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無休止的節(jié)拍器

今天就是婉兒參加第二次預賽的日子了，雖然外界的評論一直認為婉兒會毫無懸念地進入地區(qū)決賽，但我還是有些擔心……唉，就算擔心，我也幫不上什么忙。中午去和婉兒一起吃午飯，然后就是緊張刺激的比賽了。

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我少有地戴上那塊力洛克——婉兒送給我的這最珍貴的禮物——和手機對了一下時間：10點30，該出發(fā)了。

比賽的場地，是NK大學的音樂廳，離我們的家一點也不遠。

“喂！小武！”

我應聲回頭望去，婉兒正向我歡快地招手。我揮了揮手，一路小跑地向她跑去。

“喲，你這是全家出動啊！唐先生、唐夫人，你們好?！闭f著，我向婉兒的爸爸和媽媽作揖行禮。璨兒可能是因為她父親的原因，這次沒有什么反應——她還是很怕她的爸爸的。

“既然小武來了，我們?nèi)コ晕顼埌?。?/p>

婉兒的話讓我面露難色：畢竟人家四口是一家子，再帶我一個人，實在是……

“不用管我們，你和小武單獨去吃吧！”婉兒的媽媽微笑著把婉兒推到了我的身邊。

“哈！”婉兒幾乎要跳起來了，“好，那我們走吧，小武！”

“嗯，走！”

走遠了之后，我終于長出一口氣……

“咦？你好像很累的樣子？難道我比賽，你緊張地睡不著覺？”

我無言地點了點頭。其實更讓我緊張的，是婉兒的父親……

“你太愛擔心了，沒問題的啦！雖然我自己這么說，其實我自己也沒睡好……嗯……”

“那……我就真的很擔心了?！?/p>

“咦？為什么？”

“我怕你比賽的時候陷入夢游的狀態(tài)……”

“啊~今晚陪我去喝一杯？”

“啥？”

“哈哈，開玩笑的啦！”

“行，我看精神頭還可以，至少不會瞌睡吧?！?/p>

“我不可能在正式場合睡著的。你才是，不準在我出場的時候睡著哦！”

“我知道?！?/p>

我們簡單地吃了點東西，回到了會場。

“快要開始登記了，我先過去了哦！”

“嗯，加油。”

我目送婉兒和她的父親一起往登記處去了，這時候，婉兒的媽媽拍了拍我的肩膀：“干得不錯，很有效果?！?/p>

“您指什么？”

“她已經(jīng)緩過來了，在見到你之前，還緊張得不得了呢！”

“原來如此。”

現(xiàn)在，換我焦急地在臺下等待了。不一會……可能實際上過了很久，終于輪到婉兒了。嗯，她很鎮(zhèn)定的樣子，但我……和旁邊的璨兒，卻有些緊張。我只好在心里默默地給她加油了。

演奏一開始，婉兒就像換了個人一樣……真不愧是比賽型選手，兩首曲子，二十分鐘，完美無缺……我是這么覺得的。周圍的人也在熱烈地鼓掌，而且明顯比先前幾位的還要熱烈，我覺得這應該是穩(wěn)了。

……

“小武！”

“辛苦了~”我拍了拍她的手臂。

“嗯，謝謝。你覺得怎么樣？”

“和練習時不一樣，比練習時還要好，你覺得呢？”

“嗯，我自我感覺也挺好的?！?/p>

“要是再能得個高分就好了?！?/p>

“嗯……”

婉兒似乎對高分沒什么興趣？這應該是理所應當?shù)陌桑?/p>

“額……結(jié)果還要等多久？”

“要等全部比完才可以，我估計最早也得四點半了吧?！?/p>

“那我們就在這里等著？你一會兒有事嗎？”

“emmmm……”

“嗯？怎么了？”

婉兒把臉轉(zhuǎn)到了一邊，不知道在看什么。

“唉……”

我震驚了！我沒有看錯，那是一滴眼淚，一滴眼淚！一滴眼淚沿著她的臉頰滑了下來。

“怎么了，婉兒？”我趕緊摟住她的肩膀。這突然的眼淚，讓我不知所措。

“額……啊……眼睛里進沙子了。抱歉……”她用自己的手抹去了眼淚，嘴上帶著尷尬的微笑。

“婉兒！那邊來朋友了哦！”婉兒的媽媽這時候從遠處走了過來。

“哦，來啦！”

婉兒背過身去，就去找她的媽媽了。幾步之后，消失在了會場的另一端。

看來，我得就這么獨自回去了吧。

……

我看著鐘表：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六點了，怎么還沒有消息……

給她打電話？……不……還是等她吧，萬一是什么重要的事呢，比如被哪個音樂學院的教授賞識了之類的？

手機響起的時候，甚至是日落之后了。

“婉兒？”

“是我，小武！現(xiàn)在我正在參加慶祝會！”

“慶祝會？看來你已經(jīng)順利進入地區(qū)決賽了啊，恭喜！”

“嗯，謝謝?！?/p>

聽著從電話里傳來的聲音，我可以判斷，婉兒現(xiàn)在很疲憊。

“怎么了，你好像沒有什么精神??？”

“咦？沒有啊，只是周圍有很多有名的老師，所以有點緊張?！?/p>

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

“好不容易可以吃晚飯了，結(jié)果這氣氛一點也不像吃飯……真可惜……”

“是給你慶祝的晚會啊，不用那么緊張吧！”

“話雖如此，但和這些老師們在一個桌子上……真難啊……我得先掛了啊，我這邊實在是不方便說話?！?/p>

“嗯，好的，再見，婉兒?！?/p>

我攥著手機，過了好一會兒才放下……為什么我……我們，我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