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獨孤天下》宇文邕×獨孤伽羅 ? 番外

? ? ? ? ? ? ? ? ? ? ? ? ? ? ? ? ?文/穎逸

我叫無憂，是忘川門的一名弟子。

忘川門，是上古時期就有的門派。明面上，我們做著陽間的生意，但實則，我們是冥府連接陽間的一個據(jù)點。忘川門的現(xiàn)任掌門，是我的師傅。

師傅說，這世間有很多游魂，因為各種原因一直滯留人間，我們的任務(wù)，就是幫助這些游魂歸于冥府，去往輪回。而這些游魂要付出的，只是一滴淚。

今日，我接到了一個新任務(wù)。任務(wù)的對象，是剛?cè)ナ啦痪玫乃宄_國皇后，獨孤伽羅，謚號文獻(xiàn)皇后。

干我們這一行的，什么身份的人都有可能會碰到，平民百姓，官宦人家，皇親國戚，王侯將相。我并沒覺得有什么不同，照常收拾了行李，帶上通靈符就出發(fā)了。

然而讓我意外的是，我并沒有在隋皇宮中找到獨孤伽羅，她下葬的隋太陵沒有，就連她從小生活的獨孤府也沒有。

我找到她時，竟是在幾十年前的寧都王府中，北周明帝宇文毓還是寧都王時的府邸。

這里現(xiàn)在已是一片雜草叢生破敗不堪的荒涼景象，只有余下的一些斷壁殘垣可以模糊地推測出當(dāng)初的寧都王府是何等的雕梁畫棟，尊貴榮華。

“獨孤皇后?！蔽蚁肓嗽S久，用了一個我認(rèn)為算是最妥當(dāng)?shù)姆Q呼。

女子轉(zhuǎn)過頭來，竟是十幾歲的天真少女模樣。是了，游魂可以隨意變換成自己不同年紀(jì)時的相貌。這獨孤伽羅出現(xiàn)在此地，又是少年時的模樣，想來該是年少時在這里有什么難以忘懷的事吧。

“姑娘可是忘川門的人？”她看向我，輕啟朱唇。

“是。”她生前也算權(quán)傾天下，猜出我的身份也不足為奇。

“久聞大名，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前去拜訪，卻不想第一次見忘川門中人竟是在死后。”她蓮步輕移，緩緩向我走來。

“皇后已停留人間數(shù)月，因何還不肯去往輪回？”

她對我笑了笑，轉(zhuǎn)過身看向府中的一個涼亭，“我也不知為何，死后我一路游蕩，不知不覺就來到此地?！?/p>

“聽聞隋皇后獨孤伽羅與隋文帝楊堅伉儷情深，經(jīng)常共同處理國政，是以被宮中眾人尊稱為‘二圣’。我本以為，我會在隋皇宮找到你?！蔽易叩剿砼?，開始與她交談。

“我已在那深宮中陪伴文帝幾十載，如何死后還不能走出那宮墻？”她出人意料地平靜，平靜到波瀾不驚。

“可是文帝晚年違背當(dāng)初誓言，還是納了宣華、容華二位夫人，皇后心中有怨？”

“素聞忘川門中人可料未來之事，不知姑娘能否告知，文帝最后是如何賓天的，是否壽終正寢？”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問了我另一個。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了她實話，“不是，是死于當(dāng)今太子楊廣之手?！蔽壹?xì)細(xì)看她，以為她會有什么激烈的反應(yīng)。

卻不料她只是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我與文帝成親不久后，他曾立下誓言，此生無姬妾，無別室，無異生之子，否則定叫他晚景凄涼，死于親子之手。我倒是不在意這誓言他是否真能做到，只是沒想到，他的結(jié)局，真如誓言所說?！彼?fù)u了搖頭，“也罷，既是天意，便隨它去吧?！?/p>

我心下疑惑，這獨孤伽羅對此事這么不在意，那她的心結(jié)……必定不是隋文帝了。

“皇后出現(xiàn)在此地，想必是有心結(jié)在此，不知可否告與在下，也好幫皇后解開心結(jié)，畢竟……心結(jié)不解，去了輪回你也不安心?！?/p>

可是我等了很久，她也并未回答我。

此時庭院中只有蕭蕭的風(fēng)聲和落葉的沙沙聲，遠(yuǎn)處時不時傳來幾聲蟬鳴。

就在我以為她不會告訴我答案的時候，她還是開口了。

“這里是多年前的寧都王府，也就是我姐夫北周明帝宇文毓還是王爺時的府邸。我第一次來這里，是我長姐獨孤般若嫁與宇文毓的那個晚上。”說起過去，獨孤伽羅的眼里多了些柔和與歡喜，她的目光一直注視著庭院中那處涼亭，像是在看什么人一般。

我快速地用通靈符查看了那一晚的情形，頓時心下了然。

“若是此刻周武帝也在這兒，也許……若我的通靈符所料未錯，這世上唯一能解你全部心事的人，便是他吧？”雖然是詢問，但我用了幾乎肯定的語氣。

“這世上，終究再不會有人比他更懂我，可我還是欠了他這么多。”說起周武帝，她的嘴角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如雪后初陽般溫和。

“既是相欠，那來世償還便是，又有何難？”我有些不解。

“可誰能保證，我的下一世，便是他的下一世呢？”她突然轉(zhuǎn)過頭，很認(rèn)真地問我。

“……”

我回答不了她，因為這個問題，連我自己都沒想過。輪回之說本就是天命隨緣，又如何能保證兩個人能去往同一世。雖然上古傳說中有一種陣法可以做到，但那畢竟是傳說，根本沒有人嘗試過。

“況且，他已去世二十多年，也許……他已在下一世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所以，我只盼能再看他一眼，便再也無憾了?！?/p>

“哎……”我嘆了嘆氣，拿出通靈符，“那我便帶皇后回到過去看看吧，只愿你能早日了了心結(jié)。但皇后現(xiàn)在游魂之身，恐怕承受不住通靈符的法力，就暫且委屈一下，借用在下的肉身。”

我見她沒有反對，便念動了咒語。

前塵往事突如洪水般襲來，一幕幕在我面前閃過。

她被阿姐責(zé)罰，要她繡五副屏繡，可她天生就不喜歡女工，正當(dāng)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他早就請繡娘幫她繡好了，還故意繡錯了幾個地方，保證她能過關(guān)。

知道獨孤丞相給她定親的消息，他不顧風(fēng)雨交加，日夜兼程地策馬狂奔，結(jié)果摔落在地，吐血不止，也因此被太醫(yī)診斷出，難過三十之齡。

他為了不讓她擔(dān)心，騙她說自己一直只把她當(dāng)妹妹，勸她嫁給隴西郡公的世子，因為他很清楚，如果他們在一起，那日后，就會留她一個人在這世上獨活，而他連一滴眼淚，也舍不得她流。

孝閔帝宇文覺喜怒無常，又極不喜歡他，隨便找了個理由便罰他在殿門外跪了六個時辰，之后又讓他充當(dāng)牛馬給自己拉車，一路上鞭打羞辱，不少官員也在旁觀看。她知道后心急如焚地沖到他府中幫他上藥。那天她告訴他，她也喜歡他，可最后卻是讓他離開京城，越遠(yuǎn)越好。

她被陷害有謀反之意身陷囹圄時，他負(fù)荊于朝堂之上，替她頂罪。酷刑之后，他被削去王爵，出家為僧。

孝閔帝宇文覺退位，周明帝宇文毓登基，他被批準(zhǔn)還俗，賜還了皇爵還加了封戶，她第一個奔到他面前撲進(jìn)他懷里。后來二人一起泛舟湖上，他開玩笑說她現(xiàn)在是丞相之女，皇后之妹，搶手得很，她不服氣，便說他現(xiàn)在是親王，封邑又多，京城里想嫁給他當(dāng)王妃的女孩子不知道有多少。

因為阿爹遺愿，她嫁與楊堅為妻。大婚那晚，他冒充楊堅的族人戴上面具與她行禮，飲了合巹酒之后，他便去到帳外，為她念金剛經(jīng)，知她心中難過，便一直陪伴。那晚大雨傾盆，他就撐一柄紅傘，在雨中獨坐，守了她一夜。

權(quán)臣宇文護(hù)逼宮，她和阿爹獨孤信抱著殉國的決心保護(hù)周明帝宇文毓，雙方人馬在紫極殿前劍拔弩張。千鈞一發(fā)之際，他一襲白衣踏馬而來。那少年風(fēng)姿俊朗，溫潤如玉，目光深沉，胸有成竹，只一人一騎走入那千軍萬馬之中，就算知道下一刻也許會萬箭穿心也毫不在意。他就那樣緩緩穿過對方的萬千兵馬，走向紫極殿，走向她。她知道，他來了，不管付出什么代價，他都會讓她平安無事。

………………

他與她青梅竹馬，十幾年如一日地守在她身邊，寵她，懂她，理解她。了解她的脾性，知道她的喜好，能看透她的心事，見過她的所有樣子。

在一起經(jīng)歷的漫長的歲歲年年中，她早已將他當(dāng)成她的習(xí)慣，當(dāng)成生命中的不可或缺。每次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都會不自覺地喊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阿邕。

阿邕。

阿邕。

畫面定格在最后一個場景中，我念動咒語，進(jìn)入了那個晚上。

今夜是寧都王宇文毓和獨孤信丞相長女獨孤般若的大喜之日，整個王府張燈結(jié)彩熱鬧非凡，行儀的前廳更是鑼鼓震天人聲鼎沸賓客云集，祝福聲喧鬧聲贊美聲和現(xiàn)場的禮樂聲不絕于耳，燈火輝煌得能染紅半邊天。而在清幽雅致的后院，獨孤信的小女兒獨孤伽羅正獨自一人走下石橋，步入庭院。阿姐出嫁，她有些傷感，一時難過便多喝了些酒，可沒想到，才沒一會兒，就有些微醺了。

“伽羅?！迸钌L(fēng)，著一襲白衣的少年信步走來。他眉目俊朗，器宇不凡，尤其那雙黑褐色的眼睛更是讓人過目難忘，目光深沉不見底，流瀉如水如月華，就像是世間最深最沉的潭水，深不可測卻又讓人流連忘返。那樣的一雙眼睛，只一眼，就足以讓人沉淪。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來人便是輔城王宇文邕了。

“阿邕?！彼_心地看著他，每次都是如此，不管她在哪兒，他永遠(yuǎn)能第一個找到她。

二人邊走邊聊，沒一會兒她感覺有些困，便找了個涼亭，趴在石桌上。

她可能真的是喝多了，明明阿邕就坐在她對面，可是她總感覺他好像在又好像不在的。她的眼睛一會兒睜開一會兒又閉上，意識漸漸模糊，都分不清楚是醉還是夢。

“阿邕……”她還是迷迷糊糊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嗯？”宇文邕抬眼看向她，等她下文。

可惜沒有下文。

那個古靈精怪，狡黠如狐的少女就這樣睡著了。

宇文邕輕笑出聲，寵溺地?fù)u了搖頭，起身將披風(fēng)脫下，蓋在了少女身上。想來她剛才喊他的名字，應(yīng)該是最后確認(rèn)一次他到底在不在吧。

前廳依然還在熱鬧著，而后院安靜如斯，除了他們兩個，再無第三人。

彼時的獨孤信依然還是大周的丞相，與權(quán)臣宇文護(hù)分庭抗禮；長女獨孤般若依然霸氣護(hù)短，心有大志，以一己之力就能撐起和護(hù)住整個獨孤家族；而她，依然還是阿爹和阿姐最寵愛的掌上明珠，天真無邪，無憂無慮。

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那無憂的青蔥歲月，山河忘卻腦后，刀劍拋擲云端，什么國恨家仇，改朝換代，都與她再無干系。大家都還活著，都還在她身邊，她從未失去過任何一個人。

夜?jié)u深，滿天的星光就這樣肆無忌憚地灑下來，星星點點落入庭院。池塘里的荷花開得正盛，水面波光粼粼，和天上月光相得益彰，旁邊的草叢里偶爾還傳來幾聲蛐蛐兒的叫聲。院中的合歡樹亭亭玉立，透過月光在青石板上留下斑駁的樹影，風(fēng)吹過，發(fā)出沙沙的搖晃聲。

夜晚的風(fēng)穿堂而過，拂過少女的長發(fā)和裙邊，而此生最在乎她的那個人，就坐在她面前。

是誰一次又一次不惜代價保護(hù)著她？

是誰十幾年如一日地守在她身邊不求回報即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是誰甘心為她付出一切卻毫無怨言？

只有宇文邕。

她的阿邕。

永遠(yuǎn)不會再有人如此愛她，永遠(yuǎn)不會。

許是確認(rèn)了阿邕就在身邊，所以少女睡得格外沉，就連眼角眉梢都是安心的神色。

突然間一滴淚砸落下來，我伸手摸了摸我自己的臉，那是……獨孤伽羅的眼淚，緣由竟只是因為宇文邕回答了一句“嗯”。

我們都以為，難以忘懷的必定是一些轟轟烈烈刻骨銘心的大事，卻不曾想，長在骨子里的，竟都是些細(xì)枝末節(jié)。它們隨血肉生長，刻入骨髓，株株連心，而我們當(dāng)時卻都只道是尋常。

當(dāng)時只道是尋常。

我輕嘆一口氣，“其實這天晚上，后來并不太平。他給你蓋披風(fēng)的情形被你二姐和當(dāng)時還是你未來二姐夫的楊堅看見了，你當(dāng)時又和隴西郡公世子李澄還有婚約在身，他擔(dān)心你的名譽被毀，就挾持了你二姐，逼楊堅發(fā)下毒誓絕不能將所見告與他人，否則就和他們玉石俱焚?！蔽翌D了頓，又繼續(xù)道：“還有他后來納李側(cè)妃，你難過到要死那次，那件事確實是當(dāng)時的皇上和皇后安排的。他們先讓太醫(yī)給他下了春藥，然后送那個李側(cè)妃進(jìn)了他的房間，第二天他就請冊名分給了李側(cè)妃，但其實，那晚他們并沒有怎樣，因為他扛過了春藥。而他納李側(cè)妃，是為了你?！?/p>

“他……想必是愛慘了你吧?！?/p>

獨孤伽羅一直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只是臉上的淚，卻是怎么也止不住了。

我突然也覺得很難過，不知道該說什么。

就在這時，眼前景象突變，本該是在記憶畫面中的少年竟然轉(zhuǎn)過身，朝我們這邊走來。

他一襲白衣，衣袂翻飛，氣質(zhì)卓然，落下的每一步都鄭重堅定，沉穩(wěn)踏實，而那雙黑褐色的眼睛里，是滄海桑田也敵不過的深情。他就這樣慢慢走來，走過過往，走過流年，走向他永生永世的宿命。

我看見他伸出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叫了獨孤皇后的名字。

“伽羅，我來了?！?/p>

就在那一瞬間，我覺得胸口突然傳來了一陣前所未有的錐心之痛，仿佛有一把利劍把我的心劈成了兩半，剎那間翻江倒海，痛不欲生。

劇烈的疼痛使我不得不與獨孤伽羅的魂魄分離，而我拼盡力氣把我的身體剝離出來的前一刻，我聽見獨孤伽羅像是用盡了全身的氣力一般叫了一聲少年的名字。

“阿邕?！?/p>

我回過神，立馬抽出腰間軟劍相向。那少年不是畫面中的人物，而是一個來路不明的游魂。

“北周武帝，宇文邕?！蔽?guī)缀跏橇⒖叹痛_認(rèn)了他的身份。而此時獨孤伽羅的游魂已失去意識，被他抱在懷里。“我自入忘川門起，就聽師傅說前朝有一游魂已在人間游蕩十?dāng)?shù)年不肯離去，但無論我們增派了多少人手都遍尋不著，沒想到，竟然是你?！?/p>

少年見我拔劍相向，竟一點反應(yīng)也無，仍舊面帶微笑，目光深沉，巍然不動，“我要帶伽羅走，望姑娘成全?！?/p>

“你死后在人間竟等了她二十多年？可你是如何……”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心中頓時震驚，“你竟去了羅生堂？！”

羅生堂，和忘川門一樣，都是上古時期就有的門派，但是亦正亦邪，難以捉摸。羅生堂有一套獨門秘法，可以幫心有掛念的游魂延長停留在人間的時限，代價是，生前被活活拆去十七根肋骨而身不死，死后歷經(jīng)十八層地獄所有酷刑而魂不滅。從上古至今，能通過的人寥寥無幾，大部分的，中途就灰飛煙滅魂飛魄散了。

而我眼前的少年，竟然通過了羅生堂這變態(tài)的門規(guī)，還若無其事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笑得云淡風(fēng)輕，似乎對此事頗不在意。

我真是有些佩服他了。

收起軟劍，我長嘆一口氣，“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了。你既去了羅生堂，想必也知道了那個上古傳說，可以讓人去往同一世的輪回陣法。可你應(yīng)該清楚，那只是個傳說，從未有人試過，稍有不慎，你就會魂飛魄散灰飛煙滅，從此天上陽間冥府三界都再無你蹤跡！況且……即便那陣法是真的，你與她去了同一世，可輪回之后，前世記憶全消，你們也未必能認(rèn)出彼此，你這又是何苦？”我心中不忍，苦口婆心地勸著，希望他能三思。

“多謝姑娘好意，但我非去不可?！鄙倌暄垌鴪远?，毫無動搖，他緊了緊抱著獨孤伽羅的手臂，像是捧著一件失而復(fù)得的稀世珍寶般小心翼翼，望向懷中少女的目光更是柔和寵溺，透出的決心幾乎能毀天滅地?！拔乙欢〞业剿Ｏ乱皇?，寧可死別，絕不生離?！?/p>

寧可死別，絕不生離。

三月后，忘川門，受誡閣。

忘川門規(guī)，擅自放走游魂者，削去十年修為，并發(fā)往受誡閣抄寫卷宗。

我看著北周武帝宇文邕的卷宗，久久不能回神。

“周武帝宇文邕，周文帝宇文泰第四子，周孝閔帝宇文覺、周明帝宇文毓異母弟，因體弱多病生母微賤，少時受盡欺凌，在周明帝宇文毓登基前一直示弱，忍辱負(fù)重，韜光養(yǎng)晦。17歲登基為帝，登基后一改往日做派，勵精圖治，政績突出，并誅殺權(quán)臣宇文護(hù)，獨掌朝政。在位18年，推行均田制，府兵制，興兵滅北齊，統(tǒng)一北方。宣政元年五月，周武帝率諸軍伐突厥，五道俱進(jìn)。因病詔停進(jìn)軍。六月，疾甚，還軍長安，當(dāng)月病逝，年36歲。謚號武皇帝，廟號高祖，葬孝陵。周武帝逝后，其魂魄游蕩人間24年，三月前擅自攜隋朝文獻(xiàn)皇后魂魄前往極北之地，開啟上古輪回陣法，后文獻(xiàn)皇后魂魄去往輪回，周武帝魂魄不知所蹤?！?/p>

放下手中的卷宗，我心中頓時百感交集。

他當(dāng)真是愛她如命，竟對她用情至此。

“無憂?！闭诟锌f千時，師傅推門走了進(jìn)來。

“師傅，可有他的消息？”我急忙向師傅打探，終究是希望那個溫潤如玉的少年能得償所愿。

可師傅搖了搖頭，眼中神色復(fù)雜，“連羅生堂都派了人手尋他，但這許久過去，天上陽間冥府三界尋遍，卻了無他蹤跡?！睅煾禑o奈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可惜了我徒兒十年的修為，竟是這般結(jié)果?！?br/>

“無妨?！蔽覈@了口氣，看著窗外的合歡樹，愣愣出神。

“師傅，那日我將獨孤皇后的魂魄附于己身，看到了她的一些記憶過往，但是見到周武帝的那一刻，我突然全身發(fā)抖心如刀絞，頃刻間撕心裂肺的疼痛襲來，我明明感覺到獨孤皇后好像有許多話要說與他聽，可是不知為何，最后千言萬語都化作一句‘阿邕’，就沒了。”

“情之一字，困住了多少人，誰又說得清呢……”師傅嘆了口氣，連連搖頭。

而窗外，合歡樹開得正盛。

三十年后。

我叫無憂，是上古門派忘川門的現(xiàn)任掌門。

我?guī)煾等昵鞍淹ㄩT傳給我之后就云游天下去了，說是自己年輕時沒有來得及好好欣賞良辰美景，要用余生好好珍惜。我當(dāng)時無可奈何地看著他，不置可否。

今日門中接到一件棘手的案子，需要我親自出馬。收拾完行李之后，我急速趕往都城長安。

在人頭攢動的長安城中，我小心避讓著來往的行人，眼看前面就是轉(zhuǎn)角。

一個一襲白衣的少年突然與我擦肩而過，我?guī)缀跏窍乱庾R地轉(zhuǎn)過了頭。他風(fēng)姿俊朗，器宇不凡，我確定我從未見過他，可是不知為何，他身上的氣息，讓我感到似曾相識，尤其是他那雙黑褐色的眼睛，目光深沉不見底，流瀉如水如月華。那樣的一雙眼睛，只一眼，就足以讓人沉淪。

他手中拿著一串糖葫蘆，小心翼翼地避開人群，往路的另一邊走去，他步履沉穩(wěn)，氣質(zhì)卓然，臉上還帶著寵溺的微笑。

而路的另一邊，同樣身著一襲白衣的少女正興高采烈地朝著他的方向揮舞著雙手，街上行人來來往往，但她一眼就看見了他。少女天真明媚，古靈精怪，狡黠如狐，眼角眉梢是擋都擋不住的笑意。朝著少年走來的方向，她大聲喊著少年的名字。

“阿邕！阿邕！阿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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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全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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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記:

歷史上的隋文帝楊堅和獨孤皇后我是很喜歡的，所以沖著官方CP入坑《獨孤天下》，但是看著看著就突然被應(yīng)昊茗飾演的宇文邕圈粉了，也許是因為男主角的人設(shè)實在是不得我心，于是和很多網(wǎng)友一樣，我堅定不移地站隊竹馬CP了。

一個星期前，在B站觀看網(wǎng)友自制的關(guān)于宇文邕和伽羅的MV時，被一條彈幕戳動了神經(jīng):為什么沒人寫竹馬CP的同人文？我一拍腦袋，立刻動筆寫了這篇番外。

文章的靈感來自于一位名叫“小肥雀不會飛”的up主做的一個關(guān)于阿邕和伽羅的MV，背景音樂用的是《棠梨煎雪》。MV中有一個差不多兩三秒的片段特別打動我，這個片段我在文中也著重描寫了。我第一次看到這個片段的時候幾乎要掉下淚來，一句“夜晚的風(fēng)穿堂而過，而此生最在乎她的那個人就坐在她面前”立馬就出現(xiàn)在了腦海中，整個MV看完之后，故事的大概就基本上成形了。

我以前的文章都只發(fā)表在朋友圈和QQ空間，比較局限，所以前兩天我注冊了B站的賬號，申請了能發(fā)表專欄文章的資格，希望我的文章以后能被更多的朋友看見，能了卻更多人的心愿（比如這一篇竹馬CP的番外）。

我是八妹，筆名穎逸，俊逸灑脫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