淵深入的秘密，破解辰月之變對辰月教的教義的威脅，卻并沒有讓你計(jì)算出真相的所在啊?！??

? ? ? ?“可是……”??

? ?? ? “你認(rèn)為這世上這么多的人，真的需要一個真相？”向異翅聲音冰冷，像是出自太陰極寒的深淵，“對大多數(shù)蒼生來說，信仰的破碎所掀起的巨濤與暴風(fēng)，才是他們所不能承受的?！??

? ? ?? “你想，你想……阻止我宣布這個發(fā)現(xiàn)？你想……”??

? ? ? ?向異翅手一翻，半透明的墨色羽箭凝在他的指間，還流動著暗金色光芒。??

? ? ??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羽族才能擁有天空，這是不可違背的天理！這一點(diǎn)，將由我來維護(hù)！”

? ? ? ?人們感覺到有什么穿過他們的身邊，攪起刺骨的冰冷，麻木了他們的身體。藍(lán)柯咬破舌頭，噴出鮮血，在空中炸開一團(tuán)火焰，但如冰的羽芒穿過火焰，也穿過了他的身體。他一個翻身躍入了重重排列著的深遠(yuǎn)書庫：“我不能改變星辰的運(yùn)行，至少還能改變箭的軌跡，你射不死我，就無法阻止龍淵閣的飛起！無法阻止六族共同享有天空！”??

? ? ? ?辰月教徒們一驚，也紛紛施法在空中炸開火光，然后奪路逃入書庫深處。??

? ?? ? 向異翅一揮手，身后黑暗中忽然閃出羽鶴戰(zhàn)士，那是支忠于他的秘密隊(duì)伍。這些鶴雪士們撲翅追入書庫深處，在重重巨大的書架邊，身影像一隊(duì)渺小的飛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