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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常棣之言為今也。箋云：聞常棣之言，始聞常棣華鄂之說也。如此，則人之恩親，無如兄弟之最厚。?

[疏]“常棣”至“兄弟”?！鹈詾?，常棣之木，華鄂鄂然外發(fā)之時(shí)，豈不韡韡而光明乎？以眾華俱發(fā)，實(shí)韡韡而光明，以興兄弟眾多而相和睦，豈不強(qiáng)盛而有光暉乎？言兄弟和睦，實(shí)強(qiáng)盛而有光暉也。兄弟和睦，則強(qiáng)盛如是，然則凡今時(shí)天下之人，欲致此韡韡之盛，莫如兄弟之相親。言兄弟相親，則致榮顯也?！疣嵰詾椋A下有鄂，鄂下有拊。言常棣之華與鄂拊韡韡然甚光明也。由華以覆鄂，鄂以承華，華鄂相承覆，故得韡韡然而光明也。華鄂相覆而光明，猶兄弟相順而榮顯。然則凡今時(shí)之人，恩親無如兄弟之最厚也?！饌鳌俺ｉΑ敝痢肮饷鳌?。○正義曰：“常棣，棣”，《釋木》文也。舍人曰：“常棣，一名棣?！惫痹唬骸敖耜P(guān)西有棣樹，子如櫻桃，可食?！笔且病Ｅc此唐棣異木，故《爾雅》別釋。鄂猶鄂鄂者，以華之狀宜言鄂鄂，故重言之。言外發(fā)也，謂華聚而發(fā)於外也。韡韡，華之貌，華非一色，故云光明?！鹅o女》云“彤管有煒”，文與彤連，故云“煒，赤貌”。王述之曰：“不韡韡，言韡韡也。以興兄弟能內(nèi)睦外御，則強(qiáng)盛而有光燿，若常棣之華發(fā)也?！薄鸸{“承華”至“拊同”?！鹫x曰：以鄂文承華下，故為承華曰鄂也。又古聲不、拊同，不在鄂下，宜為鄂足，故知當(dāng)作拊，拊為鄂足也。以鄂足比於弟，華比於兄，鄂既承華，文與拊連，則鄂、拊同比弟也。言鄂足得華之光明，是弟得兄榮也。又曰“恩義之顯亦韡韡然”，則兄亦得弟之助。兄弟之相佐，猶華、鄂之相承覆也。易傳者，以華之外發(fā)，取眾多為義，未若取相承覆為喻，理切近，故不從毛也。○傳“聞常棣之言為今”?！鹫x曰：傳以凡今者多對古之稱，故辨之。既聞常棣之說，則知兄弟宜相親，故以聞常棣之言為今，謂從今以去，宜相親也。王道之曰：“管、蔡之事以缺，而為《常棣》之歌為來今。”是也。

　　死喪之威，兄弟孔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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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畏。懷，思也。箋云：死喪可畏怖之事，維兄弟之親甚相思念?！鸩?，普布反。?
　　

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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裒，聚也。求矣，言求兄弟也。箋云：原也隰也，以相與聚居之故，故能定高下之名，猶兄弟相求，故能立榮顯之名?！鹳觯『罘?。?
　　

[疏]“死喪”至“求矣”?！鹫x曰：言兄弟人恩至厚，有死喪可畏怖之事，維兄弟之親甚相思念，馀人則不能也。兄弟相念如是，則當(dāng)求以相助，不得疏也。原與隰同聚矣，猶兄弟相求矣。原、隰以聚居之故，故能定高下之名，兄弟以相求之故，故能立榮顯之譽(yù)，所以相半矣。

　　脊令在原，兄弟急難。

脊令，雝渠也，飛則鳴，行則搖，不能自舍耳。急難，言兄弟之相救於急難。箋云：雍渠，水鳥，而今在原，失其常處，則飛則鳴，求其類，天性也。猶兄弟之於急難?！鸺?，井益反，亦作“即”，又作“{即鳥}”，皆同。令音零，本亦作“鸰”，同。難如字，又乃旦反，注同。搖音遙，又馀照反。處，昌慮反。?
　　

每有良朋，況也永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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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茲。永，長也。箋云：每，雖也。良，善也。當(dāng)急難之時(shí)，雖有善同門來，茲對之長嘆而已。○況或作“兄”，非也。嘆，吐丹反，又吐旦反，以協(xié)上韻。?
　　

[疏]“脊令”至“永嘆”?！鹫x曰：脊令者，水鳥，當(dāng)居於水，今乃在於高原之上，失其常處。以喻人當(dāng)居平安之世，今在於急難之中，亦失其常處也。然脊令既失其常處，飛則鳴，行則搖，不能自舍，此則天之性。以喻兄弟既在急難而相救，亦不能自舍，亦天之性。於此急難之時(shí)，雖有善同門來，茲對之唯長嘆而已，不能相救。言朋友之情甚，而不如兄弟，是宜相親也?！饌鳌凹沽睢敝痢凹彪y”?！鹫x曰：“脊令，雍渠”，《釋鳥》文也。郭璞曰：“雀屬也?！标憴C(jī)云：“大如鷃雀，長腳，長尾，尖喙，背上青灰色，腹下白，頸下黑，如連錢，故杜陽人謂之連錢是也?！薄缎⊥稹菲弧邦}彼脊令，載飛載鳴”，是脊令飛則鳴也。脊令既失其常處，飛則鳴，行則搖動其身，不能自舍，以喻兄弟相救於急難，亦不能自舍。然而此經(jīng)直云“在原”與“急難”，何知不正以在原喻在急難而已，而必知急難謂救於急難者，正以上章“孔懷”，下章“御侮”，是相助之事，以此類之，故知為相救於急難也。但脊令不能自舍之貌猶可言，故云飛則鳴，行則搖。兄弟相救之貌不可言，故直云相救耳。

　　兄弟鬩于墻，外御其務(w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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鬩，很也。箋云：御，禁。務(wù)，侮也。兄弟雖內(nèi)鬩而外御侮也?！痿]，許歷反。墻本或作“廧”，在良反。御，魚呂反。務(wù)如字，《爾雅》云“侮也”，讀者又音侮。此從《左傳》及《外傳》之文。很，日懇反。?
　　

每有良朋，烝也無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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烝，填。戎，相也。箋云：當(dāng)急難之時(shí)，雖有善同門來，久也猶無相助己者，古聲填、窴、塵同。○烝，之承反。填，依字音田，與“窴”同；又依古聲音塵。塵，久也。故箋申之云：“古聲填、窴、塵同?！毕嗳缱?，又息亮反，下同。?
　　

[疏]“兄弟”至“無戎”?！鹫x曰：兄弟之親，不能相遠(yuǎn)。言兄弟或有自不相得，可鬩很於墻內(nèi)，若有他人來侵侮之，則同心合意，外御他人之侵侮。於此他人侵侮之時(shí)，雖有善同門來見之，雖久也，終無相助之事，唯兄弟相助耳。言兄弟之恩過於朋友也。云良朋者，以大名言之，其實(shí)同志之友，故下章曰“不如友也”。《論語》云“有朋自遠(yuǎn)方來”，亦其同志也。散文朋、友通也。定本經(jīng)“御”作“{御示}”，訓(xùn)為“禁”。《集注》亦然。俗本以傳為“御{御示}”?！稜栄拧窡o訓(xùn)，疑俗本誤也。○傳“鬩，很”?！鹫x曰：很者，忿爭之名，故《曲禮》曰“很毋求勝”，是也。

　　喪亂既平，既安且寧。雖有兄弟，不如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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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尚恩怡怡然，朋友以義切切然。箋云：平猶正也。安寧之時(shí)，以禮義相琢磨，則友生急?！稹扒星腥弧?，定本作“切切偲偲然”。琢，陟角反。?
　　

[疏]傳“兄弟”至“切切然”?！鹫x曰：室家安寧，身無急難，則當(dāng)與朋友交，切磋琢磨學(xué)問，修飾以立身成名。兄弟之多則尚恩，其聚集則熙熙然，不能相勵以道。朋友之交則以義，其聚集切切節(jié)節(jié)然，相勸競以道德，相勉勵以立身，使其日有所得，故兄弟不如友生也。切切節(jié)節(jié)者，相切磋勉勵之貌?！墩撜Z》云：“朋友切切偲偲，兄弟怡怡?！弊⒃疲骸扒星校瑒窀偯?。怡怡，謙順貌?！贝宋跷醍?dāng)彼怡怡，節(jié)節(jié)當(dāng)彼偲偲也。定本“熙熙”作“怡怡”，“節(jié)節(jié)”作“偲偲”。依《論語》則俗本誤。

　　儐爾籩豆，飲酒之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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儐，陳。飫，私也。不脫屨升堂謂之飫。箋云：私者，圖非常之事。若議大疑於堂，則有飫禮焉。聽朝為公。○儐，賓胤反。飫，於慮反。朝，直遙反。?
　　

兄弟既具，和樂且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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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族會曰和。孺，屬也。王與親戚燕則尚毛。箋云：九族，從己上至高祖、下及玄孫之親也。屬者，以昭穆相次序?！饦芬袈?，下皆同。孺，本亦作“”，如具反。?

　　[疏]“儐爾”至“且孺”?！鹫x曰：上章已來，說兄弟宜相親，故此章言王者親宗族也。王有大疑非常之事，與宗族私議而圖之，其時(shí)則陳列爾王之籩豆，為飲酒之飫禮，以聚兄弟宗族為好焉。為此飫及燕禮之時(shí)，兄弟既已具集矣，九族會聚，和而甚忻樂，且復(fù)骨肉相親屬也。言由王親宗族，故宗族亦自相親也。○傳“飫私”至“之飫”。○正義曰：“飫，私”，《釋言》文。孫炎曰：“飫非公朝，私飫飲酒也?！薄吨苷Z》有王公立飫，又曰“立成禮烝而已”。飫既為私，不在公朝，在露門內(nèi)也。酒肉所陳，不宜在庭，則在堂矣?！堆喽Y》云：“皆脫屨乃升堂?！薄渡賰x》云：“堂上無跣，燕則有之?！笔茄嘤勺搶?，明飫立則不脫矣，故云“不脫屨升堂謂之飫”?！鸸{“私者”至“為公”?！鹫x曰：此解飫為私之意也。以私在露寢堂上，故謂之私。若聽朝則為公事，對公故言私也。知飫禮為圖非常、議大疑者，以《周語》云：“王公之有飫禮，將以講事成禮，建大德，昭大物?！毖灾v事、昭物，是有所謀矣。明圖非常、議大疑而為飫禮也。《周語》曰：“王公立飫則有房烝，親戚燕饗則有殽烝?！庇衷弧帮勔燥@物，燕以合好”，則飫、燕禮異。序曰“燕兄弟”，此陳飫?wù)?，圖非常，議大疑，乃有飫禮，則飫大於燕。燕亦是王於族親之禮，故陳之示親親也。飫禮議其大疑，則婦人不與。立以成禮，則不必和樂。下章云“妻子合好”，此傳曰“王與族人燕則尚毛”，以此詩飫、燕雜陳，故下箋云：“王與族人燕，則宗婦內(nèi)宗之屬，亦從后於房中?！笔谴苏轮屑嫜喽Y矣。上二句為飫，下二句為燕。飫陳籩豆，燕言兄弟，互以相兼也?！饌鳌叭鎸佟敝痢吧忻??！鹫x曰：“孺，屬”，《釋言》文。李巡曰：“孺，骨肉相親屬也?！薄吨杏埂吩唬骸把嗝运螨X?！薄段耐跏雷印吩唬骸肮c族人燕則以齒，而孝悌之道達(dá)矣?！蓖跖c宗族之人燕，以毛發(fā)年齒為次第也?！端緝x》曰：“王燕則諸侯毛。”亦謂同姓諸侯也，故彼注云：“謂以發(fā)鬢為坐。朝事尊尊尚爵，燕則親親尚齒。”云“親親”，是燕同姓，明矣。

　　妻子好合，如鼓瑟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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箋云：好合，志意合也。合者，如鼓瑟琴之聲相應(yīng)和也。王與族人燕，則宗婦內(nèi)宗之屬亦從后於房中。○好，呼報(bào)反，應(yīng)對之應(yīng)。和，胡臥反。?
　　

兄弟既翕，和樂且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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翕，合也?！痿?，許急反。湛，答南反，又作“耽”，《韓詩》云：“樂之甚也。”?
　　

[疏]“妻子”至“且湛”?！鹫x曰：上章并陳飫、燕之禮，此又論內(nèi)外之歡也。王與族人燕於堂上，則后與宗婦燕於房中。王之族人見王燕其宗族，知王親之，皆效王親親，與其妻子自相和好，志意合和，如鼓瑟琴相應(yīng)和。於時(shí)兄弟既會聚矣，其族人非直內(nèi)和妻子，又九族和好，忻樂而且湛，又以盡歡也。○箋“王與”至“房中”。○正義曰：此解天子自燕宗族兄弟，所以得致妻子好合之意。以其王與族人燕，則宗婦內(nèi)宗之屬亦從后於房中而燕，故有妻子也。宗婦者，謂同宗卿大夫之妻也。內(nèi)宗者，同宗之內(nèi)，女嫁於卿大夫者?！洞呵铩非f二十四年，“夫人姜氏入。大夫宗婦覿，用幣”。謂之宗婦，明是宗族之婦也，故賈、杜皆云：“宗婦，同姓大夫之婦?！毕宥陚髟唬骸霸猃R姜。齊侯使諸姜、宗婦來會葬?！敝T姜，謂齊同姓之女。宗婦，謂齊同姓之婦。是同姓大夫之婦名為宗婦也?！吨芏Y·春官·序官》云：“內(nèi)宗，凡內(nèi)女之有爵者?！弊⒃疲骸皟?nèi)女，王同姓之女。謂之內(nèi)宗，有爵，其嫁於大夫及士者?！笔峭跬罩麨閮?nèi)宗也。天子燕宗族之禮亡，所以知王與族人燕，則宗婦內(nèi)宗從后者，《湛露》曰：“厭厭夜飲，不醉無歸?！眰髟唬骸耙癸嫞窖嘁?。宗子將有事，族人皆入侍。不醉而出，是不親也。醉而不出，是渫宗也?！惫{云：“天子燕諸侯之禮亡，此假宗子與族人燕為說耳。”然則天子燕同姓諸侯之禮，猶宗子燕族人，則天子燕宗族兄弟為朝廷臣者，如宗子於族人可知。案《特牲饋食禮》祭末乃曰：“徹庶羞設(shè)於西序下?！弊⒃疲骸盀閷炄ブ?。庶羞主為尸，非神饌也。”《尚書傳》曰：“宗室有事，族人皆侍終日。大宗已侍於賓，奠然后燕私。燕私者何也？已而與族人飲也。此徹庶羞置西序下者，為將以燕飲與？然則自尸祝至於兄弟之庶羞，宗子與族人燕飲於堂。內(nèi)賓宗婦之庶羞，主婦以燕飲於房也?！编嵰员恕短厣肥亲谧又蓝Y，族人及族婦皆助，故經(jīng)云：“宗婦執(zhí)兩籩，宗婦贊豆?！笔亲趮D及族人俱助宗子之祭。及至末，族人既為宗子所燕，明宗婦亦主婦燕之可知也。且上文庶羞尸祝兄弟之等，男子有庶羞，宗婦及內(nèi)賓婦人亦有庶羞。今直云“徹庶羞”，明二者俱徹，二者俱燕也，故云：“祝至於兄弟之庶羞，宗子以與族人燕飲於堂。內(nèi)賓宗婦之庶羞，主婦以與燕飲於房中也。”《曲禮》曰：“男女不雜坐?！敝^男子在堂上，女子在房，故族人在堂，室婦在房也。宗婦得與於燕，明內(nèi)宗亦與其中，可知宗子之禮既然，故知天子燕族人之禮亦然，故云“王與族人燕，則宗婦內(nèi)宗之屬亦從后於房中”。此證妻子止當(dāng)言宗婦，并言內(nèi)宗者，內(nèi)宗，宗婦之類，因言之。此后燕及妻而連言子者，此說族人室家和好，其子長者從王在堂，孩稚或從母亦在，兼言焉。

　　宜爾家室，樂爾妻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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帑，子也。箋云：族人和，則得保樂其家中之大小。○帑依字，吐蕩反，經(jīng)典通為妻孥字，今讀音奴，子也。?
　　

是究是圖，亶其然乎！究，深。圖，謀。亶，信也。箋云：女深謀之，信其如是。○亶，都但反。?
　　

[疏]“宜爾”至“然乎”?！鹫x曰：王親宗族而與之燕，族人化王，莫不和睦，則宗族同心，人無侵侮，然后宜汝之室家，保樂汝之妻子矣。若族人不和，忿鬩自起，外見侵侮，內(nèi)不相救，則不能保其大小，家室危焉。汝於是深思之，於是善謀之，信其然者否乎？既宗族須和若是，不可不親焉，王所以燕之也?！饌鳌版郏印??！鹫x曰：上云“妻子好合”，子即此帑也?！蹲髠鳌吩弧扒夭畾w其帑”，《書》曰“予則帑戮汝”，皆是子也。

　　《常棣》八章，章四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