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進(jìn)來吧。”

“是，門主?！?/span>

楊若清對楊庭笙還是很尊重的，所以不敢在他面前造次。柳霜眠見楊若清如此鄭重其事，也收斂了性子，怎么說也要留個好印象。楊庭笙給他倆各倒了杯茶，臉上笑意盈盈，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蓪?shí)際上卻并非如此，這些年長歌門不但受到朝廷方面的打壓，更是少不得燕榮澤有意無意的騷擾，能撐到今天楊庭笙也很不容易。

“你們一路旅途奔波，必然辛苦了，該多休息幾日，不用這么急著來見我?！?/span>

“弟子不敢忘卻自己的身份，作為長歌門弟子，理應(yīng)回來后第一時間來向門主匯報。我與霜眠的親事到底還是需要向門主和幾位前輩告知一聲，至于要不要再補(bǔ)辦，還需門主定奪?！?/span>

“你師父還在霸刀山莊沒有回來，現(xiàn)在就補(bǔ)辦的話多少有些禮數(shù)不周全。何況婚姻大事不可馬虎，長歌門也絕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弟子，這樣吧，我讓小夢幫襯著你置辦一應(yīng)用品，你們也能在長歌門好好調(diào)養(yǎng)一番。霸刀山莊那邊我會去書信告知你們的情況，讓他們不必?fù)?dān)心?！?/span>

“多謝門主為弟子籌謀，若清感激不盡?！?/span>

“哎，你這孩子太見外了，我跟你師父交情匪淺，多照料你一些也應(yīng)該。對了，這位就是柳三少主柳霜眠嗎？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頗有乃父風(fēng)范?！?/span>

“楊門主謬贊了，柳某愧不敢當(dāng)。”

“若清這孩子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從小吃了許多苦頭，可他性子倔強(qiáng)，便是弄得遍體鱗傷也不肯喊一聲疼。我同他師父一樣，只希望他此生平安無憂，得一良人好好照顧他這一生一世。你是否能夠做到？”

“楊門主你放心，別的我不敢保證，但是我在這里向您起誓，定會好好照料若清他一生一世，不會讓旁人傷他分毫。我若是做不到的話，便沒有資格站在他的身邊。我的心只給了他一人，別的再也裝不下。不敢說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希望你能言出必行，但愿我和若蕪沒有看走眼。若有一日你負(fù)了若清，我長歌門上下必會追殺你至天涯海角，不死不休?！?/span>

“必不相負(fù)?！?/span>

柳霜眠單膝跪下，對著楊庭笙的雙眼述說著自己對楊若清一世的承諾。他不敢有只字片語的欺瞞，眼前之人似乎能洞穿自己的心思。他雖是在對著若清笑，眼神卻落在自己身上仔細(xì)觀察著。這種無形的壓迫感比之說的話還要讓人拘謹(jǐn)，心理素質(zhì)差一點(diǎn)可能就會不小心說錯話。

柳霜眠偷偷覷了一眼若清，他似乎并沒有受到影響。也是，像他那樣心理素質(zhì)極為強(qiáng)悍的人，很少有人能動搖他的心志?？此骑L(fēng)輕云淡的閑聊，可楊庭笙卻時不時地在試探自己對若清的心意。長輩心疼孩子，這一點(diǎn)他可以理解，何況是若清這樣從小就如此凄慘的孩子。

“霜眠，你很久沒來長歌了，肯定一時不習(xí)慣吧。我讓人帶你四處轉(zhuǎn)一轉(zhuǎn)，你也好多了解一些長歌風(fēng)物。”

“盛情難卻，恭敬不如從命。”

柳霜眠多少還是識趣的，他們倆恐怕要說些要緊的事才會刻意支開自己。再怎么樣他也不想讓若清為難，大不了就是到處逛逛，看看當(dāng)初的死敵們現(xiàn)在怎么樣了。哼，這么多年總該有些長見了吧，別還是只會耍口頭上的花招。

楊若清瞧著這家伙一副要揍人的模樣，猜到今日多半有人要遭殃。不過這都不打緊，偶爾打鬧也能活躍活躍氣氛。楊庭笙刻意支開柳霜眠，必是有什么不可說的話要親自問自己，否則也不會在昨日就派人來打探了。

“門主可有什么要問的？”

“他、他可好？”

“不知門主口中的‘他’是何人？”

“你明知故問，之前還為他遞東西給我的?！?/span>

“那我這次再為他帶一樣?xùn)|西給門主你嘗嘗?！?/span>

“是何物？”

“就是這個，冰糖葡萄釀。我嘗著味道很不錯，也難怪那人會特意讓我捎回來給您嘗一嘗?！?/span>

“他竟然還記得我喜歡喝這個?！?/span>

楊庭笙一改之前明艷燦爛的笑容，眷戀地?fù)崦b有冰糖葡萄釀的瓶子，憂郁的眼神中透露出濃濃的思念之情。也不知分別了多少年，當(dāng)年青澀的美好如今只留下滿地的悲傷。他是念著自己的，從未有過一絲改變，而自己卻一再辜負(fù)他的深情，讓他蹉跎了歲月，耽擱了年華。

不值得，為了自己根本不值得。明知道開花無果，卻還是癡癡等待，只會讓彼此更加地痛苦。他嘗試著忘卻，使自己忙碌到無暇多想，卻還是會在夢中想要見對方一面。這些年過去了，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徹底淡忘了，卻不想對方的容顏?zhàn)约哼€記得一清二楚，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門主放心，不該說的他一句都沒有說，我也沒有多問。只是……”

“只是什么？”

“人生匆匆數(shù)十年，能得一兩情相悅之人，是何其的幸運(yùn)。這樣的好運(yùn)不是誰都能有，若不好好珍惜，便會后悔終身。我慶幸自己沒有因?yàn)槌鸷薅鲆暳俗類圩约旱娜?，錯失一段良緣。同樣的，我也不希望門主您后半生都為自己的錯誤而痛苦煎熬。”

“我、我不是你，我有必須要承擔(dān)的責(zé)任?！?/span>

“這個世上無論少了誰，太陽依然會升起，花兒依然會盛放，該怎樣還是怎樣。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重要，這樣只會讓自己陷入泥沼中無以自拔。退一步海闊天空，放過自己也是放過別人。若清言盡于此，門主你好自為之，莫要一錯再錯?！?/span>

楊若清站起身來拱手告辭，有些事情必須本人想通才行，他能做的只是讓楊庭笙面對現(xiàn)實(shí)。明明是一對相愛的戀人，走到這一步是何其的可悲。相隔天涯，彼此思念，他不想自己和柳霜眠也變成這樣。

康小夢伸著腦袋往里瞧，想搞些八卦的內(nèi)容。在見到楊若清出來，立刻一把將人拉到了角落里，想要從他嘴里挖點(diǎn)有價值的消息。楊若清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小夢師姐的八卦熱情比以前還要高漲，想來長歌門上下的瑣事能從她嘴里套得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