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尸心制藥推銷員(第5記)
夜夢已過,醒來,有一絲絲昏沉。
上班的路上,我撥通了楊醫(yī)生的手機。
“楊醫(yī)生,我做夢了?!?/p>
電話那頭明顯頓了幾秒。
“舊夢重現(xiàn),是嗎?”
“已經(jīng)好久了,原以為,我再也不會夢到了?!?/p>
“夢里,還是那么可怕嗎?”(楊醫(yī)生問到)
“先是一輛車朝我沖過來,依舊是黑色的,輪廓模糊不清,我慌忙躲避,掉進路邊的河里,河水渾濁而冰冷,穿皮刺骨的寒,我的頭很疼,有傷口,有熱熱的血流出來?!?/p>
“嗯,夢里的一切還是老樣子。”
“不,不能說是老樣子,因為,舊夢的身軀之后,多了一條尾巴?!?/p>
“尾巴,是生出新情節(jié)了嗎?”
“以前,我在水里都是閉著眼睛,可這一夢不同,我睜開了眼,看到沉在手上的一只鐵盒兒。”
“簡單形容一下那只鐵盒兒。”(楊醫(yī)生說到)
“那是一只銹跡斑斑的盒子,直覺告訴我,它的原色應(yīng)該是粉紅或者紫紅,盒子上面有鎖扣,但并沒有上鎖,我很想把蓋子打開,可無論怎么用力,就是打不開。”
“夢里,用力打開盒子時,頭疼嗎?”
“疼,很疼很疼?!?/p>
不得不承認(rèn),楊醫(yī)生精準(zhǔn)捕捉了我在夢中的感覺。
“我是不是又回到從前了?”(我問到)
“就腦傷后遺癥來講,偶有輕癥反復(fù)也是尋常。”
“我需要繼續(xù)服藥,對嗎?”
“是,需要?!?/p>
“嚴(yán)格來講,我是不是又變回病人了?”(我再一問,忍不住的一問)
“思歧,我說過,現(xiàn)在,我不再是你的主治醫(yī)師,而是你的咨詢師。同樣,你不再是我的病人,你只是我一個特別的朋友?!?/p>
猶豫再三,打卡機人臉幻象一事,我沒有告訴楊醫(yī)生。
我不敢說出來,我害怕自己的“輕癥”會加成“重癥”。
各種幻覺,無論幻聽還是幻視,都是公認(rèn)的精神分裂的前兆。
我不可能是精神病人,我更不愿讓一個醫(yī)生有這樣的疑慮、下這樣的定論。

和同事們一起走進公司,排著隊,我來到打卡機前。
機器快速識別出我的臉,發(fā)出利落的聲音——謝謝。
暗暗舒了口氣,我一步步走到自己的辦公位。
放下包,才掛好工牌,身后同事們的對話傳入我的耳中。
“昨天下午,我給施經(jīng)理打電話,打了好幾個,就是沒人接聽?!保ㄒ粋€女同事說到)
“我一樣,我昨晚有急事匯報,一連給經(jīng)理打了三個電話,也是沒人接?!保ㄒ粋€男同事應(yīng)和到)
“昨天找不到人,今天這會兒也沒見著人,不會出什么事了吧?!保硪粋€女同事輕聲跟了一句)
“不會,你想到哪兒去了?!保型禄亓艘痪洌?/p>
“咱們老大那么愛崗敬業(yè),突然失聯(lián)了,難保不會……”
女同事的話一下停住了,我的心卻揪了起來。
我立刻想起保安小哥的那句話:還得陪上個一男一女,八成是先死一個男的,跟著,再配上一個女的。
難不成,施七道真的出事了,成了13層的第9個?
正想著,施七道忽然出現(xiàn)了。
他朝我們這邊走過來,白襯衫、黑褲子、黑皮鞋外加手里的黑提包,盡顯老大風(fēng)范。
“思歧,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p>
“好,好?!?/p>
一進辦公室,施七道立刻給了我第一項工作任務(wù)——挑選領(lǐng)帶。
“幫我看看,那一條比較符合我今天的狀態(tài)?!?/p>
“我……我說不好?!?/p>
“選一個,選一條你覺得最適合的?!?/p>
“那就……那就這條藍色的吧,深藍的這個。”(我用手指了指)
“OK,就這個!”
很快,施七道系好領(lǐng)帶。
“資料室,去過了嗎?”
“沒有?!保ㄎ一卮鸬剑?/p>
施七道看了一眼手表。
“我讓汪主管帶你過去,先熟悉一下,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p>
“之后呢,您有什么工作安排?”
“跟我去拜訪客戶,我說過,在正式成為一個合格的推銷員之前,你要做的工作是用藥回訪?!?/p>
“要您親自回訪的,一定是個重要客戶吧?!保ㄎ腋f到)
“他是一個醫(yī)生,也是我的朋友?!?/p>
“醫(yī)生?生了病的醫(yī)生?”(我試探著問到)
“他是一個有著特異功能的醫(yī)生,正因如此,他生了大病,必須用施新制出的新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