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比虎撲網(wǎng)友更懂小學課文

喜歡逛貼吧和論壇的差友們,應該對水帖這玩意不陌生吧?
眾所周知,因為發(fā)帖和回復都會獲得經(jīng)驗,為了升級,苦于沒有新鮮事可以分享的網(wǎng)友們,就發(fā)明了各種各樣的水貼形式。
有人走創(chuàng)意路線,在貼吧的遠古時代,這種看似無聊的帖子動不動就能吸引上萬個一起蓋樓的吧友。

有人走爭議路線,拋出一道兩難的選擇題,就能讓網(wǎng)友們爭論不休,進而獲得大量經(jīng)驗。

久而久之,這種內容空洞無聊,又占據(jù)版面的水帖,開始遭到網(wǎng)友們的唾棄,再碰到這種帖,你總能看到 “ 經(jīng)驗是你爹 ” ,以及一張寫著 LZSB 的動圖。

但是在最近的虎撲上,一種名為 “?課文水帖?” 的形式,非但沒有招來網(wǎng)友們的厭煩,反而吸引了無數(shù)人的贊同。甚至在這些帖子里,形成了一個個大型青春回憶現(xiàn)場。
此話怎講呢?
起初,一個網(wǎng)友可能只是想賺點經(jīng)驗,水上一帖,于是就上傳了自己愛看的小學課文。
就拿這篇《 珍珠鳥 》來說吧,標題和內容看似平平無奇,就是貼上了課文原文和作者:

本以為帖子會無人問津或是被噴,沒成想,這篇《 珍珠鳥 》居然承載了網(wǎng)友們這么多的回憶。
有人說,小時候在讀課文的時候幻想過養(yǎng)一只珍珠鳥。

而且,雖然《 珍珠鳥 》并沒有要求背誦全文,但是課文開頭的那句 “?真好!朋友送我一對珍珠鳥。?” 深深地刻在了很多人的腦海里。
有人甚至對這句話都形成了條件反射,一聽到 “ 真好 ” ,就會不由自主地接上后半句。

很快,課文貼就在虎撲流行開來,網(wǎng)友們爭先上傳自己童年最愛的那篇課文。

有人貼出現(xiàn)實主義課文《 窮人 》:

課文講述了一對善良的窮夫婦收養(yǎng)鄰居家孤兒的故事,列夫 · 托爾斯泰的文筆在小時候看起來有些晦澀,但現(xiàn)在看來,這段描寫卻讓人覺得極其細膩和真實,大家都感動得稀里嘩啦:
“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昨天。唉!她死得好慘哪!兩個孩子都在她身邊,睡著了。他們那么小……一個還不會說話,另一個剛會爬…… ” 桑娜沉默了。
漁夫皺起眉,他的臉變得嚴肅、憂慮。 “ 嗯,是個問題! ” 他搔搔后腦勺說, “ 嗯,你看怎么辦?得把他們抱來,同死人呆在一起怎么行!哦,我們,我們總能熬過去的!快去!別等他們醒來。 ”
但桑娜坐著一動不動。
“ 你怎么啦?不愿意嗎?你怎么啦,桑娜? ”
“ 你瞧,他們在這里啦。 ” 桑娜拉開了帳子。

有人貼出作家林遐描寫家鄉(xiāng)景色的《 海濱小城 》,這篇文章在當年看似來極短、也沒什么故事性,大家都不愛看。
但在論壇里偶然看到,卻給人一種海風撲面,清涼透過屏幕吹到臉上的感覺。

評論區(qū)里,網(wǎng)友們紛紛猜測這座小城到底是哪里,最終通過軍艦、亞熱帶、鳳凰樹等細節(jié)推測出是湛江。

馮驥才的《 挑山工 》也是網(wǎng)友們最愛搬運的課文之一:

評論區(qū)里,有人說文章只是在描寫挑山工們辛苦的生活;有人說挑山工是現(xiàn)代社會被壓榨的老實人們;甚至還有人得出了這樣的理解:其實人人都是挑山工。
曾幾何時,差評君害怕的就是語文考試里的閱讀理解,但是在這篇看似樸素的文章評論區(qū)里,卻津津有味地看起網(wǎng)友們對課文不同的理解。
不僅如此,很多人一直覺得語文書里都是一些老掉牙的文學作品,其實根本不是如此。
在舊版義務教育實驗《 語文 》八年級下冊中,就曾經(jīng)收錄了日本科幻作家星新一的作品:《 喂,出來 》。

講的是地球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可以容納垃圾的無底洞,最后把垃圾再傾瀉回地球的故事,腦洞大開。
甚至在有人搬運了《 西門豹治鄴 》之后,很多人認為,這篇文章就是網(wǎng)文屆最火的 “?扮豬吃虎式爽文?” 的鼻祖。

因為西門豹行事果斷,毫不墨跡,在那個時代,能夠破除封建迷信,十分圈粉,簡直就是超級英雄電影主角般的存在。
有的課文可以引起大家的回憶,有的課文居然還能引起大家的食欲,在課文的吃播屆里,《 我的叔叔于勒 》肯定是當之無愧的王者。
在有人搬運了這篇課文之后,大家對課文的內涵討論不多,但幾乎每個人都對文中吃牡蠣的樣子難以忘懷:
“ 她們的吃法很文雅,用一方小巧的手帕托著牡蠣,頭稍向前伸,免得弄臟長袍;然后嘴很快地微微一動,就把汁水吸進去,蠣殼扔到海里。 ”

在 B 站上,還有人模仿兩位課文里的吃法錄了視頻,算是了卻了童年的一樁心愿。
圖片來自 B 站 up 主 @ 阿松的 blbl 嘻嘻嘻▼

除了牡蠣,汪曾祺《 端午的鴨蛋 》中流油的咸鴨蛋;朱自清《 背影 》里的橘子;魯迅《 社戲 》里的羅漢豆;《 我愛故鄉(xiāng)的楊梅 》中的楊梅,因為對食物的描寫太生動,被并成為課文屆美食的四大天王。

童年的想象往往是最美好的,長大之后,當你吃到這些東西,往往也就是幻滅的時候。
不同于,這些引起網(wǎng)友共鳴,卻又在大家長大后散落在記憶里的課文,還有一篇課文,不僅讓所有人記憶猶新,甚至在創(chuàng)作百年之后,還影響著現(xiàn)代的流行文化。
那就非魯迅的《 孔乙己 》莫屬了。
文章中的金句, “ 讀書人的事,能叫偷嗎? ”“ 店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 ;以及那段對孔乙己漲紅了臉的描寫,你可以在互聯(lián)網(wǎng)的每個角落見到,幾乎能在任何場合使用。
甚至都推出了 SCP 版本:

在 B 站上,還有很多根據(jù)《 孔乙己 》進行的二次創(chuàng)作。
元首可以是孔乙己:
圖片來自 B 站 up 主 @白狗檸檬茶▼

連鳴人都能是孔乙己:
圖片來自 B 站 up 主 @鍋蓋噠▼

在差評君上學時,最害怕的就是考試時候的閱讀理解,以及課文之后的 “?并背誦全文?” ,所以課文在很多人的記憶中,往往是枯燥和痛苦的代名詞。

那么究竟是為什么,大家能在十幾年后,又自發(fā)地搬運、懷念、討論這些課文呢?
究其原因,當我們的閱歷隨著年齡一同增長,對課文的理解也會和童年截然不同,小時候覺得孔乙己是可悲可笑的,長大后再讀《孔乙己》,突然發(fā)現(xiàn)孔乙己就是我們自己。
一如龐麥郎在歌里唱的那樣: “?有些事我都已忘記,但我現(xiàn)在還記得。?”
這些在當時死記硬背的文章,看似被你忘記,其實藏在了你的潛意識中,當你有一天看到 “ 挑山工 ” ;來到 “ 海濱小城 ” ,課文中的描寫便會涌現(xiàn)出來,給你一種神奇的感受。

更何況,在這個被短視頻和段子包裹的時代,能夠靜下心來重讀這些名家著作,更成了一些人在忙碌生活中觸碰經(jīng)典、懷念青春的窗口。
就像在搬運《 珍珠鳥 》的那個帖子下面,每當有人說出 “ 真好 ” ,后面那句 “ 朋友送我一對珍珠鳥 ” 便會脫口而出。
一唱一和,恍惚之間,好像回到了美好的中學時代,趴在桌子上一抬頭,陽光灑到了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