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里的吃喝130:沒吃上的早飯告訴他,你與別人并無不同

雖然只是一個微不足道、都算不上領導的教導主任,但我一直都自我感覺相當良好。
我以為我在工作中竭盡所能地做到了公平公正,我以為我曾不避毀謗為弱者仗義執(zhí)言,我以為我處處真誠待人,不惜時間精力幫助每一個需要幫助的人,我就跟別人,比如,別的領導不一樣——我的人緣更好,老師們會更支持我的工作。
事實證明,我錯了,我被啪啪打臉。
我覺得我真沒有難為誰,不過就是安排那些尋常的工作,偶爾地,帶半天班、送個送材料什么的,結果,我的“朋友們”紛紛拒絕我。人家的理由也很充分也無從可駁:我不是不給你干活,我是不給學校干活……
我終于意識到,原來,我跟別人并無不同。
當然了,也不只是我,深感這種挫敗感、絕望感的人比比皆是,比如《水滸傳》中武藝高強的盧大官人。

告別梁山,盧俊義歸心似箭,晝夜兼程。
這一天黃昏時分,他終于來到了北京城外。眼看城門已關,只得在郊外的客店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顧不得吃早飯,就飛奔入城。
不料,距離城門還有一里路的時候,一個衣衫襤褸、頭巾破碎的人攔住了他的去路,對他納頭便拜。
盧俊義很惱火,正要發(fā)脾氣,低頭一看,竟是燕青。
風流瀟灑的燕小乙怎么成了這么一副叫花子模樣?
燕青告訴盧俊義:李固回來之后,告訴賈氏娘子,說盧俊義已經(jīng)歸順了梁山,坐上第二把交椅。隨即賈氏背叛盧俊義,跟李固做了夫妻,并去大名府出首。他們將燕青趕出府門,并吩咐盧家的親友故交,誰收留燕青,就要跟他們打官司。燕青在城內無處安身,只能來城外,乞討度日。他勸盧俊義別回家,回家就會遭到李固的毒手,還是先回梁山泊商議……
盧俊義不信:我的娘子不是這般人,你別在這里胡說八道!

燕青說,主人啊,你腦后無眼,你不知道啊,那李固和娘子舊日就有私情,你真不能回去??!
燕青一邊說一邊哭,然后拜倒在地,拖住主人的衣服,說什么也不讓他走。
盧俊義大怒,他不信燕青的話,他也不信自己會遭遇李固和妻子的雙重背叛。
他一腳踢倒了燕青,然后不再理睬他,大踏步入得城來。
盧俊義進了家門,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趕緊過來相拜。
盧俊義開口第一句就問李固和賈氏:燕青去哪兒了?我的燕小乙何在?
雖然剛剛,在燕青面前,盧俊義態(tài)度堅決地表示不信。然而,在心中,他不能心生懷疑:
李固和賈氏為何會攆走燕青?嗯,也許他們之間發(fā)生了尖銳的矛盾。但無論如何,他們絕不敢對我怎樣!我對李固有救命之恩,沒有我,哪有他?賈氏是我的妻子,我們夫婦一體。
并且,最重要的是,我是一家之主,我是武藝高強的玉麒麟,賈氏也好,李固也罷,怎么可能撼動我的地位?便是他們真有二心,也是因為我不在。只要看到我出現(xiàn),自是什么事兒都沒有了!

所以他不怕回家,他認為李固賈氏可以對燕青下手,他們絕不敢背叛他盧俊義!
面對盧俊義咄咄逼人的追問,賈氏和李固都顧左右而言他。這個說,您一路辛苦,先歇一會兒;那個說,您換件衣服,先吃個早飯,我們一邊吃一邊說。
看他們依舊如此恭敬,盧俊義略略放心。他換了衣服,準備吃飯。等到豐盛的早膳擺上餐桌,他剛拿起筷子,外面便闖進來一群差役——他們得到李固的報告,前來捉拿叛逆盧俊義。
原來燕青所言不虛,李固和賈氏已經(jīng)將他出首了。
人們總是過高估計自己,以為自己更優(yōu)秀、更能干,更有威信更具智慧,無論別人怎么以親身經(jīng)歷來勸說,內心都不以為然,都以為自己是例外的那一個。
盧俊義不聽燕青的勸說,非要回家,結果終于被啪啪打臉,連一口早飯都沒吃下,就成為了階下囚。
盧俊義被押到大名府留守司,梁中書親自坐堂審問。
雖然盧俊義百般辯解,但他確實在梁山泊逗留了四個多月,家中也確有他親筆寫下的藏頭反詩,還有李固和賈氏的控告,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大名府公堂的板子。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嚴刑拷打之下也極少有人能夠挺住。
曾經(jīng),我們鄙薄身矮面黑的梁山領袖宋江,在一頓板子之下就不再裝瘋,就乖乖招供。
現(xiàn)在,我們發(fā)現(xiàn),身材高大、儀表堂堂的盧俊義也一樣,他也沒表現(xiàn)出更多的勇敢堅強,他也很快招供,隨即被大枷釘上,關入大牢中。
拖著一身刑傷,盧俊義跪倒在兩院押獄蔡福面前,不敢吱聲——他再也沒有絲毫“河北三絕”的驕傲清高了。
盧俊義終于明白,是的,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犯人,與別人并無不同。
武藝高強又如何?樂善好施又怎樣?平常得到的那些尊重啊、欽佩啊、感恩啊、親密啊,也并非都是假的,也是真心實意的??墒牵坏┑绞玛P自己的利益,需要承擔風險的時候,誰不是能躲就躲,能沉默就沉默?
千萬別高估自己,也別高估人性,你與別人并無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