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夜里，異響驚擾到了紅色小人偶，她無意識地睜開了她的賽博之眼。通過廉價的感受系統(tǒng)，她模模糊糊地捕捉到了融合在一起的紅白色光團。 記憶穿透回路，回到她7歲時的那個節(jié)點。 A.S.106年的水星基地，在人工制造的夜里，小女孩透過門縫，第一次看到了糾纏在一起的紅白兩色。 媽媽在被“打”。她在哭泣，她在叫喊。 可那個施暴的壞阿姨卻在笑？ 她笑起來的樣子還是那樣好看。 第一次和這個阿姨見面時，她就是這么笑著蹲下來，摸了摸自己的頭的。 媽媽當時說，這個阿姨是來幫我們的，她有辦法把艾莉“修好”。 “修好”艾莉？就要打壞媽媽嗎？ 為什么要打媽媽呢？ 女孩感到了一絲害怕。 媽媽很強大，從來沒見到有人打過媽媽。 她僵在原地，既不上前，也不后退。 她透過門縫，繼續(xù)注視著。 阿姨俯下身，和媽媽低聲說了什么，媽媽嘗試坐了起來，抱住了她。 再后來…… 記憶回路陷入了中斷。 啊，那種事有什么好回憶的呢？ 倒是得讓她們下次做好準備，提前把自己放在包里或者“娃娃床”上。 自己能閱讀的電子信息上說：有生物外殼的人在做這種事前是不會去做準備的，很多時候都有點突如其來。 “那叫人類間的浪漫?！?“人類間的支配。” “人類間的接受。” “人類間的理解?！?“人類間的求救。” “人類間的……” 這都無所謂了，人類間的什么都好…… 小人偶實在不想繼續(xù)看了。 紅色，白色，黑色，灰色。 混雜地涂抹在臥室這個畫布里。 她的生物身體沒來得及經(jīng)歷完整的發(fā)育，她也終歸無法透徹地去理解畫作背后的“浪漫”和“那人類間的一切的一切”…… 但她也的確在帕梅特空間的信息網(wǎng)絡(luò)里學到了:人們——如果沒有特殊癖好——不會希望有其他的眼睛看到這些時刻。 她的心靈，已經(jīng)不會允許她繼續(xù)去做那個小小的窺視者。 她閉上自己的賽博之眼，戴上自己的賽博耳塞。 夜是如此寂靜。 帕梅特睡籃如此松軟。 “祝你們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