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鐘 |冬春謝 ①
轉(zhuǎn)載自LOFTER 原作者:遙憐雪色

★原背景向,帝君本體天龍設定,私設如山OOC預警
★以上如都能接受,則正文開始。
章一 ‖ 所從來
來到地面已經(jīng)七天,除了剛開始見到太陽,嗅到青草時還激動得熱淚盈眶,這一路上,若陀的心情委實不太美妙。
他的本體沖出地面后就像個被戳爆的風史萊姆一樣,控制不住地往外溢出精純的巖元素,不致命,但很危險,嚇得他手忙腳亂捏出一個人身殼子,看也沒看就鉆了進去。
結(jié)果鉆進去才發(fā)現(xiàn)匆忙之下忘了檢查,這具人身有著同他本體一樣蔚藍如海的雙眼,卻有一只眼是瞎的。
路邊正好有幾處石珀礦,若陀穿著搶來的丘丘人毛皮外衣,扛著撿來的丘丘人的長矛,郁悶地踢著小石子走過去。
一刻鐘后,他站在石堆邊睜眼,左瞳璀璨熔金。
該死,金色眼睛總讓他感到不快。
但也沒辦法……目前他能控制的只有包括寶玉在內(nèi)的石頭,此處又沒有翡翠或青黛[1]……總之先將就。
等以后打敗了摩拉克斯,就用他的血肉做一雙眼睛也不錯。
想到這里,偉大的若陀龍王心情大好,也不顧及肚子空空,又加快了前進的步伐。
此時,是他在天遒谷迷路的第七天。
*
璃月有句諺語,頗受年長者青睞:人倒霉時,喝口涼水都塞牙。
若陀龍王與幼巖龍蜥開戰(zhàn)的時候預計三分鐘內(nèi)解決戰(zhàn)斗,結(jié)果這場說不好到底是誰以大欺小的龍類斗爭,十分不體面地持續(xù)了三個小時。期間,幼巖龍蜥還喚來了幫手,兩只和它同樣喜歡鉆地偷菊花的幼巖龍蜥,實在是不講武德。人類孱弱的身軀以及過于簡陋的武器,令若陀龍王取勝極為艱難。好在地上落滿煜煜生輝的巖結(jié)晶,他每隔半分鐘換個盾,骨片落地時,蠢呆的幼獸化為元素消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若陀龍王站在滿地陷坑的戰(zhàn)場上,擦擦手心磨出的傷口,唾了一口,神情十分不屑。
爾等熒光,也配挑戰(zhàn)龍王的權(quán)威,我呸。
也不能怪這條龍如此狂妄——若陀跑出地底這些天,除了見到一群懾于龍威,不敢靠近他的低等丘丘人,不曾遇見任何人類與怪物。于是他理所當然的認為,千年以來,除了自己,所有生物都在退化,其中應當也包括神明。
既然如此,那他恢復七成實力后吊打摩拉克斯,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遺憾的是,偉大的若陀龍王,他那因打破封印而失去大部分智商的腦子根本不曾懷疑,自己這幅模樣,能不能活到見到巖之領(lǐng)域最強者摩拉克斯。
隨手捏的人類身體很容易餓,還容易困,怕冷怕熱怕摔怕揍,比他本體化形出來的高大威猛帥氣青年不知道遜色多少……然而抱怨歸抱怨,本體化形沒辦法遮掩頭頂刻滿暗紅咒文的龍角……那玩意時刻往附近傳遞著侵蝕的訊息,太過醒目顯眼。
比起當晚就被摩拉克斯再次押回層巖巨淵,若陀在短暫的猶豫過后,還是選擇了現(xiàn)在這個殼子。
他此刻的狀態(tài),其實同最早從南天門被鐘離牽向人世時沒有什么區(qū)別,一條落伍于時代的龍,無異于一個被丟在鬧市的嬰兒。
他看別人弱的可憐,怪物看他也是美餐。
人倒霉時,喝口涼水——喝口肉湯都塞牙是真的。若陀龍王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紫色東西追殺了一整路的時候,想到了這句古老的璃月諺語,同時想到的還有被打翻的那一鍋噴香的野豬肉。
他心如刀割,幾乎仰天長嘯,怎會如此!
打不過是真的打不過,若陀作為上古存活魔神之一,開溜的時候也非常果斷。但就這樣被面都看不清的怪物一路追殺上了倆山坡,還是挺憋屈的。
好在那怪物看他跑的飛快,知趣地放棄,一眨眼的功夫,就回到了自己的領(lǐng)地。
蔚藍眸光微動,具有領(lǐng)地意識的活物……有意思。
銀發(fā)及腰,破衣爛衫的男人抱著因與元素生物作戰(zhàn),已然銹跡斑斑的長矛,站在盛開著黃色小花的山坡頂上,傲然屹立,俯瞰整座山崖。
風吹過他的耳畔,掀起幾縷發(fā)絲。
若陀忽然一愣。
方才心底的感覺很奇異……似乎此時應當有個人,站在他身后,幫他把長發(fā)挽起成束。
“人類的世界,束發(fā)是最基本的禮儀?!焙谂勰腥寺曇舫练€(wěn),好似磬巖,十分和緩,“……你要加入我們,這是融入的第一步?!?/span>
他茫然回頭,身后兩只晶蝶追逐著,正要朝天空而去。
沒有人在他身后,也沒有人同他說話。
若陀忽然莫名有些煩躁,他不知道那個黑袍男人是誰,幻視里他只聽見那把聲音,而幾乎是命運烙印在靈魂上的吻痕,他確定他牽起過那雙手。
大約是有過這么一個,似人非人的存在……他牽起初獲雙瞳的龍,輕聲安慰著它,之后從龍的藏身之所出發(fā),帶領(lǐng)它走向一個陌生的,全新的從未想象過的領(lǐng)地。
——頭痛。
沒有辦法控制住的頭痛。
若陀用長矛支撐著身軀,咬著牙半跪下去……腦子里像有一團火焰在燒,什么人在哭?他聽到哀求,嗅到新鮮的血,不,這不是現(xiàn)實,他沒有做過這樣的事……山岳塌陷,他在風中狂笑,有虹光從身后襲來,轉(zhuǎn)身的剎那他對上那雙眼——
不!
幻視結(jié)束,若陀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驚魂未定。
那是誰?那是誰?那是誰!
失卻的記憶成為難以破解的謎題,然而風中傳來的血液氣味如此真實。
若陀抽抽鼻子……是同類。而且顯然受了不輕的傷,龍血中的巖元素在咆哮揮發(fā),透露著一股不祥的死氣。
若陀站起身來,原地繞了幾圈,把長矛背在身上,順著風的指引,深吸一口氣,跳下山坡去。
——他當然精準地抓住了巖壁上凸出的巖石,沒讓自己的空中炫技變成慘烈自殺。手臂用力,龍王調(diào)動所有用得上的肌肉,靈活一蕩,像猿猴那樣靈巧,輕易地便下落五米。
他在空中蕩了五六次,平穩(wěn)落地時,噙著驕傲的神情剛轉(zhuǎn)過身來,便和美妙的三株騙騙花大眼瞪小眼。
眼角抽了抽,對龍血的渴望超越了他“煩了毀滅吧”的破罐破摔欲望。于是偉大的若陀龍王抬起他高貴的雙腳,向天比了個中指后,戰(zhàn)略性轉(zhuǎn)移了。
幸虧這破地方離湖近——!逃命中的若陀龍王如此想到。
他踏上冰霧花建造的冰面,騙騙花果然就不再追趕。空氣中的龍血味道更濃郁了,他抽抽鼻子,敏銳地望見湖水對岸的山坡上,有著烏壓壓的一團什么。
——其中有蝙蝠,有禿鷲,有豺狼虎豹,有各式各樣的精怪雜碎,百年以上的狐精也有七只,更別提一大幫高擎巨斧的牛頭怪和他根本認不出是什么玩意的高級變異獸?!?/span>
它們共同把什么圍在中央,瑟瑟發(fā)抖,而又蠢蠢欲動。
若陀微微皺起眉頭。
來晚了么?這就分贓了?
他抱著矛槍,定睛又看了看,也不像。
風中龍血的氣味告訴他,那位同類還沒死透。
新鮮的獵物啊……他舔舔虎牙,笑得惡劣而有些懷念?!?/span>
萬物終有一死,有些時候只是需要一點小小的幫助。
翻山太慢,游泳太丑,偉大的若陀龍王當然不可能用這么簡簡單單的方式降臨,那有損于他的威嚴。
長矛被他插入冰中,嘩啦,分開一大塊。
若陀踩上冰面,神色鄭重。
他手持鑄鐵長矛,矛槍尾部綁了一張大芭蕉葉。
龍王就該有龍王的出場方式!
劃呀,劃呀,劃呀,劃呀?! ?/span>
劃呀,劃呀,劃呀……呀。
冰碎了。他一頭掉入清澈透明的湖泊?! ?/span>
如果偉大的若陀龍王方才但凡動一動腦子,就能夠想到,受花朵寒氣影響結(jié)成的薄冰,怎么看都支撐不了多久吧。
若陀憤怒地在水中浮沉,吐出幾個泡泡,掙扎著往岸上游。
奈何他的種族存在先天缺陷……地龍之王震天撼地,無所不能,唯獨不會水。
若陀又吐出一串泡泡,意識有些模糊了。
他好像看到一叢金色的水草在自己面前搖來搖去,怎么辦,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
龍的吞食欲望戰(zhàn)勝了一切,他一把逮住那叢水草,正準備下口,卻察覺自己的身體居然漸漸浮了起來——
有什么東西將它嘩然帶出水面,甩出湖泊。若陀一個不防備摔到淺灘上,吃了一嘴泥沙,呸呸呸地站起身來,勃然大怒,回頭想看看是誰這么沒禮貌地對待偉大的若陀龍王。
他的呼吸忽然屏住了。
心口的巖元素猛烈地撞擊起來,夢魘得幾乎發(fā)痛。
他驚恐地后退,望見無數(shù)噩夢中的尖利一瞬,那雙冰冷的金瞳毫無感情地凝視著他,巖槍錚鳴蓄力,萬千巖脊猙獰而出,斷他后路——
不,不!他不要被封印,再次感受那陰冷孤寂的寂寞!
那就殺了他!血脈里的狂龍怒吼。
龍望著他,目光平靜漫長。
“……摩拉克斯?!彼?,“你是……摩拉克斯?”
他這才注意到龍身上的傷,曾經(jīng)甲光向日的暗金龍鱗盡數(shù)脫落,腹部傷口幾乎將它剖成兩半,周身布滿灼燒與雷電的痕跡。先前將自己托起的金色水草原來是龍尾,此時正被幾只水史萊姆頂著,一點一點地往水中拖。
只一眼若陀就明白。啊,龍威令精怪畏懼,無法生食,既苦等不及,又懼強者奪食,于是想溺死他?!?/span>
它們竟想溺死摩拉克斯?那可是最強武神,巖王帝君……
若陀生生笑出聲,垂眸又抬頭。
龍在他眼前,緩緩閉上了黯淡的金眸。
天地倒懸,錐心刻骨,整個世界在他眼前轟然化為飛灰。
若陀呆立在原地,自己都毫無所覺地,地龍王之威驟然爆發(fā),炸裂周山峰巒疊嶂成碎石,聚在天龍身邊的眾妖尖叫連連,被強大的上古龍威逼迫著抖如篩糠地匍匐?!?/span>
若陀走上前,頭頂布滿咒文的雙角迅速凸起生長,本稱得上秀美的一藍一金鴛鴦眼,此時散發(fā)著屠城之煞。
“滾開!”
暴君一聲令下,陸上走獸,空中禽鳥,山間精怪,凡所在者,以他為中心方圓之內(nèi),隨著一聲布帛撕裂般的輕響,統(tǒng)統(tǒng)化為各類元素消散在風中。
這才對嘛。
干凈的地方,才適合敘舊……抑或新王登基。
他走向那條龍,如今再沒有錯誤,殺戮,抑或封印,隔閡在二人中間。
他就這樣步行前來,無須什么花里胡哨的方式降臨,因為摩拉克斯告訴過他——
“地龍之王,只需立于璃月,便是怙持。”
——腳下難道不是璃月?
——璃月難道不是他們的土地?
這人總是立下證言,又籍什么“偉大啊”“犧牲啊”之類的借口,堂而皇之推翻一切。
璃月本來就該是自己的,若陀想……明明是許多年前擴建璃月時,黑袍男人展示給他看計劃中的藍圖。
而他一筷子飛過去把那張比地毯還大的藍圖扎穿。
“太小了!我們的地盤,要足夠大?!彼е硪桓曜?,不容置疑地向黑袍男人道,“……大到可以一起飛,一起跑,跑到哪里都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