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夜(無限恐怖同人)第五十三章
十夜宛如幽靈般穿行在森林里,身體輕盈得像沒有重量,雙腿偶爾一蹬,就竄出十余米,無形的氣流托住他,在全身小幅度的輕微搖擺中,飛快地調(diào)整方向。
靈敏的聽力捕捉到異響,屬于人的濃重體味遙遙傳來,他上身一仰,輕巧地攀上樹梢,沒有激起一絲響動。
一個行進的隊伍從樹下經(jīng)過,個個身材高大,古銅色的皮膚,像印第安人一樣頭插鮮艷的羽毛,圍著獸皮裙,佩帶著骨制的矛和刀,領(lǐng)頭的男人背上斜插著一根金屬棍,中間兩人抬著一個簡易轎子,上面赫然坐著強納森。
他眼珠驚恐地轉(zhuǎn)動,但表情僵硬,整個人一動不動,顯然中了極厲害的麻痹性藥物。
埋伏在上方的十夜微挑唇,勾起一個冷獰的弧度。
咔嚓!撲下的身影刺出高振動粒子刀,被一柄骨刀擋住,血族的巨力和下墜的沖力使舉刀抵擋的土著肩骨碎裂,慘叫著跪倒,膝蓋骨深陷進地面,手臂發(fā)出密集的爆裂聲,口中鮮血狂噴,軟軟仰倒。但是這土著反應(yīng)竟如此敏捷,十夜眼神一凜。
那鋸齒形的骨刀也有詭異,泛出隱約的藍光,與匕首相持了一瞬。但高振動粒子刀何等鋒利,穿透刀刃插入那人的頭蓋骨,如切豆腐地貫至刀柄,噴濺的腥血被少年潔白晶瑩的肌膚吸收,幾滴艷紅的血珠從絲緞般柔亮的黑發(fā)滑落,不作停留,在他腳下凝出小小的血花。
鮮紅的光芒包裹住強納森,十夜啟動血凝晶耳釘?shù)姆雷o功能,以防敵人拿他做人質(zhì),右手匕首如電扎出,啵啵兩聲,又兩名土著被破喉。
頭一偏,閃過一道吹箭,少年的腰驚人柔軟地一扭,一把骨矛貼著衣服掠過,他手掌輕拍讓那人失去平衡,側(cè)身反轉(zhuǎn)手腕,高振動粒子刀從右腦貫入,同時長腿如標槍繃直,將一個怪叫著撲來的土著踢得肋骨盡碎。
剩下還有三名土著,眼一花追丟敵人的蹤跡。那美麗的殺神從一棵樹后繞出,借助沖勢連匕首帶手刺穿一人的頭顱,他脊背后仰,彎曲成優(yōu)美的曲線,貼住尸體的后背上升,讓斜刺里扎來的骨矛刺了個空,那土著大張的嘴巴不及發(fā)出聲音,就被十夜握匕的手擊得腦漿迸裂。
最后那名土著取下背著的金屬棍,嗡——頂端冒出一根尖銳的棱刺,像聞到腥味的鯊魚,攸地彈出管槽。十夜臉色一變,急速扭腰閃避,嚓!棱刺帶出一條血箭深深刺入不遠處的樹干。
那土著乘隙循入林中,動作如貍貓靈巧,晃動樹葉的陰影給了他最好的隱蔽。十夜的精神力牢牢鎖定他,手中多了一把大口徑的消音手槍。
火舌疾吐,土著冒著煙倒下。十夜用腳尖挑起一柄骨矛,又補了一擊,隨后再研究戰(zhàn)利品。
那金屬棱刺最奇特,他摸了摸背后,全濕了,傷口在血族體質(zhì)下迅速愈合,但是能傷到他……
看不出材料的金屬管雕刻著像是符文的精細花紋,幾處凹陷鑲?cè)肓思毿〉牧庑尉w,十夜撿回棱刺插回管子,試著灌入血族能量,沒反應(yīng),再試電磁力,這下,束狀的能量絲開始在晶體間流轉(zhuǎn),符文也散發(fā)出瑩瑩的藍光。金屬管一震,棱刺再度以遠超子彈的速度射出。
電能武器?。矿@異之色浮現(xiàn)在十夜眼底,細看那些骨矛,同樣刻著帶有神秘風(fēng)格的符文。他拿起一柄骨刀,回想那一刻的反擊力。高振動粒子刀,可是連異形時代的合金墻壁也能輕易切開,這刀卻能抵擋大約零點五秒的時間。
十夜神情凝重地拔出刀柄,果然,里面也鑲嵌了那種菱晶,只是材質(zhì)似乎比金屬管的稍差些。
『楚軒,看到了吧,這是能量武器,硬度和高科技合金相當(dāng)。這管子還有電磁推力——靠!主神這雞蛋,提升難度不擇手段!』
罵了一頓,他鎮(zhèn)定下來:『我不建議你們和敵人正面作戰(zhàn),槍能對付他們,盡情掃射吧。還有,這花紋和水晶挺古怪的,我會帶回去給你當(dāng)禮物?!灰庾R里,楚軒輕輕嗯了一聲。
這么快就得到符文科技了,不過吸血面具的支線沒了,也算彌補吧。十夜把金屬棱刺、兩根骨矛和一枚吹箭塞進耳墜。
強納森已經(jīng)等急了,用雙眼拼命傳遞出重逢的喜悅。被一個邋里邋遢下巴還長滿胡渣的男人這么熱情地凝視,十夜的感受可不怎么好。
“看,你果然差點做了蟒蛇的女婿。”
從軍用背包翻出即插式解毒劑,解了他中的毒,血族少年笑嘻嘻地奚落,被抱了個滿懷:“上帝保佑!你真是神派下來的天使!”
“得了,我身上可沒有錢包。”輕松掙開,十夜反過來推倒他,大肆翻找,邊扒衣服邊問,“寶石呢?寶石呢?”兩眼閃耀著興奮的光輝。
“噢——”強納森發(fā)出痛苦的哀號,被一個美得連女人也比不上的男孩吃豆腐的確是件痛苦的事,“我深切懷疑你不是來救我的,而是來救寶石?!?/p>
“不用懷疑了,我就是來救寶石的?!?/p>
一無所獲,十夜火了:“不要告訴我丟了!我不信!你就算把它吃進肚子也不會讓寶石飛出你的手掌心!”強納森涌出知己的感慨,掩上破破爛爛的襯衫:“是沒丟,我把它埋了?!?/p>
“什么!你還給寶石挖個墓?”十夜緊張地盯住他,不會他寄予厚望的重要寶物碎成渣渣了吧?
“因為我藏身的樹上有鳥窩,那該死的鳥回來了,下來時我看到那班人,擔(dān)心他們來抓我,我聽過叢林獵頭族的傳說,就把寶石先藏起來?!鄙裢底院赖匮a充了一句,“放心,我找得到,我無時無刻不聽見寶石誘人的呼喚?!?/p>
“……你是人類嗎?”
不管怎么說,移動聚寶盆安然無恙,安卡拉圣石的下落也因而確認,十夜心情大好地許諾:“事后鄭吒會用金磚買你的寶石,現(xiàn)在跟我來?!?/p>
“我們?nèi)ツ膬??”強納森爬起來跟在后面。
“嗯……有很多蛇寶石的地方?!?/p>
鄭吒一行乘著劇情人物的船沿河而下,時間有限,十夜已經(jīng)帶著強納森前往舒爾族,他們也不能落后。
“好,走了?!睕]用小艇,鄭吒用輕功跳上岸,夾著體重最輕的紐特。苗若泠操縱植物架起繩梯,和余下的人跑下船。
十夜的精神掃描及時傳達敵情,苗若泠揮動綠水晶杖,嘩啦啦生長的藤蔓纏住縱躍而來的土著,形成一道荊棘屏障。一枚枚金屬棱刺破空而來,刺破不及回防的綠藤,扎入異形龐大的軀體。
黃液噴濺,重傷的怪物彈出鋼鞭似的舌頭,撕裂兩名土著。紐特從異形背上取下重機炮,轟擊著隨后涌現(xiàn)的敵人。
土著的速度極快,如野獸一般在林子里奔騰跳躍,他們強壯的肢體充滿了爆發(fā)力,靈活堪比解開了基因鎖的人,然而他們遭遇了少女仿佛魔性的破壞力。
熾熱的彈流匯聚成金屬狂濤,將膽敢靠近的敵人撕成碎片。
沉重厚實的炮膛震撼著狂放的脈動,鋪天蓋地的鉛彈籠罩住身在半空的人體,左手纖細小巧的手槍像活物一樣在她手心旋轉(zhuǎn),黑色皮革手套與沉黑的槍身宛若融為一體。
她雙槍連用的姿態(tài)完美無瑕,和她的監(jiān)護人如出一轍,這不只是天賦,而是因為她全心全意地投入其中,把自己變成武器的延伸。
鮮血狂噴的景象映入晴空般蔚藍的眼眸,也反射出內(nèi)心的冷酷和狂熱。
紐特見慣了這樣的情景,在那個被核風(fēng)暴湮滅的星球,她親眼目睹了成百上千的人倒下,其中包括她的父母弟弟。死人的哀號早就不能撼動她,只要死的不是她認識的人。
以她的年齡,也不能理解殺人意味著什么。死亡,如此平常,成片的生命被強大的異生物蹂躪,支離破碎地倒在血泊里,只有強與弱,殺與被殺。
唯一的迷惘和觸動,只有在看到那個少年眼底的擔(dān)憂時,他希望她成為一個快樂的小天使,可是如何快樂?她只知道失去他,她決不會快樂。
臉頰一燙,點點猩紅的血花綻放,一個漏網(wǎng)之魚來到近處,被鄭吒疾刺而出的長槍扎穿,像紙糊的血人一樣栽倒。她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專注調(diào)動槍炮掃射,有些黏稠的液體流到領(lǐng)子里,熱得像地獄的烈火。
短短數(shù)秒的時間,近百名土著在彈雨中被撕碎,可是那恐怖的金屬棱刺依然不停地從林中投出。鄭吒沖了進去,一會兒就傳出慘叫和肉體被撕裂的聲響。
最后一面荊棘之墻碎成斷枝殘葉,齊騰一舉起雙手,指尖延伸開閃光的護壁,他的防護罩技能能夠保護自己和附近的伙伴,楚軒和苗若泠都站在他身后。
金屬棱刺在高速摩擦下泛紅,防壁晃動得隨時可能崩潰,但這點時間對紐特來說夠用了,速射機關(guān)炮又吐出火舌,近距離打偏金屬棱刺。
咄咄!骨矛和吹箭扎滿了樹干,鄭吒已騰身而起,踩著粗壯的枝干掃蕩一個個土著,精王槍龍貫鬼斬白炙的刃鋒洞穿燒焦的軀體,熱浪席卷,地面的綠草迅速枯萎,一片樹木冒著青煙,腥風(fēng)吹過焦黑扭曲的尸體,細碎粉末散開。
當(dāng)中洲隊長提槍返回,這邊的戰(zhàn)斗也結(jié)束了。
“你的黑炎比你的復(fù)制體差很多?!背幵u價。鄭吒嘴角抽了抽:“那真是不好意思,你沒事吧?一只眼睛看不見有沒有影響戰(zhàn)斗?”楚軒嗯了聲,沉默下來。
苗若泠發(fā)現(xiàn)剛才軍師沒有出手,想可能是讓她和齊騰一歷練,便沒有吭聲。
十夜給強納森戴上自己制作的玉葫蘆,讓他躲在樹洞里,掩蔽好,聯(lián)系上下仆:『怎么樣,康諾?』
『已經(jīng)布置好了。』
出現(xiàn)在十夜精神視野里的是個不大的村落,大約五六百人居住,但這個數(shù)目也能形成一股令人頭痛的力量,至少上百根那種電磁力推動的武器刺來,玉葫蘆絕對吃不消,所以十夜打算一口氣解決他們。
重達八十斤的重型武器扛上少年纖細的肩頭,肩扛式小型連射炮,射程一萬四千米,一分鐘十五發(fā),可發(fā)射改裝的特殊炮彈。
裝載著化學(xué)藥劑的狹長子彈被推進了槍膛,那一瞬間,淺黃色的水波在半透明的彈殼內(nèi)漾動,照亮了一行剛勁的字體:
超合金封裝·G病毒專用實驗彈,楚軒。
在軍隊的習(xí)慣讓大校留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像他這種技術(shù)狂人,往往會把瘋狂之舉印證在自己的成果上。
轟然巨響,炮彈落在村子中央,掀起強勁的沖擊波,爆炸產(chǎn)生的高溫使溶劑變成了氣態(tài),大蓬黃霧在暮色中擴散開來。
“啊——”第一個變異的土著沖出房屋,她是個年老的婦女,全身蠕動變形,爆出許多細小觸手和銳利猙獰的口器,恐怖的景象超越人的想像極限,大股大股的血漿狂噴而出,在半空呈糊狀相連,一些蚯蚓似的血管糾纏著撕扯碎肉,又分成數(shù)十團漿液,鋪滿了屋頂、地面和墻壁,淅淅瀝瀝蜿蜒而下,濃重的血腥氣蔓延開來。
這樣的慘劇不止一起,而是接二連三發(fā)生,從老人和小孩先開始。十夜靜靜注視一部分尚未變異的土著向村后的祭壇沖去,另一群成年男子組成的隊伍護送幸存的老弱婦孺逃往毒霧還沒籠罩到的上風(fēng)處。
轟隆??!那里炸開艷麗的火花,埋在那一帶的地雷圈被引爆了。康諾拿著霰彈槍,將逃出羅網(wǎng)的敵人擊斃。
“大神,請拯救你的子民!”
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跪在水潭邊,凄厲地呼號,頃刻間他就爆裂開來,化成一灘血漿爛肉,蠟油似的融進水里。
咕嘟咕嘟,深不見底的水面冒出一個個氣泡,混濁的血色漿液被升起的水柱頂開,一聲沉悶的低吼傳出水底,黑壓壓的烏云群聚,紫電似蛇游移,嘩啦啦傾瀉下暴雨。
濃稠的紅霧彌漫,更多的慘叫在這地獄般的場景中越發(fā)密集,濕氣重的環(huán)境比干燥的天氣更適宜傳播病毒。
“還是下雨了啊?!笔固痤^,他知道楚軒的打算,通過土著的性命限制神蛇可能有的喚雨能力,不過野獸就是野獸,怎么會顧及人呢?
一團灼目的光火在他身邊爆開,在間不容發(fā)的剎那,少年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移開了少許,避過了雷電。他的右臂仍是被轟個正著,衣衫盡裂,露出底下純黑色的超導(dǎo)分子服和魔武鎧甲的護臂,暗紅波紋在黑鎧上流淌,一絲絲淡藍的電光纏繞著被吸進去。
十夜毫無預(yù)兆地疾掠而出,像一只靈巧的雨燕,穿行在鮮血蒸騰的霧靄中。
他宛如黑水晶溶液染成的發(fā)濾著雨絲,一滴滴淡紅的水珠從下頜滑落,洗出晶瑩剔透的肌膚下,厚積的血腥。
一頭粗壯的水蟒爬上岸,全身覆蓋著暗綠的鱗片,頸下一圈圈盤繞著黑色的花紋,兩只銷金斷玉的前爪輕易抓破岸邊的石板,仰首咆哮,狂暴的吼聲蓋過了雷鳴,黑云以驚人的速度旋轉(zhuǎn)出一個旋渦,又一道雄渾的亮藍色雷霆打下。
雨水變成了刺眼的閃電瀑布,甚至空氣本身也被燒得沸騰起來。十夜平舉的右手就像避雷針,再度吸引了電流,凝聚著巨大能量的靛藍電絲像蛛網(wǎng)一樣順著手臂延伸到肩部,突然張開的五指間噴出一顆碩大熾亮的電球,轟向大半個身子爬出水潭的巨蟒。
張大的蛇口像有無形的吸力,吞沒了電光球,咬下的利齒間迸出刺目的閃光。仿佛被激怒,巨蛇又是一陣狂吼,密密麻麻的雷霆擊落。
洶涌澎湃的洪流使舒爾族的小村落徹底灰飛煙滅,只有大蛇和它身后像是金字塔的建筑幸免于難,夜幕降臨的森林里,這片光雷舞動的情景,連遙遠的亞馬遜河下游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哈哈哈哈!”
在這片致命的雷雨中,少年卻放聲大笑,眼神輝煌燦爛。他口角溢血,經(jīng)過多次基因改造和能夠吸收電系能量的強韌體質(zhì)也經(jīng)受不住天地之威的攻擊,借用護臂釋放的那只手已經(jīng)支離破碎,鮮艷的血珠濺落在焦黑的地坑里,砸出一個個小小的王冠。
『鄭吒,你來不來?再不來我就單干了!』他用這只手取出耳墜里的草剃劍,遙指大蛇。
『我馬上就到!』傳入腦中的男聲帶著急切。
緊接著響起的清冷聲音平穩(wěn)而淡定:『我計算了一下閃電頻率,鄭吒,你的金鐘罩頂多只能支撐十次,保守估計……五秒,必須退出來。』
『知道了。』
一道身影撕破雨簾,耀眼的金芒如紅日穿透夜色,精王槍緋紅的槍身劃出閃耀的軌跡。
視線交匯,燃起同樣熾烈的火焰。
在這樣一個世界,最安慰心靈的存在是什么?如果問鄭吒,他會毫不猶豫地回答:值得信任的伙伴們。
而其中,心底最珍惜的,是那個能和自己并肩作戰(zhàn)的強者。
殘酷的殺戮,一場場令人身心俱疲的恐怖片,無法退縮,只有前進,在生與死的罅縫間,有一個人能為你承擔(dān)一點點死亡的壓力,就彌足珍貴,何況那雙肩膀能夠分擔(dān)的是一半的托付?
外表冰冷的刺客,沉默卻可靠的狙擊手,用精神力連接起大家的牧師……這些雖力有未逮卻默默支持的伙伴也無比寶貴,但唯有一個他,能最貼近傳遞力量與信心的他,是「戰(zhàn)友」。
無需言語,十夜也舉起劍,自然地調(diào)整到和對方相互呼應(yīng)的沖刺姿態(tài),隔著共同的敵人,兩把武器亮起清亮的合聲。
凌空踢出的雙足分開致密如實體的空氣,鄭吒和十夜轉(zhuǎn)瞬來到巨蟒跟前。
六式·月步。
雪亮的劍光劈向蛇首,與白炙的槍尖同時抵達,一層淡金色的光芒從巨蟒周身綻開,尖銳得連耳膜也要撕破的錚然轟鳴中,劍與槍被震開。
一擊不中,兩人并不氣餒,十夜飛起一腳,踢出一道絢爛的真空氣勁,狠狠踩在巨蛇的下顎上,防護罩劇烈波動,水蟒整顆頭高高仰起,暴露出脆弱的頸部。
六式·嵐腳。
鄭吒一瞬間沖進空隙,槍鋒帶起陣陣熱浪,挾裹著死亡氣息的驚濤駭浪被高溫濃縮到極點,流暢地直刺,青年最強的戰(zhàn)技「真空爆擊」在狹小的空間內(nèi)沸然噴發(fā)。
轟!眩目至極的強光像地上猛然升起一輪太陽,沉悶的夜空也被映照成瑰麗的熾白,水蛇混合著憤怒和痛苦的叫聲響起,紛紛揚揚的血粉被暴風(fēng)吹散,然而它的脖子卻安然無恙。
那一刻,它舉起了一只前爪。
十夜眼神一凜,立刻改變戰(zhàn)術(shù),交換了一個眼色,鄭吒從巨蛇的視野里消失了。
赤紅的狂風(fēng)繚繞住它,周圍卻靜得可怕,就像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瘡痍滿目的大地如同熔化的奶油一樣癱軟成汁水,在不斷上升的溫度中,水蟒不安地磨著僅剩的爪子,不敢輕舉妄動,面前的少年強悍無匹的劍氣鎖住它,隨時會在它露出破綻的一剎那,刺出奪命一擊。
鄭吒發(fā)動了。
他驟現(xiàn)的身影一分為三,從三個方向圍攻敵人。
霧隱云龍,至鋼至烈的焚城槍法中唯一的欺敵技巧,發(fā)招時會幻出三個以上的分身,雖是高速形成的殘像,卻都有實際力量,只要敵人貿(mào)然攻擊其中一個,連炔而出的槍勢會交互打在它身上,這就是三倍的疊加之力。
動物本能使巨蟒知道不能硬拼,全身升騰起燦亮的光圈,護身障壁全力發(fā)動。
蘊涵著強絕力量的龍貫鬼斬與光罩對撞,三個分身和隱蔽的本體一同轟擊,撼動著搖搖欲墜的防壁,奇異的沒有金鐵交鳴聲,隨即,震耳欲聾的巨響刺穿了鼓膜。
防護罩被貫穿一個大洞。
快如閃電的白影劃破空間的距離,閃耀著血色弧光的劍刃釘穿了大蛇的前足,一道鮮紅的血線拋向夜空。回槍突刺的青年擴大戰(zhàn)果,技能「簇雨」連擊,淡金護罩片片粉碎。
這時,交織的電網(wǎng)從深綠蛇鱗的黑色紋路迸出。
十夜和鄭吒被突如其來的炸雷遠遠掃飛。
雨停了,不是天空不再下雨,而是兩百米以內(nèi)的范圍里,成了一個電蛇涌動的蒸發(fā)區(qū)域。
世界一會兒陷入昏暗,一會兒爆出閃光,鄭吒在滾燙的焦土里滑出深深的溝壑,一道又一道的雷霆劈在他身上,短短數(shù)秒的時間,他就被逼得進入基因鎖四階的初級階段,渾身血液沸騰,內(nèi)臟被奔竄的電流燒灼,他死死咬住下唇,殷紅的血絲流了出來。
就在他的意識快要渙散的一刻,那苦不堪言的痛楚忽然停止了,他勉力握緊沒有離手的長槍,睜開充斥著血霧的雙眼,看到擋在身前的燦爛背影。
“十夜!”鄭吒嘶聲喊。
“閉嘴!”放出電磁力引雷的少年低咳著笑了,彎起的弧度在鮮血的映襯下反射出一抹獰厲的艷色,“鄭吒,拼命了?!?/p>
遠處看見這一幕的齊騰一等人浮起駭然之色,敵人的強度已經(jīng)超出鄭吒和十夜能對付的程度了。
苗若泠拉開張恒遺留的古弓射天狼,在她身旁,楚軒一動不動,聚能炮靜靜懸浮在他肩上。
“律令·震懾!”
威嚴的男聲使場內(nèi)的三個生物都為之一震,失去行動能力。十夜頓時找到了突破口,他的精神技能不受齊騰一「統(tǒng)一語言術(shù)」的約束。
絢爛的光華圍繞他綻放開來,純白無瑕,又澄澈得宛如一朵水晶之花,銳利的棱角,猶如光刃的花瓣漸漸合攏,隱隱約約要構(gòu)成菱形的形態(tài),最強的心靈防守力量——A·T力場。
雷聲恢復(fù)了,短暫的靜止被打破,巨蟒張開的血盆大口匯聚出灼目的光球。
一枚羽箭擊中它的頸項下端,被堅硬的鱗片彈開,只留下淺淺的印記。苗若泠不是張恒,不能射出無堅不摧的驚艷一箭,她所能做的,只有瞄準要害,試圖激怒敵人轉(zhuǎn)移它的注意力。
這已足夠。
一頭八只腦袋的巨蛇撞倒了水蟒,用草剃劍喚出八岐大蛇,十夜裹著完工的AT力場飛掠而出。
焦黑的蛇尸剝落成灰燼,巨蟒噴出的電球融化了它,兩只前爪在頃刻間又長了出來,整個身軀爬出水潭。它身后的池子水花翻涌,冒出異態(tài)的長形物體,夜色中暗綠的鱗紋閃動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光澤。
“兩頭?。俊笔鼓康煽诖?,一頭就要折騰死人了,還來一頭???
“主神我日你啊——”鄭吒也瞧見了水里的情形,急速沖過來,“對了,破壞祭壇!”
主神的任務(wù)有一條不就是破壞祭壇嗎,也許這么一只只蛇竄出來,也跟這個詭異的水池有關(guān)!
有人不同意蠻干:『可能有蛇蛋……』
“還管什么蛇蛋!”十夜和鄭吒一致吼他,聯(lián)手開扁。
劍與槍的閃光奪去了被襲者的視力,巨蟒遭遇了數(shù)不清的眩目直擊,長劍閃耀著艷紅的魔性光輝,槍刃躍動著漆黑的妖力之炎,兩柄武器演奏出華麗璀璨的盛大交響樂。
被轟出無數(shù)血洞的水蟒扭動著龐大的軀體倒下。另一頭巨蛇探出水潭,巨大的能量在空氣粒子中奔走傳遞,云層旋轉(zhuǎn)出激烈的旋渦,幽藍的電弧閃現(xiàn)。十夜躍至高空,接連兩道雷霆被心靈力場隔開,凝聚的電光聚焦在劍尖,劈開防護罩砍下,爆音轟響,蛇身迸出紫黑色的光芒,這是鱗片自身的防御力量。鄭吒踢出兩腳橫越而至,緋紅之槍帶起燦若流星的絢麗光弧,無法估量的高溫瞬間吞沒兩只前爪,他緊急蹬足錯開氣流,閃過蛇頭朝下噴吐的閃電束,爆散的青白狂嵐仍然波及了他。
“啊——”體內(nèi)已嚴重受創(chuàng)的基因爆開灼熱痛楚,一股狂暴的沖動在體內(nèi)醞釀,比過去更鮮明,好像跨入了一個全新的境界,沒有了痛苦,沒有了恐懼,只有絕頂?shù)目煲猓_天辟地?zé)o所不能。
妖魔基因瘋狂地釋放力量,無與倫比的快感中夾雜著洶涌激蕩的狂躁殺意。兩只深青色的膜翼從中洲隊長背后展開,前額也微微長出像是龍角的玉色突起,恐怖的威勢以他為中心碾壓開來。
『鄭吒,你千萬別這時候暴走?。 ?/p>
破冰般的清澄嗓音在腦中炸開,鄭吒哇哇吐出兩口血,這血像是熔化的黃金溶液,輻射出強烈的能量波動,他慢慢從那美妙難言的空靈之境退了出來,兩只小角消失,龍翼也縮回了背脊。
“……操!”回過神的青年本能地將殘留的不甘、狂野、殺機……一切負面感情攪和在一起,以一種自己也無法理解的方式迸發(fā)出來,惡狠狠地揮拳轟向敵人。
妖野的絢紫火焰刺穿了蛇首,撕咬著掀翻大片大片的血肉,在空中交替出瑰紅和流金,燦爛生輝的三色炎不斷激轉(zhuǎn),構(gòu)成艷麗異常的風(fēng)暴,在大地烙下黑色的倒三角。
心靈之光!十夜眼皮一跳。
不會錯的,他能感到精神力的運作,鄭吒的這一擊蘊涵了極為強勁的心靈力量。
四階的強者都能開發(fā)出自己的心靈之光,這不奇怪,可是相比原著的純白火焰,如今的鄭吒怎么顏色這么混亂?
脫力的青年以槍駐地,喘著氣的俊顏泛開一抹紅暈。
“我的復(fù)制體怎么能忍受這種狀態(tài)……”
太可怕了,原來大劍的覺醒者,是不分種族、對象、性別的通吃啊。
另一只巨蛇身上的傷已痊愈,嘶吼著爬起,沒等它為伴侶報仇,從天而降的血族少年牢牢按下它的頭顱。
暗紅的血霧迸散,蛇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與此同時,少年白凈的麗顏騰起像是興奮的波動,精致華美的紋路仿佛薔薇刺青,遍布他的全身,黑色的翅膀在他身后伸展開來,蜿蜒出血流似的紅色波紋。
楚軒默默觀察自己的黑暗之父唇角泛出的冷魅笑意,明白他也挖掘到基因?qū)拥牧α苛?,接踵而來的將是比心魔更嚴峻的考驗?/p>
妖魔基因是渴望和擁有,血族基因是吸收和同化。
這也是一種最終極的,徹底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