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南韻已先行被收押,整個王宮都籠罩在一片悲傷之中。太后聽說白珊珊可能喪生在冷宮的大火中,當即就病倒了。司馬玉龍眼里血絲滿布,下巴生出了青色的胡茬,一夜之間整個人憔悴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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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夫人隔天入了宮,與他一起來的還有齊國新任國主南行。司馬玉龍單獨會見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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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夫人一聽白珊珊出了事,當即淚流滿面,“是我害了珊珊,是我...”舞夫人內心十分懊悔,她不該逃避,她應該早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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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早點來,珊珊就不會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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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跪在地上,哭的難以自持。嘴里喃喃地一直說著都是她不好,是她害死了珊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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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玉龍沉著臉冷眼看著舞夫人,不發(fā)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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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他需要用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去面對眼前這兩位可能害死自己妻子的人。況且,其中一位還是她妻子視若至親的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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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南行蹙著眉,暗暗握拳,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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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行當即向司馬玉龍行大禮致歉,“玉龍國主,我南行代舍妹向你賠禮道歉,是我思慮不周才導致了貴國王后的悲劇?!蹦闲蓄D了一下又十分誠懇而堅定地說道:“無論玉龍國主想要如何處置,行知都絕無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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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玉龍登時睜大雙眼,猛的拍了下桌子,他克制了許久的情緒終于忍不住了,“南行國主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到底是何居心?”司馬玉龍怒瞪著南行,“本王無意和親,更無意挑起兩國爭端?!薄氨就跖c王后為了將公主安然送回齊國,煞費苦心,如今貴國公主將本王的妻子殺害,還無端牽扯到齊國王室內爭,南行國主如今一句任憑處置就想平息此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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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一句任憑處置就能換回我的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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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啪的一聲,桌案上杯盞被司馬玉龍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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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行重重地閉了閉眼,他知道,是他們做錯了事情,無論說什么做什么都難以平息司馬玉龍的憤怒,也換不回那位王后的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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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些事因他們而起,也該解釋清楚。即便這是王室的秘密,甚至是王室的丑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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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南行準備說的時候,被一旁的舞夫人攔住了。她向南行搖了搖頭,示意讓自己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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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夫人正了正神色,旋即跪在地上向司馬玉龍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緩緩說道:“草民自知事情變成今天這個局面,自是萬死難辭其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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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些事,我既說過會盡數告知,那便絕無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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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請國主在聽完之后再行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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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玉龍看著舞夫人沒說話,示意她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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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夫人深呼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本是齊國先王南止的后宮中一妃嬪所生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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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親善音律,通詩文,極受南止的寵愛。從我記事起,我所看到的我母親和南止似乎只是表面上的相敬如賓,實際上卻有一種外人難見的距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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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看著我母親對著一塊玉佩發(fā)傻,甚至有的時候會在午夜夢回時暗自哭泣。那時,母親只說她在想一位對她很重要的人。她怕把那個人忘了、來日下了黃泉那人會怪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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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五歲那年的一個雨夜,母親突然和南止大吵了一架。南止將我母親禁了足,幾天后母親就自縊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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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她留給我的只有那塊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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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年幼喪母,成了宮中眾王子公主中的眾矢之的。所有人都欺負我。只有彼時還是齊國少主的南衡一人對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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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年紀尚幼,對于他那時無微不至的關心十分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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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想那竟是噩夢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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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在世時,南止對我分外關愛。自從母親過世,他便就此將我冷落。我年紀尚幼,又因喪母之痛,內心十分敏感,對于南衡的依賴日益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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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久了,竟產生了不該有的男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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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有悖倫常,我一直痛苦中掙扎。但南衡卻同樣用感情引誘我一步步走進萬丈深淵,難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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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我逐漸長大,一次意外讓我發(fā)現了母親生前留給我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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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信中說,她本是齊國將軍蕭寒的即將過門的妻子。兩人自幼相識,兩小無猜。本已許定終身,卻在即將成婚的前夕被齊國國主南止派去邊地執(zhí)行任務。這一去便再也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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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母親發(fā)現自己有了身孕。南止也愛慕我母親多年,他適時出現,說未免我母親遭受爭議,要立她為妃,給孩子一個正當的身份。他與我母親只會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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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母親的確相敬如賓,可心里始終放不下蕭寒。后來逐漸被南止感動,就在她準備放下蕭寒,與南止共度余生時,她意外發(fā)現當年蕭寒失蹤是南止刻意為之,為的就是借此讓自己心甘情愿的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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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難以接受這個真相,一面恨自己背叛了蕭寒,一面恨自己不識歹人真面目。在那個雨夜,南止侮辱了母親,她不堪受辱便自縊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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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其實是齊國將軍蕭寒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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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時才知我與南衡竟不是親兄妹。我在怨恨南止的同時,竟還有一絲慶幸。至少我與南衡不會再被人詬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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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就傳出齊國少主即將迎娶正妃的消息。也就是這個時候,我意外知道了他原來一直都知道我們不是親兄妹,他一直都在欺騙利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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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受打擊,便下決心要離開王宮,反正我從來都不屬于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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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我改回本家姓——蕭暮。變換身份立于世間,四處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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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離開后一年,南衡即位。他一直派人四處找我的下落,可多年搜尋未果。久而久之便成了執(zhí)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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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衡生性多疑,即位前曾被斷言會自食惡果。他為了免除一切可能的禍患,不惜在自己的孩子身上下蠱毒,以便控制。南行是唯一一個逃過魔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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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韻是其中蠱毒最深的一個,究其原因是因為南衡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他想借南韻逼我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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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我不愿牽扯無辜,可陰差陽錯,當我知道的時候南韻已經毒深入骨,難以根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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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這一切都不會牽扯到楚國,卻不想南韻竟思慕玉龍國主多年。恰時他得到了我在楚國的消息,便讓她來楚國和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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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行在外蟄伏多年,就為了一朝將其鏟除,以免再禍害更多的人。可終究是差了一步遭了算計,才使得我們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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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與南行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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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夫人又向司馬玉龍磕了一記響頭說道:“玉龍國主,這所有的一切皆是我一人之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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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主若要降罪便讓我一人承擔,蕭暮絕無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