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c預(yù)警

我家世世代代照管著神社，社內(nèi)不設(shè)神像，常年栽著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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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供奉神像的案上空無一物，只從房脊垂下一張掛畫，畫的是露水仙人，一襲素白衣裳，活就是月下美人。說來也怪，盯著畫兒看的時(shí)候，那容貌似已印在腦海中，一旦合上眼，卻如何也想不起來那被造物主精雕細(xì)琢過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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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社之后有一塊空地，不知從什么時(shí)候起就被栽滿了曇花，平日也不大需要照看，光靠著雨水就能年年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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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jù)說，社里供奉的是狐仙，從神社建立之初，就聚集了一窩小狐仔，代代繁衍，數(shù)量越來越多，它們不知尋了哪里，平日也不出來，每日準(zhǔn)備好食物放在后院，過個(gè)十幾分鐘再去收，運(yùn)氣好的話還能收獲一些白色團(tuán)子的蹭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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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中一切承襲極簡(jiǎn)風(fēng)，卻也從不缺香火。據(jù)記載，自從千年前這神社建成，分明四周都是地震帶，地勢(shì)也不算高，鎮(zhèn)子卻再也沒發(fā)生過什么大災(zāi)大難，也算是個(gè)難得的福澤寶地。大家都說這是社里侍奉仙人的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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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xì)數(shù)整個(gè)神社，我最喜歡的是角落里從不對(duì)外開放的書庫，里面的一切對(duì)我而言都太奇妙了，就連發(fā)現(xiàn)它的存在都源自一個(gè)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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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shí)候淘氣，沒事就追著小狐貍跑，平日跑得飛快的白狐竟每每被我追停在一個(gè)角落，停在上鎖的房門前，次數(shù)多了就算是小孩子也難免會(huì)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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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奇，也絕不允許神社存在我沒去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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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鐵絲鼓搗半天也不見鎖開，可那好奇又是真真切切的，去問家里的大人，爸爸說在他的記憶里，那個(gè)位置有的只是一堵墻，因?yàn)樾r(shí)候在走廊打鬧撞到過，所以記得格外清楚，問到最后連奶奶也說不出什么，只說記得爺爺去世前留下個(gè)匣子，里面倒是有把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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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了，里面沒有金銀細(xì)軟，也不是我以為的缺失的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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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一柜子的書和一對(duì)木質(zhì)桌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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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看那書的裝本，就知道這一屋子物什都有些年頭了，那時(shí)小哪知道那么多，見桌上攤著一本書，爬上椅子就去翻，明明閑置久了，書冊(cè)和桌案上卻沒落一點(diǎn)兒灰，現(xiàn)在想來也確實(shí)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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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記得確切的年齡，估摸著是剛學(xué)了讀寫，反正一定是讀不懂繁體看不來行書的，真就只是翻看里面的插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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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唯一記得的，也就只有那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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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乎乎的小肉手照著書上的圖片艱難地交錯(cuò)疊插，光是穩(wěn)定形狀短短的手指已經(jīng)不夠用了，可算是勉強(qiáng)拼湊出書里的輪廓，那方形的小孔似是有魔力一般，不斷吸引著我，深挖一個(gè)孩子的天性，就好像透過它觀察到的世界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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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它看起來只是一個(gè)普通的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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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眼睛總是好奇的，尤其是面對(duì)一些小孔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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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那層窗，我看見了一個(gè)新的世界，除了好奇心外，人還擁有一種神奇的創(chuàng)造力，你總會(huì)在某個(gè)百無聊賴的日夜、某個(gè)發(fā)呆的間隙去構(gòu)思一個(gè)獨(dú)屬于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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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不一樣，我能清楚感受到窗的另一側(cè)散發(fā)出的濃厚生命力，那一邊的生物也是真實(shí)存在的，甚至遠(yuǎn)比我所知道的更加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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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那邊的碎石行走，那感覺就像畫中畫，邊框是神社，內(nèi)景是春色，不知不覺走到了大廳掛畫的地方，透過窗，我看見了那個(gè)露水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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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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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司禮，一個(gè)靈族沒能覺醒自己的天賦會(huì)發(fā)生什么不用我提醒你吧？”他見了太多丑惡的嘴臉，但在這樣一個(gè)不爭(zhēng)的事實(shí)前，似乎沒有什么能夠撼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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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賦……一旦覺醒必定是能夠改變靈族未來，擁有掌握這個(gè)世界的能力，那時(shí)縱是長(zhǎng)老又能怎樣！”方才還顯得燥熱的空氣又在瞬間清冷——現(xiàn)在的他可沒有絲毫覺醒天賦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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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多明媚就有多讓人感傷，夢(mèng)想多張揚(yáng)就有多沮喪，春天可不適合意氣風(fēng)發(fā)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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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神仙大大，可以幫我個(gè)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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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片都是齊司禮的領(lǐng)地，熟人都鮮少造訪，更不用說這個(gè)從不曾聽到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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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人腳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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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看去是一株曇花，開在早春已是特殊，未成花靈便能開口更是少見，雖說靈族寶地自是靈氣逼人，卻也從未聽聞過有未被施以甘露就能憑借自身造化修習(xí)的花兒

“神仙大大可以給我澆澆水嗎？不知道為什么，這里好久沒有下過雨了，再不喝點(diǎn)水就要枯萎啦”

按照靈族的習(xí)慣，各個(gè)領(lǐng)地的一切事宜都由領(lǐng)主負(fù)責(zé)，沒下雨倒真與他齊司禮有關(guān)——他從不管理約束，都由它自己發(fā)展，開心的時(shí)候就降降雨，忙起來也無心管，畢竟他的志向從來都不是養(yǎng)養(yǎng)花靈，看看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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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今日親身經(jīng)歷過，還真不知道原來有這樣的花能在無人看管的土地里開得這樣盛大，不知道有這樣的花能這樣耐得住旱，喚出甘露來細(xì)細(xì)地澆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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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澄澈的露水從蔥白玉指墜下，“曾聽說曇花夜間盛開，有一現(xiàn)之說，今日又是何故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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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開花是為了鎖水啦，縮短開花時(shí)間、避著太陽，才能保住花里的水分，若不是有這樣的能力怕是早在地里枯死了。本來想著反正早晚得死，不如今個(gè)趕早開了，還能曬曬太陽，結(jié)果運(yùn)氣好遇著神仙大人，不僅小命保住了有幸得了甘露，要不了多久就能成花靈，變得漂漂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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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不笨……”齊司禮忽然覺得其實(shí)春天也沒有那么討人厭，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花都這般聒噪，吵鬧但并不惹人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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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duì)那時(shí)的齊司禮來說，或許這株小小的曇花只是作為一個(gè)罕見的物件出現(xiàn)在他漫長(zhǎng)的生命里，就像一切他見過的事物，只是沒那么普通，僅此而已。澆了水也就拋之腦后，再也沒有管過了，相比一個(gè)物件兒，當(dāng)務(wù)之急是趕緊找到覺醒自己天賦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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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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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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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n次嘗試之后，齊司禮發(fā)覺原來自己也是會(huì)累的，拖著疲憊的身軀，平日隨意束起的長(zhǎng)發(fā)也散開披在身后，在月光下素白的頭發(fā)泛著銀光，與他衣上沾著的窮奇的血兩相對(duì)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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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兇獸還剩哪個(gè)來著？罷，罷，罷，這些都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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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熱辣的酒一壺壺灌入腹中，他的思緒越來越渺遠(yuǎn)了，想到當(dāng)年率軍定亂時(shí)靈族百姓敬仰的目光，想到曾經(jīng)與歧舌他們?cè)孪轮缶?，想到如今他堂堂將軍連天賦都無法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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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酒水順著下頜嗆了出來，好不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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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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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眸向下瞥去，是一位從未見過的少女，聲音倒是熟悉，似是曾經(jīng)聽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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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fā)間別著一朵素白的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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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似是醉了，話都有些說不清楚了，“不是神仙，只是一只沒有天賦的狐……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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曇花還是一如既往的健談，“沒有啊，在我眼里神仙大大可厲害了，你知道嗎？你的甘露救了我的命誒！你看！我現(xiàn)在是不是好看極了？要是沒有你的甘露，我早就沒啦！神仙大大可以教我法術(shù)嘛？我好想學(xué)，學(xué)了去救更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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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救了你的命？”剛才還霧蒙蒙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從小曇花的角度看去，里面有掛滿了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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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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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所以……我想好啦，既然是神仙大大把命給了我，我愿意用剩下的生命侍奉神仙大大，你說東我絕不往西，你讓我哭就絕對(duì)不會(huì)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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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命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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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既要跟著，我也不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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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盡一生眼淚，赴卿甘露之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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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樣的約定自古就沒有好結(ji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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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齊老齊，你有沒有覺得最近生得圓潤(rùn)了不少？你不會(huì)背著我偷偷吃了什么好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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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每天要面對(duì)兩只“麻雀”，倒不如讓他們見見，兩人對(duì)著聊，倒也省得還要費(fèi)力去回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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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齊老齊，你身上有股花香，不會(huì)是私藏妹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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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齊老齊，你倒是回個(gè)話?。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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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聒噪，想知道就跟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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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司禮一直覺得當(dāng)時(shí)就不應(yīng)該帶歧舌去見曇花，不該讓曇花知道“窗”的存在，更不該讓她接觸到那邊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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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齊司禮發(fā)現(xiàn)她會(huì)偷偷溜到那邊的世界時(shí)，她已經(jīng)與那個(gè)男人認(rèn)識(shí)許久，私定終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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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么要偷偷溜到那邊？”盡管齊司禮已經(jīng)極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卻依舊難掩憤怒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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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沒有偷偷溜，這件事歧舌大哥是知道的……”她沒覺得自己做錯(cuò)了什么，但面對(duì)著齊司禮的憤怒，她怎么都硬氣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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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齊司禮那么久了，她從來沒見過他白白凈凈的臉上出現(xiàn)這樣猙獰的神情，除了那夜偶然見到他的頹廢，其余時(shí)間他真如沒有情感的露水仙人一樣，世間冷暖無一與他有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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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那邊有多危險(xiǎn)嗎？你知道那邊的人有多貪婪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不會(huì)法術(shù)沒有任何自保能力的花靈被多少人盯著嗎？”他近乎嘶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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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他不是壞人啊，他給了我好多好多好吃的，他說他從來沒見過我這樣的女子，他說他愛慕我啊，一個(gè)壞人怎么可能耐著性子這樣對(du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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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愛你……那我呢？！你記得自己曾經(jīng)說了什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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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會(huì)侍奉你，但是你身邊并不缺人，更多的是你在照顧我，待在你身邊只是在給你添麻煩而已，待了那么久了，這點(diǎn)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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曇花也越來越激動(dòng)，小臉漲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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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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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親眼看著那個(gè)曾經(jīng)說要侍奉他的少女逐漸走出他的視線，走出他的庇護(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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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dāng)初明明說好了要陪伴我的，為什么獨(dú)獨(dú)忘記了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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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自己的眼睛酸酸的，有什么要奪眶而出一般，這是他這些年從來沒有體會(huì)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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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華，今日是你我大婚的日子，飲下這杯酒禮就算徹底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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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歡歡喜喜地接過愛人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不知道她有沒有想到那時(shí)她的“神仙大大”臥在樹上手里拎著的酒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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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dāng)時(shí)喝的酒也會(huì)讓人暈乎乎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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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的是，凡間普通的酒無法灌醉身為花靈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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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司禮放心不下追了過來，用他從來不曾教她的法術(shù)隱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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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親眼看著她踏上了花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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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與素不相識(shí)的人躬身對(duì)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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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靜靜地坐在床上，披的是大紅霞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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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喝下被下了藥的酒，倒在那人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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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不曾教過她真正能護(hù)身的法術(shù)，也真的不希望她有機(jī)會(huì)用上，心地善良的姑娘又怎么見過世界的毒惡，被眼前的甜蜜蒙住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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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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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罕見曇花花靈，一旦遇上又怎么會(huì)輕易放過，有多少達(dá)官顯貴等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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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運(yùn)氣好碰上一個(gè)就勢(shì)必要一舉拿下，原以為曇花都是冰清玉潔立身世外的，從沒想到會(huì)有如此好騙，也不會(huì)什么法術(shù)，至多就是變兩只蝴蝶，也不知道這么“天真”的花靈是如何待到現(xiàn)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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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味藥劑服下去，不出半個(gè)時(shí)辰，待到靈丹從體內(nèi)剝離，事情便算是徹底成了，只要確保這半個(gè)時(shí)辰內(nèi)無事端發(fā)生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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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司禮原以為世間最可怕的就是被封印在靈族禁區(qū)的兇獸，也以為人間的罪惡皆是它們所致，但現(xiàn)在看來，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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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心不足蛇吞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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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打算就此回去，畢竟已經(jīng)證明了他才是對(duì)的，但臨走是，看見那丫頭頭上戴著的曇花，他又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的開在陽光下的花，這種花若是帶些回去栽在領(lǐng)地里，應(yīng)該也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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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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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也沒多厲害，畢竟只是血肉之軀，但正是這樣普普通通的人心思竟然如此兇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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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床上平躺的少女，看著靈氣從她身邊逐漸散出，他意識(shí)到這姑娘再也無法跟他回去了，她不再是花靈了，也不再似初見那樣崇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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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集了些四周逸散的靈氣，將那些化作曇花花種，找了片地隨意撒了，修改了少女對(duì)于靈界的一切記憶，讓她守著那片地，守著供奉他的神廟，實(shí)現(xiàn)她曾經(jīng)許下的諾言——要一直陪伴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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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一切，他回到了自己的領(lǐng)地，看著被他弄得一塌糊涂的土地，再回頭望去，他所走過的每一塊地都重新開滿了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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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住了，曾經(jīng)苦苦盼不來的東西，突如其然地來了，還偏偏是在他內(nèi)心一片荒蕪的時(shí)候，猝不及防地開滿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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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如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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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天不公，笑他不爭(zhēng)，笑著笑著眼淚順著臉頰滑下，那感覺就像當(dāng)初的酒，只是心境已經(jīng)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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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澀，還是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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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見了那個(gè)露水仙人，那一瞬間想起了很多東西，那些曾經(jīng)忘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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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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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筑起的記憶又隨著人的倒下而轟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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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司禮在許久沒有人踏入的領(lǐng)地里，感受到了很熟悉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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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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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色的豎瞳時(shí)隔千年重新睜開